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張 珠聯(lián)璧合
徐葭知道弟弟希望自己能把張岳當(dāng)做托付終身之人,但她明亮的眼睛很快黯淡下來,雖然自己愛慕著張岳,但張岳每次看到自己,都客客氣氣,沒有任何的表達(dá)或者暗示,她不禁想:自己如今家道中落,張岳卻是將來的莊主,張?zhí)珷敹〞o他選個門當(dāng)戶對的女子;另一方面,出身將門的她骨子里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冷傲,她容不得別人輕視自己、可憐自己。因此她告誡弟弟:“我們徐家歷代都是正直、要強(qiáng)之人,如今雖家破人亡、寄身于外,卻也不能讓別人看輕自己。你要跟著張岳哥哥好好鍛煉自己,多學(xué)本事,今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去走,希望你快快長大,能成長為父親那樣的人,把我們徐家重新振興起來,恢復(fù)祖上的榮光!姐姐只恨自己是女兒身,不能給你什么幫助。”徐葭看著眼前身材欣長、臉龐曬得黝黑的弟弟,滿眼的憐愛。
“姐姐的教導(dǎo),弟弟不會忘記,姐姐放心,弟弟知道該怎么做。”徐坤眼里射出堅毅的光芒。
“落難至此,姑父姑母把我們養(yǎng)大,今生今世我們都不能忘記他們的恩情。至于婚事,”她頓了頓,接著說道:“姐姐聽從姑母的安排,剛才那樣的話,弟弟今后再也不要講了。”她轉(zhuǎn)過身,悠悠地說著,聲音越來越輕。
“是,弟弟知道了。”徐坤非常敬重姐姐,他明白了姐姐的思慮,心里一陣陣地痛,在他眼里,姐姐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女子,卻要在人生最重要的婚事上任人安排。看著姐姐的背影在微微顫抖,他知道姐姐定是哭了。
“葭兒,葭兒?”徐靜嫻的叫喚把徐葭的思緒拉了回來。
“嗯,姑母,什么事?”她回過神來,腦子里還是張岳的影子,臉不禁有點(diǎn)微微發(fā)燙。
“在想什么呢?”沒等她回答,徐靜嫻自己接著說了:“我猜下,葭兒是不是有意中人了?”她俯下身子,盯著她的眼睛。
“沒有!”徐葭言不由衷地辯解。
“姑母是過來人,你騙不了我的。”徐靜嫻刮了下她的鼻子,“快說,哪位英俊小生能入我們葭兒的法眼?”
“真真沒有。”她說完,緊緊地咬著嘴唇,不再說話了。
徐靜嫻知道侄女的堅毅性格,她不愿說的事,誰都問不出個一二來。“你不講,那姑母可就講了?”
“姑母請說。”徐葭盡量穩(wěn)住自己的情緒,她不知道姑母給她相中的是哪家的子弟。
“慎家莊的大公子,你認(rèn)識的,經(jīng)常來我們這,和岳兒、穆兒都很好的,你覺得怎么樣?”徐靜嫻一邊剝著橘子,一邊似乎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
徐葭心一沉,眼睛盯著腳,口中的話言不由衷:“慎公子,挺,挺好的。”
徐靜嫻高興地說:“你覺得好就好。”
徐葭知道姑母這話的意思,這慎公子她認(rèn)識,對方似乎也對她有意思,但是在她的心里,慎公子卻沒有任何位置。她低著頭,心里滿是酸楚。
徐靜嫻猜到了侄女的心思,輕聲問道:“你看張岳如何?”話一出口,她就盯著徐葭的眼睛,捕捉著她眼里任何的變化。
“誰?”徐葭不知道是沒聽清楚,還是不相信。
“我說,你看張岳如何?”徐靜嫻慢慢地重復(fù)了一遍。
徐葭聽清楚了,萬分歡喜,心里的焦憂頓時煙消云散了,她似乎聽到了自己心臟“砰砰砰”的跳聲,但她自幼熟讀詩書、受過良好的家庭教育,知道此時女子應(yīng)該矜持,因此馬上克制自己平靜下來,輕輕地問道:“姑母可是說張岳哥哥?”
