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和柳楠楠的意外相遇，又快速地發(fā)展成為婚外情，這讓黃德仁高興的無法入睡。已經(jīng)是午夜十二點多鐘了，他腦子里還像放電影一樣，回映著在西餐廳里兩個人的一幕又一幕，柳楠楠那動情的眼睛，溫柔的雙手，濕潤的舌頭，雪白的身子，尖挺的**，潮滑的下體，還有她動情的歡叫……一想到這些，黃德仁的身體又有了**。
    “呼，呼。”很響的呼嚕聲打斷了他美好的遐想。借著窗外射進的月光，妻子楚英正在他的身邊酣睡。過去，妻子睡覺是不打呼嚕的，隨著年齡的增長，特別是她身體不斷發(fā)胖，她的呼聲更是由無到有，由小到大。過去沒有發(fā)覺，這呼聲怎么這么難聽呢。他用手推了推酣睡的妻子。妻子身子動了動，酣聲依舊。他又使勁用手推著妻子，嘴里說道：“你醒醒，你醒醒?！?br/>     妻子終于醒了，用手擦了擦眼睛，“怎么了？”
    “你睡覺打呼嚕這么響，我怎么睡呀？”黃德仁不高興地說。
    “怎么，你還沒睡？這都幾點了？”
    “十二點多了，睡不著呀！”
    “我過去也打呼嚕，你怎么就能睡著呢。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我能有什么心事?！?br/>     “那也不好說。教育口的年輕美女那么多，說不定遇到哪一個了呢？”楚英這話完全是無意而說。然而說者無意，聽者心虛。黃德仁不高興了，“你少跟我瞎說，我不愛聽?！闭f完起身，抱起枕頭，到客廳的沙發(fā)上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上班，黃德仁直接進了宋曉丹的辦公室，向她匯報去省教育廳參加全省糾風治亂工作經(jīng)驗交流會，并在會上介紹襄安市教育局治理亂補課先進經(jīng)驗的情況，這讓宋曉丹聽了十分高興。跟著，他提出要繼續(xù)鞏固目前好的成果，加大治理教師亂補課亂收費的工作力度。目前監(jiān)察室人員有限，想從下面借調(diào)得力人員。宋曉丹問借誰，他說借機關(guān)幼兒園團委書記柳楠楠，理由是這次抓教師亂補課成功，柳楠楠立了大功，應(yīng)當重用。宋曉丹當即點頭：“行，這事你說了算。”
    從局長室出來，黃德仁回屋顧不上坐下，馬上給柳楠楠打手機，“楠楠，是我。告訴你個好消息，你下午就可以到教育局監(jiān)察室上班了?！?br/>     “真的？太好了，你，你真好?！绷陔娫捓锔吲d地叫了起來，還一個勁地親吻。
    “你放心，以后有我，你會越來越好的?！?br/>     “你昨晚累著沒有？那么拼命地做，小心呀。今后的日子長著呢，把你累壞了，我會心痛的?！绷鹛鸬卣f。
    掛了這個電話，黃德仁又給機關(guān)幼兒園馬園長打電話，告訴她經(jīng)過教育局領(lǐng)導同意，借調(diào)柳楠楠到教育局監(jiān)察室工作，下午就來報到。隨后，他又把監(jiān)察室王主任找來，告訴了這件事，并讓辦公室趕緊準備桌椅、卷柜等辦公用品。
    下午一點鐘，柳楠楠準時來了，仍然是那一身黑色的衣裙，打扮的十分漂亮。她先到監(jiān)察室找王主任報到，王主任又領(lǐng)著她到黃德仁的辦公室看望主管領(lǐng)導。黃德仁裝模作樣地提了幾句希望的話，然后讓王主任領(lǐng)著她到局機關(guān)各科室和各位局領(lǐng)導辦公室，與大家見面。
    教育局機關(guān)是男同志多，女同志少；女的當中又是歲數(shù)大的多，歲數(shù)小的少；歲數(shù)小的人中又是長的不漂亮的多，好看漂亮的少。柳楠楠的到來，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好多人都猜測，不知道是哪一個伯樂，發(fā)現(xiàn)了這個漂亮的千里馬?？磥?，這千里馬今后是越跑越快，越跑越遠。
    晚上，按照黃德仁的提議，監(jiān)察室王主任安排了飯局，歡迎柳楠楠的到來。監(jiān)察室只有三個人，王主任又把黨委工作部、人事科的同志找來做陪，地點選在了青年街飯店。在一個大圓桌前，主管的紀委黃書記坐在正中間，左側(cè)是王主任，右側(cè)自然是柳楠楠了，其余人都圍坐一旁。一桌子菜很快擺滿，酒也倒好了，王主任首先講話，他說，在黃書記的正確領(lǐng)導下，監(jiān)察室抓教師亂補課成果突出，成績巨大。今天又添人進口，柳楠楠的到來加強了力量，今后一定會在黃書記直接領(lǐng)導下取得更大的成績。為了表示誠意，他一杯白酒一口干了。王主任一干，除了黃書記以外，其他人也都干了。酒桌的氣氛一下子就熱烈起來。隨后，監(jiān)察室的兩個工作人員，黨委工作部長，人事科長都一一敬酒，主題就是兩個，黃書記領(lǐng)導有方，柳楠楠到來歡迎。只一會兒的工夫，三瓶白酒就都喝光了。
