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走老虎,可不多見。
    展昭起先覺得挺怪異，跑出去一段路，就發(fā)現(xiàn)前頭亂得都不像話了。
    人群四散奔逃，商鋪紛紛關(guān)門閉戶，尖叫聲此起彼伏。
    展昭皺眉扒拉開人群好容易走近一看,也有些驚訝。
    白玉堂隨著展昭一起來的,沒擠人群,而是直接上了房頂,和展昭一上一下往當(dāng)間空白地上一看。
    就見一只黑色的猛虎,正站在大馬路當(dāng)中。
    老虎本不多見,這種全身黑色的就更少見了。
    別說，這虎實在是漂亮，體型巨大,通身呈現(xiàn)一種灰藍(lán)色，周身黑色虎紋，腦袋頂上黑色一個“王”字，一雙金色的眼瞳，精神抖擻。
    展昭看了一會兒，贊嘆，這老虎漂亮！
    那黑虎在原地徘徊，似乎是迷了路，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著，倒是沒有傷人。
    展昭摸了摸下巴，蹲下，伸出一根手指，就跟在開封府逗貓似的對那老虎勾了勾，“嘖嘖嘖”。
    白玉堂站在房頂上，扶額——這貓餓糊涂了吧。
    那老虎站在原地，跟展昭對視。
    展昭“嘖嘖”了幾聲，見它不過來，瞇起眼睛，站了起來，招手，“過來過來?！?br/>     白玉堂站在屋頂上，有些想笑。
    那老虎看了展昭一會兒，突然朝著他的方向，緩緩地走了過去。
    展昭伸出雙手，“乖啦，過來，給你吃魚?！?br/>     白玉堂無語，展昭拿那黑虎當(dāng)大貓耍？
    這老虎正往前走，突然，就聽到一聲慘叫。
    展昭抬頭望去，只見從一旁的棧里，跑出來了一個小娃娃。
    那娃娃大概兩三歲，穿著件小棉襖戴著個虎頭帽，跌跌撞撞跑下來。
    叫的是個女人，應(yīng)該是那娃娃的娘親，在后邊追。
    但是那娃娃可能第一次見大老虎，邊呀呀叫邊跑，很興奮的樣子，直沖向老虎。
    這時，周圍人群都有些躁動，誰都擔(dān)心那娃娃會葬身虎口。有老人攔住那尖叫著追孩子的少婦，讓她別叫，驚了老虎，可能對孩子不利。
    展昭微微皺眉，房上，白玉堂的手指輕輕一扣刀口的繃簧，那樣子像是想抽刀出鞘了。
    就在小娃娃跑到老虎身邊不遠(yuǎn)的地方時，腳下突然一絆，往前撲了過去。
    此時，就見那黑虎的尾巴輕輕一勾，將那就快臉著地的小娃娃接住，還回頭瞧了他一眼。
    展昭摸下巴……動作很輕巧啊，這虎不傷人還救人，有靈性。
    那娃娃抓著老虎的尾巴對它笑，老虎索性坐下，扭臉看他，這一孩童一猛虎對視的場面，還挺有趣。小孩兒不怕，老虎也不吃他，尾巴動了動，扶著小孩兒站好，就收了回來，在身后晃了了兩下，圓圓的耳朵也動了幾下，看著挺溫和。
    圍觀眾人面面相覷，這時候，遠(yuǎn)處傳來腳步聲。
    “獵戶來啦！”
    有人喊了一嗓子。
    展昭抬眼望去，就見遠(yuǎn)處有十幾個穿著獸皮坎肩背著弓箭的年輕獵戶飛奔過來，邊喊，“都散開！”說完，抽弓搭箭。
    那老虎回頭看了一眼，站起身，咆哮了一聲。
    這虎嘯聲震得兩邊窗棱“嗡嗡”響，那些獵戶也驚了一跳，紛紛站住，有些猶豫地看著前方。
    那黑虎尾巴一勾，將還趴在他身邊的娃娃勾到了身后，盯著那些獵戶，眼神可不善。
