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熱鬧的開封城】
大理寺天牢里。
包延和包福兩人,一人拿著一串糖葫蘆,坐在草堆里。
這是剛才龐妃那頭叫人送過來的。
之前包延和龐煜這邊動靜挺大,龐妃就派了個丫頭來問問怎么了,龐煜告訴她包延是包大人的兒子。于是,龐妃就讓丫環(huán)拿了兩串糖葫蘆過來給他吃,說聽動靜還小呢吧,讓龐煜不準(zhǔn)欺負(fù)他。
龐煜趴在地上笑得捶稻草,包延拿著糖葫蘆扶額,羞憤!
倒是小包福,吃得挺開心的,這酸酸甜甜的,山楂又飽滿,真好吃!
這時,外頭有個大理寺卿的隨從,引著兩個人進(jìn)來。
龐煜拿著糖葫蘆一抬頭,又驚又喜,“啊!展大哥!”
進(jìn)來的正是展昭和白玉堂。
小包福也樂了,蹦起來,“展大人你可來了,我們還以為要吃牢飯了呢?!?br/>
展昭看了看兩人手里的糖葫蘆,“這不是吃得挺好么。”
包延尷尬,將糖葫蘆塞給包福,讓他索性吃個夠,邊問展昭,“展大哥,你來查龐煜的案子?。俊?br/>
展昭倒是意外,包延沒記著要放出去,而是問龐煜的案子,看來是問出了些什么了。
一旁龐煜搔了搔頭。
展昭對他笑了笑,“小侯爺,別來無恙啊。”
龐煜嘴角抽了抽,對展昭和不遠(yuǎn)處抱著刀靠在牢門邊看情況的白玉堂點(diǎn)了點(diǎn)頭。
展昭見他挺老實(shí),估計(jì)也是吃了點(diǎn)苦頭的。
包延好奇地看一旁的白玉堂,展昭給他介紹了一下,包延連連點(diǎn)頭,心說……哎呀,果然展大哥的朋友都是人中龍鳳,好帥!
白玉堂用復(fù)雜的眼神看著包延,此時他只有一個疑惑――為什么那么白?!
小包福舉著兩串糖葫蘆都不知道該看哪個好了,哎呀,江湖人就是好風(fēng)采呀!
這時,身后的那個牢房里,傳來了聲音,“展護(hù)衛(wèi),一路辛苦了?!?br/>
展昭回頭看了看,知道龐妃擔(dān)心龐煜的案子,就道,“龐妃保重身體,不用太擔(dān)心。”
龐妃松了口氣。
展昭對包延一偏頭,那意思――可以出來了。
包延回頭看了看龐煜。
龐煜也看了看他,有些無奈……倒不是說兩人多合得來,只是龐煜是個喜歡熱鬧的人,一人蹲牢房蹲得寂寞難耐,他那些豬朋狗友又不可能來看他,往日稱兄道弟的世家公子名門之后現(xiàn)在見他避之唯恐不及。好不容易來了個包延還挺有意思的,能陪著聊個天,這會兒又要走了。
包延見龐煜的樣子似乎有些失落,就問展昭,“我先住兩天吧,反正我爹也沒回來呢?!?br/>
展昭有些意外,龐煜也驚訝。
一旁白玉堂嘴角輕輕動了動。
對面的牢房內(nèi),龐妃微微地笑了,果然是包拯的兒子,樂意在人危難之時伸出援手。
展昭一笑,“你先幫我個忙,幫完了再回來,只需要半天?!?br/>
包延納悶,“幫什么忙?”
“自然是幫著查案了。”展昭壓低聲音,大致將昨晚軍營發(fā)生的告訴了包延。
包延聽后摸著下巴,“哦,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展大哥你要我去紙鋪幫你打探下虛實(shí)是么?”
“對,還不能打草驚蛇。”
“這個好辦!”包延整了整衣服,“這就去?”
展昭點(diǎn)頭。
包延跑去拿放在草堆里的行禮,見龐煜愁眉苦臉的,就道,“我一會兒還回來呢!”
龐煜眨眨眼。
包延晃悠出去,“這大理寺伙食還不錯么?!闭f完,跟那個隨從道,“晚飯我要吃醉雞!”
