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獻(xiàn)祭?
這一次,迎接我的不再是鐵鏈,而是先前接我來的黃皮子隊伍。</br> 我一眨眼,又回到轎子里,耳邊充斥著敲敲打打的聲音。</br> 這群黃皮子抬著我,腳底凌空,一步一步踩到到天上,向著云霧繚繞的半空走去。</br> 縹緲墟,以其縹緲無形而起的名字吧!</br> 所有一切看似縹緲虛幻,卻又真實存在,讓人捉摸不透。</br> 雖然仙氣飄飄,卻到處透著一股死氣和詭異。</br> 想到青鳳說,少女會獻(xiàn)祭給他們的主人,我就背脊發(fā)寒。</br> 獻(xiàn)祭……從古至今都不是什么好詞。</br> 獻(xiàn)祭,古義為祭供。</br> 用某種特定的儀式,將人或者牲畜用血祭和生祭等方式,獻(xiàn)給天神和鬼魂。</br> 想到那些有去無回的少女,我止不住地顫抖。</br> 但我沒有表露出分毫,始終鎮(zhèn)定自若,青鳳的話無意中告訴了我,我母親當(dāng)年也是被獻(xiàn)祭的少女,卻因為某種原因順利逃脫。</br> 而我的身世,跟那位“主人”脫不了干系!</br> 我靜靜地端坐著,飛升得越高,心中就越發(fā)忐忑。</br> 前方的云間若隱若現(xiàn)一座五彩斑斕的宮殿,黃皮子隊伍抬著我走到殿前,跳大神似的,開始跳起一些古怪的舞蹈。</br> 黃皮子搖頭晃腦,嘴里嗚嗚咽咽,開始圍著轎子轉(zhuǎn)圈圈,轉(zhuǎn)得我眼花繚亂,都出現(xiàn)了重影,甚至還有點想吐。</br> 我都沒看清是怎么回事,回過神時,已經(jīng)進(jìn)入了一個昏暗的大殿內(nèi)。</br> 我原本以為是大殿沒有窗戶,也沒有點燈,直到……我看到周圍的墻壁上,落著無數(shù)的燈座,上面亮著橘色的燭光。</br> 那么多燭火,竟然都照不亮我的眼前,就好像……周圍的墻壁和空氣,能夠吞噬掉光線。</br> 我站在黑暗的大殿中,望著模糊不清的周圍,一步都不敢邁。</br> 我低垂著頭,正默默觀察著,呼的一聲,陰風(fēng)肆掠,周圍的燭火盡數(shù)熄滅,一只冰涼如玉的手指,在黑暗中捏起我的下顎。</br> 我嚇得一哆嗦,本能地想要一巴掌拍上去,卻死命地忍住了。</br> 忍得我的手指都在發(fā)顫。</br> 黑暗中,一道清淺的呼吸正朝我靠近,卻在離我只有半寸時突然停下。</br> 這人似在好奇地打量著我,良久,捏住我下巴的手指終于松開。</br> “是你?”一個沉緩的聲音在耳畔響起。</br> 我屏住呼吸不敢吱聲,眼睛瞪得像銅鈴,對著面前的黑。</br> 很快,頭頂亮起了一盞燈,白如滿月,瞬間就照亮了我的眼前。</br> 我站在大殿的正中央,面前是一個血池,池子里隱隱可見一個雕塑。</br> 見到血池,我倒吸一口涼氣,再也裝不下去:“你是誰?”</br> 血池的對面站著一個挺拔又魁梧的身影,一頭天然的波浪卷頭,披肩般灑在兩肩。</br> 他穿著一件立領(lǐng)的長袍,流暢的剪裁,勾勒出他寬闊的肩膀,健碩的腰身,周身散發(fā)著雄獅般的氣息。</br> 我看著他的背影:“你是……”</br> 男人雙手背負(fù)在背,卻始終不肯面對我。</br> 從他剛才的話,足以表明,他是認(rèn)識我的。</br> 我從未來過縹緲墟,這只有一個種可能——他認(rèn)識我的母親!</br> 我大著膽子問道:“你是我的父親,對嗎?”</br> 男人雙肩幾不可查地顫了顫,卻始終沒有回頭:“嚴(yán)格地說,我不是……但我認(rèn)識你的母親,也認(rèn)識你,畢竟……是本尊親手將你放入那女人的肚子里!”