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望鄉(xiāng)臺等誰歸
回來第三天,聞卓一大早起來就拉著我和蕭連山要出去,讓越千玲去找顧安琪,說估計要離開幾天辦件事,越千玲想跟著一起去,聞卓說什么都不同意,就連我和蕭連山他也沒告訴到底去干什么。
好在越千玲至從有了燭九陰后,幾乎每天都和顧安琪呆在一起逗指頭大小的上古神獸完,樂此不疲也懶得管我們。
聞卓要帶我們?nèi)ソ鹆辏业谝淮斡龅剿牡胤剑F(xiàn)在想起來我都忘了問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金陵,他說是因為看見金陵有王氣,不過回答的時候心不在焉,看他的樣子今天好像有些心神不定的恍惚,這和我認識的聞卓截然不同。
從離開申城到現(xiàn)在就沒看見他習(xí)慣性的邪笑,搞的我和蕭連山都有些不知所措,聞卓面色凝重,在海底我們被燭九陰逼到絕境也未曾見他這樣過。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一本正經(jīng)的問。
“嗯,挺大的,也很重要。”聞卓嚴肅的回答。
“既然是大事你倒是說出來啊,有什么事大家一起想辦法。”蕭連山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問。
“你們看我今天怎么樣?”聞卓忽然轉(zhuǎn)過身去樣子極其的認真。
“”
我和蕭連山一愣,半天沒明白聞卓問這話是什么意思。
聞卓看我們兩人啞口無言,仔仔細細整理了一下衣服后,指著自己的臉。
“我是說你們看我今天這個人怎么樣?”
“不怎么樣啊,和平時一樣。”蕭連山遲疑了一下茫然的回答。
很顯然這個答案并非是聞卓想要的,嘆了口氣心煩意亂的搖頭。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看他這個樣子,隱約開始有些擔(dān)心,加重語氣問。
聞卓想了半天,忽然用指頭指著我,然后異常嚴肅和認真的說。
“你答應(yīng)過我三件事,其中一件是陪我再跳一次那瀑布,還剩兩件,今天你就再幫我做一件事。”
“做做什么事?”我疑惑的問。
“這個就別管了,總之今天我讓你們做什么,你們就做什么,反正我又不會害你們。”聞卓樣子看上去很正經(jīng)。
“那不成,我雖然不會食言,但你也總得先告訴干什么啊。”我固執(zhí)的和蕭連山停下來。
聞卓咬著嘴唇想了半天,看他表**言又止,最后還是吞吞吐吐的說。
“你們也聽顧連城說了,去拿玉圭有什么三曲九洞,還有一個掌教在山頂?shù)戎瑑措U的很,就算這些我們都過去了,估計魏雍和秋諾也能上去,到最后和他們難免一戰(zhàn),魏雍有多厲害我沒見識過,可秋諾我領(lǐng)教過,我們這一去九死一生啊”
“你到底想說什么?”這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來我或許還相信,可像聞卓這樣玩世不恭的人,在他字典中就沒有未雨綢繆和害怕這兩個詞,當(dāng)時在鐘山說去幽冥拿大悲金錫杖,恐怕比上龍虎山還要兇險不止千倍,他想都沒想就說要去,現(xiàn)在忽然磨磨蹭蹭的繞圈子一看就言不由衷。
“對啊,你什么時候害怕過?”連蕭連山反應(yīng)永遠慢半拍的人也發(fā)現(xiàn)聞卓口不對心。
“”聞卓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擠出一絲不自然的笑容掛在嘴角。“好吧,我是帶你們來算命的。”
“啊?!”我和蕭連山目瞪口呆的看著聞卓。“給我們算命?你和我道術(shù)不相上下,相術(shù)我自問雖談不上一騎絕塵,但至少**不離十,你要算命還用找其他人?”
