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無敵的史迪仔 第二章 撫遠(yuǎn)將軍
大胡子一句話又讓我的心拔涼拔涼的,我沒想到洪烈帝國離虢國居然有千里
之遙,這可不是隨便偷匹馬就能去的。
不過他的話也給了我一個啟示:可以利用軍方設(shè)置的驛館,比如那個什么六
百里加急。
我若有所思地離開馬廄,不知不覺信步來到一片廣丵場,我只顧著低頭琢磨事
情,冷不丁就聽耳邊一聲巨響:“喝!”
我嚇了一跳,抬頭一看頓時(shí)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只見廣丵場上站著五六百彪
形大漢,都‘精’赤著上身,全部用一條‘腿’立在地上,雙掌在‘胸’前合十,個個汗流浹
背,剛才那一聲就是他們喊的。
我剛一發(fā)愣,身后有人道:“五弟,你怎么來了?”
我回頭一看,見是昨天那位帶兵夜查的青年將軍,聽綠萼說,好像是我大哥,
他兩手背在身后,穿著便衣,長袍的下擺掖在腰里,看樣子正在指導(dǎo)那些大漢們
練武。
我熟稔道:“大哥,早啊。”
那青年一愣,隨即也笑道:“早。”
我指指那些大漢不解道:“你們這是……”但馬上住了口,按理說這是在自
己家,表‘露’出過多的好奇恐怕引人懷疑。
哪知那青年卻并不以為異,解釋道:“哦,五弟以前不常來這里,自然不明
白,這些都是咱們家的護(hù)衛(wèi),今天輪到我當(dāng)值,教習(xí)他們練功。”
看來廢柴老五還是頭次來這,所以那青年意外之余也沒有看出破綻,我忍不
住問:“練武就練武,一個腳站在地上干什么呢?”
那青年道:“這是祖父他老人家發(fā)明的一套方法,單腳立在地上更有利于專
心致志,劍氣也能更暢通。”
我手‘摸’下巴道:“這用在寫文章上更合適吧?”
“什么?”
“哦,沒什么。”他這種辦法倒讓我想起海明威來了,海大神寫東西的時(shí)候
就愛一條‘腿’站在地上寫,說這樣能迫使自己簡潔,話說海大神不但是享譽(yù)全球的
作家,估計(jì)也是最具平衡感的作家——反正我就做不到。
我大哥耐心道:“這法子不但可以讓人集中‘精’神,還可以更快排出身體里的
濁氣。”
我撓頭道:“不就是放屁嗎?”
大哥無奈地笑笑:“就算是吧。”我冒出這么一句,他頓時(shí)沒興趣繼續(xù)和我
聊了。
我試探地問:“大哥,問你個事兒唄,假如你要有急報(bào)送六百里加急,要走
什么樣的流程?”
大哥道:“六百里加急督撫以上官員才有權(quán)啟用,現(xiàn)在沒有戰(zhàn)事,你問這個
干什么?”
我忙道:“那咱爹有這個權(quán)力嗎?”
大哥失笑道:“父親身為撫遠(yuǎn)將軍,自然是有的。”
“是不是得他親筆簽個名什么的?”
大哥道:“那倒不用,蓋一枚加急印就是了。”
“那……”我見他看我的神情已經(jīng)起疑,隨即揮手道:“沒事了,我就是隨
便問問。”我打岔道,“大哥劍氣修煉到什么級別了?”
大哥道:“去年剛突破劍士。”
那么就是說這位大公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劍師前期了,看他年紀(jì)應(yīng)該不超過30歲,
用段天涯一對比,我這個大哥真可以算得上是天之驕子了。
就在這時(shí),只聽有人用夸張的口氣道:“哎呀呀,看這是誰來了?”昨天對我冷嘲熱諷那個家伙慢悠悠地走上來,在我身前身后轉(zhuǎn)了兩圈,像看什么稀奇物
似的道,“五弟難得來我們這個地方垂訓(xùn),你今天就不怕染了汗臭味嗎?”
