第1060章 處處不及我
田知府信念完全崩塌,像一頭發(fā)狂的豹子,腿上的傷似乎也不再疼,跳起來撲到在師爺身上。</br> 師爺大笑著,也不還手,任由他撕打。</br> 田知府也就一股激勁兒,片刻就沒了力氣。</br> 封天極劍尖指著師爺咽喉:“太白到這里,是不是和你聯(lián)系過?”</br> “沒有,和他聯(lián)系的是咱們的田大人,要了些銀子,商量一下怎么害盧俊淮。”</br> 田知府癱在地上,喘著粗氣,沒有反駁。</br> 南昭雪問:“銀車呢?”</br> 師爺眸子微縮,嘴里依舊是無所謂的語氣:“什么銀車?”</br> 南昭雪吩咐道:“把他拖出去,叫百戰(zhàn)來,打斷他的骨頭,別打死,什么時候肯說,什么時候再拖進(jìn)來。”</br> 百戰(zhàn)大吼一聲:“我在這!”</br> 他早擼著袖子,手和鉗子一樣,一把薅住師爺?shù)暮蟛鳖I(lǐng)子,把人拖出去。</br> 不多時,院子里就響起拳拳到肉的聲音,還有師爺被悶住的痛哼聲。</br> “田彭祖,”封天極把劍歸鞘,“你該死,該死千百次。但,本王不殺你。”</br> “本王會廢了你,讓你在徐州游蕩,徐州就是你的牢籠,本王要讓你在此處日日懺悔,夜夜自責(zé)。”</br> 田彭祖無聲痛哭,眼淚濕透頭發(fā)。</br> “呂才,”封天極冷聲道,“你叔父罵你罵得對,你枉讀圣賢書,一念之間,走錯路,害了你自己,害了你叔父一家二十七口。</br> 明日一早,本王會放了你,你去城外挖你叔父的尸骨,收斂回鄉(xiāng),去替他守墓贖罪吧!”</br> 呂才瘦弱的身體叩在地上,哭得渾身抽搐。</br> “還有你,”封天極看向盧俊淮,“這徐州,誰都不比誰干凈。”</br> 盧俊準(zhǔn)抱拳拱手:“卑職但聽王爺處置。”</br> 封天極看南昭雪一眼,沉吟道:“本王也不會殺你,雖然論軍法,你也該削首示眾。</br> 不過,本王給你個將功補(bǔ)過的機(jī)會,稍后找到糧食和銀車,你把糧食運(yùn)走,明日一早,給百姓放糧,那些地,也盡歸百姓。</br> 這些善后的事,都由你來做,這是你該做的。”</br> “是!”盧俊淮沒有二話,“卑職假扮陰兵,每月發(fā)糧,還有把地圈過來種,也是為了給百姓……”</br> 南昭雪似笑非笑,他再說不下去。</br> “行了吧,盧城使,你或許有這么一點(diǎn)心思,但更多的,不是為了等將來一日,真相大白時,讓這些成為你收買百姓人心的籌碼嗎?”</br> 盧俊淮紅了臉:“卑職慚愧,會按照王爺所說,一一落實。”</br> “徐州是大城,護(hù)城使一職,本就責(zé)任重大,本王會送書朝廷,會說田知府暴斃,至于你……說實話,本王暫時信不過你。”</br> “這樣,本王會給臨州去信,你暫歸胡思赫手下,讓他派副使來配合你,你聽從他的指使。如何?”</br> 盧俊淮不被殺都是封天極大度,他很清楚,若非他還每月給百姓送兩次糧食,封天極在軍營時就會直接殺了他。</br> “是,卑職遵命,定會好好配合胡城使。”</br> 胡思赫,他聽說過,打不過。</br> 拳頭底下見真章,這話一點(diǎn)不假。</br> 師爺?shù)拿孛埽诎賾?zhàn)的拳頭底下,吐了個干凈。</br> 之后,被百戰(zhàn)一拳頭送上西天。