“我認真的,這個你也應(yīng)該懂,當(dāng)局者迷不是,當(dāng)時你在鐘山占卜不是也要我這個局外人才能確定。”聞卓走過來一把摟住我和蕭連山的肩膀說。“實話告訴你們吧,我在金陵認識一位高人,上次在金陵遇到你們的時候,我本想去見這位高人算一卦,可見紫氣東來一時被吸引,后來又遇到你們,這不,這事就給耽擱了,馬上要去龍虎山了,我就想著帶你們來一起算算,看我多夠朋友。”
聞卓這樣說我反而有些相信,這和醫(yī)者不能自醫(yī)是同樣的道理,就算我和聞卓相術(shù)了得,可對彼此都太熟悉,算出來也未免先入為主。
我和蕭連山這才點頭跟在聞卓后面,他好像對金陵很熟悉,帶我們?nèi)サ牡胤皆谇鼗春舆呉惶幍湫偷慕厦窦倚≡海叩介T口才看見上面年代有些久遠的牌匾。
榮盛堂。
看里面陳設(shè)這里應(yīng)該是一件中醫(yī)藥堂,走進去一股濃重的藥材味,不過門可羅雀除了我們沒有人光顧,進來半天也不見有人出來招呼。
“你確定是來帶我們算命的?”我皺著眉頭認真的問。
聞卓點點頭,忽然又轉(zhuǎn)過身,剛想說什么,目光落在我身上,然后伸出手摸了摸我穿的衣服,走到我身邊并排站立,像是在比較什么。
“你這衣服我穿應(yīng)該好看,脫下來借給我穿,你今天先穿我的。”
“啊”我再次目瞪口呆,從離開申城聞卓就反常,他是游戲人間的性格,從來不會在乎別人怎么看他,更不會介意穿什么,這和我以及蕭連山都差不多,我身上這衣服是越千玲給買的,好不好看我從來沒關(guān)心過,只要合適就行。
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聞卓已經(jīng)把我的衣服給脫了,然后把他的給我,穿在身上整理了幾下后,緊張的抬頭問。
“你們幫我看看,我今天到底怎么樣?”
蕭連山都沒有回答他,直接伸出手去摸聞卓額頭,樣子有些遲疑和不解,好半天才把手從他額頭拿下來,轉(zhuǎn)頭對我說。
“哥,他沒發(fā)燒啊。”
我正想說話,忽然聽見藥堂里有腳步聲,布簾被掀開,我注意到聞卓瞬間收起笑容,樣子有些拘謹和緊張,能讓聞卓都信服的高人應(yīng)該不會是泛泛之輩,我有些好奇的望過去。
從里面走出來的女子應(yīng)該和越千玲差不多大小,身上透著一股輕靈之氣秀雅絕俗,美艷不可方物。
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zhì),讓人為之所攝不敢褻瀆,但那冷傲靈動中頗有勾魂攝魄之態(tài),又讓人不能不魂牽蒙繞。
“你怎么又來了,我最近有事要離開,你的命我給算過了,那兒有你這樣,每個月都來算一次的。”女子似乎和聞卓認識,見到他也沒太在意,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
聞卓拘謹?shù)狞c頭,手足無措的樣子,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把我和蕭連山推到前面。
“不是,不是我,這次不是我算,我有兩個朋友想請你指點指點。”
“最近我不會給人算命了,我要去龍虎山,有很重要的事,等我回來,你再帶他們來吧。”女子連頭也沒抬的回答。
“龍虎山?你去龍虎山干什么?”聞卓一聽大吃一驚。
我心里一愣,如果沒猜錯這應(yīng)該就是聞卓口中提及的高人,至于這女子到底高到什么程度不得而知,但至少年紀是小了點,可聽到她說要上龍虎山,我第一個反應(yīng)和聞卓一樣很是驚訝。
“說了你也不會懂,我們道教的盛典,二十年一次,我要去參加玄門比試,去多久我也不清楚,算命這事講緣分的,看來我和你朋友無緣,下次吧。”女子吐氣如蘭聲音宛如甚是好聽。
“哥,果真是高人,這去龍虎山比試說的跟玩似的”蕭連山在我耳邊很認真的說。
“不許去!”聞卓大喊一聲,那女子這才抬起頭正眼看她,很疑惑的問。“我去龍虎山是做正經(jīng)事,你憑什么不讓我去?”
