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不認(rèn)命
喻嗔終于明白那些字母的意思,她臉頰發(fā)燙, 胡亂點點頭。
“慶功宴”里面人聲鼎沸。
喻嗔竟然不敢看他, 只好道:“該給喬輝過生日了!”
她害羞的時候, 最擅長沒話找話。
柏正心中笑得不行, 恰好大光出來, 沖他們揮揮手:“正哥,你們來了啊。”
柏正便對喻嗔道:“進(jìn)去吧。”
喻嗔還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 水晶簾子在暖黃的光下,映照出靡麗的光。
大光幫他們推開包間門,里面有十來個少年少女,圍著一張桌子在玩牌。
柏正一進(jìn)來, 少年們起哄道:“正哥來了,來晚了干一杯唄。”
柏正也爽快,笑道:“成。”
大家也紛紛給喻嗔打招呼:“喻嗔快過來坐。”
沙發(fā)角落里還坐著桑桑和邢菲菲。
喻嗔點點頭, 她掃視一圈,發(fā)現(xiàn)大多都是熟面孔,只有少數(shù)幾個生面孔, 悄悄盯著她看。
沒有見過她的那幾個人小聲說:“她就是喻嗔啊,真的好漂亮。”
“不然呢,以前衡越的女神。”
桑桑看見她很高興:“喻嗔, 過來我們這里坐。”
喻嗔和她們最親近, 自然過去挨著她們坐。
桑桑端著一個果盤道:“他們這里的水果挺好吃的,蛋糕也不錯,喻嗔你試試。”
“謝謝。”
邢菲菲眸色冷淡, 勉強笑了笑。她今天突然被邀請,說不清心中有多少期待,然而最后依舊來了。
只可惜一整晚柏正幾乎都沒在,邢菲菲性子也冷,不善言辭,很難融進(jìn)喬輝他們的圈子里,處境頗為尷尬。
喬輝很會來事,他從桌子前起身,本來想和喻嗔碰個杯。杯子才拿起,就被柏正奪了過去。
他換了個杯子,從一旁架子上拿了一瓶果汁,開了瓶蓋倒進(jìn)去。
喬輝瞠目結(jié)舌,他摸摸鼻子認(rèn)了,把杯子遞給喻嗔,喻嗔說:“喬輝,生日快樂。”
喬輝嘿嘿笑:“喻嗔你真給面子,今天你好好玩,晚點我們送你回去。”
“好的。”
喻嗔十分猶豫,她摸了摸兜里的鑰匙扣。
喬輝真的會喜歡這個?
她有幾分后悔聽了柏正的話,猶豫間,柏正走過來,從她兜里拿出那個鑰匙扣,塞到喬輝手中:“送你的,拿好。”
喬輝冷不丁被塞個鑰匙扣。
他低頭一看,懵逼了:什么玩意兒?鑰匙扣,還是粉色的。
喻嗔覺得好尷尬。
“你不是一直缺個鑰匙扣嗎?”柏正抬眼。
“哈?”喬輝心想,他什么時候缺這玩意兒了,半晌他反映過來,“噢噢對,我很喜歡,謝謝你啊喻嗔。”
說起來,他倒真不介意喻嗔送什么。
他們這群人大大咧咧,男孩子誰過生日都請大家吃一頓,但是都不送對方禮物。
所有人中,只有柏正最不喜歡過生日,因為他生日剛好在牧原生日后一天。
龐書榮坐在牌桌子邊,招呼大家:“都過來一起玩,不會的也可以看其他人玩。”
有了喻嗔,桑桑終于放松不少。
“喻嗔,邢菲菲,我們也過去看看吧,坐這里好無聊。”
喻嗔雖然很多東西不會,但是她很合群,聞言點點頭。
邢菲菲搖頭:“你們過去吧,我沒興趣。”
喻嗔被桑桑拉過去坐好。
她和桑桑都不會玩這些,只能坐在觀看的席位上,她才坐下,柏正也在她身邊落座。
少年長臂一伸,搭在她身后的靠背上。
慵懶卻占有欲十足的姿態(tài)。
喻嗔扯扯他襯衫——你能不能好好坐著呀?
