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七章 請師
“嘩啦”一聲爆響。
林意甩動鎖鏈,將一圈水劍全部砸碎,但他同時身體踉踉蹌蹌穿出破碎的水霧,往身后不遠(yuǎn)處的李三魚退去,同時叫罵道:“們這些老賊,嘴上說得好聽,暗地里偷雞摸狗,竟然聯(lián)手對付我。”
“想走,恐怕沒這么容易吧。”
果成子雖然一擊不中,但看林意此時模樣,心中更是覺得林意體內(nèi)真元已經(jīng)徹底紊亂。
“倒是正好讓瞧瞧我朝天宮的底蘊(yùn)。”
他此時料定林意是想直接帶著李三魚遁走,冷笑聲中,空氣之中一片炸響,他的身體連連破空,朝著林意追去,與此同時,他身前那道兩尺有余的劍光連炸,這朝天宮的青石板縫隙之中嗤嗤連響,卻是有一顆顆琉璃般的細(xì)小晶石不斷往上飛起懸空。
這些晶石從青石板下深處激射出來,帶著一些森森的冷氣,和空氣急劇的摩擦,這些晶石上瞬間結(jié)出許多細(xì)小的晶瑩水滴。
這些細(xì)小晶石只是懸空一剎那,便又落座般往青石縫隙之中落去,這些晶瑩水滴卻是留在空中,急劇拉長,就像是要變成無數(shù)細(xì)針。
此時這朝天宮之中停留著四五支車隊的人馬,再加上朝天宮本身的門人弟子,修行者沒有百余名也至少有七八十名,這些觀戰(zhàn)的修行者看到這樣的景象,都是覺得果成子的手段玄奇,都覺得果成子穩(wěn)操勝券,唯有那高臺上那名商賈模樣的中年男子卻是驟然變了臉色,一聲疾喝:“小心!”
“什么!”
果成子的身體還在向前,他的瞳孔卻也瞬間收縮起來。
他看到林意的臉上突然涌出一絲詭異的冷笑,原本林意的身體在疾退,但此時卻突然停頓下來。
咚!
也就在這一剎那,林意雙腳狠狠踏地,一聲巨大的震鳴聲中,這朝天宮之中所有人都覺得地動山搖,那些古殿的墻粉都甚至噗噗連掉。
朝天宮這地面上鋪設(shè)的青石板極為厚重,下方深處有暗溝水渠,水渠下方甚至還刻了符紋,剛剛那些飛起的晶石叫做沉水晶,原本就是如同一顆顆星辰般嵌在水渠深處的符紋之中。
這些晶石能夠冷凝凍水,組成的法陣叫做“雨谷”。
果成子所修的法劍本身就是這個法陣的陣樞,因他性格火爆,所以當(dāng)年他的師尊傳他功法和法劍,也是無形之中要綁住他的手腳,讓他長留在觀中,不要外出惹事。
果成子修行悟性倒是不錯,他踏入了神念境之后,倒是也算不負(fù)當(dāng)年恩師期望,也算得上和這法陣相得益彰,物盡其用了。以他神念境的修為加上這法陣,倒也算是朝天宮的一道屏障。
只是不管是他當(dāng)年恩師還是他自己,恐怕都絕對想不到,果成子過了百歲之后,竟然還正好惹上了林意這樣的煞星。
林意此時依舊刻意保留著氣力,他雙腳發(fā)力,腳下的青石板紛紛炸裂,但力量卻并不足以摧毀這法陣,反倒是法陣的元?dú)夥◤椘饋恚屗孟耠p腳踏在了一張彈網(wǎng)上。
“妙極!”
林意倒是沒有想到此點(diǎn),頓時忍不住哈哈大笑。
大笑聲中,他的人還未到果成子的面前,手中的鐵鏈已經(jīng)如一條烏蟒般絞了過去
。
“啊!”
果成子駭然大叫,他直到此時才醒覺林意似乎已經(jīng)徹底擺脫了那音震的控制,此時青石板下方深處的法陣元?dú)饧な帲哺緹o法再借用這法陣的元?dú)猓瑐}促之下,他身前那柄小劍直接朝著橫卷而來的鐵鏈斬了過去。
“錚”的一聲,他這柄小劍切得干脆,直接將這條鐵鏈斬為兩段,但小劍和鐵鏈相交的剎那,他渾身的氣血和真元也是震得翻騰不已。
若是正值壯年的身體強(qiáng)橫的修行者,這樣的氣血和真元翻騰恐怕是瞬間壓制得住,但他已經(jīng)過了百歲,身體原本就已經(jīng)衰老不堪,此時氣血和真元翻騰之下,他只覺得自己的氣海和許多經(jīng)絡(luò)撕裂般疼痛,但最為緊要的,卻是他的胸口一陣陣發(fā)悶,完全透不過氣來。
“哈哈哈….”
林意的狂笑聲充斥他的耳廓,果成子已經(jīng)看到林意的一腳已經(jīng)踢了過來,踢向他的氣海,但是他看得清楚,感知得也是清楚,他只覺得自己此時的狀態(tài),是根本避不開這一腳。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馬車之中那名五官擠在一堆的供奉也是臉色大變,根本不可置信的瞪著眼睛,他的雙唇依舊未動,這古怪的聲音,卻是腹語,直接從他的氣海之中發(fā)出來的聲音。
他此時已經(jīng)是竭盡全力,想要用自己的獨(dú)門手段救下果成子。
他這句話的聲音飄出,就像是有許多怨鬼從青石板的碎裂縫隙之中鉆出來,直往林意的身上撲去,然而林意的動作沒有絲毫的遲緩,“咚”的一聲,馬車之中這名供奉身體也是跳了一跳,他都似乎被同時踢中了一腳。
果成子的腹部原本就已經(jīng)是皮包骨頭,此時被林意一腳踢中,他的整個人就像是一只蝦跳了起來,所有觀戰(zhàn)的修行者只是感覺他的前肚皮和后背都被踢得貼在了一起。
“噗!”