那侍衛(wèi)望天――包大人家這位公子還挺會吃。
展昭在一旁點(diǎn)頭,“太白居的醉雞好啊,再配份炒面!”
侍衛(wèi)無語――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
展昭和白玉堂暗中跟隨包延和包福趕往姚記紙鋪。
紙鋪?zhàn)匀徊幌耧堭^之類的那么熱鬧,包延跟包福假裝是來訂棺材的,挑三揀四。
這姚記紙鋪的門面并沒什么大問題,鋪?zhàn)永镏挥幸粋€伙計(jì)。包延一會兒要楠木棺材,一會兒又說不好,最好要金絲楠的。
那伙計(jì)無奈,“我說小公子啊,您這不能天上一腳地上一腳啊,普通楠木棺材是有,這金絲楠木我上哪兒給您找啊?!?br/>
包延就想到院子里看看,于是就說,“你這店里最好的棺材是什么木的?”
伙計(jì)想了想,上下打量包延。
這小公子長得倒是真不錯,細(xì)皮嫩肉看著是個好人家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少銀子。
“這位小少爺,你能出多少銀子?”伙計(jì)問。
包延一笑,“少爺我是幫一個好友去世的父親選棺木,他出來一趟不方便,至于銀子,多少根本不是問題?!?br/>
伙計(jì)見包延這么大口氣,就道,“我那后院,有一口老花梨的棺材?!闭f著,伸出一根手指,“一千兩!”
包延肚子里罵娘,心說買口棺材都要一千兩,你死了算了!只不過面上不好表現(xiàn)出來,就道,“老花梨?黃花梨么?”
“對,六百年以上的樹齡了!”
“你是不是忽悠我?。俊卑舆€不太相信,“六百年的黃花梨就賣一千兩?你賣棺材還是賣骨灰盒子啊?”
伙計(jì)嘴角抽了抽,心說……還要少了啊!
“那,您看不看?”
“看!”包延點(diǎn)點(diǎn)頭,跟著伙計(jì)上后院。
不遠(yuǎn)處的巷子里,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別看包延平日瞅著像個書呆子,其實(shí)他也挺機(jī)靈的,就是……偶爾機(jī)靈偶爾犯愣。
這后院也不在姚府里頭,還隔著一道院墻,棺材都停在院子中間。
伙計(jì)指著不遠(yuǎn)處放在石桌上,用一塊油布遮著的棺材,道,“您過眼!上等黃花梨!”
包延走過去看了看。
別看他年紀(jì)小,因?yàn)闀x得多,見識廣博,所以知道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之間包延伸手輕輕敲了敲木板,耳朵貼上去聽聲音,點(diǎn)點(diǎn)頭,“嗯,倒是干貨,蛀眼兒都沒一個,不過有沒有六百年就要再看看里頭?!?br/>
伙計(jì)更放心了幾分,難怪人家找這少年來挑棺材,果然是行家。
伙計(jì)打開棺材板,包延往里頭一看……微微打了個愣神。
他可沒動聲色,湊過去佯裝是仔細(xì)看內(nèi)部,趁著伙計(jì)不注意,悄悄滴聞了聞……就皺了眉頭。
抬起頭。
包延問,“真的一千兩就夠了?”
“夠!”伙計(jì)一個勁點(diǎn)頭。
包延一挑眉,“我今天就要?!?br/>
“您這就給錢么?”伙計(jì)問。
包延上下看了看他,“這銀子是付給你,還是付給掌柜的?”
“嘿嘿,給我就成!”伙計(jì)搓搓手,“我們這紙鋪是隔壁姚家開的,姚員外都交給我負(fù)責(zé)的?!?br/>
包延點(diǎn)點(diǎn)頭,對包福一挑眉。
包福抽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給了伙計(jì)。
“先付給你一半,你帶幾個人,送棺材到城南的蔣家胡同,里頭最大那間徐府。”包延慢條斯理地說,“到了那兒,自然有人給你另外一半,還會給你賞錢?!?br/>
“好嘞!”伙計(jì)連連點(diǎn)頭,“現(xiàn)在就送?”
