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軍的炮火準備從123o分開始，此時兩棲部隊已經(jīng)登上了三芝北面的海灘。
    對于大肚鎮(zhèn)的空降兵來，需要關心的不是北面一百多公里外的兩棲登陸作戰(zhàn)打成了什么樣子，而是能不能住臺軍的鋼鐵洪流。
    雖然呆在陣地后面，但是臺軍的猛烈炮擊仍然讓葉振邦等人提心吊膽。
    因為延遲了臺軍的進軍步伐，還讓部署在清泉崗機場南面的炮兵連及時轉(zhuǎn)移，所以董文卓沒把葉振邦他們派上陣地，而是編入預備隊。
    葉振邦沒有反對這個安排，他還沒有高尚到帶幾個兄弟上陣地挨炮的地步。
    以空降兵的血肉之軀阻擋臺軍的裝甲部隊，即便有可以依托的防御陣地，戰(zhàn)斗也打得非常艱難。
    必須承認，空降兵天生就是擅長防御的步兵部隊。
    空降兵的名言就是：跳下去之前就得做好被敵人包圍的思想準備。
    董文卓是一名非常擅長防御作戰(zhàn)的指揮官。
    在他的安排下，不到四百名空降兵守住了寬達兩公里的防線，而且預備隊占到了總兵力的一半。
    防御的要決不是在陣地上放多少兵，而是如何堅持得更久一些。
    只要士氣不成問題，無路可退的防御方會拼到最后一個人，而在同樣的情況下，有更多選擇的進攻方絕不會拼到最后一個人。
    保留足夠的預備隊是守住陣地的必要條件。
    問題是，董文卓仍然低估了臺軍的進攻決心。
    炮火準備結(jié)束后，臺軍就起猛攻，步兵在坦克與戰(zhàn)車的掩護下，沿著大肚溪北岸的公路向大肚鎮(zhèn)方向推進。雖然空降兵在公路兩側(cè)設置了不少火力，但是在臺軍裝甲部隊直射火力的壓制下，根本揮不了作用。
    面對臺軍志在必得的輪突擊，董文卓不得不讓炮兵提前登場。
    在臺軍裝甲先鋒即將突破空降兵防線殺入大肚鎮(zhèn)的時候，一輪短促而又特別精準的炮擊擋住了臺軍步伐，早已埋伏在兩側(cè)的空降兵迅殺出，用pT89式火箭筒干掉了打頭陣的臺軍坦克。
    在最后五十米處，臺軍停了下來。
    雖然臺軍戰(zhàn)地指揮官親手槍斃了兩名臨陣脫逃的士兵，想把潰散的部隊組織起來繼續(xù)進攻，但是在密集的交叉火力面前，看著同伴像田里的高粱桿一樣被子彈掃倒，臺軍士氣立即歸零。
    不管怎么，共軍的機槍比指揮官的手槍更加致命。
    輪進攻失利，臺軍進行了更加猛烈、也更加全面的炮火打擊。
    葉振邦不知道有多少地方遭到炮擊，更不可能知道開始揮重大作用的炮兵連已經(jīng)在臺軍的炮火壓制下全軍覆沒！
    失去僅有的二十幾門迫擊炮，空降兵的處境更加艱難。
    打退臺軍第二輪進攻的時候，留在大肚鎮(zhèn)北面的預備隊已經(jīng)去了三分之二。即便算上陣地上的空降兵，最多還能住兩輪進攻。也就是，臺軍起第五次進攻的時候，包括董文卓在內(nèi)的空降兵戰(zhàn)士就得兌現(xiàn)軍人的終極承諾！
    “帶上這個。”葉振邦將幾個裝時間引信的手榴彈放在中間的板條箱上，“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放棄最后的希望。”
    甘應明長出口氣，先拿起了一枚。
    防御戰(zhàn)中，主要使用威力更大的防御手榴彈，而防御手榴彈都是碰炸，只有進攻手榴彈才會使用時間引信。
    要與敵人同歸于盡，拉掉保險后四秒鐘就會爆炸的進攻手榴彈更加合適。
    其他幾個空降兵各自拿起了一枚手榴彈。
    “上去后，老虎與剛跟著我，大炮與老歪尋找火力，幽靈與志明留在后面。”葉振邦掃了眼幾個兄弟，“這是我們的第一場陣地防御戰(zhàn)，除了演習經(jīng)驗之外，我知道的不比你們多。”
    “見機行事。”甘應明總結(jié)了葉振邦的話。
    “對，見機行事。”葉振邦了頭，道，“受傷了就叫志明，幽靈提供掩護，無論如何不能讓志明冒險！”
    “我也是空降兵，我……”
    “你受傷了，誰來救我們？”甘應明讓甄志明閉上了嘴。
    甄志明咬緊牙關，神色顯得很激動。
    “我們不是看不起你，前天晚上的戰(zhàn)斗證明你是我們的一員。”葉振邦把住了甄志明的肩膀，“你是一名空降兵戰(zhàn)士，一名貨真價實的空降兵戰(zhàn)士！”
    其他幾個空降兵也把住了甄志明的肩膀。
    “班副，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
    “還記得三天前我過的話嗎？我們必須努力活下去，我希望每個兄弟都能活到戰(zhàn)爭結(jié)束的那一天。”葉振邦長出口氣，道，“不管怎么樣，我不會放棄活下去的努力，你們也不能放棄。”
    這時候，爆炸聲再次傳來。
    見到貓著腰跑過來的軍官，葉振邦率先提起架在身邊的o3式傘兵突擊步槍，將那具從清泉崗機場帶來的pT89式火箭筒背在了身后。