    “用毒箭?！睘槭滓粋€獵戶道，“小心傷著那孩子?！?br/>     十幾個獵戶紛紛搭箭，首領(lǐng)率先張弓，喊了聲，“射死它！”
    十幾支毒箭就對著那黑虎射了過去。
    黑虎勾著身后的娃娃似乎想要騰空躍起，但就見眼前人影一花。
    黑虎微微后退了一步，一支箭都沒落在身邊，更別說扎身上了，就見一個藍(lán)色的身影站在了它跟前，一手接了那十幾支箭。
    白玉堂淡淡一笑——就知道展昭會去救那只黑虎。
    展昭攔下所有弩箭，抬手一攔，覺得今天身法輕盈不少，想了想——也對，餓了么！
    “咳咳。”
    屋頂上，白玉堂咳嗽了一聲，展昭回過神，抬頭對那些獵戶一擺手，“射不得！”
    “猛虎傷人，為何射不得？！”獵戶不滿，同時也不敢造次，展昭剛才一躍幾乎飛上半空，身法之快根本看不清楚，再加上他一手?jǐn)r下所有的弩箭，絕對是個武林高手。
    “它沒有傷人，反而還救人?！闭拐颜f著，回身抱起那個小娃娃，還給了旁邊驚魂未定的少婦。那少婦趕緊道謝，小娃娃還傻呵呵笑呢，一點皮肉都沒傷，回頭依依呀呀要大老虎。
    “可他畢竟是猛獸！”獵戶拿出網(wǎng)兜，那樣子像是要將老虎活捉。
    “唉?！闭拐呀又鴶[手，板起臉，“什么猛獸，不就一只大貓。”
    “貓？”幾個獵戶驚詫，“這分明是……”
    “大點的貓而已?！闭拐颜f著，一把拽過那還四周圍張望的黑虎，拍了拍腦袋，“喵個來聽聽！”
    黑虎抬頭看著展昭，甩了甩頭，蹲坐在他身邊，舔爪子。
    展昭低頭看它，突然蹲下，伸手抓住虎爪子，拿到眼前看。
    黑虎不解地看他，倒是沒咬人。
    白玉堂也從房頂下來了，此時，來了大批的衙役，是知府聽說街上竟然跑出猛虎了，派人趕緊來抓。另一頭，歐陽少征也帶著人來了，消息傳到軍營里了，趙普早就想要只老虎，打仗的時候好拿出來嚇唬人。沒想到還是只黑虎，趕緊攛掇歐陽少征來抓活的。
    不過眾人聚攏過來，眼前的畫面卻有些詭異。
    展昭端著虎爪端詳了半天，突然伸手將那黑虎按住，然后開始翻它的毛，最后索性一把掀翻了看肚皮。
    那老虎似乎想掙扎一下，不過展昭瞪了它一眼，它也就乖乖仰躺著不動了，任展昭看肚皮。白玉堂走到一旁瞧了一眼——老虎是公的。
    翻完了，展昭手里拿著幾樣?xùn)|西，對白玉堂招招手。
    白玉堂彎腰低頭看，就見展昭手里拿著一些泥巴，是虎爪子里摳出來的，還帶著血跡，泥巴是黃色的。
    白玉堂微微皺眉，“那個泥地上的爪印是它留下的？吃人的該不會也是它？”
    “不能吧。”展昭摸了摸老虎的肚皮，“不像很飽的樣子，剛才那小孩兒它也沒傷害，還保護(hù)他?！?br/>     “嗯……”白玉堂回頭看了看那小孩兒的虎皮帽子，“會不會當(dāng)成自己的崽了？”
    展昭低頭看了看那只溫順又巨大的老虎，捧住它的大腦袋問白玉堂，“你看它的眼睛！”
    白玉堂看了看老虎的眼睛，又看展昭……
    展昭睜大了眼睛問白玉堂，“你看它無辜的眼睛，它就算餓死了也沒有吃人！”
    白玉堂失笑搖頭，不過這老虎的確溫順又似乎通人性，莫非是有人一直在養(yǎng)的？
    展昭又拿出一樣?xùn)|西給白玉堂看，“我從它肚皮上的毛里找到的。
    白玉堂接過來看了看，發(fā)現(xiàn)是一些碎的干草屑。
    “這是……”