徐靜嫻從她的眼里看到了欣喜,聰慧如她怎能不明,“看來,葭兒早就喜歡上張岳了。”
“哎呀,姑母。”徐葭羞澀地嗔怪姑母,雙手掩面。
“早知葭兒的心思就好了,害得我還怕你不高興。”徐靜嫻如釋重負(fù)。
正在這時,張弛來到了門口,但沒進(jìn)來,徐葭趕忙起身問候。張弛示意徐靜嫻出去一下,在徐靜嫻耳邊輕輕地說了句話,兩人都非常高興。原來,大哥那邊傳來回信,其實(shí)張岳也早就看上了徐葭,聽聞父母的安排,馬上就同意了。
徐靜嫻回到屋內(nèi)后,高興地說:“我要開始給葭兒準(zhǔn)備嫁妝了!”
“就是”徐葭卻遲疑起來,欲言又止。
“就是什么?”徐靜嫻問到。
“就是不知道張岳哥哥是怎么想的?”
“你張岳哥哥呀,心里早就喜歡你了,擔(dān)心你不愿意,怕委屈了你,剛才你姑父來,就是告訴我這個事的。你們兩個人呀,就隔著一層窗戶紙,自己都不去捅破,如今好了。”徐靜嫻輕輕拍著侄女的手背。
原來張岳哥哥對自己也是有意的!那他為什么每次看到我都那么一板正經(jīng)?難道他是裝的?害得我擔(dān)驚受怕!成親后,我定要問個清楚。葭心花怒放,憧憬著早日和張岳成親。
張家也聽到了一些北兵占領(lǐng)后對待漢人成親后新人的野蠻做法,因此,決定張岳和葭的婚事不大肆操辦,但作為這一帶赫赫有名的張家莊新一代的第一場婚禮,注定不可能寂寂無聲。周邊無論大戶、還是平頭村民,紛紛到莊中道賀,客人絡(luò)繹不絕,整個張家莊忙而不亂、喜氣洋洋。除了張岳和徐葭,最高興的就是徐坤了,姐姐終于嫁得如意郎君,作為弟弟,他也總算放心了。
張岳著一身朱紅色的新郎服,潔凈而明朗,腰間扎條同色金絲蛛紋帶,襯得身形更加挺拔修長,他興高采烈,滿面紅光,禮義周全地照顧著每桌客人,頻頻給祝賀的客人敬酒、回禮。熱熱鬧鬧的婚禮結(jié)束后,客人散盡,張岳迫不及待地來到了洞房,徐葭安靜地坐在床沿上,頭披紅蓋頭,秀美端莊。他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可心上人真真切切來到自己面前時,反而局促起來,他努力平復(fù)著激動的心情,輕輕地坐在妻子的身旁,慢慢揭開了紅蓋頭,眼前光彩照人的新娘子太美了:烏黑的秀發(fā)盤成同心髻,兩邊插著銀質(zhì)步搖,銀線上垂掛著盛開的并蒂蓮花;白里透紅的臉頰上略施粉黛,透著一層嫵媚,柳眉輕染,紅唇皓齒,一身大紅的嫁衣映著桃花般嬌美的容顏,紅衣素手,莞爾嬌羞,秋水般清澈的眼波透著靈動和嬌媚。他癡癡地望著身旁嬌羞的妻子,發(fā)起呆來。
徐葭抬眼看到張岳呆呆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聲嬌笑起來,“張岳哥哥”,剛叫了一聲,她馬上意識到叫錯了,又輕輕地叫了一聲:“官人”,見張岳沒有反應(yīng),她又叫了一聲:“官人。”。張岳回過神來,情不自禁地贊美道:“娘子真是好看!”
