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第138章
第138章
羅慕歌迅速收手,順勢抓住顧見驪的后腰衣襟, 捏了一把, 掩飾掉銀針刺入的微痛。浸了藥的銀針尖細, 她動作快,又被她用力一捏遮掩住, 顧見驪幾乎沒有感覺到。
“你站住, 你必須救師兄!就算他沒有給你換解藥,你身為他的妻子也該豁出命救他!”
顧見驪整理了一下被她攥亂的衣襟腰側(cè),皺眉看向羅慕歌,眉眼中帶了不悅。
“羅姑娘,若我能救他,我自然愿意傾盡全力幫他。可無論是他還是別的家人, 我都絕對不會做憑白的犧牲。噬心散是什么樣的毒?五爺之所以活到今日是憑借他體內(nèi)的內(nèi)力支持。若他將毒傳給我, 我活不過七日,怎么給他生子?好,就算你和紀先生用藥用蠱吊著我一口氣,那樣的體質(zhì)如何養(yǎng)胎?更別說胎兒必染毒, 不過是個胎死腹中的結(jié)果,哪里來的胎發(fā)?”
羅慕歌的眼中浮現(xiàn)慌亂,她向后退了一步,雙唇微顫,結(jié)結(jié)巴巴:“也、也許天降神運……”
羅慕歌比顧見驪更清楚噬心散的兇狠,她知道顧見驪說的沒錯。就算顧見驪僥幸未染毒,也絕對保不住必染毒的胎兒, 胎兒不僅會胎死腹中,還會將毒傳給顧見驪。
“可是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就應該試試不是嗎?”羅慕歌紅著眼睛大聲說,“你沒有見過師兄未染毒時的樣子。不……師兄不應該是這樣的。顧見驪,你就是個沒有心的。可是我心痛!我心痛!”
瞧著羅慕歌的樣子,顧見驪眼中浮現(xiàn)了茫然。難道羅慕歌說的是真的?姬無鏡騙她服了解藥?
怎么可能呢?姬無鏡怎么會這樣做?如果是真的,那這三個月中姬無鏡日漸好轉(zhuǎn)的氣色又是怎么回事?
顧見驪對羅慕歌的話存了疑。不過當姬無鏡和羅慕歌的說辭有了出入,她當然更愿意相信姬無鏡。世人皆說姬昭所言十句不過半句真,可姬無鏡從來都沒有對顧見驪說過謊話。
顧見驪不欲再與羅慕歌糾纏,轉(zhuǎn)身要走。可是她剛一轉(zhuǎn)身,忽然眼前一花一陣眩暈。
羅慕歌陰冷地笑了,喃喃道:“就算有千萬分之一的機會,我都要救師兄……”
天色徹底黑下去之后,羅慕歌匆匆趕回玄鏡門,走到寢屋門口,迎面遇見紀敬意。羅慕歌有些慌,腳步凌亂,差點撞在紀敬意身上。
“師父。”羅慕歌向后退了一步,稍微緩了緩情緒。
“你這是做什么去了?”
羅慕歌不答。
紀敬意也不再問,而是又急又怒地握著一卷冊子質(zhì)問:“這個是什么?”
羅慕歌看了一眼,那正是她剛研究出來的噬心散解藥方子。
“你……你是不是動過我鎖在抽屜里的藥方?”紀敬意怒道。
羅慕歌咬咬牙,如實說:“是,我是翻過師父的抽屜。師父研究噬心散的解藥已有六年,初秋的時候分明有了進展,只差一點,就差那么一點點就能研究出來。可是師父居然擱置了。徒兒不懂師父為什么功虧一簣!可既然師父不愿意再研究,徒兒只好自己去研究!”
“然后你就研究出這個邪門的方子來?”紀敬意憤怒地將小冊子扔到羅慕歌身上,小冊子散開,紙頁紛紛而落。
“你父親將你送到為師身邊是為了什么?為師平時是怎么教你的?醫(yī)者仁心,學醫(yī)為救人,而不是去害人!你偏執(zhí)至此才會研究出這樣邪僻的方子。歌兒,你心里有了魔,再擔不起‘醫(yī)者’二字!”
紀敬意憤怒地離開,經(jīng)過羅慕歌身邊的時候撞到她的肩,魂不守舍的羅慕歌跌坐在地,白色的裙子像一朵潔白的蓮。她怔怔望著散滿地的紙頁,眼淚一顆一顆落下來。她落著淚將一張張紙頁撿起來,枯瘦的手指微微發(fā)顫。當她將最后一頁紙撿起來,眼前忽然浮現(xiàn)幼時父親將她送到紀敬意身邊的一幕。紙頁一張張落地,她雙手捂住臉無聲地落淚,淚水濕了指縫。
姬無鏡下午外出,此時方歸家。他不過剛到正門,就遇見了一臉焦急的胭脂。
“夫、夫人出事了,讓奴婢在大門口等著您!”胭脂急急道。
姬無鏡散漫的眸色微變,迅速趕了回去,也沒聽胭脂廢話。
不確定姬無鏡回來時會從哪道門進,季夏把幾個小丫鬟吩咐到正門、側(cè)門,各道門守著。寢屋只剩下她。她也沒在寢屋,而是焦急地站在寢屋外。顧見驪不讓她進去。
姬無鏡今日穿了一身寬松的雪衣,夜色里十分顯眼。遙遙望著他的身影走近,季夏快出來了。
“五爺!”季夏聲音里有些打顫,“夫人不讓我們在里面守著,也不讓我們請大夫……”
姬無鏡腳步不停直接推門進了屋,穿過外屋,再推開里屋的門。他剛一邁進里屋,就聞到了一股異香。
姬無鏡掀開厚重的床幔。
顧見驪整個人縮在被子里,小聲啜涕著。
姬無鏡掀被子,顧見驪在里面死死攥著被子,沒讓他扯開。
“顧見驪,松手。”
姬無鏡掀開了被子。
顧見驪蜷成一小團,緊緊閉著眼睛苦撐,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兒,她臉色緋紅,嫩唇被她咬破,鮮紅一片。
姬無鏡瞧一眼她的臉色,拉住她的手腕,將拇指覆在她的脈上,聽了三跳,知曉了她中的毒,姬無鏡眸中的冷厲稍微淡了些。
顧見驪顫顫睜開眼睛,聲若蚊蠅般喚了聲“叔叔”。
“不怕了,小事兒。”姬無鏡在床邊坐下來,用指腹抹去顧見驪唇上沾的血跡。
顧見驪哭著搖頭。她都快要難受死了,才不是小事。在姬無鏡回來之前,顧見驪腦海中反復浮現(xiàn)葉云月臨死前的樣子。她怕,怕死了,怕自己像葉云月當初那樣不成體統(tǒng)。那樣不體面的樣子真的好丟臉,她不想,她不要。
顧見驪重重喘息了兩聲,才努力用平緩正常的語調(diào)低聲求:“叔叔,求求你了把我敲昏好不好?”