    展昭抬起自己腳底給白玉堂看，又指了指他，“你腳底應(yīng)該也有?！?br/>     白玉堂點了點頭，“剛才農(nóng)戶家牛棚的草料房里的干草?！?br/>     展昭點頭，“昨晚上妞妞不是說她聽到老虎叫了么？”
    “昨晚那個道士在妞妞家的草堆里過了夜，這虎難道是那道士的？”白玉堂皺眉，“等等……黑虎……”
    “想到什么了？”展昭好奇問白玉堂。
    白玉堂不太確定地看了看那只老虎，“應(yīng)該不會吧，死了很多年了……”
    “什么死了很多年？”展昭納悶。
    “展大人?！?br/>     這時候，一個衙差上前，“要不然把黑虎帶去別的地方你們再商量事情把，這邊堵著路了。”
    “哦?！闭拐掩s忙站起身，腳尖戳戳那似乎躺得很享受的黑虎，“走了。”
    黑虎爬起來，見展昭和白玉堂往回走，一口……拽住了展昭的衣擺，刺啦一聲。
    展昭回頭，就見衣服后擺被扯掉了一塊，黑虎嘴里叼著半塊藍(lán)布。
    展昭眨眨眼。
    黑虎仰著臉跟他對視。
    片刻后，展昭抬手給了它一拳，“新衣服來的，賠錢！”
    黑虎轉(zhuǎn)過身，尾巴勾了勾展昭的腿，往前走兩步，回頭看他。
    白玉堂低聲道，“它好像想我們跟著它?！?br/>     展昭摸著下巴，“莫非它有好的飯館介紹？”
    白玉堂哭笑不得，“那先去吃飯吧?！?br/>     展昭轉(zhuǎn)身要走，那黑虎“嗷嗚”一嗓子。
    展昭回頭，黑虎看著他。
    “唉，真煩！”展昭沉默良久長嘆了一聲，還是暫時放棄吃飯，跟著黑虎走了。
    白玉堂也跟去，雖然展昭口口聲聲自己是吃貨，但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吃上飯，似乎也是這吃貨自找的。真不知道是該說他太愛管閑事呢，還是心腸太過柔軟。
    “實在太餓就在路邊買個包子先墊著吧？”白玉堂提議。
    “不行！”展昭還不干了，“我餓了那么久，非得吃頓好的，吃個包子就打發(fā)太吃虧了！”
    白玉堂不明白這是什么邏輯，不過吃貨的邏輯向來不可理解。
    黑虎帶著展昭和白玉堂一直走出了城，走入一片樹林，一直走、一直走……
    此時天都快到傍晚了。
    展昭仰臉看了看天色，再走下去，一會兒回去該趕不及白鬼山莊的晚宴了，“你去哪兒?。俊?br/>     展昭問了一聲。
    黑虎回頭看了看他，還叫了一聲，似乎是讓他別著急……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繼續(xù)跟著走，就見黑虎終于在一塊巖石后邊，停了下來。
    黑虎縱身一躍上了巖石，高臨下看著展昭和白玉堂，隨后仰天長嘯……叫聲凄涼，似乎是悲鳴。
    展昭微微皺眉，注意到，山石背后，似乎有一雙人的鞋子。
    兩人趕緊繞過山石……就見石頭后邊的地面上，躺著一個人。
    那是個穿著灰色道袍的年輕人，腹部有一大片紅色的血跡，身邊放了一個背簍還有拂塵。
    展昭蹲下摸那人的脖頸，皺眉看白玉堂。
    其實從那人灰敗的面色，白玉堂就已經(jīng)推斷出——是個死人。
    這道士和妞妞形容的很像，很年輕，二十來歲吧，高高瘦瘦，樣子挺清秀的。
    展昭從他身上找到了一塊一模一樣的桃木驅(qū)鬼腰牌，拂塵也是桃木手柄的，之前的那些東西，應(yīng)該都是他的。
