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杏花寺觀音會
,雅騷 !
王嬰姿近前覷眼一看,說道!”給我爹爹留書啊,有什么事…,
張?jiān)溃骸拔疫^兩天要去松江一趟,所以要向老師稟明。”
王嬰姿驚道:“四月就要府試的呀!”張?jiān)⑿Φ溃骸拔医惴蛉畨壅Q,總要去拜賀,來回一個月,能趕得回來。”
聽張?jiān)@么一說,王嬰姿蹙起眉頭道:“我爹爹去蕭山也是去看望我姐夫,說是病了,病得不輕。”
張?jiān)溃骸澳堑泌s緊延醫(yī)診治,要不要請魯云谷先生去一趟?”王嬰姿卻又“嗤”的一笑,說道:“魯云谷治好了你的眼疾,你就以為他能包治百病啊,魯云谷主要是看小兒科的,誰人不知。”張?jiān)πΓ驮谕鯆胱俗⒁曄吕^續(xù)寫信,卻聽王嬰姿道:“介子師兄,若你在松江耽擱住了沒能在府試前趕回來,就由我代你去考如何?”張?jiān)幌伦記]收住手,正在寫的“大”字那一捺重重頓了一下,象纏足fù人的腳,很是難看,說道:“糟糕,得重寫。”王嬰姿湊近一看“格格”的笑,說, 道:“不用重寫,你稍等一下。”飛快地出了書房,腳步聲遠(yuǎn)去,過了好一會,腳步聲又起,王嬰姿出現(xiàn)在書房門口,揚(yáng)起手中一物,笑問:“知道這是什么?”張?jiān)豢矗螤钕笫且粔K墨,卻又是淺黃顏sè的,搖頭道:“不知。”王嬰姿走到書案前將那塊黃墨沾了一些水,在張?jiān)瓕懙哪莻€“大”字上一涂,便有一層淡黃sè將那個墨字蓋住,笑睜睜道:“現(xiàn)在知道這是什么了吧?”
張?jiān)Φ溃骸按泣S,信口雌黃。”
王嬰姿笑道:“對了,就是雌黃,我爹以前也不用,是去年為延慶寺的老僧寫經(jīng),才用得上。”
張?jiān)溃骸拔疫€是重寫一張吧,不然王老師看到我這么幾個字也要涂改必要罵我。”取了一張紙重寫。
王嬰姿道:“介子師兄的小楷是大有長進(jìn)了。”
張?jiān)贿叧乓贿吢?yīng)道:“多謝師妹夸獎。”
王嬰姿道:“介子師兄你說我若代你參加府試能中否?”
張?jiān)牡溃骸澳阍趺催€說這個啊。”道:“必中。”緊接著問:“師妹沒看過科考的場面嗎?”
王嬰姿道:“我大兄前幾年參加道試時(shí)我去看過,上萬人哪,兩個縣兩個縣的考,紹興府八縣,要考四天,進(jìn)門還要搜檢”說到這里,王嬰姿小姐突然醒悟方才張?jiān)駍è為什么那么古怪了,她的臉也霎時(shí)紅了起來。
張?jiān)孟鬀]注意到她臉紅,自顧寫字,一邊道:“是啊這次府試山y(tǒng)īn、會稽兩縣被安排到四月初九考,單這兩個縣的考生就有三千左右,到時(shí)考棚要擠破了。”須臾將信寫好,遞給王嬰姿道:“請師妹轉(zhuǎn)交老師,那我現(xiàn)在就告辭了,等我從松江回來再來拜見老師。”王嬰姿臉上的紅潮還沒褪盡,應(yīng)道:“祝介子師兄來回平安。”
張?jiān)灰荆隽藭浚呑哌呄耄骸坝谐鰬蚪小杜€馬》,一個才女為尋夫一路考上狀元這這可能嗎,那可是要解衣搜檢的,童生試也就罷了,據(jù)說鄉(xiāng)試、會試搜檢時(shí)連短kù都不許留,要全部脫光,一個女子怎么可能混過去!嗯,太平天國倒是有女狀元不過那時(shí)是亂來的,根本沒有所謂的男女平等…”
又想:“嬰姿師妹要考弄才其實(shí)是可以的,早幾年沒發(fā)育時(shí)就去考,短kù保留,上面是平的可以混過去,現(xiàn)在,呃”
張?jiān)瓝u了搖頭,不再多想,再想就捌褻了,帶著穆敬巖和武陵出了王老師家門繞到東大池西岸往北走了兩里多路,折而向西,很快就到了商氏大門前,商周德將他迎進(jìn)正廳笑道:“估m(xù)ō著你這時(shí)應(yīng)該要來了,我準(zhǔn)備明日送嫂子和小蘭、1小徽去京師原打算送到杭州就回來,可想想嫂子是女流,兩個孩兒也幼小,雖有管家打點(diǎn)、婢仆服shì,但我還是不放心,便決定一直送到京城去,這往返總要三、四個月吧,讓我欣慰的是昨日等到了你縣試案首的佳音,甚好,我也正好去向大兄報(bào)喜。”張?jiān)溃骸澳俏颐魅赵賮硐嗨汀!毕蛏讨艿抡f了他近日也要去松江之事,商周德問張?jiān)螘r(shí)動身?張?jiān)溃骸岸找辉鐒由恚驗(yàn)槎率攀清H粔鄢健!鄙讨艿滦Φ溃骸敖樽佑行模叶纪浶∶玫纳樟耍e生日,沒人提醒,就沒記起來。
紹興人把逢十以外的壽誕叫作閑生日,并不重視。
商周德讓張?jiān)宰M(jìn)去說些事,過了一會出來道:“我已向嫂子說過了,都等過了澹然生日再啟程,嫂子她們這一去不知哪年才會回來,趕路也不爭這幾日。…
時(shí)近黃昏,商周德留飯,晚飯后商周德派船送張?jiān)髌腿说缴統(tǒng)īn八士橋,這次張?jiān)]有見到商澹然,也許是商周德考慮時(shí)辰已晚,未婚男女相見不雅張?jiān)诎耸繕蛏习稌r(shí),看到明凈夜空那輪碩大豐滿的圓月,十五的月亮十六圓,覺得有點(diǎn)辜負(fù)這樣的好月sè,何時(shí)才能與澹然攜手賞月呢?