“真的好看嗎?”徐葭嬌羞的樣子更是讓張岳心津搖蕩,“好看,好看!”他抬起手想撫摸妻子的面頰,手舉到半空卻停住了,似乎不忍心觸碰。倒是徐葭落落大方,她牽著丈夫的手,輕輕摩挲著自己的臉頰,攝人心魄的雙眸凝望著丈夫的眼睛。張岳一把將妻子攬入懷中,在妻子光潔的額頭上深深一吻。徐葭微微閉上眼睛,臉上泛起潮紅,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她轉(zhuǎn)過身子,雙臂緊緊地?fù)е煞虻难恚瑤啄陙恚@個男人無數(shù)次來到自己的夢里,此刻依偎在這個男人胸前,她感到久違的安全、幸福!自從離開徐家莊,失去了父母和家園的庇護(hù),她就緊緊地收起了自己的心扉,小心地保護(hù)著自己,如今當(dāng)這種安全和幸福突然重新來臨,她不禁熱淚盈眶。
張岳被妻子的淚水嚇了一跳,以為自己惹得妻子不高興,忙問:“娘子怎地流淚了?為夫哪做得不對?”
“不,官人,妾身是高興的。”徐葭仰起臉來,鼻息如蘭,豐潤的雙唇微微翹起。她感覺到兩片濕潤、溫?zé)岬淖齑綇念~頭劃過鼻梁,停了一下,然后輕輕地觸了一下自己的雙唇,繼而緊緊地貼在自己的唇上。她渾身一顫,一種從未有過的麻酥傳遍全身,她不禁仰起臉,熱烈地、貪婪地回吻著,渾身癱軟
夜晚,兩人在床上都沒有睡意,徐葭躺在丈夫的臂彎里,輕輕摩挲著丈夫強(qiáng)健的身體,眉角含笑。張岳輕撫著妻子凝脂般光滑的肌膚,眼睛一直盯著妻子光潔的臉龐,目光一刻也不愿離開。
“官人可是要把妾身臉上的麻子找出來?”徐葭說笑道。
張岳也不禁笑起來,“娘子,你可知為夫做夢都想著這一天啊!”
聽張岳如此說道,徐葭想起心中的那個疑問,故作生氣道:“那為何官人每次看到妾身,都冷冰冰的?姑母說給妾身相中了一個人,妾身還不知道要嫁給誰呢?”
張岳輕聲說道:“娘子剛來時心里難受,為夫也心痛,但又不知如何排解娘子的憂心。后來相識久了,越發(fā)的覺得娘子的超凡脫俗,不僅有花容月貌、霞姿月韻,更有蕙質(zhì)蘭心,為夫就不敢造次了,怕娘子本來心有他屬,答應(yīng)不是,不答應(yīng)又不是,從而委屈了娘子。”
徐葭明白了,張岳之所以一直沒有任何表示,是擔(dān)心萬一她對其本無意,但礙于幾年來住在張家,只好違心地應(yīng)承。不由輕輕地點(diǎn)了下張岳的鼻子,嗔怪了一聲:“我的傻哥哥!”
北軍對襄陽的圍困已是第四個年頭,木蒙已經(jīng)將徹底平息了北夏內(nèi)部的紛爭,進(jìn)一步加快了滅亡杭國的進(jìn)城。
襄陽的的情勢越發(fā)險惡:城墻多處破損,一眼就能看出臨時修補(bǔ)的痕跡;守城的軍士已死傷六七,只好從城里住戶中臨時招募青壯男子補(bǔ)充;城中的房屋已半數(shù)被毀,幾乎戶戶都有死傷,由于城池被圍,死難者無法運(yùn)出城,只好就地火化;無論是軍士還是普通住戶,糧食早就按照糧草都管事黃云的方法實(shí)行集中儲存、限量分配,優(yōu)先保證守城軍士,如此城中百姓就更凄慘了,不少年老體弱者因無食無醫(yī)而死。但無論是將軍還是底層軍士,都堅守在城頭上,決不讓北軍打進(jìn)城來。