我心說來了,果然來了,每一個苦主背后都有這么一個幸災(zāi)樂禍尖酸刻薄的
兄弟——當(dāng)然,主要是狗血情節(jié)需要這么一個人。我嘿嘿一笑,轉(zhuǎn)身就走。
哪知這家伙捏住我的肩膀道:“別急走嘛,好容易來一趟鍛煉鍛煉也是好的。”
他指著地上一個石鎖道,“來,把這個舉起來給我看看。”
那石鎖足有小號藏獒那么大,看樣子根本就不是給普通人練勁用的,別說廢
柴老五,就算是我劍氣不靈的情況下也沒法撼動,這小子這么說是故意刁難我,
想讓我當(dāng)著眾人出丑罷了。
我不想搭理他,一掰他的手道:“沒工夫。”
老大也皺眉道:“二弟,不要胡鬧。”原來這小子排行老二。
老二手一伸一縮,躲開我的手仍然按在我肩膀上,笑嘻嘻道:“怎么,不聽
二哥的話?”
我眼神一閃道:“放手,不然你可要倒霉!”
老二愕然,隨即失笑道:“哦,那我倒要看看我怎么個倒霉法。”
這時(shí)綠萼忽然趕來,見狀道:“少爺,你該喝‘藥’了,快跟我回去。”
老二哼哼道:“這時(shí)候喝的什么‘藥’,你沒見主子們正在說話嗎?”
綠萼的小圓臉一板,憤然道:“二少爺,你和五少爺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就算是陌生人也要講三分臉面,你何必欺人太甚?”
老二頓時(shí)瞪大了眼睛,發(fā)怒道:“什么時(shí)候輪到你一個奴才來教訓(xùn)我了?”
綠萼面無表情道:“你當(dāng)我是奴才,老太爺和大老爺可沒這么說!”
老二一滯,這時(shí)老大也道:“二弟,你鬧夠了沒有?”
我肩膀一抖甩開他的手,綠萼上前拉住就走,我暗暗嘆氣,聽他們說的,這
老二還是我親兄弟,可架不住在這豪‘門’里恩怨糾纏,也不知為什么他跟我不對付,
按說五廢柴這種人應(yīng)該威脅不到他的地位才是。我走出去兩步,驀然回頭,笑瞇
瞇地跟老二說:“你放心,我來這里不是和你們爭風(fēng)吃醋的——你還不夠資格。”
“你……”不等他發(fā)飆,綠萼拉著我風(fēng)一般地跑了。
一路奔回小院,綠萼有些氣喘,她放開我的手,用責(zé)備的口氣道:“你沒事
去那個地方干什么,不是自取其辱嗎?”
我笑嘻嘻道:“你怎么知道我沒事?”
綠萼正‘色’道:“修煉不成劍氣沒什么,書讀不成也沒關(guān)系,大不了你以后娶
個媳‘婦’搬出去另過,就算沒有豪宅美味,當(dāng)個普通百姓也就是了,你何必自己去
找氣受?”
我嘿嘿笑道:“那我娶你怎么樣?”穿越成少爺而不調(diào)戲小丫鬟,如入寶山
而空回,我也忍不住俗了一回。
“呸,和你說正經(jīng)的呢!”
我忽然道:“我很納悶——你為什么這么牛啊,老二怎么說也是少爺,你說
罵就罵?”
綠萼哼哼道:“明知故問,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太爺?shù)娜齻€兒子都是我‘奶’‘奶’
的‘奶’水養(yǎng)大的,她老人家活著的時(shí)候大老爺還不是每天早上都要去問候一聲?”
原來綠萼的‘奶’‘奶’是史家的超級‘奶’媽,看來在府里的地位不低,那綠萼身份特殊也就不難解釋了,我由衷道:“你‘奶’‘奶’‘奶’水真充足!”
綠萼瞪了我一眼道:“為了你我今天可是撒了一回潑,我‘奶’‘奶’要泉下有知,
得氣得從墳里跳出來罵我,她老跟我說,奴才要有奴才的樣子,話說要不是為了
你,我是那種擺功請賞的人嗎?”
我忍不住道:“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呀?”
綠萼翻個白眼道:“誰讓我和你一起長大的呢,你這個人脾氣又壞又冷酷無
情,板起臉來三五天也不跟人說一句話,我都不知道你哪好!”
從她話里我推斷出五廢柴肯定是個‘性’情乖戾的小‘混’蛋,不禁道:“我以后也
對你好,叫人來伺候你。”
綠萼道:“算了吧,以前這屋里七八個丫頭哪一個留得住?不是被你罵走就
是被你氣跑,總之不是你欺負(fù)她們就是她們欺負(fù)你。”
我好奇道:“她們還能欺負(fù)我?”
綠萼帶著壞笑道:“她們往你茶里吐口水你不知道吧?”