    “全體都有，準備上陣地。你們幾個……一三三團的，”軍官指了下葉振邦，“你們?nèi)ス纷筮叺年嚨兀溆嗟母胰ス酚疫叺年嚨亍！?br/>     “就我們幾個？”甘應明搶在葉振邦前面問了一句。
    “前面快拼光了，我們是最后的預備隊。”
    “可是……”
    葉振邦拉了下甘應明，讓他閉上了嘴。
    “最后的預備隊”不到兩個班，跟在軍官身后的空降兵只有五名，即便算上軍官本人，也比葉振邦他們少一人。
    “記住我剛才的話，別跟丟了！”
    回頭看了眼幾個兄弟，葉振邦義無返顧的向著爆炸聲響起的方向跑去。
    大概受前兩次進攻遭受慘敗影響，臺軍第三次進攻前的炮火準備異常猛烈，持續(xù)長達十五分鐘，是第二次進攻的三倍！
    因為大肚鎮(zhèn)是臺軍進軍清泉崗機場的要害，所以臺軍毫不在乎彈藥消耗。
    猛烈的炮擊，相當于用炮彈將空降兵的防御陣地耕犁了一遍，也讓空降兵的預備隊有足夠的時間進入陣地。
    雖然沒有打過陣地防御戰(zhàn)，但是演習經(jīng)驗告訴葉振邦，剛剛遭到炮擊的地方最安全。
    進入陣地，葉振邦才現(xiàn)，交通壕挖得太淺了！
    不到半人高的交通壕基本上形同虛設。
    沒跑出幾步，落在附近的子彈就提醒葉振邦，應該趴下來手腳并用，而不是彎腰跑著前進。
    爬到最近的火力，看到只剩下半邊腦袋的機槍手，葉振邦沒有停下來，繼續(xù)向前爬了好幾米，才回頭看了眼跟在后面的甘應明與池銳剛。兩人爬過來的時候，葉振邦學著電影里的樣子，將一塊鏡片帖在刺刀上，向陣地南面看去。
    “陣地上沒活著的了？”甘應明爬了過來，在地上擦掉了手上的黏稠物體。
    “不知道，不過臺軍還沒上來，不然不會盲目掃射。”葉振邦一邊著，一邊收起刺刀與鏡片，“再往前面爬五十米，應該有一處防炮洞，也許還有活著的戰(zhàn)友。你先過去，我在這里等大炮他們。”
    甘應明沒多羅嗦，從葉振邦身邊擠了過去。
    “這是些什么東西？”池銳剛爬了過來，使勁在地上擦著沾在手上的黏稠物體。
    葉振邦沒有回答，只是朝那具空降兵戰(zhàn)士的遺體看了一眼。
    看清楚那是一具只剩下半邊腦袋的空降兵遺體，池銳剛一下忍不住，撐著地面嘔吐起來。
    葉振邦眼疾手快，在池銳剛撐起身子前將他拽到了地面上。
    “班副，我……”
    “心，我可不想你也變成那個樣子。”
    池銳剛了頭，順手擦掉了嘴上的穢物。意識到將手上的黏稠物體擦到嘴上，他再次嘔吐起來，而且把胃液都吐了出來。
    只不過，他沒有撐起身子。
    等池銳剛吐夠了，葉振邦才將一根用洗干凈的繃帶做的手巾遞了過去。
    “班副，你是怎么……”池銳剛朝戰(zhàn)友的遺體看了一眼，沒有出來。
    “以前我跟你們過，有空多到炊事班去轉(zhuǎn)轉(zhuǎn)，你們總是覺得沒必要。”葉振邦掏出香煙，先給池銳剛上了一根，“現(xiàn)在知道有必要了吧。”
    池銳剛不敢相信的看了葉振邦一眼。
    這時候，盧鼎炫與柯良雄爬了過來。
    “走吧，臺軍快上來了。”葉振邦猛吸了兩口，朝戰(zhàn)壕前方比劃兩下，讓池銳剛與兩個機槍手跟上。
    前方確實有一處防炮洞，只不過是過去時。
    葉振邦到來的時候，甘應明已經(jīng)檢查過了。“被大口徑炮彈直接擊中，有幾具殘缺不全的遺體，沒找到活著的。”
    “有沒有武器彈藥？”
    “都在這里。”甘應明揀起腳邊的武裝帶，丟給了葉振邦。
    “看來，只能靠我們自己了。”葉振邦一邊著，一邊取下武裝帶上面的彈匣、榴彈與手榴彈，“按照我開始的，大炮與老歪到后面尋找合適的火力，別挨得太近、也別離得太遠，盡量交叉覆蓋，別留死角。”
    盧鼎炫與柯良雄了頭，沒多羅嗦，順著戰(zhàn)壕向陣地后面爬去。
    “你去找幽靈，當他的觀察員，記住保護好志明，聽我們的呼喚。”葉振邦吩咐了池銳剛一番，將別在腰上的望遠鏡取了下來，“帶上這個。注意我跟老虎的行動，別讓我們成為敵人的活靶子！”
    “沒問題，我會盯緊的。”
    “還有這個。”甘應明將一把沾滿塵土的88式狙擊步槍遞了過去。
    接住狙擊步槍，池銳剛了頭，順著來的戰(zhàn)壕爬了回去。
    “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甘應明接住葉振邦遞來的煙頭，用力吸了一口。
    “你相信奇跡嗎？”
    聽到葉振邦的話，甘應明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不管相信還是不相信，讓我們親手創(chuàng)造！”
    明白葉振邦的意思后，甘應明笑了起來，而且笑得很輕松。
    真正的戰(zhàn)士，不會被動相信或者不相信，而會主動創(chuàng)造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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