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五章鎖國(二)求訂閱
當(dāng)然,對吳國而言,要是封鎖越國,也并非是沒有代價。
畢竟,越國需要列國出產(chǎn)的粟米,養(yǎng)活國內(nèi)黔首,列國亦需要越國所造的竹箭,作為軍備之用。
須知,吳國封鎖越國,截斷越國對外的商道,雖然針對的是越國。可這樣一來,也斷了列國諸侯,采購越國竹箭的途徑。
吳國損害越國的利益,列國諸侯還能樂見其成。可當(dāng)吳國為了折騰越國,而間接損害到列國利益,諸侯們自是不會答應(yīng)。
畢竟,越國竹箭號稱天下第一箭,哪怕這當(dāng)中有些水分。可論及箭矢制造技術(shù),放眼九州天下,越國確實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最主要的是,越國竹箭物美價廉,較比其他精品箭矢,越國竹箭的造價可謂是極低的,只比普通的箭矢稍稍高一點而已。
正因為越國竹箭如此優(yōu)質(zhì),性價比極高,所以列國諸侯都對越國竹箭青睞有加。越國竹箭由此,成為越國的支柱性產(chǎn)業(yè)。
因此,一旦吳國施行封鎖之策,受影響的絕不止越國,還有周邊的一眾諸侯列國。
如果,只損害幾個諸侯的利益,以吳國的國勢,也沒這么可顧及的,損害也就損害了。作為強(qiáng)者,何需關(guān)注弱者的得失。
但當(dāng)利益受損的諸侯太多,遠(yuǎn)不止一兩個的時候,吳國就要考慮考慮,該不該犯眾怒了。
除非是三苗這樣的霸主,一國之力壓的七十二路諸侯毫無脾氣。不然樹敵過多,就是吳國勢強(qiáng),也總有吃不消的時候。
故而,在封鎖越國的時候,吳國還要與列國達(dá)成共識,與列國做好利益交割,得到列國支持,才能真正的困死越國。
此中利弊,在姬諸樊的腦海中浮現(xiàn),口中卻道:“嗯,聽起來,倒是不錯,只是其中的細(xì)節(jié),還有待推敲。”
“只不過,真要能不費一兵一卒,就將越國生生的困死,我吳國付出些代價,也是值得的。”
“只要吳國,能順勢吞并越國,完成吳越混一的大業(yè),今日的付出,來日自然有千百倍的收獲。”
鐘石在旁點頭,道:“上君英明,此時的付出,為的是來日的得到,沒有付出,哪里能有收獲?”
“老奴,出使越國的時候,見三苗使節(jié)似乎對越國頗為忌憚,老奴以為,在這上面,可以利用一下。”
“倘若得到三苗的助力,就算只得到三苗口頭上的承諾,對越國的打擊,也是十分巨大的。”
“三苗為諸侯之長,有著三苗的態(tài)度在前。其他諸侯要想私自與越國接觸,也會考慮一下,會不會得罪三苗。”
鐘石呵呵一笑,道:“我吳國的面子,這些諸侯可以不管,可三苗的面子,他們還是必須要賣一下的。”
這話說的,著實有些刺耳,讓姬諸樊眉頭一皺。
可姬諸樊清楚,鐘石這話確實是實話。三苗對揚州列國的威懾力,比吳國可是高出了好幾個量級。
說起來,吳國終究是后起之秀,與三苗這種經(jīng)營上百萬年的老牌霸主相比,只能說是小有實力,在影響力上更是沒法比。
鐘石說的沒錯,要是能得到三苗的支持,吳國封鎖越國,把初生的的越國困死,并非不可能。
姬諸樊臉色復(fù)雜,呢喃道:“三苗,”
正是知道三苗的影響力如此恐怖,姬諸樊心緒才會如此的復(fù)雜。
有著三苗這個龐然大物壓在頭頂,任何有心進(jìn)取的諸侯,都會由衷的感到絕望。
姬諸樊捫心自問,就算借著三苗的勢,將越國折騰的分崩離析,但是兔死狐悲,三苗越強(qiáng)勢,姬諸樊對三苗也越是警惕。
只是心里想的是一回事,真要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
姬諸樊沉聲問道:“說動三苗,你有幾分把握?”