襄陽的戰(zhàn)況終于傳到了皇帝耳朵里,起因竟是一名宮女在服侍皇帝用膳時,皇帝瞥見其愁容滿面、暗自垂淚,甚是惱怒,逼問宮女是何原因,宮女不敢實(shí)情稟報、趕緊跪倒磕頭認(rèn)罪,皇帝大發(fā)雷霆,要將宮女杖責(zé),宮女被逼,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說出襄陽被圍多年之事。原來此宮女家在襄陽城里,前幾日傳來訊息,家里老父親患病后不得醫(yī)治而死,兄長被征召守城戰(zhàn)死,全家就只剩下老母親一人艱難度日。皇帝聞訊,大驚失色,忙問周圍太監(jiān)、宮女是否屬實(shí),眾人都低著頭,不敢言語。皇帝這才知曉邊關(guān)戰(zhàn)情的險惡,雷霆震怒,立即將吳道召來,嚴(yán)厲斥責(zé),并且命令立即發(fā)兵支援襄陽。吳道被責(zé)罰,惱羞成怒,沒有馬上安排援襄之事,而是密令宮中親信太監(jiān)追查到底是誰向皇上透露了消息,很快就查到了那位宮女,他馬上示意將此宮女殺害,在一個夜黑風(fēng)高的晚上,宮女就無聲無息地失蹤了。
天子震怒,吳道不敢完全不聽,任命心腹愛將范虎為都統(tǒng)制,統(tǒng)兵三萬,水陸并進(jìn)增援襄陽,在出發(fā)前,吳道特別交代,讓其見機(jī)行事,最重要的是要保存好軍隊。朝廷終于派來援兵的消息傳到襄陽,城中軍民歡欣鼓舞、士氣大鎮(zhèn),王磐松準(zhǔn)備等援軍到后,主動出擊,內(nèi)外夾攻,打破北軍的包圍。
范虎此人無才無德,根本不懂用兵之道,全靠賄賂吳道得以節(jié)節(jié)高升。他本就膽小如鼠,不敢和北軍交戰(zhàn),只是吳道下令,才不得已領(lǐng)兵出征,不過他悟透了吳道的用心,加之還有吳道的暗示,于是,他命令軍隊虛張聲勢,行軍速度卻非常慢。大軍終于到達(dá)襄陽附近,城中的守軍也做好了出擊的準(zhǔn)備,范虎卻以天氣惡劣、不宜出兵為由,命令軍隊停下來,安營扎寨,不少下級將領(lǐng)紛紛請命,要求馬上出擊,都被范虎嚴(yán)厲斥責(zé)駁回。兩天以后,他沒有通知城中守軍策應(yīng),命令小部水軍從漢水進(jìn)擊。北夏水軍以逸待勞,雖然杭軍水兵奮力拼殺,無奈寡不敵眾,最終只有幾艘船沖破敵軍的阻攔,到達(dá)襄陽城下。北軍立即重新封鎖了水上防線,大軍則向杭軍的營寨殺來,范虎嚇得丟下軍隊,奪路而逃,杭軍失去主將,各自為戰(zhàn),很快就被擊敗,死傷者無數(shù),白白將計劃增援城中守軍的糧草、軍械送給敵軍,援襄之戰(zhàn)慘敗收場。
此后的兩年中,朝廷又組織了幾次援襄,但都沒有取得重大勝利,只有極少的兵士和糧草進(jìn)得城中,城里已經(jīng)嚴(yán)重缺糧、缺兵、缺軍械。守軍沒有棉衣,只好將麻袋、紙張裹在身上;沒有柴薪,只能拆房子木料取暖、造飯。襄陽在重圍中苦苦掙扎,風(fēng)雨飄搖。
襄陽的慘烈和朝廷援軍的不得力,也傳到了張家莊,百姓紛紛痛罵朝廷用人不當(dāng)、用兵不力,張震、張弛憂心忡忡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叮囑張岳好好操練隊伍、準(zhǔn)備武器,一旦朝廷用得著,可以馬上幫助官軍作戰(zhàn)。
鑒于屢次救援不得力,朝廷將驍勇善戰(zhàn)的兩淮制置使李知廷調(diào)任荊襄制置使,督軍再援襄陽。
李知廷智勇兼?zhèn)洹⒛苷鲬T戰(zhàn)、久經(jīng)沙場,他的到來,給絕境中的襄陽守軍又來帶了一絲希望。他上任后,沒有急于出兵,而是親自踏勘了北軍的排兵布陣,他發(fā)現(xiàn)通往襄陽的陸路和水路通道都被截斷,重兵駐守,猛打硬沖很難奏效。如何才能突破北軍的包圍,他苦苦思索對策。仔細(xì)謀劃后,他命令筑好營寨,同時大造戰(zhàn)船,編練水軍,準(zhǔn)備和北軍長期作戰(zhàn);另一方面,秘密組建一支輕兵,想辦法進(jìn)入襄陽,送去城里急需的物資。不久,他發(fā)布了一道命令:招募水性純熟、英勇善戰(zhàn)的壯士,協(xié)助官軍打進(jìn)襄陽。襄陽周邊的百姓紛紛報名,很短時間,就聚齊了三千多人。
