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二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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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克利推出的情侶套餐大受歡迎, 一位男店員第一次將女朋友帶到店里來, 提前拜托大家關(guān)照,在分外忙碌的情人節(jié)擠出一個小時的時間,脫下制服, 以顧客而非店員的身份,陪女朋友吃浪漫的晚餐。
同事們愛起哄,總將善意的、關(guān)注的目光投向兩人, 時不時地送去一份免費甜品、一枝從花瓶里順手牽羊的鮮花。
女孩子被鬧得臉紅不已, 男朋友無奈地把搗亂的同事趕走。
司真看得一直在笑,反被唐琪撞了一下肩膀,打趣:“你的情人節(jié)怎么過啊?你的‘學(xué)長’呢?”
“他還在上班。”司真被那等同于“情人”的“學(xué)長”二字,擊中了內(nèi)心的柔軟地帶, 耳根發(fā)熱。
“不愧是工作狂。”唐琪嘖道。
一直忙碌到九點鐘才清閑一些。司真將新煎好的牛排送到客人桌上, 停下來稍作歇息, 捶了捶站到酸疼的腿。
手機上沒有新的電話或消息,喬赫一直沒有聯(lián)系她。司真想他大概還在忙,雖然很想給他打個電話, 還是沒有打擾他,只發(fā)了一條信息過去:
【學(xué)長, 你什么時候下班?】
之后的時間, 司真邊工作邊等待回復(fù), 但直到十點鐘打烊, 手機里只收到金筱筱問她晚上是否要在外面一度春宵的信息。
司真回了個“否”。
她收拾好出門, 往喬氏的方向走, 一邊試著給喬赫撥了個電話。
但等到自動掛斷,也沒人接聽。
她在喬氏大廈下站了一會兒,去搭夜間公交回學(xué)校。一對黏黏膩膩摟在一起的情侶站在她旁邊,情人間膩歪的低語在被夜風(fēng)清晰送入耳中。
公交到了,司真上車,那兩人也上來了,好巧不巧選中了她前面的位置,一坐下,靠得更緊了。司真便眼睜睜看著兩個人的嘴唇挨到一塊去。
她低下頭,打開手機,亮起的屏幕上沒有任何消息提醒。
宿舍只有金筱筱一個人在,司真進(jìn)門,她從床上伸出腦袋,長嘆一聲:“終于有人回來了,我好寂寞啊!”
“她們都不在嗎?”司真關(guān)門,放下包。
“她們兩個都有人追啊,只有我們……哦不,你也有人追了,只有我自己還是單身狗。”金筱筱萎靡地仰躺著,腦袋吊在床邊,“我還以為你晚上也不回來了,想下部h片兒安慰一下孤獨的自己,結(jié)果這破網(wǎng)速,一個半小時了還卡在9%,17kb每秒!”
司真笑起來:“單身狗就早點睡吧,不要亂看那些東西。”
“司真你變壞了!”金筱筱詐尸似的坐起來,瞪著她,“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她話說一半,司真的手機響了。
金筱筱看到她幾乎是立刻就接起了電話,溫溫柔柔的聲音問:“學(xué)長,你忙完了嗎?”
接著也不知那邊說了什么,司真眼睛一亮,臉上就綻開了笑容。
她說“你等我一下”,然后拿起了剛剛脫下的羽絨服。
金筱筱連要去哪兒都來不及問,司真已經(jīng)打開門跑了出來,兩秒鐘后又折回來,對她說:“給你帶了蛋糕,你自己拿吧,我很快回來!”
門又關(guān)上,她輕快的腳步聲跑遠(yuǎn),金筱筱捂著被重創(chuàng)的心靈爬下床,從司真的包里拿出那盒提拉米蘇,孤獨地食用。
快十一點了,司真快步跑出宿舍大樓,宿管阿姨在她身后喊:“馬上鎖門了,你還去哪兒啊?”
“對不起,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司真匆匆回了一句,便打開門跑了出去。
評標(biāo)會結(jié)束后,又開了一個臨時會議,剛剛才結(jié)束。喬赫把車停在宿舍樓對面,看到大門打開,一個人影徑直向這邊跑過來,他打開車門下了車,冷峻的眉眼染上夜里的寒氣。
司真跑到他跟前,每一個細(xì)胞都是雀躍的。
跑得太急,停下來便有點喘,喬赫又看著她不說話,她便覺得自己太迫切了,不大好意思。問他:“今天很忙嗎?”