</br> 放入?</br> 這話聽著有些怪怪的。</br> 既然是放入,我媽媽當(dāng)初為什么會衣衫不整地出現(xiàn)在村子里?</br> 我腦子飛速運轉(zhuǎn),就聽得男人突然輕咳兩聲。</br> 我面前的血池里的血突然間沉了下去,露出底下淹沒的雕塑。</br> 怎么說呢……</br> 乍一看就是一副優(yōu)美的少女圖。</br> 仔細(xì)看去,卻發(fā)現(xiàn)這是一幅地圖,地圖上畫了很多縱橫交錯的小路,以及一些房屋瓦舍和宮殿。</br> 最讓我覺得特別的,是這副雕刻是陰刻紋,少女的身體隨著應(yīng)有的起伏,而顯得凹凸不平。</br> 男人輕嘆一聲:“當(dāng)初將你放進(jìn)她的肚子里,我就知道,你遲早有一天會回來,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br> 我聽得云里霧里:“這到底怎么回事?”</br> 男人沉了沉,開口道:“想要知道真相,你躺上去便知。”</br> 他語氣又緩又慢,仿佛一座沒有感情的冰山,我頓時警覺,總覺得這血槽和雕塑不像是什么好東西。</br> 見我猶豫,男人也不著急,只是淡淡然地開口:“你的身世,還有縹緲墟的秘密,都在這血池之中。”</br> 雖然我很想知道身世的秘密,可見到血池,卻本能地反感,甚至極其厭惡那抹血色。</br> “如果我沒猜錯,這血槽里的血,都是那些少女的鮮血吧?”</br> 男人不置可否,腦袋微微一偏:“害怕嗎?”</br> 我強忍著胃里的翻江倒海:“不是害怕,是惡心。”</br> “呵……”男人輕笑道:“堂堂魔尊,居然也會惡心人血,看來,沈君心將你改造得足夠徹底。”</br> 提到沈君心,頓時就像捏住了我的命門。</br> 我可以不在乎我的身世,可以不在乎什么縹緲墟,我真正在乎的,是沈君心!</br> “改造?”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br> 男人故弄玄虛地笑笑:“想知道?那便……乖乖聽話……”</br> 我看向腳底下的凹槽和雕刻畫,想也不想,縱身跳了下去了……</br> 我貼合在少女身形紋路上,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契合。</br> 就好像……這少女的陰刻,是為我量身定做。</br> 我被牢牢吸附在石壁上,一手枕著頭,一只手隨意地耷拉在腰側(cè),身姿十分妖嬈。</br> 就像一條極盡誘惑的毒蛇,在引誘著黑暗中的什么。</br> 縱使我想掙脫,渾身也動彈不得。</br> 就在我掙扎的同時,身上的幾大關(guān)節(jié)突然一陣刺痛,我被九顆釘子牢牢釘在了石壁上。</br> 鉆心的疼痛折磨得我放聲嘶吼,仿佛渾身的血脈都在噴張。</br> 九根釘子狂吸著我的新鮮,很快,一股極寒朝我襲來……</br> 天旋地轉(zhuǎn),黑色來襲。</br> 我的身體陷入死僵,卻又在下一秒,如洪水泄閘,狂涌出一道陰寒之力。</br> 我緩慢地睜開眼,見自己依舊保持著側(cè)臥的妖嬈睡姿,但卻不是在血池里,而是在一座神壇上。</br> 我的面前點著一圈金色的蓮花燈,燈芯燃燒的火焰不是紅色,而是一片幽藍(lán)。</br> 無數(shù)身穿黑衣、奇形怪狀的魔修,手里捧著蓮花燈,虔誠地朝我跪拜,供上花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