果成子的身體弓成蝦形,在空中噴出一口鮮血,便直接昏死了過去。
他還未落地,臉色已如同金紙一般,口鼻之中氣若游絲,恐怕是活不成了。
“區(qū)區(qū)音震之法也想傷我?”
林意目光已掃向那名供奉所在的馬車方位,那名供奉方才太過急切的想救果成子,身上氣息波動太過劇烈,他的感知又遠(yuǎn)超這些神念境修行者,所以此時他便已經(jīng)確定了那名供奉的位置。
“們這些人,恐怕都沒有聽說過度厄寺的紅蓮法身?”
林意冷笑連連,他暗中急劇的運(yùn)動氣血,他的整個身體體溫都急劇升高,肌膚都透紅起來。
他這是故意用言語誘導(dǎo),度厄寺是北魏漠北的苦行僧聚集地之一,紅蓮法身是苦行僧的一種用密藥煉髓和真元功法結(jié)合的法門,修行紅蓮法身的苦行僧除了尋常毒物根本無法侵襲,肉體強(qiáng)橫之外,甚至可以主動斷絕自己的六識,甚至可以控制自己某一區(qū)域的細(xì)小血肉和經(jīng)脈。
這種音震之法,對于紅蓮法身是根本無效。
他在建康城中時就在一些冷僻典籍上看過這種法門的介紹,這種紅蓮法身在行功時,身上肌膚會隱隱顯出紅光。
他方才直接擊破果成子和那名隱匿在馬車之中的神念修行者的聯(lián)手,生怕此時朝天觀的人就此膽
寒,要是一哄而散,還是十分麻煩。
他此時雖然口中說觀戰(zhàn)的這些修行者恐怕都沒有聽說過紅蓮法身,但心中卻是明白,此時在朝天觀之中的絕大多數(shù)修行者都大有來頭,不是盤踞在這種小地方的修行者,恐怕其中就有不少人也見過紅蓮法身的記載。
“北魏漠北苦行僧的密藥功法!”
“難道是魔宗的人?”
“他和魔宗……”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的話音剛落,就有數(shù)道驚呼聲幾乎同時響起。
“魔宗?”
林意此時是故意將這趟渾水徹底攪混,聽著這些驚呼聲,他微微仰頭,不屑的冷笑道:“實(shí)話也不妨告訴們,我乃北魏隱劍山宗的修行者,當(dāng)年魔宗騙了我宗修行秘術(shù),害我宗分崩離析,我和魔宗乃是死敵。我修有這紅蓮法身,只是從某些苦行僧的口中逼問出來的功法。”
高臺上,頭戴白玉冠的這代風(fēng)調(diào)雨順真人面色煞白,他臉上冷汗如瀑。
果成子根本不敵林意,他自知也不可能敵得過林意,但他是此地主人,卻不得不出聲。
“先生既然是隱劍山宗的修行者,為何到我朝天觀來尋事,我朝天觀和隱劍山宗毫無瓜葛。”他強(qiáng)行鎮(zhèn)定心神,出聲說道。
他和身邊那名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此時也信以為真,不自覺的覺得林意就是隱劍山宗的修行者。
這種誤判,反倒是要怪這名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見多識廣。
他在林意最先出手時,就已經(jīng)覺得林意的劍元是隱劍山宗那種獨(dú)特的本命劍元,此時林意親口承認(rèn),他反而絲毫不疑。
“早些年被魔宗部眾追殺,好不容易逃到吐谷渾,其中卻是受了北魏一些貴人的恩惠。現(xiàn)在正巧在這南朝境內(nèi),鐵策軍有事,我自然要盡薄力以報恩情。”林意微諷說道。
他和那高臺隔著兩進(jìn)樓閣,不過他目力驚人,風(fēng)調(diào)雨順真人一開口,他也就看清了其頭頂那前朝御賜的白玉冠,知道這就是此間的宮主了。
“受過北魏一些貴人的恩惠,和鐵策軍….”這風(fēng)調(diào)雨順真人原本想說受的是北魏一些貴人的恩惠,和鐵策軍又有什么關(guān)系?但他話出口了半截,卻是驟然想到之前皇帝討賊書上羅列的林意罪名,便頓時想明白了,若是那北魏的貴人就是北魏長公主元燕,那以元燕和林意的關(guān)系,他來為鐵策軍出頭,也是順理成章。
他此時絞盡腦汁,思緒飛快,卻全然不知道,此時站在面前和他侃侃而談的,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威鎮(zhèn)西大將軍林意。
但此時他哪怕相信這是北魏某個名宗的高人,他也覺得以朝天宮之力完全無法匹敵。
他也瞬間胸悶起來,也不顧臉上流淌的冷汗,轉(zhuǎn)頭求救般看著那名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道:“詹大人,此人肯定不會善罷干休,我恐怕只有去請我?guī)熥鸪鲫P(guān),但我下得江去,此間恐怕要先請詹大人援手。”
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微微沉吟,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他既是因鐵策軍而來,自然不只是朝天宮的事,不去請師尊,我自然也要對付此人,只是此人的確難纏,先去請師尊出關(guān),以防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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