眼淚從早就哭紅的眼角流落,顧見驪委屈地哭訴:“我撞墻了,撞得好疼也昏不了……”
姬無鏡無語地看她,伸手去摸她的頭,果然在她的頭頂摸到腫起來的地方。
顧見驪顫著手去握姬無鏡的手腕,她身上熱極了,偏偏姬無鏡身上涼得很。她的手剛碰到姬無鏡,異常的舒適襲來,顧見驪便沒忍得住嚶喘。她窘得迅速閉了嘴,使勁兒咬自己的唇,剛剛被姬無鏡擦去血跡的地方又涌出鮮血。嬌軟的唇幾乎被她咬爛了。
“別咬。顧見驪,叫出來。”
顧見驪雙手捂住自己的嘴,搖頭。
姬無鏡拉開顧見驪的手,俯下身來:“不想聽見自己叫出來的聲音,那叔叔幫你把聲音吃了。”
姬無鏡吻上顧見驪的唇,撬開她緊閉的唇齒。渴求沖上顧見驪的舌尖兒,她下意識地低低叫出來,而所有的聲音連著重重的喘息如姬無鏡所言被他吃了下去。
顧見驪身上的衣服早就亂了。姬無鏡手掌撫過,輕易抹開她身上的衣物,嬌軟的肌膚盈著一層紅潤的光澤,待人采摘。
顧見驪小聲地哭著,手指緊緊攥著姬無鏡的衣襟。
姬無鏡垂目瞥著她,拍了拍她的臉,開口:“睜開眼睛。”
等顧見驪睜開淚眼望著他,他才說:“顧見驪,姬昭不會傷你。”
此時的顧見驪是敏感的,也是遲鈍的。敏感的是身體,遲鈍的是神經(jīng)。她怔怔望著姬無鏡,慢慢想著他的話,好半天才接收到他的意思。
她哭著攥住姬無鏡的手,一聲一聲帶著央求地喊“叔叔”。
姬無鏡嘆氣,眼底泛著猩紅,古怪地乜著她,說:“別喊叔了。”
姬無鏡將細密的吻落在顧見驪的身上,溫柔繾綣。可是他的臉是黑的,黑得很。他的吻一路下移,又分開顧見驪的腿。
桃汁兒盈盈,姬無鏡嘗了一口。
顧見驪猛地睜大了眼睛,神智從迷亂中抽出來,抬起頭來去看姬無鏡。可是清醒是短暫的,她連一聲“叔叔”還沒來得及喚出。所有的神智都被身子里本能的歡喜沖散。垂放在身側(cè)的手攢緊又松開,松開再攥緊,還是覺得仿若飄在無際的水面,隨波而瓢。她胡亂地摸索著,尋找著,直到握住姬無鏡的手,將一根根纖細的手指穿貼進他的指縫,牢牢攥著他的手,那股無依無靠的漂泊感才緩緩散去。
暗紅色的床幔上繡著吉祥如意的云紋,還有山巒巔瞭望的仙鶴。
顧見驪轉(zhuǎn)過頭去,不敢去看仙鶴的眼睛。
燭臺上的蠟燭逐漸燃盡,顧見驪眼睫輕顫,體內(nèi)的不適終于散去。她衣衫凈除,毫無力氣地軟軟躺在床上。
姬無鏡有些狼狽地懶散坐在床側(cè),他身上的雪衣仍舊規(guī)規(guī)整整。他拿了帕子擦手指上的水漬,臉色不太好看。
“叔叔……”顧見驪去攥姬無鏡的衣襟。
姬無鏡冷著臉拍開她的手,不高興地開口:“別碰我。”
可真是個勾魂兒的妖女,還是吃不得的妖女。
姬無鏡現(xiàn)在想殺人。
顧見驪望著姬無鏡,小聲哽咽著問:“羅慕歌跟我說你把噬心散的解藥拿去換給我治臉的藥,你根本沒有服下解藥。我不聽她的話,我只聽你說。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姬無鏡冷笑,漫不經(jīng)心問:“我說你就信?”
“信的。”顧見驪哭著點頭,“你說我就信。”
姬無鏡深看著顧見驪。
“用解藥換你的藥是真的。可是,”姬無鏡挑起眼尾狡猾地笑了,“已經(jīng)服下解藥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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