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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鶯歌鎮(zhèn)的戰(zhàn)斗斷斷續(xù)續(xù)打了一整天，天色暗下來的時候，槍炮聲才漸漸散去。
    葉振邦一直呆在山下的大湖村，與大約五個班的戰(zhàn)士忙著構筑防御陣地。
    雖然莊仕佑回來后沒再離開。在山上像模像樣的部署防御，但是三個排長與十多個正副班長都知道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從未上過戰(zhàn)場的中年連長身上。不管是能力、資歷、還是關系，葉振邦在三個排長中都派在第一。
    班排干部商量后，一致決定將全連十一個班打散編排，由葉振邦統(tǒng)一指揮。
    葉振邦不想當領導，準確的是不想跟連長對著干，可是全連兄弟都以性命相托，他也無法推辭。
    萬幸的是，莊仕佑多少有自知之明。對葉振邦替他指揮一事裝著沒有看到。
    當上領導，不但要負責，還要做好表率。“有消息嗎？”
    任俠歌放下電臺，朝葉振邦搖了搖頭。
    干擾電波比天亮前強了好幾倍，電臺顯示信號源在正東面。這表明，至少有一架“徘徊者”或者“咆哮者”電子攻擊機在東邊的太平洋上空徘徊，用機翼下的田一羽干擾吊艙對這邊進行壓制式電磁干擾。
    語音通信頻道里全是雜音，數(shù)字通信頻道也沒有收到任何信息。
    媽的！葉振邦在心里咒罵了一句，回頭朝二零九高地看了一眼。
    一切正常，沒有出現(xiàn)迫擊炮開火產(chǎn)生的硝煙。
    整個白天，高地上的六門八二迫都沒閑著，最多隔兩個時、最少隔十多分鐘，就會在某個預設炮個上向鶯歌鎮(zhèn)附近的日軍投擲幾枚炮彈。炮擊既宣告炮兵還有炮彈，也證明鶯歌鎮(zhèn)的戰(zhàn)斗沒有結(jié)束。
    “多久了？”葉振邦對爬在另外一邊的諸葛宏彥問了一句。
    “四十五分鐘。”諸葛宏彥看了眼手表，“前三次間隔時間都不到十五分鐘，不定蘭黑白他們又一次打退了日軍。”
    “你不覺得有反常嗎？”
    諸葛宏彥長出口氣，沒有跟葉振邦爭辯。
    五十四軍的戰(zhàn)斗力確實不是蓋的，一個步兵連硬是了一個白天。雖然有營里構筑的防御陣地，還可以依托鎮(zhèn)子里的房屋，但是他們面對的是日軍最精銳的第七師，要住相當于兩個坦克營加一個機步連的輪番猛攻。
    “日軍攻了幾次？”
    “四次，也許是五次。”諸葛宏彥朝南面看了一眼，“媽的，莫非蘭黑白興奮過頭，忘記誘敵的任務了？”
    “不可能，而且打到這個時候，有必要誘敵嗎？”
    諸葛宏彥回頭看了眼二零九高地。
    為了掩護進攻鶯歌鎮(zhèn)的裝甲部隊，日軍不但用炮兵對二零九高地壓制了十多次，還呼叫空中支援，讓美軍戰(zhàn)斗機投下了數(shù)十噸炸彈。
    打到這個時候，二零九高地已經(jīng)是二零七高地了，山尖被炮彈與炸彈削去了兩米！
    半個時前，美軍戰(zhàn)斗機對二零九高地進行了天黑前最后一次轟炸。
    雖然那幾門迫擊炮沒再開火，但是能在十多次炮擊與兩次轟炸中挺過來，肯定能住最后一次轟炸。
    不管怎么，日軍至少應該派一支偵察兵過來，摸清楚情況后再轉(zhuǎn)向東行。
    “媽的，肯定拼光了。”葉振邦長出口氣，放下了望遠鏡，“蘭黑白知道日軍不會放過二零九高地，為了守到天黑，沒有帶兄弟們撤下來。”
    “要我過去看看嗎？”
    “有用嗎？”葉振邦看了眼諸葛宏彥。“等你爬過去，日軍要么殺過來了，要么就走遠了。”
    “排長。快看。”
    聽到任俠歌的話，葉振邦趕緊拿起了望遠鏡。
    “西邊”一”一鐘到兩鐘方向，朝我們這邊過來了。是我們的人，陸軍野戰(zhàn)迷彩服五十四軍的兄弟。
    “是咋。軍官。”諸葛宏彥的視力沒有因為受傷而降低。
    “是五十四軍的軍官，受了重傷。”葉振邦放下望遠鏡，“看樣子是槍傷，不定后面有日軍狙擊手。”
    嬸…
    仿佛為了證明葉振邦的判斷，他的鼻網(wǎng)落音，槍聲就傳了過來。
    三人都是一驚，趕緊朝那個正在爬過來的陸軍軍官看了過去。
    軍官還在往北面爬，沒有被子彈打中。
    “媽的，故意沒打中，就等我們出喜救人！”諸葛宏彥咬緊牙關，死死抓著仍式突擊步槍的護木。“大概在十一鐘方向，我看不到。”
    “讓你靠近，能看到嗎？”
    諸葛宏彥看了眼葉振邦，了頭，道：“夠日的狙擊手應該在四百米外，不會過六百米。讓我靠近兩百米就能干掉他。”
    “我去把他引出來，你負責干掉他。”
    “時間來不及了，天快黑了！”
    “沒問題，我先出去。”葉振邦一邊著，一邊取出幾個煙霧彈。
