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戰(zhàn)爭與和平 第九章 開戰(zhàn)
第九章開戰(zhàn)
史馳聽我一說,納悶道:“孔明燈?那是什么東西?”
我自知失口,忙打馬虎眼道:“這燈倒做得挺巧,也不知道是誰發(fā)明的?”
史馳一笑道:“你猜猜看。”
我見他神色奇怪,知道這燈肯定跟史家大有淵源,不禁干笑兩聲道:“這個我可猜不出來。”
史馳眼神往旁邊一掃,微笑道:“這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順著他的目光一看,見史迪揚頗有忸怩之色,脫口道:“難道是大哥?”
史馳哈哈一笑道:“可不是么,23年前我和你祖父就為了夜戰(zhàn)不利的事正傷透了腦筋,你猜怎么著?”
“怎么著?”
史迪揚臉一紅道:“父親,那么多年的事了你還提它干什么?”
史馳自顧自地道:“我和你爺爺有次回家省親,一進家門就見你大哥這個小子在玩火,他也不知怎么糊個紙筒,把一截蠟燭放在里面,我們當時就在他后面,無意中竟然發(fā)現(xiàn)火入紙筒竟然不著而是飛了起來,這一下可把你爺爺樂壞了。”
我看看史迪揚,也笑道:“大哥你小時候倒是挺機靈的。”我還真沒看出來史迪揚也有這樣的一面。史迪揚嘿然無語,史馳道:“那時你大哥也才是個不到10歲的孩子,頑皮一點正常,這燈一經(jīng)發(fā)明,皇上特別恩準就叫做揚明燈。”
“揚明……哎喲!”我冷丁叫了一聲,心說不好,這揚明燈是史迪揚發(fā)明的,我身為史家人居然不知道還問出口來,史馳或許是一時不查,日后難免起了疑心。
史馳見我不對勁,問:“你怎么了?”
我小心翼翼道:“大哥做的這個揚明燈,我以前好像還真沒見過。”
誰知史馳很自然地一擺手道:“你以前當然沒見過,這燈制作雖然簡單,不過方法一直沒有傳出去,揚明燈自發(fā)明以后就只用于軍用,尋常百姓別說見,聽都沒聽過,你以前不在軍中,自然沒見過。”
我一聽尋常百姓四個字,對五廢柴以前在家中的地位也就了然,揚明燈雖然是史家發(fā)明的,不過五廢柴既沒有軍職,也沒資格參加史家的會議,一直被排斥在小圈子之外,不過這樣也好,以后再遇上什么事可以拿這個做借口,全托說不知。
史馳見我不說話,以為我在鬧別扭,說道:“以后就不一樣啦,有什么秘密想瞞也瞞不住你了,說不定有些事情皇上寧可只告訴你一個人也未可知。”
我一笑道:“您先告訴我還有什么是咱們家人發(fā)明的?”
史馳笑著在我胸口搗了一拳:“一會讓你見見為父的排兵布陣!”
他這一說我才想起來我們現(xiàn)在可不是在大炕上聊閑篇,眼下還有強敵在前,說也奇怪,史馳一個平時都不茍言笑的人,在這當口居然談笑風生起來。我注意觀察了他一下,發(fā)現(xiàn)他說笑歸說笑,可眼角的余光一直就沒離開過戰(zhàn)場,戰(zhàn)前輕松片刻,大概是為了鼓舞軍心,也是為了讓自己能冷靜下來,從這個角度上說,史家人不愧都是軍中的精英。
這時史迪威指著前方道:“近了!”
在數(shù)千揚明燈的照耀下,我們前面的坡下面呈現(xiàn)出大批大批的黑甲士兵,最前面是數(shù)不清的騎士,跟在后面的是重裝步兵,手中長戈林立,再往后由于視線受阻就看不清楚了。有探馬報道:“將軍,已探得敵軍數(shù)目——黑吉斯先鋒軍30萬傾巢出動,其大本營已空。”
史馳喃喃道:“傾巢出動,用重騎兵沖鋒,黑吉斯這是真想急于和咱們打一場硬仗嗎?”
這時那些騎兵開始策馬跑動,不過并不疾奔,而是讓馬半跑半顛地活動開來,就像一個短跑運動員在做賽前熱身一樣,史馳馬上下令:“通知黑狼營,讓他們把所有運輸輜重的馬車橫在坡前。絕不能讓對方的騎兵暢通無阻地沖上來。”
史馳將令如山,立刻就有人搶在敵人進攻前把大大小小的推車馬車運到陣前的坡腳邊,排成長長的一溜,密度唯恐不實,厚度唯恐不寬,要說軍隊里最不缺的就是這種馬車,有句俗話叫一兵十夫,說的就是養(yǎng)一個兵要榨干十個民夫的勞力,行軍打仗,物資運送是頭一等的大事,如果糧食給養(yǎng)跟不上,什么精兵猛將都沒用。
我見大批大批的馬車被橫在路中,問史馳:“爹,這些馬車被對方一沖以后豈不是再也用不成了?”