鐘石謹(jǐn)慎的想了想,這才低聲道:“八九不離十,越國在開國大典上,暴露的底蘊,讓三苗的使節(jié)很是不安吶!“
“越國甚至有一支天兵之師的雛形,這就有些觸及三苗的底線了。”
“揚州有一個曲國,已經(jīng)很讓三苗被動了,想來三苗應(yīng)該不想再多一個掣肘。”
“一個有著天兵之之師雛形的越國,已經(jīng)有威脅到三苗的潛力了。”
天下諸侯,公、侯、伯、四等,而真正的大諸侯,一般都是‘侯’位以上,有著天兵之師作為底蘊。
可以說,擁有一支天兵之師,是公侯之上的準(zhǔn)入門檻。
所以,在越國開國大典上,顯露防風(fēng)神兵這一支天兵之師的雛形時,帶給列國的震撼,不比姒伯陽搏殺兩頭兇獸來的小。
正是看到這支天兵之師的雛形,三苗使節(jié)才會一改來時的態(tài)度,刻意疏離越國,轉(zhuǎn)而支持越國的死敵吳國,來打壓越國。
揚州大地之上,已經(jīng)有了一個可以與三苗爭奪話語權(quán)的曲侯,三苗可不想看到姒伯陽成為第二個曲侯。
當(dāng)然,彼之砒霜,吾之蜜糖,三苗要是起意打壓越國,作為三苗的對手,曲國必然不會坐視不管,說不定也會下場。
不一定是幫扶越國,曲國也不會希望,看到又一個競爭對手崛起,或許會以越國作為戰(zhàn)場,兩方明爭暗斗一下。
而這個中的變化,就不是吳國一方可以掌控的了。
姬諸樊閉目沉思片刻,道:“你說的對,三苗是不會讓越國,成為揚州有一個不穩(wěn)定因素的。”
“三苗姜姓,可是志向高遠(yuǎn),是要爭奪天子大位的。而揚州作為三苗姜姓的根基之地,有一個曲國,已經(jīng)讓三苗很難受了。”
“要是再出現(xiàn)第二個曲國,可就不只是難不難受的問題了,三苗姜姓還想不想爭天子之位了?”
“越國,哈哈,他現(xiàn)在面對的,可不只我一個吳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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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月,
越國東南邊境,昌河,
昌河發(fā)源于長江,是長江水系的分支之一,發(fā)源于金沙江,自北向南,流經(jīng)吳越之地,把吳越一分為二。
與汾湖不一樣的是,汾湖是吳越兩國戰(zhàn)略要沖。而昌河因為地勢較低,水流太急,且與越國腹心較遠(yuǎn),沒多少戰(zhàn)略價值。
只有列國的商船,喜歡從昌河往來吳越。
這是一筆很好算的賬,沒有戰(zhàn)略價值,就代表著昌河一帶的水師布防,遠(yuǎn)沒有汾湖一樣嚴(yán)密。
如此一來,列國的商船只需要付出很小的一點代價,就能在吳越兩國之間,運送一些較為敏感的資源。
什么軍械、甲胄之類的物資,更是倒賣倒買無數(shù),甚至還有軍陣陣圖、神兵利器一類,有市無價,較為稀有的寶物。
正因為資源的敏感性,所以使得往來一次的利潤很是客觀,賺取一兩倍的利潤,都是比較有良心的商船了。
稍稍黑心一些的,來回走一趟,就是有七八倍的純利,也不是不可能。
以至于在會稽氏族沒有統(tǒng)一,越國沒有重建之前,靠著吳越兩地間的貨殖,很是讓一部分人大發(fā)橫財。
這種情況,一直延續(xù)到越國重立之后,也沒有多少改變。列國的商船,依舊往來吳越之間,憑此賺取巨額利潤。
而姒伯陽也樂得如此,眼下越國百廢待興,正好以此吸引這些商賈,用越國的竹箭,換取緊需的粟米。
數(shù)以百萬計的越人正嗷嗷待哺,等著這些商船載著的米粟下鍋。
姒伯陽不可能讓這些越人,在氏族時代沒餓死,反而在氏族統(tǒng)一后,被活生生的餓死。
為此,讓這些商賈多賺一些,也能多激發(fā)一些商賈的行動力,更多的緩解一下越國國內(nèi)的糧荒。
在姒伯陽看來,有句話說得好,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這換到越國來,就是存利失人,人利皆失,存人失利,人利皆存,這兩者可謂是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所以,在姒伯陽的有意縱容下,越國開國之后的一段時間內(nèi),對列國商賈簡直就是場饕餮盛宴,一個個個吃的腦滿腸肥。
只是盛宴終有落幕之時,雖然姒伯陽一方的越國,不想讓盛宴這么早就結(jié)束,可吳國還沒遲鈍到什么都不知道。
對越國國內(nèi)的窘迫,吳國也是知道七八分的。眼看著越國借著列國商船之利,迅速安撫人心,吳國終于忍不住下場了。
轟隆隆!!
