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俞傾無意識按著手機側(cè)鍵, 她以為肖以琳找她是為了卓華商貿(mào)那事。
肖以琳快步走來, ‘噠噠噠’的高跟鞋聲里, 掩飾不住的怒意。
“俞傾,你到底什么意思。”
聲音不算大, 卻咬牙切齒, 一字一頓。
俞傾聽得出來, 肖以琳每個字都夾雜著無限怨氣。
去食堂吃飯的人, 慢慢多了。
大家不好意思堵在那看熱鬧,只好遠遠圍觀,連飯也不急著去吃。
俞傾收起手機,肖以琳這幅態(tài)度,她也沒了好語氣,“什么,什么意思?”
肖以琳冷聲道:“你卡我天津合同, 你心里頭沒數(shù)?經(jīng)銷商被樂檬搶去了,你自己說說吧,你打算怎么負責(zé)!”
俞傾皺眉, “天津那個合同,oa里早就通過,我什么時候卡你了?”
“oa里是早就通過了,大家都能看得到的審核流程, 你當(dāng)然不會傻了不給通過。我說的是紙質(zhì)正式合同!”肖以琳克制自己壓低聲音,別咆哮出來。
俞傾雙手環(huán)臂,無聲看著怒氣沖天的肖以琳, 她自己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肖以琳這個無端指責(zé)來自哪。
她淡淡道,“不好意思,紙質(zhì)合同,我至今沒收到。”
肖以琳:“你裝,接著裝。”
俞傾笑了笑,很無語。
要是收到了合同,她至于撒謊?
實在沒那個必要。
就算之前有什么不愉快,可她這輩子最懶得做的一件事,就是記仇。
肖以琳打開手機視頻,“我剛從你辦公室出來沒多久,你以為我沒真憑實據(jù),會來找你算賬?”
俞傾微怔,沒弄清事實前,她沒辯解,伸手。
肖以琳已經(jīng)把視頻備份,不怕俞傾刪除,將手機遞給她,“你好好看看,是不是你辦公桌,是不是我誣賴你。”
俞傾靠邊站,免得影響別人去食堂。
肖以琳也站到一旁。
路過不明所以的人,都會看她們兩眼。
兩大美女同框,不要太養(yǎng)眼。
等到了食堂門口,跟遠處圍觀的人交頭接耳幾句,才明白什么原因。
俞傾開始看視頻,沒錯,是法務(wù)辦公區(qū)。
視頻里,她辦公桌上,一疊文件夾堆在電腦旁,其中一個粉紅文件夾側(cè)邊的索引紙上標(biāo)記:肖以琳。
打開來,就是天津那邊的合同。
一同入境的還有她前面那桌的同事,期間,同事還回頭,跟肖以琳說了句話。
是肖以琳先問:“你好,俞律師去哪了?”
“哦,跟你們銷售部的趙總監(jiān)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
“跟趙樹群出去了?”
“嗯。”
視頻到此。
肖以琳提醒她,“別說這合同是我另外弄了一份放你桌上,就是為了誣賴你。我去你辦公室只拿了手機,你們那門口也有監(jiān)控,你要不放心,你現(xiàn)在就去監(jiān)控室調(diào)監(jiān)控。”
俞傾不是不信肖以琳說的,肖以琳這人,眼里只有利益,不至于跟她吵個架就想著法子整她,更不會賊喊捉賊,早晚會露餡。
她在想著,桌上的文件到底怎么回事。
她很確定,她陪趙樹群出去時,桌上的東西都收拾得整整齊齊。
文件鎖柜子里,電腦關(guān)了,除了辦公用品和杯子,還有章小池送的盆栽,桌上沒其他東西。
肖以琳把手遞到她面前。
俞傾回神,手機還給肖以琳。
她感覺隱隱不妙。
章小池今天不在公司,她只好打電話給前面那桌的同事,問道:“上午是不是有人給我送文件?”
同事頓了下,“我一直忙,沒注意。”
“謝謝。”俞傾掛了電話。
肖以琳冷嘲笑笑,“別再假模假樣裝了,沒意思。我跟周主任打過電話,她說合同早就到了你那,我這才去你辦公室找你。”
俞傾沒空搭理肖以琳,她撥了周允莉電話。
肖以琳以為俞傾又要給其他同事她打電話,下巴微微一揚,“敢不敢當(dāng)我的面,跟你主任打個電話?咱當(dāng)面質(zhì)對,看我是不是冤枉了你。”
俞傾直接開免提。
周允莉接聽:“俞傾啊,什么事?”
“主任,我桌上的合同,是不是您讓人放上面的?”
“什么合同?我今天沒讓人放合同。怎么了?”
“就是肖以琳天津那個經(jīng)銷商合同。”
“不是前幾天就給你了嗎?我有案子上的電話進來,掛了。”
這回她有口難辨。
她們公司只在走道、電梯,樓梯間,還有一些公共區(qū)域安裝了監(jiān)控,辦公室內(nèi)部沒裝。
就算是其他同事送過來的文件,在她不在場的情況下,也不會直接放桌上。
萬一弄丟,又沒有交接手續(xù),算誰的責(zé)任?
反正她們法務(wù)部任何人,都不會這么干。
可偏偏,今天就有人這么干了。
這一刻,她恍然明白,周允莉借此要教訓(xùn)她。
所以,就算她前面桌的那個同事看到了是周允莉把合同放在她桌上,也只會說:在忙,沒注意看。
很正常。
誰都不會為了一個新來的幾個月的同事,去選擇得罪自己的頂頭上司。
“怎么不說話?我沒冤枉你吧?”
