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把他還給我
玉佩砸向床鋪的剎那,我的心都涼透。</br> 丟歪了……</br> 我僵在原地,崩潰地哭出聲來:“沈君心……”</br> 我眼睜睜地看著沈君心徹底消失,我的世界轟然坍塌!</br> 房間里一片死寂,我呆滯地盯著床上,只有那只玉佩安靜地躺著。</br> “不是,他真的死了?”葉非晚驚悚得發(fā)顫。</br> 柳云龍雙手用力扼住他的肩膀,指甲刺破皮肉:“你害死了老大,我要殺了你,殺了你……”</br> 我強忍著眼淚,不敢相相信地朝床邊走去。</br> “沈君心,別鬧了,你快出來啊……”我雙手在床上不斷摩挲,什么都沒有……</br> 我瘋狂地找了一遍又一遍,不大的一張雙人床,被我的來來回回翻了個底朝天。</br> 我越找越慌,恐懼的藤蔓在心中拼命地瘋長,遍布的荊棘刺得我眼淚橫流。</br> “你說過……不會丟下我一個人,你說話不算話……”我抱著他剛剛蓋過的被子,躺在他方才的位置。</br> 鼻息間溢滿他的清香,香氣仍在,可是人呢?</br> 眼淚順著臉頰無聲地滑落,一滴一滴砸在蛇形玉佩上。</br> 或許是我太過悲傷,我感覺到玉佩動了一下。</br> “白玉,我……”葉非晚愧疚地上前幾步,眼窩邊上落下一道紅腫。</br> 我失魂落魄地抬起眼眸:“你滿意了嗎?”</br> “我……我只是想知道他的秘密,我想找出血源,沒想到他……”</br> 話音未落,柳云龍一拳揮過,打得葉非晚頭破血流。</br> 看著扭打的兩人,我緩慢地撐著身體:“要打出去打,不要吵到沈君心休息……”</br> 我抱著被子,就像抱著沈君心滾圓的蛇身,恍惚間,他碩大的蛇頭,就耷拉在我的懷里。</br> 我覺得他沒死,他還沒走,他只是累了,傷了,困了,睡一覺就會好起來。</br> 可是……他睡得太沉,聽不見我的呼喚,也感受不到我的眼淚。</br> “白玉,對不起,我……”葉非晚鼻子嘴巴全是血,噗通一聲跪倒在床邊。</br> 我望著他破碎的臉龐,不僅沒有哭,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哪有什么對不起,你在你的立場,又有什么錯呢?你只是想要血源,找我就好了,我把血都給你,你把沈君心還給我……”</br> 我抄起床頭柜上的小剪刀,朝手掌用力地一劃拉。</br> 刺痛從掌心綻開,我甚至都感覺不到痛,眼前鮮血滿溢……</br> 聞到我血液的香味,葉非晚眼底的貪婪逐漸吞噬掉理智……</br> 我攤開手掌,任由血液滑落,染紅了面前的床單,也染紅了蛇形玉佩。</br> 葉非晚餓了很久,見到我的血毫無抵抗之力,他飛快地抓著我的手,伸出舌尖舔了一口。</br> 劇烈的疼痛襲來,我手指微縮,卻被他攥得死緊。</br> “不許碰玉姐!”柳云龍甩出黃黑相間的巨大蛇尾,啪的一聲將他拍向一旁。</br> 門外,青泠和竇鳳蘭一前一后鉆入門內(nèi)。</br> 見葉非晚妖性大發(fā),雙目赤紅,青泠的指尖飛出幾道符咒,將人牢牢控住。</br> 他吸了我的血,法力頓時大增,青泠的符咒堅挺不過幾十秒,便被他給掙破。</br> 柳云龍見狀,蛇尾纏上了葉非晚,青泠掏出手里的黑鈴鐺,有節(jié)奏地叮鈴搖晃。</br> “怎么會這樣?”青泠焦急地回頭看向我,突然眸光一凜:“小心!”</br> 一旁的竇鳳蘭嗅到我的血液的香味,嬰兒肥的臉蛋滿滿都是欲望。</br> 她艱難地咽著唾沫,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的血。</br> “好香啊……”她張開嘴,露出兩顆半指長的獠牙,抓著我的手掌猛然一刺!</br> 床上的蛇形玉佩發(fā)出一道震波,猛烈的氣浪將面前的身影掀翻在地。</br> “啊!”竇鳳蘭一聲驚呼,臉朝下摔了個狗吃屎。</br> 面前打斗的幾人,仿佛被按下了定格,奇形怪狀的姿勢愣住,紛紛朝我看來。</br> 我混沌的思緒,很快就被震波給沖散。</br> 握著剪刀的手指,觸到一片冰涼的滑膩。</br> 我低頭一看,驚喜到幾乎叫出聲來:“沈君心……”</br> 沈君心軟綿綿的蛇身,有氣無力地靠在我的手邊。</br> 他虛弱地吐了吐信子,費力地撐開雙眼。</br> 卻只是看了我一眼,便又陷入了死寂。</br> 我小心翼翼地捧著蛇身,抱在我的懷中。</br> 蛇身低垂,蛇腦袋也耷拉著,就像一根冰冷的繩子,怎么用力攏著,他依舊在不斷滑落。</br> 柳云龍喜極而泣:“老大!我就知道老大不會死!”</br> 青泠看著我懷中的蛇身,若有所思地瞥向那玉佩。</br> 我又哭又笑,像捧著一件失而復得的寶貝,把他護得很好。</br> “白玉,你試試玉佩。”青泠低聲提醒我道。</br> 我頓時醒過神,對啊,玉佩是沈君心的命魂,只要玉佩在,沈君心就不會死。</br> 我騰出受傷的手,一把握住了玉佩。</br> 染血的玉佩頓時滾燙得厲害,似一塊巨大的海綿,瘋狂地吸著我的血……</br> 巨大的吸力,幾乎瞬間將我抽干,我的眼前模糊一片。</br> 那極寒的冷意再度席卷,我如墜冰窟,身上凍得直打哆嗦。</br> 四肢百骸的麻意,讓我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地向后躺倒。</br> “白玉……”</br> “玉姐……”</br> 好幾個身影朝我奔來,我緩慢地合上眼皮……m.</br> 這一覺,我睡得極不踏實。</br> 夢里不斷閃現(xiàn)出好多的人臉。</br> 老爸背后的人臉,猙獰地朝我咧嘴狂笑。</br> 蘇韻謫仙般的臉,神圣高潔,一眨眼,卻又陰險狠戾,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br> 我還看到王婆的臉,看到她斷裂的喉嚨,白花花的肉里噴著血,她伸出雙手,不斷朝我的脖子掐來:“白玉,我不會放過你……”</br> 我喉嚨一緊,仿佛真的被一雙的手掐住。</br> 可面前的臉,不是王婆那張老樹皮臉,而是沈君心那痛苦到麻木的臉龐:“對不起……”</br> 他手掌用力一捏,我清晰地聽到一陣卡的脆響,脖子斷掉,我徹底停止呼吸……</br> 我的靈魂從身體里抽離,站在一旁,像個旁觀者,靜靜地看著沈君心撕心裂肺地抱著我的尸體。</br> 我第一次看到沈君心哭。</br> 腥紅的眼里溢出眼淚,痛到極致地無聲抽噎。</br> 我的心也跟著擰痛,苦澀雪花般一片一片堆積到喉嚨。</br> 還來不及抱抱他,懷里的那個“我”,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