“自然現(xiàn)在就要!你趕緊找人!”包延裝出挺著急。
伙計(jì)趕忙找人搬棺材。
包延和包福又對視了一眼。
包延突然一捂肚子,“哎呀……嘶?!?br/>
“少爺你怎么啦?”包福趕緊扶他。
“哎呦,肚子痛!剛才吃的果子是不是不干凈!”包延裝出腹痛難忍的樣子。
“呦,少爺您沒事兒吧?”伙計(jì)趕忙湊過來。
“沒事沒事,你這兒有茅房沒有啊?我要出恭!”包延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伙計(jì)就要引他去茅房。
“唉!”包福趕緊攔住,“我家少爺可金貴了,你可別領(lǐng)我們?nèi)ハ氯擞玫拿┓堪?!?br/>
“呃,這個……”
“哎呦,忍不住了,痛痛痛!”包延直跺腳。
“那,上主屋吧,那兒有沒用過的。”伙計(jì)讓下人繼續(xù)搬棺材,自己則帶著包延穿過院墻的門洞,去主屋的后院。
于是,包延和包福,成功地混進(jìn)了姚家的大院里。
蹲在不遠(yuǎn)處墻頭往里看的展昭和白玉堂都點(diǎn)頭――是挺機(jī)靈。
“你絕不覺得姚家過分安靜?”展昭問白玉堂。
白玉堂點(diǎn)了點(diǎn)頭,“確切說是死氣沉沉。”
……
一進(jìn)院子,包延假裝肚痛,不能走太快。
伙計(jì)引著他往比較偏僻的西邊走。
包延一路眼睛可沒閑著,四處亂打量。
發(fā)現(xiàn)這大院死氣沉沉的,樹木花草也顯然長時間沒人澆灌,都死得差不多了。
伙計(jì)帶著包延到了后院的一個茅房前邊。
包延進(jìn)去一瞧……全新的,都沒人用過,這可奇怪了!
等包延方便完了出來,還問伙計(jì),“你們這姚府人丁夠單薄的啊?怎么都沒人?。俊?br/>
伙計(jì)干笑了兩聲,“我家老爺出遠(yuǎn)門了,院子基本空著,就幾個朋友在住。那幾個朋友白天也不怎么見人,就晚上來睡一覺,都不用我們做飯?!?br/>
“喂喂!”包延突然板起臉,“你們這是正經(jīng)鋪?zhàn)用矗俊?br/>
“是啊是??!”伙計(jì)一個勁點(diǎn)頭。
“你這棺材是干凈東西吧?”包延懷疑,“聽著你老板的朋友不像什么正經(jīng)人!”
“正經(jīng)!他們都是木材商人!平日四處搜集好木材,我們這兒的棺木,都是他們供的貨!”伙計(jì)道,“少爺您放一百二十個心!”
包延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兩人也不再問了,生怕再問打草驚蛇,于是就出了紙鋪,找展昭他們?nèi)チ恕?br/>
伙計(jì)抬著棺材走了。
包延在拐角的巷子里找到了等待的展昭和白玉堂。
“怎么樣?”展昭問。
“這鋪?zhàn)涌刹豢孔V呢!”說著,包延問白玉堂,“五爺,你給的五百兩銀子我都給付了定金了,這可怎么辦?”
“棺材多少錢?”展昭問。
“一千兩呢!”
展昭張嘴,認(rèn)真看白玉堂,“得拿回來!能買多少螃蟹呢!”
白玉堂哭笑不得,“沒事,他們先搬去徐府,自然有人給他們銀子,留著棺材日后還好辦事。銀子總會拿回來的,就當(dāng)存著?!?br/>
“說起那口棺材!”包延突然說,“那棺材不是新棺,是用過的!”
“是么?”展昭驚訝。
包延點(diǎn)點(diǎn)頭,“黃花梨木的棺材十分貴重,花梨木有個特點(diǎn),就是本身有一種香味,尸體擺放著不臭。但是花梨木原本的香味是一種青草味,不是特別香??扇绻胚^尸體,并且深埋地下好多年,那么棺材板會有一種檀香的味道。我剛才聞了一下,那棺材有香味!所以必定是地里挖出來再賣的!”
