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仙童逆水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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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名叫劉天亮,母親說我是快天亮的時候生的,所以父親給取名叫天亮。剛?cè)胩每谀顷噧海蠹叶冀形摇吧盗痢保髞碜鏍斦f:“入了堂口,就是自家兄弟,以后別再叫傻亮了。”二壩頭問:“那叫什么?”祖爺看看我笑著說:“腦袋這么大,就叫大頭吧。”從此,大家都管我叫大頭。二壩頭常說我:“頭挺大,就是一腦袋糨糊。”
祖爺有時會問我:“大頭,后悔跟我了?”
其實,多年來,我一直反反復(fù)復(fù)思考這個問題,后悔還是不后悔?祖爺明知我不是做阿寶的料,卻讓我加入堂口……
我本是個茶館里跑堂的,要不是祖爺經(jīng)常去那里喝茶,我也不會認(rèn)識祖爺。祖爺?shù)淖牢晃颐看味紩樗A(yù)留好,他來前我都會把桌椅擦得干干凈凈。他掉了扇子,我會幫他撿起。他丟了銅板,我會拾起來追上他,還給他。時間久了,祖爺也不拿我當(dāng)外人了,每次來了,都會高叫:“傻亮,給爺泡壺龍井!”
我就高興地應(yīng)和:“來了!”
我人長得胖,傻里傻氣的,茶館的人都叫我“傻亮”。其實傻不傻,我自己心里明白,咱一個平頭老百姓,在那個兵荒馬亂的時代,傻點不吃虧。
有一次祖爺喝著茶,問我:“傻亮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我說:“回爺?shù)脑挘〉闹挥幸粋€老娘,年前患病剛?cè)ナ懒耍粋€妹子遠(yuǎn)嫁了,家里就剩我一光棍。”
祖爺又問:“那你一年在這能拿幾個子兒啊?”
我笑著說:“爺,小的沒什么本事,就會跑跑腿,我們掌柜的厚道,給口飯吃就行了,哪敢要錢啊。”
祖爺沉默了一會兒,說:“打烊后,你到這個地方來找我,爺有話跟你說。”隨后給我留了一張條子,上面是他的住址。我慶幸念過幾天私塾,否則連字都不認(rèn)識。
茶館關(guān)門后,我拿著這個條子,去了祖爺那里。路上我心里怦怦直跳,也不知這位爺找我什么事,但直覺告訴我,應(yīng)該不是壞事。
轉(zhuǎn)了幾個彎,終于到了祖爺?shù)淖√帲莻€很大的宅子。大門朝南,進(jìn)門后有一棵大棗樹,過道中間是個大水缸,東西各有一個偏房,再往里走是正廳,一進(jìn)正廳就是個堂口,中間掛df/dfn一幅畫,是一幅仿宋潑墨仙人圖,兩邊是對聯(lián),上聯(lián):仁者仁心仁義事;下聯(lián):保和保善保太平。后來才知道,這副對聯(lián)是祖爺自己寫的。
我到祖爺那里時,祖爺正在給一群人開會,大概有六七個,我剛到,會正好開完,管家把我領(lǐng)進(jìn)去后,祖爺一揮手,那些人都走了。
祖爺把我讓進(jìn)書房,說:“傻亮,坐,爺跟你聊聊。”又吩咐下人上茶。
我只是個跑堂的,平日里都是別人坐著我站著,別人喝著我看著,他讓我坐,我都不知道屁股往哪兒放。
祖爺看出我很緊張,笑著說:“別拘束,別拘束,坐下,坐下。”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下了,沒一會兒,一個五十多歲的女傭人拿來一壺茶,滿了兩杯,給祖爺端了一杯,說了一聲:“老爺請。”又給我端了一杯,我趕緊站起來,緊張地接過那茶杯,祖爺笑了:“坐下,坐下,今天你是我的客人。”
我感到臉上的肌肉都發(fā)緊了,笑著說:“謝謝爺,謝謝爺。”喝了一口,好懸,沒燙死。引得祖爺和那個老太婆呵呵笑起來。
祖爺對那女傭說:“下去吧。”那老太婆瞅了我一眼走了。
屋子里就剩我和祖爺了,我手里轉(zhuǎn)著茶杯,不知該說什么。
祖爺喝了口茶,說:“傻亮,你打算一輩子就當(dāng)跑堂的啊?”