平靜的水面,突起層層水波,一艘艘吳國撼山艦乘風(fēng)破浪,猶如山岳一般的巨艦,卷起百丈水浪,隨即水浪重重的拍下。
“不……”
如此恐怖的巨浪面前,那些商船如稻草一般,幾乎被滔天巨浪撕碎。面對突然的‘天災(zāi)’,商船主們毫無反抗的能力,
“這……”
“這,這是什么?”
就是有神魂級數(shù)高手出手,試圖對抗‘天威’。
只是隨后戰(zhàn)鼓轟然響起,鼓聲如悶雷,一下就震的神魂高手筋骨酥麻,眼睜睜的被巨浪吞沒。
咚!咚!咚!
水霧朦朦朧朧,一十八艘撼山巨艦,漸漸在蒸騰的水氣中浮現(xiàn)。一位位身披灰色甲衣,面色冷峻的甲士,站在巨艦艦首。
十八艘撼山艦當(dāng)頭,一艘紅木戰(zhàn)艦艦首,一位神色漠然的大將,冷眼看著被巨浪吞沒,上百艘商船支離破碎的慘烈景象。
“死有余辜,”
望著這些遭遇無妄之災(zāi)的商船,這位大將嘴角翹起,冷冷的說了一句:“敢為一點蠅頭小利,為越國物資,全都該殺,”
身為吳人,自是深恨這些給越國輸送物資的商賈,如今得了機(jī)會,這大將當(dāng)然不會手下留情。
只是,大將下手狠是狠了一些,可是他也知道,那些真正的大商賈,早在他水師開拔之前,就得了消息,不會撞在手上。
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都是一些沒有跟腳,沒有靠山的小商賈,這種人也就是有一些錢財而已。殺的再多,也無損大局。
只是,雖知道這一點,可大將還是為了出口惡氣,將這些商船全都坑殺。
“唉……”
想到這里,大將一些意興闌珊,自懷中取出一卷玉簡,攤開之后,玉簡之上的金文閃爍,與吳國上空的鎮(zhèn)運天吳相連。
轟——
天光大放,無風(fēng)起浪,千里水波之上,驀然浮現(xiàn)一道人面虎身,高達(dá)百丈的虛影。
這一尊人面虎身的存在,就是吳國的氣運神獸,同時也是吳國姬姓一脈的老祖,先天神人天吳氏的形象。
“吳國永昌,上君詔令,自今日始,封鎖邊境,片板不入水,擅自偷渡者,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格殺勿論。”
此刻,這員大將的聲音,不急不緩,帶著一股任他天塌地陷,我自屹然不動的味道。
“諾!!”
這大將話音剛剛落下,隱約似有虎嘯之聲,經(jīng)久不息。一十八艘撼山巨艦,突然一字分開,向左右行駛。
轟隆隆——
在一艘艘巨艦,行駛到一頓距離以后,昌河水面猛地炸開,一道道碗口粗的鐵鏈,自水面浮現(xiàn)。
十八艘巨艦排成一條線,其間是一條條鐵鏈,鐵鏈之上,若有若無的有著一絲雷氣浮動,不時間噼里啪啦作響。
這時,一頭飛鳥自天上,飛過這一道鐵鏈。鐵鏈上突有一絲雷氣閃爍,直接將這飛鳥,活生生打成了一塊漆黑的焦炭。
黑色焦炭,落在巨艦上,砰的一聲,化作無數(shù)飛灰,
瞥了一眼鐵鏈上的雷氣,大將滿意的咧了咧嘴:“好厲害的鎖江鏈,用它封鎖越國,綽綽有余了。”
這就是吳國,為了封鎖越國,特意尋高手匠人,加急趕工煅造的鎖江鏈。
只要這鎖江鏈被巨艦橫在江上,任誰都別想在不驚動吳國的情況下,悄無聲息的往來,而不被發(fā)現(xiàn)。
就是自負(fù)有手段有本事,想要強(qiáng)闖這一條鎖江鏈,也要看看他能不能在帶著大量物資的情況下,打穿這一支水師。
有這能耐的人,也不必得罪吳國,去賺取那一點財帛。沒能力的人,只能眼紅那巨大利潤,無可奈何的望著河對面興嘆。
由此可見,吳國對封鎖越國的決心,有多么的大。興師動眾的動用鎖江鏈,就為了鎖死越國。
要知道,調(diào)動水師,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鎖江鏈一日不撤,這筆開銷就要一直持續(xù)下去,對吳國也是一個不小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