二月十九商澹然生日,張?jiān)辉缵s到商氏府第,見商氏大門前一片忙碌,兩輛馬車等在墻門邊,那些商氏婢仆見張?jiān)瓉砹耍銡g聲道:“張公子來了,張公子來了,可以動身了。”
張?jiān)瓎柸ツ睦铮看鹪唤袢招觝uā寺觀音會,澹然大小姐是今日出生的,去杏huā寺進(jìn)香最是吉利。
張?jiān)Φ溃骸拔夷赣H今日一早也去大善寺了,大善寺也有觀音會。
商周德走過來說道:“今日是觀音誕嘛,很多寺廟都有觀音會,論起來杏huā寺只是個小廟,只因寺廟周圍遍植杏樹,這二月春暖,正是杏huā怒放的時(shí)候,會稽士女紛紛前往踏青賞huā,自然也要入寺燒香隨喜,所以杏huā寺二月觀音會很有名。”
商澹然在兩個婢女的陪伴下出來了,青蓮sè的春裝裙裳上下一新,眉目如畫,容sè照人,在馬車邊向張?jiān)A艘桓#Я恋捻雍咭黄常缓笊宪嚾ィ疤m、景徽小姐妹也向張?jiān)R桓#c澹然姑姑同車,傅氏、祁氏乘另一輛。
商周德問張?jiān)灰颂俎I,張?jiān)溃骸安叫姓糜^景,也不迂三里路。”便跟在馬車邊快步而行,剛轉(zhuǎn)到東大池西岸,卻見碼頭邊一艘烏篷船跳上一個少年,卻是祁彪佳。
張?jiān)笆中Φ溃骸盎⒆淤t弟也來了嗎。”
祁彪佳見到張?jiān)燥@尷尬,現(xiàn)在還是平輩相稱,過兩年等他與商景蘭小姐訂親后他就要改口叫張?jiān)酶福@可真是憑空矮一輩啊。
祁彪佳向張?jiān)€禮,又向商周德和堂姑祁氏等人見禮,便跟著一起去杏huā寺,路上祁彪佳與張?jiān)f道:“介子兄,啟東先生今日午后要離開山y(tǒng)īn進(jìn)京,介子兄不去相送嗎?”
張?jiān)溃骸皢|先生也要進(jìn)京嗎,那是一定要去送的。”
祁彪佳道:“吏部有文書送到,任命劉先生為行人司司正,還有葉首輔的親筆信,先生推托不得,只得應(yīng)詔入京。”又道:“劉先生先要去無錫東林書院訪友,然后再進(jìn)京。”
張?jiān)溃骸澳呛茫业认戮挖s過去,是在大善寺嗎?”
祁彪佳道:“劉先生要從越王橋上過,你午后就在橋邊等著就是了,我與你一起等。”
說著話,早到了杏huā寺外,只見紅紅白白的杏huā如云如錦,將一座小寺掩映得大有幽趣,香客如云,梵音陣陣,那些香客從寺中進(jìn)香出來后就在huā樹下流連,大多是成雙成對的,青年士女、鄉(xiāng)村夫fù都有,江南百姓普遍認(rèn)為觀世音菩薩專主祈嗣生育,所以觀音會來進(jìn)香的香客很多都是來求子的,商周祛之妻傅氏因?yàn)榧磳⑦M(jìn)京與夫君相會,為求子嗣更是虔誠叩拜…
商澹然今日戴了寬沿帷帽,遮著縭紗,想必也是因?yàn)樯洗卧邶埳奖幻侠酥接U覦,這次才刻意掩飾容sè,但在張?jiān)磥恚@樣的遮掩反倒是yù蓋彌彰,商澹然的美并不在一張臉,她無處不美傅氏與祁氏叩拜之后,含笑招呼張?jiān)蜕体H灰瞾戆萜兴_,張?jiān)c商澹然便拜了,傅氏與祁氏四目交換,心里暗笑。
出了杏huā寺,在huā下流連觀賞,這里的杏huā頗有名品,有幾株huā雜五sè,絢爛無比,張?jiān)粗鴋uā樹下的商澹然,春風(fēng)liáo起她面紗一角,那明麗的容sè更比huājiāo。
盤桓了小半個時(shí)辰,一行人便回去,商周德當(dāng)然要邀請張?jiān)推畋爰讶ジ细把纾缫褱?zhǔn)備了的,張?jiān)埳潭稚源叫觝uā寺附近的王思任家去問訊,那老門子說老爺還沒從蕭山回來,張?jiān)銢]進(jìn)去,與祁彪佳一道去商氏大宅赴宴,因?yàn)橐s來相送劉宗周,也只匆匆用了一些酒食,便與祁彪佳一路小跑來到府河上越王橋,等候劉宗周路過。
等了大約半個時(shí)辰,遠(yuǎn)遠(yuǎn)的見劉宗周先生騎著一頭毛驢,身后跟著一個仆人,行李蕭然,就這樣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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