我說:“爺,小的沒別的本事,就是能跑個腿兒,混一口飯吃就不錯了。”
祖爺說:“你總叫我爺、爺?shù)模憔妥约簺]想過當(dāng)爺啊?”
我一聽這話,差點沒把茶杯扔地上,慌忙說:“爺,您說的這是哪番話啊!小的生來就是伺候爺您這樣的人物的,小的命賤,哪有爺這般福分啊!”
祖爺臉一沉:“沒骨氣的東西!”
我一愣,這哪是骨氣不骨氣的事啊,誰不想當(dāng)爺讓人伺候啊,可得有那本事啊。我低頭不做聲了。
祖爺嘆了口氣,說:“傻亮,你知道嗎?我以前還不如你。”
“嗯?”我抬起頭,不明白他的意思。
祖爺說:“你跟我來。”
祖爺起身,我跟隨在他后面,隨著他出了正堂,進(jìn)了西廂房。一進(jìn)門把我嚇了一跳,里面供的都是死人的牌位,我仔細(xì)看,有“先考慈父大人”、“先妣慈母大人”,還有長兄、小妹、愛弟,我看糊涂了,愣愣地望著祖爺。
祖爺點上一炷香,插在香爐里,向我講述了那些陳年舊事。
祖爺?shù)淖嫔显翘斓貢某蓡T,清末參加過太平軍,到祖爺?shù)母赣H這一輩,日子過得還不錯。辛亥革命后,他的父親還在國民政府任過要職,再后來參加“護(hù)法運(yùn)動”,結(jié)果因堅決擁護(hù)孫中山倡導(dǎo)的武力護(hù)法,被桂系軍閥刺殺于軍中,為斬草除根,幾個劊子手夜里又躥入祖爺家里,對一家老小下了死手。
祖爺?shù)臓敔敽湍棠虥]來得及哼一聲就被捅死了,母親和哥哥拼了命和那幾個殺手搏斗,母親的肚子被捅了數(shù)刀,腸子流了出來,趴在地上,死死地抱著殺手的雙腿,對祖爺大喊:“快帶著弟弟和妹妹跑!”祖爺驚慌失措地帶著弟弟和妹妹逃了出來,連夜跑了幾十里路才停下,隨后祖爺將弟弟和妹妹摟在懷里,三人失聲痛哭。
那5e74.年,祖爺15歲,弟弟10歲,妹妹8歲,死了的哥哥18歲。從此,幸免于難的兄妹弟三人流落街頭,乞討為生。
有一天三個人正在街上行討,對面來了幾個人,其中一個戴黑眼鏡的人遞給他們幾個燒餅,然后說:“娃子,我那里有點零活,你們幫我干,干完我給你們錢。”
祖爺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饑餓的弟弟妹妹,說:“什么活?”
那人說:“就是刷刷碗,擦擦桌子,不累。”
祖爺想了想,說:“好吧。在哪里?”
那人說:“很近,跟我來吧。”
講到這,祖爺眼睛紅了,長長嘆了口氣,對我說:“如果……讓我重新過一回,我寧愿阿弟和小妹餓死,也不會帶他們?nèi)ツ莻€地方。”
那幾個人左轉(zhuǎn)右轉(zhuǎn),把祖爺兄妹三人帶到一個沒人的破舊房子里,一進(jìn)門祖爺三人就被人用手絹捂在鼻子上了,后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原來那幾個人都是當(dāng)?shù)氐陌殻麄優(yōu)榱俗鲆粋€局,不惜制造一起滅絕人性的命案。那年,當(dāng)?shù)卮蠛担f稼都快干死了。阿寶們造謠說,這是當(dāng)?shù)厝瞬蛔錾剖滤玫膼汗罱鼤霈F(xiàn)“仙童托夢”,大家睡覺時應(yīng)該注意,并且“和合二仙童”會擇日在河中顯示肉身,“逆水行尸”,以告世人。
阿寶們把這些謠言散布u/u出去以后,就開始尋找替死鬼了。正常人家的孩子他們輕易不敢動,結(jié)果正巧碰上三個行乞的小叫花子,這種野孩子弄死也沒人找,于是就用迷魂藥將兄妹三人迷倒。因祖爺?shù)牡艿芎兔妹媚挲g差距不大,身高也差不多,于是將他倆勒死后,穿上紅綠相配的衣服,裝扮成“和合二仙童”,將尸體背面捆上竹筏,泡在水里,竹筏下面弄根長長的草繩,一直引到上游,第二天中午,由兩個阿寶慢慢地在上游拉繩子,其他阿寶在河邊造勢,引來很多人圍觀。
因為河面比較寬,離得比較遠(yuǎn),沒人能看清這里面的門道,于是兩具童男童女的尸體便逆流而上,阿寶們大呼:“逆水行尸!逆水行尸!”見岸邊的人聚多了,就派幾個人下河,用剪刀偷偷將繩子剪斷,將兩具小尸體抱上岸來。
阿寶們說這兩個“仙童”就是“和合二仙”的化身,已經(jīng)反復(fù)托夢給很多人了,現(xiàn)在是現(xiàn)身說法,大家一定要多做善事!