    展昭仔細(xì)查看了一下死者的傷口，“劍傷?！?br/>     “他身上很多擦傷和劃傷，似乎是從山坡上滾下去過?！卑子裉米屑?xì)看了看，“死前應(yīng)該跟人交手過。”
    “他是傷重不治而死的么?！闭拐涯X得有些可惜，抬頭看黑虎，“天母襲擊兩次人，這個倒是貌似都在附近，還都留下了一些東西，偏偏死在了這樹林里。”
    “如果真是天母殺的人，那他就應(yīng)該是被咬死的，而不是被劍刺死的?！卑子裉蒙焓?，去扯那尸體的衣領(lǐng)子。
    “喂?！闭拐炎プ∷郑案陕锬?？”
    “看看我的猜測對不對?！卑子裉贸堕_一點衣，就見那年輕道士的左胸口，有一個黑虎的紋身。紋身十分精致，黑虎的側(cè)面，做撲食狀。
    “果然……”白玉堂深深皺眉。
    “猜對了？”展昭問。
    白玉堂點了點頭，“我不太確定，師父在這兒就好了，我也是聽他說的。”
    展昭拿出個響箭，往天上一扔，等著開封府的人來，好把尸體運(yùn)回去。
    “反正也是等，不如說出來聽聽。”展昭到了石頭邊坐下，靠著黑虎，“給我靠會兒?！?br/>     黑虎坐著不動，低頭看著地上的尸體，任憑展昭靠著，似乎有一些傷感。
    白玉堂也在石頭邊靠著，道，“以前師父跟我講起過，有個抓鬼道人，叫穆寧?！?br/>     白玉堂說出“穆寧”的名字，黑虎轉(zhuǎn)臉看了看他，似乎能聽懂。
    “那道士是茅山道人的后代，有陰陽眼，養(yǎng)著一只黑虎，四處降妖捉怪?！?br/>     “這么神？”展昭好奇，“傳說還是真有其人啊？”
    “那人是真有?！卑子裉帽е觳步又f，“穆寧早就死了，如果還活著，年歲應(yīng)該比我?guī)煾改阃夤€要大?！?br/>     “這么大年紀(jì)？那么說這只黑虎應(yīng)該不是他養(yǎng)的咯?！闭拐雅牧伺暮诨?，估算了一下，“最多一兩歲的樣子?！?br/>     “茅山道士你應(yīng)該聽過的吧？”白玉堂問。
    “嗯，以前有個茅山派么，不過后來出了不少假道士，不是已經(jīng)絕跡了么？”展昭問，“多數(shù)留下來的都是騙子?！?br/>     “也有真的，穆寧就是真的……我聽我?guī)煾刚f的。”白玉堂道，“據(jù)說茅山派分很多的宗派，什么青龍白虎之類的，最厲害的一支就是黑虎支系，穆寧是鼻祖，他們每次只收一個徒弟，黑虎紋身是他們的特點，黑虎也是代代相傳的。”
    “哦……”展昭算是明白了，指了指那小道士，“穆寧的后人?！庇种噶酥改侵缓诨?，“穆寧黑虎的后人……不是，后虎?！?br/>     “這老虎不傷人，必定從小和人一起長大，這還不算，大概世世代代都是和人一起生活，才會如此靈性?！卑子裉命c點頭。
    “這么說，這個小道士是來抓天母的，但是卻被人殺了?！闭拐严肓讼耄焓址葱〉朗康恼菩?，“看樣子功夫不弱。”
    “妞妞說昨天晚上聽到虎叫聲，會不會就是那道士離開草棚的時候？”白玉堂問，“桃木劍和令牌都是那個時候落下的，但是他卻先受了劍傷?！?br/>     展昭想了想，又將道士的衣服扯開了一些……就見在肋下，有一個青黑色的掌印。
    “這就是死因吧。”展昭皺眉，“道士先受了一劍?！闭拐阎钢鴦幱忻黠@的包扎和上過藥的痕跡，“但是不是致命，這一掌震得他內(nèi)傷，他才會死?！?br/>     說話間，林子外邊跑進(jìn)來了歐陽少征，身后帶著兵將，“你倆跑得夠快的，一轉(zhuǎn)眼就沒影了。”