    “排長，我干嘛？”任俠歌有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么辦。
    “馬上消息，讓甄志明帶著急救箱過來。把你的煙霧彈給我。”
    任俠歌愣了一下，趕緊將掛在胸前的兩枚煙霧彈遞給了葉振邦。
    “還有你的。”葉振邦對正在把步槍標尺調(diào)到三百米的諸葛宏彥了一句。接住副手遞來的煙霧彈，他才對任俠歌道，“盯好了，我先扔黃色的信號煙霧彈，看到紅色的報警煙霧彈你就馬上沖過來，把身子伏低，別給***當靶子。”
    “紅色的報警煙霧彈”沖過去”把身子伏低”任俠歌一邊著，一邊用電臺送消息。
    見到通信員那緊張的樣子，葉振邦怕了拍他的肩膀。“深呼吸，不要緊張，煙霧彈擋住了狙擊手的視線，只要你不離開煙霧區(qū)就不會被現(xiàn)。注意腳下，別摔倒了，我再強壯也扛不動兩個大男人。”
    任俠歌用力了頭，又長出了口氣，照著排長的話做起深呼吸。
    諸葛宏彥已經(jīng)調(diào)好步槍標尺，用唾沫擦了擦準星與照門上的熒光。見到通信員的緊張神色，他也不禁笑了起來。
    “準備好了？”葉振邦一邊著，一邊將兩片草葉丟了出去，判斷出風向與風力。
    諸葛宏彥了頭，抱著步槍橫著滾出觀察，去了最近的火力。
    看了眼任俠歌，葉振邦將第一枚煙霧彈朝著迎風方向投了出去。
    因為鄰近傍晚，吹了一天的陸風正轉(zhuǎn)變成海風，所以風向比較亂，風力也不是很強。
    這是使用煙霧彈的最佳環(huán)境！
    葉振邦離開觀察的時候，任俠歌剛剛完消息，等他反應過來的，少尉排長已經(jīng)消失在黃色的煙霧之中。
    煙霎隨風飄散，除了軍靴踏在落葉枯枝上出的聲響，戰(zhàn)場上沒有一聲音。
    安靜，靜得出奇。
    咦嚙嚙，
    槍聲突然響起，任俠歌嚇得一陣哆嗦。
    …
    通信員剛才辨認出開始響起的是田式突擊步槍的槍聲，由狙擊步槍出的清脆槍聲就傳了過來。
    排長！
    任俠歌咬緊牙關，用力向前方看去，異有黃色的煙霧，沒有紅色的煙霧。
    “噬”的一聲，第二枚煙霧彈丟到了三十多米外。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少尉排長手上的那支田式突擊步槍再次出了輕快的槍聲。照樣是短射，而且任俠歌這次看到了槍口閃光。
    排長在干嘛？
    槍焰非常清楚，表明那支步槍在朝著空降兵陣地開火。這次過了好一陣，狙擊步槍的槍聲才傳了過來。
    任俠歌猛的一驚，朝陣地左側(cè)看了過去。諸葛宏彥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他肯定是利用葉振邦引開日軍狙擊手注意力的機會，從側(cè)面繞了過去。
    當田式步槍第三次響起、日軍狙擊手第三次開火的時候，任俠歌終于看到已經(jīng)沖出去幾十米、爬在一塊巖石后面的副排長。諸葛宏彥沒有在田式步槍開火的時候移動，而是在日軍狙擊手開火之后移動幾妙鐘就沖出二三十米。
    幾次下來，諸葛宏彥跑到了陣地外兩百多米的地方。
    當葉振邦再次停下來開火，日軍狙擊手過了十多秒才還擊，而且狙擊步槍槍聲傳來的方向生了變化。
    還沒等任俠歌明白是怎么回事，第二支仍式突擊步槍開火了。
    精確短射，只打了兩子彈！
    “安全了！”
    聽到諸葛宏彥的吼叫聲，任俠歌才現(xiàn)，葉振邦早已投出紅色煙霧彈。
    媽的！
    通信員低聲罵了自己一句，再不敢耽擱，爬出觀察，貓著腰朝紅色煙霧跑去。
    一百多米，沒跑幾步就到了。
    任俠歌再次看到排長的時候，少尉正跪在地上，用一卷胡亂抖開的紗布纏住五十四軍軍官大腿上的傷口。
    紗布已被鮮血浸透，血還在往外冒。
    “軍醫(yī)，快去叫軍醫(yī)！”
    “哦！”
    “止血帶與磺肢粉。”
    任俠歌愣了一下，趕緊把背在后腰上的急救包取了下來。
    “快去叫軍醫(yī)。”
    見到排長焦急的樣子，任俠歌沒有猶豫，丟下急救包就跑了回去。
    幾分鐘后，任俠歌帶著火趕來的甄志明趕了回去。
    “情況怎么樣？”
    “脈搏與呼吸都很微弱，媽的，快挺不住了。”
    “壓在傷口上方，讓我看看有沒有打中動脈。”
    甄志明動手搶救傷員的時候，任俠歌才看到，回來的正是蘭黑白。上尉軍官軍服已經(jīng)被硝煙熏黑了。磨出了好幾個大窟窿，還有燒灼的痕跡。子彈打在大腿上，雖然看上去像是貫穿傷，但是血沒止住，肯定很嚴重。
    突然被人把住肩膀，任俠歌嚇得哆嗦了一下。
    見到是諸葛宏彥，他才松了口氣。
    要是蘭黑白活不了，排長與副排長為之承擔的生命危險還有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