此時,人們對阿寶們的話已深信不疑了,阿寶們將兩具尸體澆上柴油,點火焚燒,燒完后,把骨灰和泥巴和在一起,塑成兩個泥娃娃,供在一座廟里。從此當(dāng)?shù)厝思娂娊o“和合二仙童”焚香捐錢,這個阿寶團(tuán)伙也狠狠撈了一筆。
祖爺因為長得太大了,沒什么用處,被迷了以后,用繩子勒了一會兒,阿寶們以為勒死了,就把他扔在后山喂狼了,結(jié)果當(dāng)晚大雨傾盆,狼群沒有出現(xiàn),祖爺竟然活了過來,他沒死。
祖爺醒來后見弟弟妹妹沒有了,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大雨中瘋狂地喊著:“阿弟,小妹!”
嗓子都喊破了,雨聲和轟轟的雷聲遮蓋了一切,站在大雨中,祖爺絕望地哭了。
天亮后,祖爺找回城里,他怕再遇到那幾個人,就偷了城邊人家曬的幾件衣服,把自己打扮成正經(jīng)人家的孩子,一進(jìn)城就聽到城里人紛紛議論仙童逆水行尸的事,當(dāng)時就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他隨人群來到河邊,此時幾個阿寶已經(jīng)將尸體撈上來,祖爺一看,正是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心中像被刀子捅了一下,疼得差點暈過去。
他恨不得跑過去咬死那幾個阿寶,他更想撲在弟弟妹妹的尸體上痛痛快快地哭一場,但他忍住了,他的心碎了,但意識還沒碎,他要報仇,就要忍住,否則,也是死路一條。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15歲的祖爺做到了,所以,他是祖爺。
祖爺看著弟弟妹妹的尸體燃燒起來,他把嘴唇都咬破了,他聞到了弟弟妹妹燒焦的肉味,他默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眼睛一片血紅。
忽然,有一個阿寶在人群中看出了祖爺,便對其他幾個阿寶使了個眼色,兩個阿寶朝祖爺奔來,祖爺一看事兒不對,掉頭就跑,兩個阿寶追了一陣,沒影了,祖爺找了個拐角,躲了起來。
日落后,祖爺再次回到河邊時,人群已經(jīng)散了,祖爺痛痛快快地哭了一泡,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家破人亡,這是他做夢都沒想到的。他第一次想到了自殺,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但一想到母親那撕心裂肺的吶喊,弟弟妹妹無助的眼神,他就不停地告誡自己:不能死,死了就徹底完了,要報仇,必須報仇!
隨后的一段時間,祖爺一邊偷偷地行乞,一邊搜尋那幾個阿寶的蹤跡,他還打扮成正經(jīng)人家的孩子,悄悄跟在一些老太太的后面,就像孫子陪奶奶上香一樣,溜進(jìn)那座廟里上香。看著香案上用自己弟弟妹妹的骨灰做成的泥娃娃,祖爺強(qiáng)忍著悲痛,一邊上香,一邊在心里默默地說:“阿弟,小妹,你們放心,哥一定替你們報仇!”