柏正沒搭理她。
趁其他人看過來之前,她輕輕搖了搖他衣擺。
柏正唇角微不可查地彎了彎,收回手臂坐端正了。
龐書榮道:“正哥,你坐那邊干什么?不一起玩嗎?”
“不來,不太會。”
柏正明目張膽說不會,喬輝差點一口水噴出來。他不太會?在場誰也玩不過他好嗎?這是在塑造什么好形象吶!
幾個少年悶笑,沒再喊他。
喻嗔看了一會兒,倒是看出些門道。
但是她玩游戲不在行,于是小聲和桑桑說著話。
喻嗔心思玲瓏,即便邢菲菲什么也沒說,她卻莫名感受到距離,也沒主動去招惹邢菲菲。
仿佛人們在前行的時候,莫名就疏遠(yuǎn)了。
喻嗔問不出緣由,邢菲菲抿緊了唇,也永遠(yuǎn)不會告訴她是什么原因。
那幾分卑劣的崇拜與愛慕,本來就錯了對象。邢菲菲克制著目光,一整晚沒有怎么看柏正,一個人待在角落。
喬輝生日會倒是挺熱鬧的,大家都玩得挺開心。
散了聚會,已經(jīng)凌晨兩點了。
柏正又親自把喻嗔送回學(xué)校。
她要離開前,柏正問道:“暑假會去哪里玩嗎?”
“不會,就在家,快高考了。”
柏正不喜歡這樣漫長的假期,然而他只是看她一眼:“嗯,知道了。”
她有她的夢想,他總不能阻止她,去往更好的地方。
然而他得阻止她遇見更好的人。
只有一個辦法,他變成她生命中的最好。
很快喻嗔他們的期末考試成績也下來了,這回喻嗔全年級第三名。
第一依舊是喻燃。
拉紅榜那天,喻嗔意外地看見,牧原成績下滑不少,考了年級第二十三名。
她十分詫異,為什么牧原成績下滑了?
說起來,她也很久沒有和牧原說過話,兩個人在樓道里碰見的時候,牧原只是微微頷首,眼里笑意不再。
成績出來,牧原卻并不意外。
他平靜地收好東西,這段時間,他的心情太過糟糕,連考試的時候,他都走了神。
恍惚中,他似乎又想起了柏正和喻嗔那個吻。
小雨之中,少年將少女抱在懷里,用傘擋住她,他們十指相扣。
暑假牧原往往會在柏家過,牧夢儀太過孤單,作為她照看長大的孩子,牧原會去陪陪她。
牧夢儀很關(guān)心他的成績。
看到成績單,牧夢儀有幾分詫異,但是到底沒說什么,她溫和道:“學(xué)習(xí)需要勞逸結(jié)合,阿原已經(jīng)十分優(yōu)秀了,放松一段時間也沒什么。”
晚上的時候,牧夢儀笑著悄悄對柏天寇道:“你說阿原這孩子,是不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為什么這么說?”
“他成績一直拔尖,這還是第一次下滑這么多。”
青春里的心緒,約莫只會被這些事情動搖。
柏天寇不解道:“他成績下滑你還高興?”
“我是為他長大了高興,那孩子太過穩(wěn)重,難得也有喜歡的女孩子了。這是好事。”
柏天寇點頭,心中卻沒法像牧夢儀這樣高興。
老方到底是柏家的人,牧原喜歡誰,他略有耳聞。正因如此,他還知道些別的,那少女似乎喜歡的并非牧原,而是……被牧夢儀放棄的那個少年。
柏正也在頑強長大,所有人都對他視而不見,他偏偏像野草一樣頑強,和那個人一樣,性子熱烈如火。
柏天寇心情復(fù)雜,盡管私心里,他盼著柏正能好好過這一生。
然而現(xiàn)實告訴他,柏正真的不適合喜歡任何人。
那女孩如果選牧原,估計會順?biāo)彀卜€(wěn)許多。
選擇柏正……等于選了世上最難走的一條路。
她真的能堅持到最后,不放棄柏正嗎?
