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人頭蠱
而且我們村,也沒聽說有人會下蠱啊!</br> 我不解地看向沈君心,他示意我出去說。</br> 我們來到院子里,沈君心這才開口道:“人頭蠱,顧名思義,是用人頭煉的蠱。”</br> 這種蠱比一般的蠱還要陰毒!</br> 煉蠱的蠱婆,也叫草鬼婆,她們會去挖一些慘死、橫死的尸體來煉人頭蠱。</br> “一旦沾染到人身上,就很難祛除。”</br> 我身上一下子涼透,老爸就是個莊稼漢,從沒得罪過誰,怎么可能惹到草鬼婆……肯定是王婆!</br> 我抓住重點:“難祛除,證明還是有法子的。”</br> 沈君心點點頭,然后接著說:“現(xiàn)在,人臉才有手指大,等它長到正常大小,你爸就會頭痛欲裂,腦髓流干而死。想要救他,得趕在發(fā)作之前!”</br> 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全靠著墻壁支撐,才能勉強站住:“那他還有多久時間?”</br> 沈君心薄唇抿了抿:“不好說,最快三個月,最遲半年,以我目前的道行,暫時解不了。”</br> 我絕望至極,呆呆地說不出話來。</br> 沈君心清冷的目光夾雜著一絲復(fù)雜:“小玉……我們要抓緊時間了,我若變強,你爸身上的人頭蠱,那就是我的補品!”</br>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催我多跟他出去找邪祟吃。</br> 我嘴唇蠕動著,擠出一個字:“好!”</br> 衛(wèi)生院的門內(nèi),老爸臉色沉重地走出來。</br> 我迎了上去,試探地問:“老爸,醫(yī)生怎么說?”</br> 他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沒什么,就是個丑不拉幾的小肉瘤,醫(yī)生說沒事。”</br> 沒事才怪!</br> 我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拼命地強忍著:“要不,咱們?nèi)ナ♂t(yī)看看吧!”</br> 老爸擺擺手:“不去不去,費那錢干嘛,我的身體我還不清楚嗎?”</br> 他死活都不愿去檢查,心事重重地回到家里。</br> 他打開背包,把銀行卡、戶口本,還有家里的土地證明都交給我:“小玉啊,你也長大了,家里的東西我先給你看看。”</br> 他把銀行卡放在我掌心:“密碼是你的生日,里面有兩萬三千多塊錢……”</br> 我一下子就破防了。</br> 老爸這是交代后事嗎?</br> 我的眼淚瞬間流淌下來。</br> 然后把銀行卡推了回去:“我才不要你的錢,我現(xiàn)在能掙錢了,以后我還要孝敬你,把你接到城里去住大房子。”</br> 老爸一下子哽咽住:“你還在念書,掙什么錢!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br> 見我哭得厲害,老爸慌亂地抽出紙巾:“別哭了,你爸我真沒事,壯得像頭牛,我還等著你畢業(yè),等著送你出嫁呢……也不知道哪個臭小子那么好命,娶到我的寶貝女兒……”</br> 聽到他絮絮叨叨,我心里更難過了,酸楚得不行。</br> 從小,他一個人又當(dāng)?shù)之?dāng)媽,拉扯我長大。</br> 唯一的心愿就是我上大學(xué),找個知冷知熱的人共度一生。</br> 可惜,我要讓他失望了!</br> 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嫁人了……</br> 好不容易把我勸好,老爸給我煮了碗西紅柿雞蛋面。</br> 他把袋子里的東西往回放,自顧自地嘀咕著:“不走了,待了一輩子,死也要死在這兒……”</br> 我含著淚,默默地收拾好碗筷,我走進房里。</br> 肩頭橫過一雙大手,我撞進了一個冰涼的懷里。</br> “小玉,別哭。”富有磁性的聲音在耳畔蕩開。</br> 我本來不想哭的,他這一提,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掉。</br> 他慌亂地替我擦著淚。</br> 我一邊抽噎,一邊問:“我、我們今晚就出去找獵物嗎?”</br> 我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不睡覺,到處去尋找妖魔鬼怪。</br> 他心疼地看著我:“傻瓜,好好休息,明天自然有人會上門……”</br> 第二天大早,李東強出現(xiàn)在我家門外。</br> 見到我,他的身體隱隱顫抖,眼里布滿了紅血絲:“白玉,你終于起床了!”</br> 老爸在一旁抽煙,對他沒什么好眼色,連屋子都不讓他進,就站在門口等。</br> 我打了個哈欠,譏笑道:“李叔,這話應(yīng)該是我問你吧!你睡醒了啊……”</br> 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明顯聽出我在嘲諷他。</br> 他搓著手掌:“昨天的事,我有我的難處……”</br> “阿tui!”</br> 我爸一口痰吐到李東強的皮鞋上。</br> 李東強一臉吃了蒼蠅的惡心表情,連個屁都不敢放。</br> “白玉,白老弟,我知道你們心里有氣,不過,這件事關(guān)系的不是我一家,而是整個村子……”</br> 他焦頭爛額,明顯一夜沒睡。</br> 我也不再跟他置氣:“發(fā)生了什么事?”</br> 李東強沙啞地說:“昨晚,村子里鬧鬼了,好多人都看到李富貴在街上游蕩,今早一起來,全村的牲口都死了,像是被人吸干了血。”</br> 老爸瞥了他一眼:“死就死了唄,你找我們干啥?我們能起死回生嗎?”</br> 李東強嘆道:“你家不是有蛇仙嗎?我想著,請你家蛇仙出馬,幫忙看看!”</br> 我怒極反笑:“李叔,你沒毛病吧?需要的時候,就蛇仙蛇仙的叫,不需要了,就叫我妖女,翻書都沒你翻臉快。再說了,這十里八鄉(xiāng),其他村寨也有神婆,你干嘛不請別人?”</br> 李東強冷汗直冒,哆哆嗦嗦地開口:“昨晚上,蛇仙給我托夢了!”</br> 醒來時,他在地上看到了一灘淺淺的水痕,是蛇走過的痕跡。</br> 他嚇得毛都炸了,趕緊跑來我家賠罪。</br> 我爸鄙夷地盯了他一眼:“我還是第一次見空手空腳來賠罪的!”</br> 李東強哭喪著臉:“這不是沒來得及買嗎……”</br> 一陣陰風(fēng)吹過,沈君心打著哈欠從屋內(nèi)走出來。</br> 他看也不看李東強,只在我耳邊輕輕說:“告訴他,昨晚死的是牲畜,今晚就是死人了,至于會死誰家,我就不知道了。”</br> 他聲音不大,卻透著刺骨的寒。</br> 我把話復(fù)述一遍,李東強面如死灰:“村子里鬧了這么多事,不能再死人了啊!”</br> 沈君心慵懶地曬著太陽:“很簡單,讓李家人敲鑼打鼓,當(dāng)面給你下跪賠罪。然后給我建一座蛇仙廟,每日供奉。”</br> 蛇仙廟好說,但李家人給我下跪,可能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