</br> 南昭雪和封天極連夜去衙門后面的一處小破院,找到堆積如山的糧食,還有幾輛銀車。</br> 徐州城好進(jìn)不好出,他們原本打算,利用南昭雪的手,把盧俊淮斬殺之后就把東西運(yùn)走,哪想到,事情出現(xiàn)意外。</br> 這一夜都沒閑著,封天極給京城去信,說明這邊的情況,讓卓閣老和小十給徐州安排個知府。</br> 給臨州的信得由南昭雪來寫,兩封信同時由鷹隼送出。</br> 折騰下來,天都快亮,封天極讓南昭雪先睡一會兒,他和百勝看著盧俊淮的人運(yùn)糧。</br> 次日一早,免費(fèi)發(fā)放糧食的消息傳遍徐州,不但發(fā)放糧食,還要?dú)w還土地。</br> 喜訊把百姓們砸得直發(fā)暈,不少人直接跪地,叩拜上天有眼。</br> 時遷和卓江玲迅速發(fā)揮說書人的優(yōu)勢,把昨天晚上的事編成書,說的是:戰(zhàn)王妃收服陰兵展神威,識破真假知府誅奸賊,尋回糧食救百姓于水火,天下聰明睿智第一人。</br> ……</br> 胡思赫正在練武場,自從胡小姐和南昭雪相繼帶人走后,胡家的日子又恢復(fù)如常。</br> 胡夫人又學(xué)會做新糖,還學(xué)會了做點(diǎn)心和烤肉,他每天最開心的事,除了在練武場,就是回去吃夫人做的飯。</br> 剛要把長槍放下,忽然聽到天空高處有嘯聲。</br> 手下人驚呼:“大人,看,天上!”</br> 胡思赫抬頭,看著白色影子如閃電,眼睛霍然睜大:“啊哈!是本城使的鷹隼回來了!”</br> 他伸出手臂向前跑兩步,鷹隼收了利爪,落在他手臂上。</br> 還沒笑完,就發(fā)現(xiàn)這不是他那只。</br> 更要命的是,這不是封天極的嗎!</br> 差點(diǎn)咬碎后槽牙。</br> 再看信筒,一藍(lán)一紅。</br> 他取下藍(lán)的:“怎么是你回來?我那只呢?它……”</br> 鷹隼展翅,飛了。</br> 胡思赫:“……”</br> 連哼幾聲,轉(zhuǎn)身回屋,打開一瞧,眉頭又舒展開,趕緊去找夫人。</br> 胡夫人正拿著樹枝在水邊扎魚,剛扎住一條,就聽胡思赫大聲叫著跑來:“夫人,夫人!”</br> “怎么了?”胡夫人把魚取下,“今天又打敗誰了?”</br> “哎呀,不是,是戰(zhàn)王妃,來信了。”</br> “哦?”胡夫人立即上岸,手在衣裳上抹了抹,鞋也沒顧得穿,“我看看。”</br> 胡思赫把信給她,拿上鞋帶她到亭子里,一邊給她穿鞋一邊說:“不是說了,水涼了,不要這樣抓魚了嗎?等我回來抓呀。”</br> “你不說要吃烤魚嗎?等你回來那不浪費(fèi)時間?”胡夫人眼睛不離開信,“徐州……那不是盧俊淮的地盤嗎?</br> 那老小子可是個目中無人的主兒,竟然讓王妃制服了?痛快痛快。”</br> “豈止,戰(zhàn)王妃說了,論起身手,盧不及我;論起品德,盧不及我;論起威望,盧不及我。”</br> “反正處處不及我。”</br> 胡思赫叉腰大笑。</br> 胡夫人把信還給他:“既然王妃如此看得起我們,我們就把事辦好,也讓姓盧的見識見識,心服口服,他確實不如我們。”</br> “對,夫人說得極是!”</br> 胡夫人看一眼信筒:“嗯?信是怎么送來的?”</br> 一句話,又扎了胡思赫的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