展昭皺眉,“這是刨墳掘墓拿死人棺材來賣的鋪?zhàn)影 ?br/>
“那留著那口棺材剛剛好!”白玉堂對展昭道,“到時候罪證確鑿,抄他的鋪?zhàn)?!?br/>
展昭點(diǎn)頭,正這時,有個人落到了墻頭。
“在這兒那,真難找?!?br/>
展昭和白玉堂抬頭,是青影。
青影對兩人一使顏色,“歐陽和鄒良還有幾里地就到了,我看到紫影背著新亭侯跟著,估計(jì)王爺隨后就到?!?br/>
展昭和白玉堂一挑眉。
“說起來,你倆還真清閑,門口都打成那樣了都不管吶!”青影歪著頭問。
“誰和誰打起來了?”展昭光顧著和白玉堂查棺材鋪?zhàn)恿?,沒留意外邊軍營。
“呼延大夫人和方霸??!”青影道,“我看外都兩家拉開架勢連鼓都抬出來了!”
展昭張大了嘴,“這是準(zhǔn)備在城門口大戰(zhàn)三百合?”
青影一攤手,“夠嗆啊,呼延大夫人那邊吃虧點(diǎn)貌似!畢竟都是女將?!?br/>
“去看熱鬧……不是,去幫忙!”展昭撒腿就跑,白玉堂也跟著。
包延和包福面面相覷――打起來了?兩人也不急著回大理寺蹲大牢了,趕緊跟去看熱鬧。
青影還納悶?zāi)?,這書生是什么人???皮膚好白好標(biāo)致的娃!
展昭趕到城門口一看,可不是熱鬧了么!
n是小四子矮,放在地上就看不到城樓下的情況了,又不能跟簫良似的,上城墻圍欄上站著,他也不會輕功,還跟個西瓜一樣重心不穩(wěn)。
于是,白玉堂將他順手遞給了包延。
包延抱住,茫然地看眾人。
“對了,介紹下,這是包大人家的公子,叫包延,這是他的書童包福?!闭f完,展昭又對包延指了指小四子,道,“這是小四子,公孫先生的兒子,公孫先生是開封府的主簿,等他來了再給你介紹?!?br/>
包延一個勁點(diǎn)頭,他爹給他的書信中提到過新的主簿公孫策,包延對他敬仰得一塌糊涂。
“你說他是誰?”
霖夜火掏了掏耳朵,問展昭。
“包延呀?!闭拐蜒a(bǔ)充了一句,“包大人家的公子?!?br/>
展昭一句話,不止霖夜火,城樓上所有人,包括殷侯天尊、小四子簫良、還有幾十個兵將以及幾個早到的影衛(wèi),一起齊刷刷看包延,張大了嘴,一臉的不可思議!
包延就覺得眼皮子跳,羞憤!
“是白的……”良久,殷侯第一個開口。
“對啊,好白!”天尊也點(diǎn)頭,“比玉堂還白?!?br/>
白玉堂扶額。
“白??!”
“好白!”
“怎么那么白?”
“為什么是白的?”
“哎呀,白啊!”
包延就聽得滿耳朵嗡嗡嗡,一直都是――白白白……
包福就看到包延情緒又激動了,趕緊捂耳朵,少爺要炸毛了!果然,包延蹦起來就吼,“白怎么啦!白不可以??!誰規(guī)定包拯的兒子不可以白??!我白是像我娘!”
延這一聲吼完,原本比較嘈雜的城樓,以及兩邊數(shù)以千計(jì)看熱鬧的百姓突然刷拉一下安靜了下來……
白玉堂搖了搖頭。
展昭摸下巴。
被包延抱著的小四子眨眨眼,突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在包延臉上抹了一把,看了看手指頭,說,“哇,真的沒有擦粉!”
小四子那一聲打破了沉默,就聽全城來看熱鬧的百姓瞬間炸開了鍋……
“哇!是包大人的兒子啊!“
“哎呀,怎么那么白?”
“是啊,好白啊!”
“白死了!”
“白??!”
……
包延縮到一旁的城墻邊蹲著不開心。
小四子站在他旁邊同情地拍他肩膀表示安慰。
這會兒,全城百姓的焦點(diǎn)都在包延身上了,人們口耳相傳――城樓上有包大人的公子呢!長得倒是很標(biāo)志,就是白??!特別特別白!
城樓下正對峙的兩方人馬就聽到城門內(nèi)一片喧嘩,心說――怎么了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