“”聞卓一時啞口無言,想了半天才擠出一絲不自然的笑容。“這樣的,你給我算的挺準,你們道家之人不是講與人為善趨吉避兇嘛,我這兩位朋友最近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我到老遠帶他們來一次也不容易,你既然要走,不如就幫他們算算,你是高人,功德無量啊。”
女子看看我們,嘟著嘴挺有靈氣的眼睛轉(zhuǎn)動幾下。
“好吧,看你挺虔誠的,不過你也知道給人算命泄露天機是會招天譴的,所以”
“懂!懂的。”聞卓一邊點頭一邊從身上掏出錢,那是我的衣服,臨走的時候聞卓特意叮囑我多帶點錢,現(xiàn)在我終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聞卓數(shù)都沒數(shù)把厚厚一疊錢送到女子面前,回頭給我們遞眼色。
“這位高手叫葉輕語,你們就叫葉大師就成。”
“葉葉大師。”我和蕭連山到現(xiàn)在對這個稱呼都有些想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事實上我現(xiàn)在還正想看看這位大師到底有多高。
葉輕語帶我們到內(nèi)屋,聞卓在后面告訴我們,葉輕語本事中醫(yī)世家,父母早亡后她一個人經(jīng)營這間藥堂,不過她對道家之術(shù)的熱衷遠勝于醫(yī)術(shù),所以來這里看病的沒幾個,看相算命的都是絡(luò)繹不絕,在金陵秦淮河邊小有名氣。
“這不是掛羊頭賣狗肉啊。”蕭連山終于沒忍住笑出聲,被聞卓在前面狠狠推了一掌,再瞪了他一眼后,蕭連山捂著嘴在后面偷笑。
進去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果然和外面的藥堂不一樣,神龕供奉三清神像,香爐上清香不斷,八卦鏡、桃木劍、符箓和黃紙應(yīng)有盡有,倒是像那么回事。
我先坐下,葉輕語在對面打量我?guī)籽勐唤?jīng)心的問。
“生辰八字。”
我一臉苦笑搖搖頭回答。
“我不知道八字是多少。”
“沒八字怎么算啊?”葉輕語剛想去翻旁邊的黃歷,聽我說沒八字很冷艷的說。“你既然來算命,又沒八字,你還算什么?”
“沒八字也沒關(guān)系,你給他隨便看看面相和手相,贈他幾句就行了。”聞卓在旁邊硬生生把我手推到葉輕語面前。
葉輕語用指頭在我手掌的紋路上畫了幾下,握在手中看了半天,嘴嘟起的樣子挺可愛,不過頭一直在搖,最后抬頭看了看我的面容,頭搖的更厲害。
“不好,你的命不是太好,看你手相和面相,你一生奔波是勞苦命,財不加身不富,功名難求不貴,哎總之你命中多坎坷,如不化解怕是有兇劫啊。”
“”任何人聽到這話恐怕都笑不出來,但我現(xiàn)在真的想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那有沒有什么辦法化解?”
