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最美鏡中人
“雁回,你是哪個學(xué)校畢業(yè)的,你的導(dǎo)師是誰?名師出高徒,以你現(xiàn)在的眼光和水平,你的導(dǎo)師說不一定我還認(rèn)識。”姜教授邊走邊好奇的問。
“他還導(dǎo)師呢?”越千玲趾高氣昂的白了我一眼。“姜教授,他就沒上個學(xué)。”
“啊?!”姜教授愣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著我。“你?你沒上個學(xué)?”
“沒沒有,呵呵,山里娃都不上學(xué),也沒錢上。”我一臉干凈的笑容。
“那那你玉器鑒定方面的知識都在哪兒學(xué)的?”姜教授驚奇的問。
“這個說起來玄乎,有一些關(guān)于古玩鑒賞的知識我好像天生就會,比如看一件古董,我腦子里就會自然而然浮現(xiàn)出相關(guān)的歷史和資料,甚至是這件古董的出處。”我攤著手很平靜的回答。“當(dāng)然有很多是從書上看的。”
“書上看也能看懂這些?”越千玲不屑一顧癟嘴。
“有,當(dāng)然有,比如蘊集實錄、拓玉全本以及平谷十冊,這些書里都是關(guān)于歷朝歷代珍貴文物的記載。”
“雁回,你等會,你說什么?!”姜教授一把拉住我,瞪大眼睛問。“蘊集實錄、拓玉全本以及平谷十冊這這些書你說你看過?”
我茫然的點點頭疑惑的說。
“看過!而且倒背如流,您老這是怎么了?”
“這些書可都失傳了啊?你你怎么會有?”姜教授驚訝的問。
“失傳了嗎?我我真不知道,不光是這些,浩連古錄、天常葬道什么的多的很,反正只要是房子里的書,我基本都能倒背如流。”
姜教授捂著心臟,嘴角一直不停的蠕動,樣子有些嚇人。
“姜教授,您老別激動啊,您有心臟病的,不就幾本書嘛,您至于這樣嗎?”越千玲連忙攙扶著他急切的說。
“你知道剛才雁回說的這幾本書都是干什么用的嗎?”
越千玲搖搖頭一點不關(guān)心的樣子。
“這是歷朝歷代五品以上官員包括妃子以及皇帝的葬書!”
“葬書?”
“記錄陪葬物品的書,里面清楚的列出每一件陪葬品的規(guī)格,大小,用途,材質(zhì),這些都是禁書,因為記錄詳細(xì)的陪葬品,擔(dān)心有人會盜墓,所以這些書歷朝歷代都在銷毀,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傳了,上面記載的文物之全,分類之細(xì),樣式之多是你不可想象的。”
“哦,難怪你懂古玩鑒賞,原來真是從書里學(xué)來的啊。”越千玲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笑著對我說。“你天天看那些古書你不煩嗎?”
“煩啊,可沒辦法,你來試試,一天到晚又沒人和你說話,不看書還能干什么。”
“這些都是古書,深奧難懂,你說沒人教你,你是怎么看懂的?”
“我感覺看這些書挺容易的,我能過目不忘,看一遍后,書里的內(nèi)容就記載心里,然后晚上睡覺的時候,會感覺書里的內(nèi)容浮現(xiàn)在夢里,就好像書里記載的那些古玩就在自己眼前,甚至觸手可及,等到醒來,就什么都懂了。”
姜教授苦學(xué)多年才有今天的成就,聽我講自己的過往,竟然如此匪夷所思,看我也不像信口開河的人。
“我就感覺你談吐舉止頗有古人風(fēng)范,原來是一直博覽群書,像你這樣的造化可遇而不可求,你可知道,你這些本事,很多人窮盡一生也未必能達(dá)到,你一定要善加利用,將來前程無限啊。”
“您老就被給他戴高帽子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目中無人,您再這樣抬舉他,都要上天了。”越千玲白了我一眼高傲的說。“我論文還差很多資料呢,趕緊教我。”
“和田玉,和田玉,清倉大處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最后一批。”
又一個圍滿人的攤位里,攤主扯著嗓子大聲吆喝,生意很好的樣子。
“走,過去看看,和田玉可是好玉啊。”
我連忙攔住越千玲,看看天說。
“時間也不找了,天一亮,鬼市就關(guān)了,不要在一堆假貨里面浪費時間。”
“你沒看,怎么知道是假的?”
“在新疆和田地區(qū),八十公里的玉龍喀什河的河床上,和田玉存量已經(jīng)極為稀少了,雖然不能說是絕無僅有,但至少不會遍地都是,這么貴重的東西,你見過誰會批發(fā)的嗎?”