祖爺知道這個廟里的住持和那幫阿寶是串通一氣的,不敢久留,上完香就跑了。他必須先找到那幾個阿寶,再想辦法干掉他們。他在廟外盯了幾天,一點線索也沒有,思來想去,忽然想起那棟破房子,他和弟弟妹妹就是從那里被迷倒的,但迷前是清醒的,祖爺記憶力超強(qiáng),記得路,他準(zhǔn)備返回那個房子蹲點,看能否找到線索。于是,一天半夜,吃飽后,他又摸回了那棟房子。
那是郊外一片舊宅中的一個四合院,墻頭都有些塌了,祖爺趴在墻外聽了一陣,沒動靜,又學(xué)了兩聲狗叫,還是沒有動靜,便翻身進(jìn)入那房子。
里面一片漆黑,祖爺摸來摸去,發(fā)現(xiàn)除了一些破家具,什么也沒有。他打算晚上就在這里瞇會兒,天一亮就去房外不遠(yuǎn)處的干草堆里盯梢,正想著,突然房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祖爺?shù)男睦锟┼庖幌拢_步聲越來越近,祖爺慌忙往外跑,結(jié)果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借著月光,祖爺一看,是一根長長的通條。通條,是當(dāng)時人們用來通爐子的鐵棍,大約有手指頭那么粗/a,一頭安了木柄,抓在手里,另一頭磨得尖尖的,一下可以捅到爐底。祖爺抓起這根通條,翻墻跳到外邊,此時,宅子大門已經(jīng)被幾個人撞開,祖爺躲在墻頭后偷看,只見幾個人抬著兩個箱子進(jìn)來了,箱子里好像有人哼哼地叫。
那幾個人將箱子抬到屋里,其中一個人拿出火石,打著火將油燈點燃。這下清楚了,祖爺看到了那幾個人的臉,其中有藏書網(wǎng)兩個人正是那天將自己兄妹三人騙到這個宅子的阿寶。這時,一個領(lǐng)頭的對那兩個阿寶說:“你們兩個今夜在這看守,別他媽光顧著喝酒,小心跑了這兩個老東西,四爺要你們的命!”
那兩個阿寶忙說:“二哥放心!二哥放心!”而后,那個領(lǐng)頭的帶著其他幾個阿寶揚(yáng)長而去。留守的那兩個家伙,掏出一大壺酒,席地而坐,又從懷里拿出一包肉,邊吃邊聊。
祖爺?shù)难劬λ浪蓝⒅@兩個阿寶,心想:“我一定要弄死你們!”
但祖爺心里清楚,此時要是貿(mào)然躥出去,肯定打不過這兩個身強(qiáng)力壯的阿寶,他必須等機(jī)會,等到這兩個家伙喝得差不多,迷迷糊糊時,他才好動手。
祖爺一動不動地盯了一個多時辰,看他們酒也快喝干了,舌頭也不打彎了,才握著那根長長的通條,從墻外慢慢翻過來,悄悄走向屋子。剛走到院子中間,一個阿寶突然站了起來,祖爺嚇了一跳,趕緊蹲到院子邊的石榴樹后。那阿寶晃晃蕩蕩地走了過來,嘴里嘟囔著:“撒……撒泡尿……”
那阿寶走到石榴樹旁,掏出陽具,小腹一挺,嘩嘩尿了起來,一邊尿一邊唱:“小孤孀上墳去啊,小雨淅瀝瀝啊……”
祖爺就蹲在樹后,尿水透過枝葉撒了他一臉。祖爺本想等他尿完后往回走時,從身后動手,但這小子這泡尿尿得時間很長,尿水不停地濺到祖爺臉上,祖爺怒了,忍不住了,抄起通條,猛地朝那小子的小腹刺去。這一刺,祖爺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正巧刺在那小子的膀胱上,陽具里馬上沒尿了,肚子上破了個大洞,尿水和血水都從這洞里噴了出來。
那小子“啊”的一聲慘叫,雙手捂著小腹倒在地上打滾。祖爺站起來,緊跟著將通條刺入他的咽喉,喉嚨刺穿了,血汩汩往外冒,那小子想喊,卻喊不出聲來,不一會兒就不動了。
另一個阿寶聽到外邊有動靜,慌忙在屋里喊:“怎……怎么回事?你他媽別……別嚇我啊!”
祖爺飛快地沖了進(jìn)去,一膝蓋將對方頂?shù)梗瑢Ψ竭€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祖爺高舉通條,一下刺入他的咽喉,這一次用力更猛,通條從脖子后面刺了出來,那小子蹬了蹬腿兒,很快也不動了。
祖爺將這兩人殺死后,箱子中的哼哼聲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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