我喉嚨一緊,不過馬上就想到好在那些茶水我總算沒喝過,不禁拍著‘胸’口道
:“萬幸,萬幸,幸虧不是魂穿!”看來五廢柴身在福中不知福,全給欺負(fù)跑了。
綠萼看著我忽然奇怪道:“不過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我揮手道:“綠萼,你坐下。”
“干什么?”綠萼沒好氣地坐在凳子上,我語氣真誠道:“謝謝你以前為我
做的一切,要是有緣,我會報(bào)答你的。”
綠萼眉頭一皺道:“你說這些干什么呀?”然而她的臉其實(shí)是有點(diǎn)紅的,這
種話五廢柴是絕不會對她說的,雖然五廢柴大概只有她這么一個知心的人。
我賣片糖當(dāng)然還是有目的的,我小心翼翼的問綠萼:“你知道我爹的書房在
哪嗎?”
“當(dāng)然知道。”
“那他那些印啊什么的都在里面吧?”
綠萼兩手放在膝蓋上道:“不知道,我一個小丫鬟關(guān)心這些干什么?”她很
快警醒道,“你要干嗎?”
我搬個凳子坐在她面前,鄭重其事道:“有很多事我現(xiàn)在跟你解釋不清,還
是那句話,要是有緣的話我會報(bào)答你的,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等大老爺不在府
里你給我放個哨,我有很要緊的事情要做!”對這個發(fā)小,我決定開‘門’見山,主
要也是因?yàn)闀r(shí)間越來越緊迫了,按路上耽誤一個禮拜來算,我要再拖延幾天老媽
那邊可就難說了。
綠萼盯著我發(fā)了一會呆,猛的搖頭道:“你不告訴我你要干什么我就不能幫
你。”
我干脆直接道:“我需要用六百里加急的加急印!”
綠萼叫道:“你還想逃跑啊?”
我點(diǎn)頭:“我必須走了!”
綠萼急道:“那夫人怎么辦?”
我決然道:“管不了了,麻煩你告訴她一聲,她兒子是個十足‘混’蛋。”
綠萼霍然站起,在屋子里走來走去,表情復(fù)雜,愕爾,她站在當(dāng)?shù)氐溃骸傲T
了,你在這個家里也確實(shí)沒什么待頭,你要真想走的話……我?guī)湍悖 ?br/>
我欣然道:“你真是我的親人吶!”
“不過有個條件,你必須得帶著我!”
我使勁擺手道:“帶著你怎么行,我要拼命趕路,你吃得消嗎?”
綠萼斜我一眼道:“你都吃得消我怎么會吃不消?”
我的手用力在空中一揮道:“你要幫就幫,不幫拉倒,總之你不能去!”
綠萼泫然‘欲’泣道:“才沒好兩天,你又開始兇我了……”
我硬著心腸道:“你到底幫不幫我?”
綠萼擦了一把眼淚,委屈道:“我不幫你誰還能幫你?”
我一把摟住她興奮道:“那快點(diǎn)吧,我的小清新!”
綠萼掙出來道:“要偷東西還得趁大老爺不在的時(shí)候。”
“他什么時(shí)候不在?”
“每天這個時(shí)候他應(yīng)該就已經(jīng)出‘門’了。”
“那還等什么呀?”我拉著綠萼就沖出了院‘門’,剛沒跑幾步綠萼就叫:“錯
了錯了,往那邊才對。”
“哦!”我又拽著她往相反的地方跑。
綠萼忽然抬頭‘迷’‘惑’地看著我道:“你怎么連家里的路都不認(rèn)識了?”
我只得敷衍道:“讓老二給我氣的。”
綠萼沒有多說,帶著我來到一間屋外,我拿眼一掃心頓時(shí)提了起來——那屋
子‘門’口站了兩個士兵!
綠萼見我發(fā)呆,在我背上推了一把道:“還愣著干什么,快進(jìn)去啊,大老爺
要是回來我就咳嗽一聲。”
時(shí)間緊迫,我只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昂然往里硬闖,那兩個士兵對視了一
眼,似乎頗為疑‘惑’,但是居然就那么讓我進(jìn)去了!
我的心怦怦直跳,在屋里四下一掃,見北面擺著一張大書桌,邊上立著一排
柜子,桌子上各種信件整齊地?cái)[放著,書桌正中,有一盒印泥,我頓時(shí)手心冒汗,
有印泥,就說明一定有印才對!