“辦法不是沒有。”葉輕語隨手拿出一個黃紙三角道符推到我面前。“這是我親手所畫的祛邪招福符,你要是能隨身戴在身上能保佑你否極泰來逢兇化吉。”
我剛伸手想去拿,葉輕語干咳了一聲欲言又止的說。
“這符只送有緣人,能不能請回去,就看你誠意了”
我半天沒明白什么意思,旁邊的聞卓連忙把錢遞給葉輕越,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誠意,我拿起那道符,站起來轉(zhuǎn)身的時候重重用符在聞卓胸口戳了幾下,哭笑不得的小聲說。
“這就是你所謂的高人”
我有帝王命格,給我算命是會折壽的,聞卓很清楚這一點,我之前還奇怪,為什么他會讓人給我算命,現(xiàn)在終于明白,這位葉高人壓根就不會算,完全是從我們表情去揣測,既然來算命多半不會有什么好事,她說的越嚴重越好,反正她最終的目的是讓我把手中這道符請回去。
聞卓不以為然的笑,看他的樣子,到現(xiàn)在都對葉輕語深信不疑,這倒是讓我很詫異,就葉輕語這點招搖撞騙的本事,莫要說聞卓恐怕就連蕭連山都能看出來,真不明白他帶我們來這里干什么。
見我起來,葉輕語看看蕭連山指著對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蕭連山一邊擺手一邊樂呵呵的笑。
“我不算了,呵呵,我哥命都不好了,我怎么還敢算,哈哈哈。”
聞卓一把推開蕭連山坐到葉輕語對面,想了半天舔舐著嘴唇一本正經(jīng)的問。
“他不算,你給我算算吧。”
“你這次想算什么?”
“姻緣。”
“怎么又是姻緣,你每個月來一次,問的都是同一件事。”葉輕語都有些無可奈何,好像她已經(jīng)完全對他無話可說,以至于都不想讓他再買所謂的靈符。“我和你也算有緣,這一次就不讓你請靈符了,我送給你一道,你的姻緣我早給你說了,桃花要待春雨渡,你明明姻緣已到,可從認識你到現(xiàn)在,我每次問你,你都說沒給對方說,你不說怎么會有姻緣?”
“那那我該怎么做?”聞卓的目光很柔情似乎他來這里并不是為了算命,而是想和對面的葉輕語多說幾句話。
“你心里真有那個女子,你就應(yīng)該把你對她的情愿說出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何況我見你也是長情之人,前前后后你到我這里已經(jīng)快四年了,每個月來一次,都是為了那女子,其實你挺不容易的。”葉輕語很輕松的嘟著嘴回答。
聞卓半天沒說話,一直目不轉(zhuǎn)睛的注視著葉輕語,我看見他喉結(jié)蠕動一下,忽然間我熟悉的痞笑終于掛在他嘴角,然后他整個人站起來,塌在中間的桌子上,在我和蕭連山瞠目結(jié)舌震驚的眼神下,聞卓一把摟住對面葉輕語的后頸,頭一低吻在葉輕語的紅唇之上。
那一刻房間里異常的安靜,我和蕭連山保持著僵直的姿勢,聞卓沖上去吻葉輕語的動作快速而霸氣,從站起身到現(xiàn)在吻住葉輕語一氣呵成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以至于我們傻傻的就這么看著他和瞪大眼睛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葉輕語。
聞卓的樣子極其深情,閉著眼睛極其投入和從容,好像這一切對于他來說就應(yīng)該這樣自然,而被他吻住的葉輕語卻目光驚訝的盯著他,突如其來的變故估計她都未曾想到,一只手還低垂在下面,而另一只還拿著打算要送給聞卓的符,兩個人就這樣保持著奇怪的姿勢,我知道聞卓男生女相桃花主多風(fēng)流,但也沒想到他會風(fēng)流到這種程度,可是我卻沒從聞卓身上發(fā)現(xiàn)半點褻瀆和輕浮。
聞卓終于從葉輕語的雙唇上移開,大口喘著氣看上去他有些精疲力竭,好像剛才那一吻他等了太長時間,以至于他費盡所有的氣力想要留住那一刻。
“每一世輪回我都在望鄉(xiāng)臺等你,只有那個時候你能記起我是誰,我不知道等你了多久,本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即便世世輪回你都不記得我,能在你身邊遠遠注視著你我已經(jīng)心滿意足,不過我怕是沒機會再去望鄉(xiāng)臺等你記起我的時候和你說話了,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你在我心里永世都不曾離開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