喬赫沒什么表情地“嗯”了聲。
“累不累?”司真又問。
這句喬赫沒答,他打開后座的車門,俯下身去拿東西。
粉紅色包花紙精心包起來的一捧玫瑰,濃郁的紅色在路燈下泛著柔韌光澤。花是下午送到辦公室的,放置了幾個小時,花瓣仍然飽滿水靈。
喬赫拿著花,冷漠的臉色更像是拿著一份商業(yè)文件。他動作隨意地把花遞給司真,不比隨手丟個垃圾鄭重多少。
玫瑰的香味并不濃,更多是植物特有的草木味道。司真接過來抱著,像每一個收到花的女孩子一樣,低頭去嗅。
那淡淡的香味讓她覺得很甜,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來。
他這個冷冰冰的性子,居然會送她花,讓她挺驚訝的。
其實她對于情人節(jié)根本沒有奢求什么,只是想在這個只屬于情侶的日子,和他待在一起。哪怕只是像平時一樣,一起吃一頓普通的晚飯。
她只是想和他在一起。
做什么都好。
情人節(jié)的花很貴,司真知道,也很心疼他花錢。
但是她真的好開心啊。
這是她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花。
她的喜悅藏都藏不住,舒展的眉梢、彎起的眼睛、壓不住上翹的嘴角。低頭嗅花的動作小心珍重。
喬赫垂眸看著她,忽然覺得,這種事好像也沒有那么無聊。
“關(guān)門了啊,外面的同學(xué)趕快回來!”宿管阿姨的聲音洪亮地傳過來。
宿舍樓外依依惜別的情侶比往日還要多,對阿姨的喊聲毫無反應(yīng),繼續(xù)拉著小手說著濃情蜜意的話,爭取利用完最后一秒鐘。
司真卻是第一次,被阿姨一喊就慌了。
她都沒有和學(xué)長說幾句話。
她抬頭,有點著急地說:“啊,我該回去了。”
剛才傻乎乎只顧著看花了,現(xiàn)在看到喬赫映在昏黃路燈下的眉眼,才發(fā)覺這個角度的他,好看得要命。
心口又砰砰跳,她左手抱著花,右手伸過去,輕輕拉住喬赫的手指。
他的手還是很熱,司真瞅著他,又回頭看了一眼,然后抿了抿嘴唇,踮起腳尖。
她鼓足了勇氣想親他一口,可踮腳竟然還夠不到,場面頓時有點尷尬。被他深邃的眸子望著,臉都要燒起來了,她慌里慌張地胡亂一親,嘴唇在他下巴上蹭了一下。
她羞得轉(zhuǎn)身就想跑,被喬赫攥住手腕。
腳步停了,還是不敢回頭。
幾秒鐘的安靜后,喬赫低沉的聲音才在身后響起來:“等一下。”
他松開手,再次彎下腰。司真這才轉(zhuǎn)過來,看到他從車?yán)锬贸鰜砦鍌€摞在一起的精致方盒,然后往她懷里一塞。
空氣里浮動巧克力的香味。
她抱了個滿懷,心里也被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填得慢慢的。
“謝謝你,學(xué)長。”她聲音很輕地說。
宿管阿姨不斷催促,司真抱著巧克力和花轉(zhuǎn)身走了,和幾個終于跟男朋友分別的女生一起進(jìn)門。
“每次都是你們幾個,在外面磨蹭磨蹭,沒看早都過了十一點了嗎,喊也喊不動,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說的,天天說個沒完!”宿管阿姨數(shù)落著。
幾個“慣犯”早已習(xí)以為常,嘻嘻哈哈地和她耍貧嘴。
司真又回頭,從鐵閘門的間隙里看到喬赫還站在車邊,默默望著她。
稀疏的路燈光纖披灑在他身上,夜色里清雋又孤傲。
伯克利春節(jié)不放假,但司真和另外兩位同事要回老家過年,剩下的店員輪休。臘月二十九,喬氏也正式放假了。
司真和喬赫約好了,提前收拾好了行李帶到店里,等喬赫下午下班,和她一起回平蘭。
市里到縣城自己開車也要兩三個小時,到達(dá)時已經(jīng)晚上九點多。
喬赫把她送到了爸爸家樓下,司真把行李箱搬下車,沒急著上樓,看著他欲言又止。
他家里的那個情況,過年不知道會什么樣。
但這是他的痛處,她也不想惹他難過,終究沒多嘴,只是問他:“我有空了可以去找你嗎?”
喬赫:“可以。”
心里盤算著到時候給他送些好吃的,司真擺擺手說:“我先上去了。”
喬赫上前一步,扶著她的腦袋吻她。
這是在小區(qū)樓下,說不定哪家開了窗戶就能看到,司真有點瑟縮,又不忍心拒絕他,任他親了一會兒,才輕輕推了他一下。
喬赫便放開她,目光幽幽地,看著她也不說話。
司真拉起箱子,臉紅紅地走進(jìn)門洞。
六層樓的老住宅,沒有電梯,她自個兒把箱子提到三樓,放在門口,甩了甩累酸的手臂,摁了門鈴。
拖鞋拖地的聲音從門里傳出來,門很快打開,司俊杰露出臉,熱情地叫她:“姐!”接著回頭朝客廳喊:“我姐回來了!”
屋里電視響著,但沒人應(yīng)聲。司真沒在意,司俊杰笑容卻慢慢沒了,抿著嘴唇提起她的箱子:“姐,快進(jìn)來吧。”
奶奶聽到喊聲,高興地從里頭臥室出來了:“打打回來啦。”
司真快步朝她走過去,握住奶奶向她伸過來的手。她對客廳沙發(fā)上坐著的三個人打招呼:“爸,張姨,夢雅。”
張麗嗑著瓜子,瞥了她一眼,一開口就是:“司真談戀愛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