史馳道:“這些不是我們要考慮的問題,如果需要,就算拿金銀鋪路也得干,所以說打仗就是打錢。”
黑吉斯那邊見道路被擋,騎兵一起撥轉(zhuǎn)馬頭向隊伍后邊走去,史迪威納悶道:“怎么黑吉斯這么容易就退縮了?”他話音未落對面的騎兵退盡,由重甲武士頂了上來。
史馳點頭道:“用步兵清除障礙,騎兵后撤,待我們的人馬一沖下去他們的騎兵再接應,我們的地勢優(yōu)勢就沒有了,陳志遠這是在等我們先沖鋒。”
我失笑道:“他這是圖什么許的呢?”
史馳凝神道:“從打法上來講,陳志遠深諳用兵之道,但從戰(zhàn)術(shù)上看,我卻始終猜不透他有什么目的?”
史迪揚看對方的步兵小跑前進就快要接近馬車,問史馳:“讓弓箭手準備么?”
史馳贊許地點點頭:“去吧。”
史迪揚立即下令所有弓箭手準備,待敵軍一進入射程就放箭。
黑吉斯的步兵很快來到坡腳開始移動馬車,史迪揚手一揮,1萬弓箭手立刻斜對天空放箭,對面也有準備,全都舉盾相迎,密密麻麻的箭雨覆蓋下去發(fā)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可想而知,弓箭是從各個角度激射過來的,就算有盾也有不少人中箭,陣地上不斷有人倒下,黑吉斯的人在加緊清理場地,洪烈的士兵就在邊上放箭,死傷的人不斷增加,但是雙方都默然無語,各忙各的。
這就是真實的戰(zhàn)爭場面,沒有豪言壯語也沒有激情澎湃,但別有一番壯烈和沉重,在損失了3000人以后,黑吉斯終于把擋在路上的障礙基本清理完畢,隨即稍稍整頓了一下陣型,接著便像黑色的潮水一樣漫了上來。
史馳頭也不回道:“讓騎兵準備。”
10萬騎兵一起拔刀,聲音直刺耳膜,史馳道:“不急著沖,放敵軍到陣前200米。”
黑吉斯的重步兵都是雙手舉盾,小跑前進,嘴里喝喝有聲,卻又跟我平時看電影里步兵沖鋒玩命價往前跑不同,此刻兩軍相距尚遠,我看了一會也明白了,如果他們要是像跑短跑一樣沖刺過來,到了近前也就沒體力廝殺了,幾萬人把步調(diào)放到一致,一邊調(diào)整呼吸一邊和自己人列成兵墻,一會在騎兵的沖擊下才有存活的可能。
史馳看罷多時,不禁點頭道:“這個陳志遠治軍還是有一套的。”今天晚上我已經(jīng)不止一次聽他夸贊對方主將了。
當黑吉斯軍奔上高坡,距離洪烈軍不足200米時,史馳又一揮手:“沖!”
傳令官揮舞小旗,第一波3萬騎兵便吶喊著俯沖下去,快馬從高坡上沖下,瞬息而至,3萬人的沖撞力威力驚人,黑吉斯的前排步兵根本不及交戰(zhàn)就被撞飛,洪烈帝國的騎兵團像一把鋒利的菜刀切入蛋糕一樣,不計其數(shù)的黑吉斯士兵連武器都沒來得及拿出來就被快馬碰倒,接著被后面的人踩踏致死,這仗在頭前伊始就朝著有利于洪烈帝國的一面發(fā)展了。要說我們所依仗的無非就是一個坡,這坡在平時看來毫不起眼,就是多費一把勁兒的事兒,但我也看出來了,就憑這么一點優(yōu)勢,黑吉斯的士兵至少要付出其總兵力一成甚至兩成的代價,史馳說陳志遠很會帶兵,可他為什么要在劣勢中強攻,不但史馳想不明白,我更是如墜云霧。
史迪威見雙方已經(jīng)交手,忍不住摩拳擦掌道:“父親,給我一隊人馬讓我直沖敵軍中軍怎么樣?”史迪揚雖然嘴上不說,也有點按捺不住的樣子。
史馳捋髯道:“不忙,此刻對方銳氣還在,等一會自然有你們兄弟用武之地。”史迪威這才不敢多說。
史馳見我不說話,問道:“迪載,你感覺怎么樣?”
我如夢初醒道:“什么怎么樣?”
“打仗怎么樣?”
我情不自禁道:“我沒想到這么快就打起來了。”
史迪威嗤笑道:“你以為呢?”其實他臉上也變顏變色的,以前他跟著史存道小場面是見過一些,但是幾十萬人的陣仗絕對是第一次見。
史馳舒了一口氣道:“我還擔心陳志遠耍什么花樣,這仗一打起來就好了。”
我問:“什么意思?”
史馳指著坡下面的士兵道:“咱們的先鋒營里都是洪烈帝國最精銳的將士,此戰(zhàn)又有地利之勢,這仗我們是贏定了。”
“這就好。”
史馳伸個懶腰道:“不過要出分曉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打個三天三夜也不是沒可能。”
我吃驚道:“要那么長時間?”
史馳笑道:“幾十萬人打仗跟幾十個人打架不是一回事。”
我忙問:“那我能干點什么?”
史馳道:“你我自然有大用,我預計黎明時分兩軍士氣將出現(xiàn)第一次低靡期,到時我要你登空將敵軍的軍旗拔了!”
我說:“為什么要在黎明時分?”
史馳道:“傻瓜,全軍將士得看見你才行。”
我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不管蘇競還是史存道,到史馳,全都把我當成花瓶,事到臨頭,終究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