說著,肖以琳氣得口不擇言起來,“是不是一聽說趙樹群找你出去,激動地連桌上的文件都沒收拾就趕緊走了?”
“你大概做夢都沒想到,我會去你辦公室找你,把你桌上合同堵個正著吧?”
她掃了一眼俞傾那個新包,“這包不錯啊,昨天收到的,今天就迫不及待背上了呀。也對,要一塊出去,必須得背上。”
‘沃日!’
圍觀同事心里不約而同冒出這兩個字,根據(jù)多年吃瓜經(jīng)驗,她們嗅出一絲奸情。
剛才肖以琳那番話,明顯是在內(nèi)涵俞傾。
竟然圍觀出這么一個驚天大瓜。
兩女爭一男,很有看頭。
周圍徹底安靜下來。
俞傾垂眸,傅既沉這個包,跟他的人一樣,挺能惹事兒。
她略抬眼皮,“肖經(jīng)理,你有事就說事,工作上的,你吵你鬧你嚷嚷,我不跟你計較,都是為了那份工資。可你要信口開河,對我人身攻擊,詆毀我名譽,有你哭著給我道歉的那天。”
肖以琳輕笑,笑里盡是諷刺。“誰詆毀你了?事實是什么,你心里不比任何人都清楚?”
俞傾瞥了眼手表,估摸著傅既沉差不多快到了,她可不想讓他看到。
這種吵架爭執(zhí),太low。
“肖以琳,我好心勸你一句,飯你能隨便吃,話別亂說。不然打臉的滋味可不好受。”
路過她們身邊去食堂吃飯的人,一步三回頭,走得比蝸牛還慢。
俞傾沒時間跟肖以琳在大庭廣眾下,扯這些怎么都扯不清的事。“別擋了路,影響人吃飯。等上班,你有什么委屈,你跟你們領(lǐng)導(dǎo)匯報,法務(wù)這邊自然會配合。我信你沒冤枉我,但我也沒壓你合同。”
肖以琳笑了,笑里有嘲諷,有自嘲,也有道不出的窩囊。
她怎么都沒想到,趙樹群會決絕跟她劃清關(guān)系。
雖說,她跟趙樹群也是各取所需,你情我愿。
可分手來的太突然,還是她被甩。
她心里沒有怨恨,是假的。
她覷著俞傾:“找我領(lǐng)導(dǎo)?現(xiàn)在,我找他跟不找有區(qū)別嗎?”
圍觀群眾現(xiàn)在相信之前的傳聞了,原來肖以琳跟趙樹群真的鬧掰。
“你走捷徑,有了新包。你抱大腿,有了后臺。你壓了我合同,結(jié)果輕飄飄一句話找我領(lǐng)導(dǎo),就把我打發(fā)。你覺得自己不管怎么作,背后都會有人給你收拾爛攤子。”
說著,肖以琳自己心里也發(fā)堵。
“俞傾,你看不慣我,你就拿出你真本事,別背后捅我刀子。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這種小人得志的女人。”
俞傾警告的眼神:“別隨意給我安排小三的罪名,我怕你擔(dān)不起。你看上的男人,我看不上,我看上的男人,他看不上你。”
肖以琳一口氣被噎在心口,上不來下不去。
她做個深呼吸。
看來是爭不出什么結(jié)果,她下午直接去法務(wù)部要說法。
剛要抬步離開,突然周圍一陣嘈雜聲。
俞傾抬頭,肖以琳也隨即轉(zhuǎn)身。
來人是傅既沉,同行的還有總裁辦的潘正。
傅既沉正垂眸看手機,一直在打字。
吃瓜女人們也沒了心思吃瓜,注意力都集中到傅既沉身上。
在她們眼里,傅既沉那張棱角分明,無可挑剔的臉,再配上那雙長腿,就像專柜里的衣服和包包。
雖然不屬于自己。
可單是看看,就讓人心情大好。
女人們互相對個八卦的眼神,眼底心里都是雀躍。
她們想了想,上次遇到傅既沉來這邊的餐廳吃飯,還是半年前的事。
肖以琳瞇了瞇眼,今天喝涼水都塞牙縫,平常想遇都遇不到,結(jié)果今天,偏偏在她冷嘲熱諷時,被老板聽到。
這得多大的運氣。
俞傾淡定打招呼,“傅總,潘秘書。”
傅既沉只微微頷首,什么也沒說。
從他身上散發(fā)的壓迫感,強勢感,在這條過道輻射開來。
俞傾沒再看傅既沉,她怕自己一個忍不住,眼神調(diào)戲他。
她跟他之間隔了不到兩米,不遠不近,剛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這幾天,每晚睡前,她都會看一遍他給她的留言。
也算是他的肺腑之言。
這是自打他們在一起,他頭一次如此正兒八經(jīng)的跟她討論工作,甚至人生。
四天沒見。
俞傾趁八卦女人們的注意力都在傅既沉身上,她快速發(fā)了條調(diào)節(jié)氣氛的消息:【傅總,我還認得你。你呢?還認不認得你的小魚同學(xué)?】
那邊,傅既沉撥了自己辦公室電話,放在耳邊,也學(xué)會了自導(dǎo)自演,“看過了。有不少問題,我微信發(fā)給你。”
隨即,掛了電話。
他低頭打字,仿佛對現(xiàn)場發(fā)生的事,沒那么關(guān)心。
沒人懷疑傅既沉在跟俞傾發(fā)消息。
很快,俞傾手機屏幕亮了。
傅既沉:【她都說你是小三了,你剛才怎么還那么含蓄懟她?我現(xiàn)在在這兒了,你告訴她,你男人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