我撲到跟前一看然后就傻眼了——印是有了,可是足有十多種,有圓形小印
也有正方大印,還有各種奇形怪狀的印章,都隨便地?cái)[放著,最要命的是我不認(rèn)
識這里的文字,也就不知道哪一個才是加急印,我呆了一下,急中生智,找來一
沓沒用過的信封,在每個上都蓋一種不同的印章。堪堪蓋完最后一個,就聽綠萼
扯著嗓子喊:“大老爺您回來了?”緊接著有個中年人洪厚的聲音道:“你怎么
在這?”
我叫苦不迭,怎么這個時(shí)候他回來了?
我這個名義上的老爹渾沒把綠萼當(dāng)回事,信步走進(jìn)屋來,猛一抬頭意外道:
“你怎么也在這?”
我把那沓信褪在袖口里,哈巴狗作揖似的一拱手:“爹。”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又下意識地往桌上掃了掃,似乎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
對勁,冷冷道:“你到這里干什么?”
我只得胡‘亂’道:“想找?guī)妆緯纯础!?br/>
“嗯?我這里有你要看的書嗎?”
我一邊往‘門’口退一邊支吾道:“兒子最近忽然對兵書感興趣了。”
中年聽完面‘色’一緩,點(diǎn)頭道:“兵書戰(zhàn)策,看看也對,以后你去兵部掛職,
也不至于一窮二白為人恥笑說你純是托了‘門’路‘混’差事的。”
我一個勁點(diǎn)頭:“就是就是。”
“那怎么沒見你拿書啊?”
“哦,對了。”我趕緊踅到書柜前,裝模作樣地看了一會,鄭重地捧起一本
最厚的書來,嘴里嘖嘖有聲,“這本一看就寫得好!”
中年不解道:“你拿軍部的‘花’名冊干什么?”
“呃……”我放下那本,又抄起一本來,中年臉‘色’變幻,忽然喝道:“那本
也不是你看的!”
這會我已經(jīng)拿著那本書翻了幾頁了,只見紙頁之上全是眉目清秀的豐腴‘女’子
酥‘胸’半‘露’眼神‘迷’離,我詫異片刻隨即恍然——合著撫遠(yuǎn)將軍也看‘春’宮圖啊?
我忙又把這本放下,抄起一本翻得破敗不堪的書來,中年這才稍有緩和道:
“嗯,這本《三十五計(jì)》是很好的,不失為經(jīng)典之作,你要好好研習(xí)。”
我心說這洪烈帝國到底不如我華夏文明,寫本書還少了一計(jì),那我就給他補(bǔ)
上——我已經(jīng)打算走為上計(jì)了。
我走到‘門’口,忽然心里蹦出一個這半天來總也解不開的疑團(tuán),不禁回頭道:
“爹,如果你是‘女’兒國的大將軍,會怎么解救被困在山上的飛鳳軍?”
中年大概最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聽我這么問,自然而然道:“難了,
除非我洪烈發(fā)兵,否則黑吉斯是吃定了這5萬人馬。”
“怎么說?”
“飛鳳軍乃是‘女’兒國的‘精’銳,現(xiàn)在被困在山上,正是打擊‘女’兒國軍心民心的
大好時(shí)機(jī)。”
我說:“可是大將軍帶著15萬援軍趕到,按理說10萬黑吉斯軍隊(duì)就再也圍不
住飛鳳軍了啊。”
中年搖頭道:“十八國聯(lián)盟態(tài)度不明,趙芳華立腳不穩(wěn),黑吉斯兵鋒強(qiáng)盛,
這到手的5萬飛鳳軍他們是死也不肯吐嘴的,上兵伐謀,就算用10萬20萬士兵的
‘性’命換來‘女’兒國首戰(zhàn)失利,那也是值得的,搞不好虢國邊境就會成為‘女’兒國和黑
吉斯決戰(zhàn)的戰(zhàn)場,黑吉斯敗了可以立即退回黑森林休整,可‘女’兒國敗了,那他們
就再也擋不住黑吉斯的鋒銳了。”
這一番話他侃侃而談,顯然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我聽得汗‘毛’直豎,忍不住問
:“那洪烈國為什么還不出兵,‘唇’亡齒寒的道理連一個馬夫都懂,你會不明白嗎?”
中年意外地看著我,一時(shí)竟被我問愣了,但他隨即作‘色’道:“軍國大事,小
孩子不要‘插’嘴!”
“切!”我轉(zhuǎn)身出‘門’,心里充滿不屑,什么狗屁撫遠(yuǎn)將軍,就會看黃書兇兒
子,老子不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