牧夢儀對這一切一無所知,柏天寇也沒有打算告訴愛妻,增加她的痛苦。
倒是另一件事,是目前柏天寇可以解決的。
丁梓妍快要崩潰了。
她已經(jīng)和母親縮在出租屋里,吃了好幾天泡面。
小屋子里散發(fā)著難聞的味道,劉瓊整天罵人,牧原給的錢也快用完。
丁梓妍咬牙,她受不了這種生活了!
她還得去找一回牧原,柏正她是萬萬不敢找,他就是條毒蛇,不會有任何同情心和憐憫之意。
她做好打算,就要去找牧原。
路上卻被老方帶著人攔住了。
老方不復(fù)以往的溫和,看了她一眼:“丁小姐,還請你離阿原遠(yuǎn)一點。”
“方叔!可是我.日子真的過不下去了,你讓見見牧原吧,他肯定愿意幫我。”
“抱歉,這不是我的意思,是柏總的意思。”
“柏叔叔?”丁梓妍眼中染上幾分驚恐,她一直以為自己回國的事,柏天寇不知道,但是那個歲數(shù)的人,即便性格再溫和,也是一只老狐貍。
柏天寇用丁梓妍試出兩個少年處理問題的方式。
一個富有同情心,卻優(yōu)柔寡斷。
一個心狠手辣,快刀斬亂麻。
只有丁梓妍如同跳梁小丑,表演了好幾出戲碼。
現(xiàn)在柏天寇顯然也不打算再忍他們母女,老方道:“柏總不希望再看到你和你的母親,出現(xiàn)在這座城市。也不希望你去打擾柏家任何孩子。”
丁梓妍難受到快哭了。
曾幾何時,她也屬于柏家的孩子啊,享受柏家的庇護(hù)。
老方抬起手:“請回吧,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你也該學(xué)著老實些,我也算認(rèn)識你好幾年,不想再這件事上和你動手。柏總說,你父親在老家有十來畝地,你們回去,勤快些也能過活。”
這句話成為最后壓倒丁梓妍的稻草,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老方神色沒有悲憫。
這一切都是丁梓妍母女自討苦吃,柏少無家可歸,儀夫人精神失常。她們總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這件事一發(fā)生,徐學(xué)民就知道了。
他禮讓柏家的人,也頗為尊重柏天寇,但是論實力,姓徐的并不比柏天寇差。
他把這件事和柏正一說,柏正扣上棒球帽,微微挑眉。
“老柏這次還挺果決的,但是盯著,丁梓妍這種人,最喜歡破罐子破摔。”
果然沒過幾天,徐學(xué)民道:“丁梓妍她們不想回老家,但是又沒錢了,于是買通記者,說可以賣給他們豪門密辛。”
她能知道些什么密辛,無非就是柏家那點事,還有柏正的身世與童年。
柏正冷冷笑一聲。
徐學(xué)民垂首,算計人心的本事,少年倒真是在漸漸成長。柏正是個天生的領(lǐng)導(dǎo)人,盡管他自己并不喜歡這一切。
徐學(xué)民自然不會讓丁梓妍成了事,他也不必親自動手,直接把消息給柏天寇一說。
柏天寇氣得胸膛起伏,直接讓人把丁梓妍和劉瓊?cè)踊乩霞伊恕?br/>
丁梓妍在柏正和牧原的人生中成為了過去,她當(dāng)年風(fēng)光的時候,何曾想到自己會有這一天呢?
她離開了,其他人的生活還在繼續(xù)。
高二的暑假來臨。
七月酷暑下,有幾個少年吃不了苦,不愿意當(dāng)運動員了。
柏正也不勉強他們,最后堅持的,只剩下柏正他們五個人。
柏正跑在陽光下,運動服已經(jīng)完全被汗水打濕。
他抬眸看看碧藍(lán)的天空,總有一天,他身上也會渡滿炫目的光彩。站在陽光下,與她站在一起。
全世界都認(rèn)定他會成為像那個人一樣的敗類垃圾。
但他偏偏不認(rèn)這個命。
作者有話要說: 當(dāng)所有人都覺得我注定是個敗類垃圾,其實我只要你一句,我可以。
——柏正。
最初版本文案里有這句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