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上了
嚴測的煙快要燒沒了,猩紅的火星燒到了一點手指側(cè)面。</br> “嘶。”</br> 男人似乎才回過神來,慢條斯理地將即將燒完的煙摁在門框上熄滅。</br> 他臉上依舊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找男朋友的?”</br> 明夏眉頭微蹙,立刻回復(fù)道:“已經(jīng)不是男朋友了。”</br> 說完這句話,明夏明顯地感覺到面前男人周遭那股極具壓迫力的氣息減弱了一點,他抵著下巴,胸前輕微的起伏了兩下,似乎是在笑。</br> “我找住這里的人有點事。”她仰起頭,努力使自己看起來強勢一點,不能輸了氣場。</br> “巧了,我也是找他有點事。”</br> 明夏一噎,繼續(xù)道:“我是找他還錢的。”</br> “呵。”</br> 面前的人這一次笑出聲來,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那咱倆算是同行啊。”</br> 明夏怔了一下,怎么就成同行了??</br> “欠你多少,看在是同行的份上,我可以先幫忙把你的那份錢要到。”</br> 真的有這么好心?</br> 明夏懷疑地看了男人一眼,與電視中常看見的玉面小生不同,男人長相十分大氣剛毅,面目線條粗獷流暢,鼻梁高挺,眉骨深邃,如同屹然聳立的山脈給人豪邁之感。而且這人的右臉上有一條刀疤,看上去有些嚇人。</br> 倒是和電視劇里面放的連續(xù)殺人犯的臉,有點神似。</br> 明夏抿了抿唇,一雙手絞在一起,糾結(jié)了片刻,還是決定放棄。</br> 畢竟這人看起來就不是好惹的,別到時候錢沒要著,還把小命搭上去了。</br> 她搖了搖頭,一雙干凈的眼眸中滿是提防和懷疑,所有的心事都寫在臉上,叫人一眼就能看破她心中所想。</br> “怎么,不相信?”嚴測從兜里掏出手機:“他欠你多少?”</br> “5000塊......”</br> 明夏從包里翻出一張欠條,上面是曾濤的字跡,白紙黑字寫著,右下方的簽名上還蓋了手印。</br> 嚴測忍不住嗤笑一聲,簡單地掃了一眼,小丫頭倒是挺機靈,知道留下證據(jù)。</br> “手機拿出來,我轉(zhuǎn)你。”</br> “啊?”明夏怔了一下,沒想到居然這么簡單,有些不敢相信。</br> “一會我把錢轉(zhuǎn)你,你把這張字據(jù)給我,我再去找那狗......”那一串話說的太順,嘴巴差點沒把住門,幸好及時剎車了。</br> 他咳嗽兩聲:“我再去找那個人要,你嚴哥最講義氣了。”</br> 見女孩還傻傻地愣在原地,嚴測沒耐心地“嘖”了一聲:“沒聽到啊?”</br> 明夏反應(yīng)慢半拍,還沒弄明白到底是怎樣一個情況,只好順著男人的意思把手機從包里拿了出來。</br> “你掃我。”他將加好友的那張二維碼調(diào)出來,遞了過去:“我手機攝像頭壞了,你加我好友,我把錢轉(zhuǎn)你。”</br> 明夏剛準(zhǔn)備拒絕,房東又一口氣彈了好幾個微信消息,今天一天都催了第五遍了。</br> 雖然她并不想按照嚴測的說的去辦,可是如果今天下午六點之前還要不到錢交房租,那她估計真的要睡大橋洞了。</br> 嚴測個子高,再加上視力極好,一眼就看到了微信聊天頁面的消息。</br> “那......那好吧。”明夏咬著唇,只要現(xiàn)在能要到錢就行,總比被大包小包扔出去好吧。</br> 她拿出手機,掃描添加了嚴測的好友。頭像很簡單,是在網(wǎng)上找的一張白色小貓的照片,昵稱就兩個英文字母:yc</br> 嚴測粗糲的手指在屏幕上點動著,幾秒鐘后,明夏就收到了轉(zhuǎn)賬。</br> 直到錢收到口袋里,明夏才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她把錢要回來了......</br> 沒有扯不清的雞毛蒜皮,沒有想象中的爭執(zhí)不休。</br> 明夏一刻不敢耽誤,立馬把錢轉(zhuǎn)給了房東,心里才踏實下來。</br> 她有些溫吞地開口:“謝謝你。”</br> 沒了剛剛的拘謹,女孩的語氣變得自然了許多,聲音像是大山深處從未受到污染的清泉,自高處向下流,發(fā)出的潺潺水聲,溫柔又清脆,如同天籟一般。</br> 嚴測心跳漏了一拍,他不是什么聲控,但還是忍不住呼吸一滯,居然連一句“沒關(guān)系”都忘了說,直到女孩走遠了還沒回過神。</br> 見男人一直站在門口,黃毛男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聲:“嚴哥。”</br> 嚴測又朝著女孩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重新從煙盒里倒出一根煙叼在嘴里,點燃。</br> “看著老子干嘛,繼續(xù)啊,錢不想要回來了?”</br> 他又恢復(fù)了一如既往不耐煩的神色,大搖大擺地拖過一把凳子坐下去,盯著那群人下狠勁兒的揍著曾濤。</br> 男人雙手抱頭,被打的“嗷嗷”直叫,四肢蜷縮起來,像只企圖縮進殼里的烏龜,但卻始終沒有找到庇佑他的港灣。</br> 與之前的小打小鬧不同,這次不過五分鐘的時間,曾濤就已經(jīng)松口了。</br> “我......我給我家里人打電話。”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額頭也磕破了一塊,滿臉的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這就給我外地的老娘打電話,讓她給我寄點錢,各位大爺別再動手了,嗚嗚嗚......”</br> 嚴測不屑地嗤笑一聲,這狗東西,慫的跟個孫子似地。</br> 一想著剛剛女孩溫婉清秀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樣子,嚴測心里就跟有只貓兒在爪一般,心癢癢的慌。</br> 他咬了咬后槽牙,心里暗罵一句: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br> 想到這兒,他從兜里把手機拿出來,看著女孩的主頁,耳邊還伴隨著曾濤娘們似的哭哭啼啼跟老娘要錢的聲音。</br> 明夏的微信頭像是她自己的照片,不過只有一個側(cè)臉,女孩皮膚白皙,嫩的像煮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br> 剛剛站在他面前時,他忍了又忍,才克制住了想捏她臉的沖動。</br> 嚴測自詡不是什么好色之人,以前跟著他混的哥們,其中喜歡泡吧把妹的不在少數(shù),好幾次請他一起去,嚴測都拒絕了。</br> 對于感情上的事,他從來不覺的是兒戲,能拿來開玩笑。</br> 也不知今天是怎么回事,就看了那姑娘幾眼,跟魔怔了一樣。</br> 嚴測煩躁地揉了揉頭發(fā),他沒什么彎彎繞繞的心思,看上了就直接追。</br> 一想到那像小白兔似的姑娘萬一落到別人手掌心,嚴測這心里就跟買股票虧了五百萬似的。</br> 反正聯(lián)系方式他已經(jīng)弄到了,近水樓臺先得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