    黃德仁的心情特別高興，是這些年來少有的高興，工作取得了成績，得到了宋曉丹局長的信任，現(xiàn)在身邊又來了個美女，真是雙喜臨門。半斤白酒下肚，他的情緒一下子上來了，古典文學的水平又開始發(fā)揮了，他端著酒杯說：“今天我們大家都高興，喝了這么多的白酒，你們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王主任自作聰明，在一旁馬上接話道：“我們抓補課成功，還添人進口?！?br/>     “你只說對了一半，添人進口就高興？教育局這兩年也進了不少人，也借調(diào)了不少人，怎么都沒有今天這么高興呢？”黃德仁這一問，把所有的人都問住了。大家的目光都直呆呆地看著他，等待下文。
    黃德仁的目光落到了柳楠楠漂亮的臉上，“因為我們進了一個美女，大家都喜歡嘛，俗話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對不對？”
    “對，對?！贝蠹耶惪谕舻鼗卮稹?br/>     柳楠楠的臉一下子變得飛紅，她深情地看著黃德仁。黃德仁繼續(xù)開口道：“愛美沒有錯，人的本性么?！对娊?jīng)》就有記載呀！《詩經(jīng)》是什么知道嗎？”黃德仁又看了看大家，“《詩經(jīng)》是我國最早的詩歌總集，也是儒家‘六藝’之一?！对娊?jīng)》國風中的第一篇，也是全書的首篇叫《關(guān)睢》，寫的就是人類最美好的愛情，我給你們朗頌一遍?！币宦狘S德仁要朗頌詩歌，眾人熱烈鼓掌。黃德仁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揮動著右手，優(yōu)揚頓措地朗頌起來：
    “關(guān)關(guān)睢鳩，
    在何之洲。
    窈窕淑女，
    君子好求?！?br/>     朗頌完一段他解釋道：“睢鳩是一種鳥，關(guān)關(guān)呢是雌雄二鳥相互和唱鳴叫。這句話翻譯過來是：
    水鳥關(guān)關(guān)和唱，
    在河心小小洲上，
    好姑娘苗苗條條，
    哥哥想和她成雙?！苯又掷^續(xù)朗頌道：
    “參差荇菜，
    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
    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
    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
    輾轉(zhuǎn)反側(cè)?！?br/>     “這段詩翻譯過來是什么意思呢？”黃德仁又用得意的目光看著大家，他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繼續(xù)解釋道：
    “水荇菜長短不齊，
    采荇菜左右東西。
    好姑娘苗苗條條，
    追求她直到夢里。
    追求她成了空想，
    睜眼想閉眼也想。
    夜長長相思不斷，
    盡翻身直到天光?！?br/>     黃德仁把昨天夜里睡不著覺的感受都表達出來了。
    “黃書記，您，您太有才了?！绷獫M臉激動地站了起來，她端起酒杯，“為您能背出這么好的詩，這杯酒，我干了?！闭f完一揚脖，一杯白酒進肚。
    “對，我們都干了?！蓖踔魅翁嶙h，大家都舉杯一飲而干，酒桌上的氣氛達到了**。黃德仁的詩興也大發(fā)起來?！拔以俳o你們朗頌一首南唐后主李煜的詞怎么樣？”
    “好?！北娙艘恢陆泻?，柳楠楠激動地拍著巴掌。
    黃德仁揮舞著手臂，聲情并茂地朗頌起來：
    “簾外雨潺潺，
    春意闌珊。
    羅衾不耐五更寒，
    夢里不知身是客，
    一晌貪歡。
    獨自莫憑欄，
    無限江山。
    別時容易見時難。
    流水落花春去也，
    天上人間?！?br/>     黃德仁的朗頌很富有感**彩，又有優(yōu)揚頓措，迎來一陣掌聲。接著又是喝酒，氣氛極其熱烈。王主任提議，我們?nèi)コ璋?，大家一致叫好。于是出門去了附近的歌廳。
    唱歌跳舞那可是柳楠楠的拿手好戲，她就是師范學校藝術(shù)專業(yè)的。她先來了一首《祝福祖國》，歌聲嘹亮，猶如歌星，打動了所有的人，黃德仁親自給她獻花。接著，兩個人又一同唱了一首《知心愛人》，情綿綿，意綿綿，如同一對情侶。接著，柳楠楠邀請他跳舞，兩個人緊擁在一起，一曲接著一曲，越跳越慢，越抱越緊，黃德仁度過了有生以來最美好的一個夜晚……