姜教授也笑著點點頭說:“真正的和田仔料是沒有機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
“逛了這么久,這是假的,那也是假的,我看這鬼市就沒真貨。”越千玲有些失望的抱怨。
我揚起手,轉(zhuǎn)著頭聽了一會,欣喜的說。
“誰說沒有真貨,你聽!仔細(xì)聽。”
“雁回,你會你會聽玉?!”姜教授再次驚訝的問。
“什么是聽玉?”越千玲茫然的問。
“說到鑒別玉器,最高明的辦法就是聽聲音。”姜教授跟著我,口里給越千玲解釋。“過去評價一個男人,是不是有身份,有品位,不看他長的怎么樣,也不看他是不是一米八幾,得聽聲,聽什么聲?就是這個人從身邊一過,環(huán)佩叮當(dāng),聽他身上玉質(zhì)的聲音,如果能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就知道這人身上掛的玉,絕非一般的物件。”
“我怎么聽每塊玉的聲音都是一樣的啊。”越千玲聽了半天一臉迷茫。
“玉有靈性,玉聲悅耳,聽之如天籟之音,立即讓你渾身舒暢,靠聲音是絕對能分辨玉的好壞的,但是,當(dāng)今估計沒有多少人,能僅憑耳朵,就聽出這個玉是真是假,是好是壞,反正我是不行。”姜教授很有耐心的解釋。
我停在一處攤位前,都是一些零碎的小件,其中幾個懸掛著的平安扣,在晨風(fēng)中搖擺,相互輕微的碰撞發(fā)出輕靈的聲音。
姜教授扶著眼睛看了一下,臉上慢慢露出欣喜的表情。
“千玲,雁回這耳力我算是服了,聽都能聽出好玉來,你來看看這幾枚平安扣。”
越千玲輕輕拿在手里觀察,果然和之前看到的玉器完全不一樣,質(zhì)地細(xì)膩、色澤濕潤、瑩和光潔、冬不冰手、夏無激感,果然是上等古玉。
“不會吧!你真能聽出來?”越千玲有些詫異的看看我耳朵,有一種很妒忌的感覺。“我要是有你這耳朵就好了,也不用寫什么論文。”
“人若無德,必?zé)o美玉,即使借他人之眼強留美玉,也只能嘩眾取寵,不能得其靈魂而受益。”姜教授語重心長的說。“雁回德才兼?zhèn)洌撵o如水所以能聽天籟之音,你和我都是浮躁之人,當(dāng)然聽不到玉音,就算給你雁回耳朵,你沒有他的淡泊的心境,同樣是無用的。
我的目光落在攤位一把古樸的銅鏡上,拿在手里看了片刻。
“這把銅鏡多少錢?”
“您看著給個價,合適就買。”攤主一臉和氣的說。
“我沒什么錢,多了給不起,十元怎么樣?”我笑著試探的問。
攤主挺干脆,想都沒想就點了頭,我掏出錢遞過去,隨手把銅鏡給了越千玲。
“大老遠(yuǎn)跑到這里來,也不能空著手回去,這銅鏡做工挺細(xì)致,送給你,當(dāng)是為以前的事賠罪,咱們一笑泯恩仇,呵呵。”
越千玲接過銅鏡看了半天,普普通通,鏡身是一幅山水畫,倒也算是典雅端重。
她見我如此會鑒賞古玩,怎么會隨隨便便買一把銅鏡,以為我是撿漏,忽然想了想,連忙走到姜教授身邊,小聲問。
“姜教授,這是剛才他買來送給我的,他鬼精的很,您老給看看是不是買到真貨了?”
“這這一看就是仿的,怎么可能是真貨,雁回眼力那么好,不可能會看錯。”姜教授瞟了一眼很肯定的說。
我雖然走在前面,但越千玲和姜教授似乎忘了我聽力好的很,在后面的對話我聽的一清二楚。
越千玲搗騰著手里的銅鏡,嘟著嘴小聲嘀咕。
“好好的,送把破銅鏡給我,又不是真的,誰稀罕啊,還想一笑泯恩仇,想的美。”
“雁回送給你的?”姜教授忽然笑著問。
越千玲點點頭,一副很嫌棄的樣子。
姜教授又重新瞟了銅鏡兩眼,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這是江山圖,仿唐的銅鏡,東西不值錢,不過呵呵。”
看姜教授欲言又止的樣子,越千玲忍不住好奇的問。
“不過什么啊?姜教授您老快說啊。”
“這面銅鏡仿的多,因為是南唐后主李煜送給紅顏知己周后娥皇的,能流傳至今,因為李煜贈鏡時作了一首詩。”
“什么詩?”
“江山看不盡,最美鏡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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