    展昭指了指地上的尸體。
    “又死一個？”歐陽皺眉，瞧了一眼，“還好這個是完整的?！?br/>     將尸體抬回壆州府衙門，天已經(jīng)黑了。
    衙門里忙的不可開交，原來是周邊縣城都派了人來領(lǐng)物資，順便跟包大人和龐太師稟報災(zāi)情，衙門內(nèi)外擠滿了人。
    展昭和白玉堂帶著黑虎，從后門進(jìn)，直接去了仵作房。
    公孫剛驗完尸擦著手出來，見又抬進(jìn)來了一具，皺眉，“怎么又死了一個？”
    話剛出口，看到了展昭和白玉堂身后跟進(jìn)來的黑虎，吃了一驚，“哇……老虎！”
    “哪里有老虎？”
    公孫吆喝了一聲，隔壁的小四子飛奔出來，真跟黑虎跑了個臉對臉。
    “小四子！”公孫喊了一嗓子，這小子真是膽大了，看到老虎還沖出來。
    幸好小四子身后，正叼著牙簽剔牙的趙普也聽到“老虎”跟出來了，伸手把小四子抱起來扛肩膀上了，順便過來撩那老虎，“這品相好??！”
    壆州府的衙役都咧嘴——這幫什么人啊，拿老虎當(dāng)貓那么玩兒。
    展昭大致將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
    “那也就是說他主人死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人養(yǎng)了是吧？”趙普跟紫影說，“去拿塊生牛肉來，咱么養(yǎng)唄?！?br/>     紫影屁顛屁顛地跑去拿生牛肉了，回來扛著根豬后蹄，“王爺，沒牛肉了，只有豬蹄?！?br/>     說完，給老虎。
    老虎看了看紫影手里的豬蹄，沒動彈，似乎不在乎。
    “不喜歡吃豬肉？”紫影搔頭。
    “你別跟喂狗一樣喂老虎行不行啊?！壁w普來氣，“這是萬獸之王，恭敬點！”
    紫影嘴角抽了抽，捧著豬蹄到黑虎眼前，“萬獸之王，您用膳?！?br/>     黑虎撩起眼皮看了紫影一眼，依然沒動彈。
    眾人面面相覷——不合心意？
    “我去看看有沒有牛肉?！弊嫌胺畔仑i蹄就轉(zhuǎn)身要去后廚。
    展昭嘖嘖了兩聲，伸手拿起那豬蹄送到黑虎眼前，“知足吧你，要不是我不吃生肉就跟你搶了，有的吃還不吃……”
    展昭話沒說完，就見那黑虎一口叼起展昭手里的豬蹄，坐著咬了起來，吃得津津有味的。
    紫影摸下巴，“為啥我喂他不吃，展昭喂就吃??？”
    很快，黑虎啃完了豬蹄，舔著嘴對展昭嗷嗚了一聲。
    紫影又去廚房找了只山雞來，遞給它，黑虎依舊不吃。
    趙普伸手試了試，黑虎也不吃。
    展昭將雞給它，黑虎一口叼了。
    “得。”趙普一攤手，“這黑虎認(rèn)主人，看來認(rèn)準(zhǔn)展昭了?！?br/>     “貓貓好厲害！”小四子一臉欽佩，“老虎喜歡你！”
    展昭干笑了兩聲，可能自己剛才擋下了獵人的弓箭救了它的命？于是歪著頭看那黑虎，看著還是很順眼的，雖然體格大了些……
    “它那么喜歡你就養(yǎng)著吧?！卑子裉迷谝慌缘溃胺凑悄惚炯??！?br/>     展昭考慮了一下，覺得倒是也不錯……
    正覺得可行，那黑虎突然來蹭展昭，似乎還沒吃飽。