    自從錢莊和宋曉丹說了四高中搬遷建設(shè)的事情以后，這個工程進展的速度就特別的快。開始還有五六家開發(fā)商想競爭這個工程，后來聽說這個工程是“四鎯頭”要干，幾個開發(fā)商就紛紛退出了。大家都知道，“四鎯頭”是襄安市手眼通天的黑社會老大，有錢有勢有來頭，出手又狠，誰愿意惹這個是非呢。有兩家外省的開發(fā)公司不知深淺，沒有退出的意思，還想競爭一番?？墒莾商煲院?，一個開發(fā)公司老總的奔馳車被砸，損壞的很厲害。另一個開發(fā)公司老總的小情人被綁架，綁架了一天，沒要錢，也沒有傷害就放了。這兩個案子都報了案，可公安局怎么也破不了。兩個聰明的老板都知道是誰干的，也都知道是為什么。他們馬上宣布退出這個工程，而且很快就離開了襄安市。
    為了表面上競標的科學合理，錢莊又安排兩家公司來參與陪標。結(jié)果，萬重的公司順利中標，拿下了四高中搬遷的這塊肥肉。接下來在校址選擇上又出現(xiàn)了矛盾和分歧。一個選址是四高中南面三公里處的一個停產(chǎn)的新風機械廠。這是個老的軍工企業(yè)，占地四萬多平方米，位置上好，只是有兩千多名工人需要安置，投資較大。另一處是四高中北面六公里外的一大片菜地，這是城邊子，征地比較便宜，投資少，但離市內(nèi)太遠，又沒有公交汽車。學校、學生及家長和教育局的意見是選在較近的新風機械廠。投資方萬重等人的意見是選在北面的菜地。一時間，校址問題成了這個項目的焦點。
    教育涉及到千家萬戶，涉及到每個家庭，不少百姓直接打電話找市長，找市教育局，提出選址意見，還有的到市政府上訪。市政府覺得這個問題重大，讓市教育局多方論證，廣泛征求各方面的意見，還有人大代表、政協(xié)委員的意見，最后再拍板決策。宋曉丹開始接手這個項目，她帶領(lǐng)基建科的同志實地走了兩個地點，又召開了學校教師、學生、學生家長代表座談會，又邀請了市人大代表、市政協(xié)委員實地察看，也召開了座談會，大家一致的意見是在新風機械廠建設(shè)四高中。宋曉丹也覺得這個選址比較好。但是錢莊不同意。他給宋曉丹算了一筆帳，僅新風機械廠兩千多下崗職工的安置就得一個多億，而征用城北的土地兩千萬就足夠用了。里外里就是八千萬的經(jīng)濟效益，不是小數(shù)目呀。宋曉丹說，學校地址太遠，學生上下學不方便，群眾有意見，我這個教育局長要站在群眾的一邊。錢莊笑一笑說，這個我明白，我不用你出面，你只要不強烈地反對就行。
    就在兩個選址爭執(zhí)不下的時候，市委牛書記一錘定音：不要爭了，校址就選在城北的菜地吧。一時間全市嘩然。牛書記的決策也有理由：安置新風機械廠兩千多工人至少要兩年時間，完了才能建學校，一等就是四五年，我們等得起嗎？時間就是金錢，時間就是效益。群眾不理解，可以做工作嘛。校址雖遠點，城建局把道路修好，公汽公司開通公交車，學校再建食堂，問題不是可以解決嗎。市委書記發(fā)話了，而且講的這么具體，市政府不能再說什么了，只能執(zhí)行。市教育局，學校都必須無條件的服從。這樣，一場風波才算慢慢平息。宋曉丹懸著的一顆心也才放回了原處。
    偏偏這個李振東不知好歹，對這件事情不理解，他又直接來教育局找到了宋曉丹，指著鼻子對她說：“你是教育局長，你怎么干這種昧良心的事情呢？你明明知道校址應(yīng)當選新風機械廠，卻不敢說話，你還是**員嗎？”
    宋曉丹無可奈何地回答道：“我是教育局長，我必須服從市委、市政府的決定?！?br/>     “那市委、市政府的決定是錯誤的呢？”
    “那我也要執(zhí)行?！?br/>     “你，你真變了。告訴你，我了解了，這個工程是‘四鎯頭’背后當老板，萬重在前臺當經(jīng)理，錢莊是軍師。你和錢莊的關(guān)系我知道，你們倆的私人感情我不干涉，但你要知道，幫助你的男友非法獲利，你是要犯罪的。他們擁有的那些錢財，都布滿了血和骯臟的東西?！?br/>     “你，你給我住口，你……你給我出去。”宋曉丹被李振東的話氣得臉色蒼白。
    “宋曉丹，你，你這樣下去是很危險的?！崩钫駯|大聲地說。
    這以后，李振東先后給市委、市政府，省委、省政府寫信，舉報揭發(fā)四高中選址問題的黑幕，結(jié)果都是石沉大海。他得到的是家里的玻璃被砸了十八塊。妻子馬麗嬌害怕地說：“振東啊，我求求你了，這不關(guān)咱們的事，你少管吧。讓我和孩子過幾天安心的日子，好不好？”
    妻子凄慘地求情，讓李振東長嘆一聲，淚如泉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