募兵的消息傳來,張家莊終于等到了為國效力的時機(jī)。出征前,莊主張震在自己家中做了安排,他親自帶領(lǐng)張岳操練的隊伍去襄陽,張岳留守莊中,其實(shí)他更深層的意思,刀劍無眼、戰(zhàn)火無情,此去兇多吉少,萬一他戰(zhàn)死了,張岳還在,張家莊還有領(lǐng)頭人,家族還能傳承下去。
“不,爹,您留下來,小兒一定要去。”張震剛說出自己的安排,張岳馬上反對。
“葭兒已有身孕,你要留下來好生照顧。”張震的話不容辯駁。
但張岳異常堅定,他豈能不明白父親的良苦用心,但他不能讓老父親去冒險,“爹,這支隊伍是小兒操練的,隊中每個人的品性、能力小兒最熟悉不過,帶領(lǐng)這支隊伍,小兒去最為合適,爹是莊主,理應(yīng)留在莊中主事。”
徐葭已有幾個月身孕,夫家議事,她作為兒媳一般都不插嘴,但見父子倆僵持著,誰也說服不了誰,她決定說出自己的意見,她親眼見過北軍的兇殘,明白戰(zhàn)場的兇險,當(dāng)然不希望張岳去,但是他更明白丈夫是個忠孝之人,他是必定要去參戰(zhàn)的,這也是他的志向,縱然自己心里有一萬個不舍,此時也應(yīng)支持丈夫,于是,她看了一眼張岳,平靜地對家公說道:“爹,還是讓岳哥哥去吧,您也希望他能成為像岳元帥和宗圣公那般的人,現(xiàn)今朝廷征召,他是不會留在家中的,這是他的志向,小媳會照顧好自己的,不用掛念。”
見妻子支持自己,張岳投來贊許的目光,張震夫婦倆互相看了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們也為兒媳的明事理、顧大局而高興。
老夫人楊氏向丈夫說到:“老爺,身為母親,岳兒的秉性妾身最是了解,賢媳所言在理,就讓岳兒去吧!”
見此情景,張震也只好同意,“既然如此,那就由岳兒帶領(lǐng)隊伍前去,老夫作為一莊之主,必定也是要去的,你們都不要再爭了。岳兒,前方戰(zhàn)事吃緊,我們明天就出發(fā),今晚好好休息。”他不放心兒子一個人上戰(zhàn)場,就是拼了自己這條老命,也要保護(hù)兒子平安歸來。
回到房中,張岳叮囑著愛妻好好照顧自己,徐葭挺著已顯笨拙的身子為丈夫準(zhǔn)備著衣物,她故作輕松,不想讓丈夫看出自己的擔(dān)心。把需要的東西都準(zhǔn)備好后,她才坐下來休息。張岳撫摸著妻子的肚腹,感覺著腹中胎兒的跳動,他也不舍此時離開妻子,但其從小就樹立了精忠報國的志向,如今正是效命疆場的時候。他想了一會兒,提出讓徐坤留下來,有妻弟保護(hù),他也放心一些,另外一方面,他更怕妻子失去這個娘家唯一的親人,但徐葭堅決不同意:“坤兒功夫好,讓他陪著岳哥哥,戰(zhàn)場上互相也有個照應(yīng)。再說,坤兒他不會留下來的,他必定會要去為爹、娘報仇!”
張岳清楚妻子的性格,她想定的事,是不會輕易改變的,只好同意。
“岳哥哥和坤兒,都要好好地回來。”黑暗中,她緊緊抓著丈夫的手。
”娘子放心,為夫和坤兒都會平安回來的。”張岳摟著妻子,輕聲安慰,徐葭則轉(zhuǎn)過臉去,悄悄抹去了臉上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