    “你還沒吃飽??？”展昭接過紫影遞過來的另一只山雞遞過去，黑虎接著吃，吃完到水井邊就著木桶里的清水喝了小半桶，回到展昭身邊坐著，滿足地舔爪子洗臉，舉動和貓接近。
    “飯量不小啊。”紫影贊嘆，伸手去摸了摸，黑虎看了他一眼。
    紫影指了指展昭，“我們是朋友??！”
    黑虎就不動彈了，隨便他摸。
    小四子也要摸，趙普將他抱過去，小四子伸手揉黑虎軟軟的肚皮，那黑虎似乎挺喜歡小孩子的，尾巴在小四子身上蹭了蹭，自顧自繼續(xù)洗臉。
    展昭也點頭——是啊，飯量不小啊，不過要養(yǎng)在開封府，用不用跟包大人說一聲？
    這時，不少人都來圍觀了，聽說展昭帶了只老虎回來，還挺乖。
    包大人抽了個空也來看了一眼，喜上眉梢，“好啊！毛色我喜歡！”
    眾人望天，龐吉笑得直跺腳，還說，“老包你晚上跟它離遠(yuǎn)點，不然混在一起就分不出來了，不過你哪天不舒服能讓它代你去上朝，話說你倆失散多年的兄弟吧……啊哈哈哈……”
    包拯瞪眼。
    展昭就問，“大人，養(yǎng)在開封府沒問題？”
    “沒有?！卑笕怂斓攸c頭，一拍展昭的肩膀，“當(dāng)然是展護(hù)衛(wèi)養(yǎng)的話，伙食也是展護(hù)衛(wèi)負(fù)責(zé)的。”
    展昭微微一愣。
    “它好能吃喔?！毙∷淖友銎鹉樋凑拐?，“貓貓你俸祿多少一個月呀？”
    展昭沉默半晌，突然轉(zhuǎn)臉問白玉堂，“過繼給你當(dāng)干兒子吧？”
    白玉堂哭笑不得，問展昭，“你不餓了？”
    “餓的?！闭拐芽伤阆肫饋砹恕?br/>     “哎呀，今天府里進(jìn)進(jìn)出出的人多?！卑?，“廚房里沒吃的了，你倆出去吃吧?！?br/>     展昭看了看天色，“來不及了，不如去白鬼山莊吃吧?！闭f著，問白玉堂，“你說的，薛白鬼對吃的很講究，請吃飯謝救妹之恩應(yīng)該不會小氣，哦？”
    白玉堂點了點頭，“應(yīng)該……”
    “那走吧?！闭拐雅d致勃勃，“我們?nèi)L一嘗白鬼山莊大廚的手藝。”
    展昭剛走，黑虎也跟上了，似乎準(zhǔn)備緊粘著不放了。
    白玉堂一起出門，問展昭，“既然養(yǎng)了，取個名字吧?！?br/>     “名字？”展昭摸著下巴低頭瞧著黑虎，“家里已經(jīng)有一只白糖了，你么……不如叫白飯吧？”
    白玉堂有些同情地看那黑虎。
    “不過你是黑的，又不好叫黑飯，不如叫黑米糕？”展昭伸手拍了拍黑虎的腦袋，“墨魚丸子也不錯?！?br/>     白玉堂就看著展昭背著手，心情不錯地帶著黑虎慢悠悠往前溜達(dá)，劍柄上的劍穗隨著他走路的動作一晃一晃的，跟黑虎那一晃一晃的尾巴節(jié)奏一樣。白玉堂不禁有些感慨，展昭究竟是缺心眼呢還是想得開呢還是天生歡喜性子呢？無論什么情況，他總是這么開心？
    “什么情況你會不開心？”白玉堂忽然問了個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問題。
    展昭轉(zhuǎn)過臉看了看他，很嚴(yán)肅地說，“一會兒要是白鬼山莊的菜不好，或者有誰再打攪我吃飯，那我估計會很不開心……士可殺不可餓，可一餓不可再餓，三餓就絕對不可饒?。　?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