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江柔一覺醒來外面天已經(jīng)大亮了,飽飽睡了一覺,整個人感覺精神了好多。
眼睛下意識在周圍掃了一圈,然后就看到了站在床尾處的黎宵。
黎宵正彎腰站在嬰兒床邊,笨手笨腳的給孩子換尿布。
早上小家伙喝了奶,剛才又聽護士的話給喂了一點水,然后就尿了。
換尿布他不大會,剛才看到中間床上的孕婦給孩子換,還去觀摩了一下。
中間床位的女人是前兩天生的,今天就要走了,臨走前那個退伍軍人要去辦離院手續(xù),女人便抱著孩子在這里等著,趁著有空給孩子喂了奶,順便換下尿布,聽說回家還要坐三個小時的車。
這女人是個和善的,看黎宵一臉認真的學習,就一邊示范一邊給他細細講了幾個要點。
黎宵看著自認為是會了,但輪到自己動手時,就覺得一頭亂,別說是把孩子兩條小腿拽起來了,他連碰都不敢碰,生怕用力弄疼了她。
最后換好的尿布歪七扭八,等把褲子穿好時,左腿那里鼓鼓的一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在江柔醒了,她睜眼看了一會兒,最后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讓他把孩子抱過來。
聽到聲音,黎宵仿佛松了口氣,扭過頭看了她一眼,輕手輕腳將孩子抱了過來。
現(xiàn)在他抱孩子倒是不怕了,就是動作依舊僵硬,像是捧著貢品。
江柔直接看笑了,她慢慢的從床上坐起來,然后從黎宵手中接過小家伙。
她動作比黎宵熟練的多,當初她大嫂生了時,護士從產(chǎn)房里抱出孩子,兩家人都讓她第一個抱,說她是預備警察,身上有正氣,可以把那些穢氣陰邪擋掉。
也不算是迷信,就是一種對家里新生命的美好祝愿。
不過可能她這個姑姑是第一個抱的緣故,小侄子從小就親近她。
所以對照顧小孩子,她算是有經(jīng)驗的。
比如換尿布換衣服那些。
她動作輕柔的將孩子平放在自己腿上,然后解開她的小褲子。
小家伙身上穿的就是江柔之前特意定做的連體衣,這時候天氣有點涼了,生產(chǎn)前她就擔心自己要睡很久,黎宵一個人不懂,所以衣服都搭配好了疊在一起,里面貼身秋衣,外面是一件薄款夾棉外套,等真正到了冬天,準備在外面再加一件厚棉襖。
薄款夾棉外套是系帶,秋衣則是用扣子。
脫了兩件小褲子,就看到里面的尿布已經(jīng)在右腿那里擠成一團疙瘩了,根本沒遮住啥。
黎宵站在一旁看著,臉上神色有些尷尬。
這還是頭一回他覺得自己有點笨。
江柔沒忍住笑出聲,遺憾這時候沒有手機,不然一定要拍下來留著。
這可是黎宵第一次給女兒換尿布呢。
江柔將尿布拆下來,然后輕輕握住小家伙的兩只腳踝,往上一提,趁機將尿布放到她小屁股下鋪平,再松了兩只小腳,開始將尿布帶子系上。
小家伙閉著眼睛睡得香,兩只小拳頭松松握著放在腦袋旁邊,連哼唧一聲都沒有。不像黎宵換的時候,小眉頭皺得緊緊的,一副在忍耐著什么的樣子。
江柔給孩子弄好后,沒有讓黎宵送回嬰兒床,而是小心翼翼的抱進懷里,也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了這是媽媽,小家伙還下意識的朝她這個方向蹭了蹭。
江柔心里軟乎乎的,似乎想到了什么,抬頭問黎宵孩子出生時間、重量這些具體問題。
生孩子太疼了,當時什么時候生完的都不知道,早上醒來那會兒身體跟掏空了一樣,吃完飯就又睡了。
這會兒腦子里才想到這些。
黎宵雖然換尿布不太在行,但護士說的那些話他都記在腦子里了,孩子是凌晨兩點十七出生的,體重是六斤一兩,雖然個頭不大,但處于標準體重內(nèi),很健康,也讓母親少受了很多罪,是個孝順的。
這么小的孩子就能看出是不是孝順的,黎宵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看到這個小東西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心里喜歡,雖然長得不是很好看,皮膚又紅又皺,小腦袋還有點尖。
江柔用手指輕輕摸了摸她小拳頭,還戳了戳她小臉蛋。
黎宵見狀,也跟著放松下來。
拿過旁邊凳子坐下,然后掏出不知道什么時候塞進口袋里的一本破字典,后背懶懶散散靠著墻壁,一邊翻看字典一邊拿著筆寫寫畫畫。
開始臨時抱佛腳。
江柔看了一眼,忍不住撇撇嘴,心里罵他活該。
之前黎宵從外地回來后就經(jīng)常拿著字典翻,江柔瞅過兩眼,都是男孩子的名字,什么偉啊海的,心心念念都是兒子,當時她還提醒過一句,他偏不信,非說他們家都是生兒子的。
好像不生兒子,就顯得他不行似的。
不過這會兒,她嘴上還是提醒一句,“可別取什么梅什么花的,太土了,說出去都丟人?!?br/>
病房里很安靜,中間床位的一家三口搬走了,靠門那張床上的女人正在背對著他們睡覺,所以說話也不敢太大聲。
黎宵沉默了一下,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不過手上的筆將空白處的幾個字給劃掉了。
江柔:“”
以他的審美,就不該對他抱有什么希望。
黎宵在這邊坐了一會兒就回家去做飯了,走之前,他把孩子奶粉泡好,又把嬰兒車搬到她旁邊,方便她累了放下孩子。
江柔看孩子還在睡,擔心等她睡醒后泡好的奶粉涼了,干脆將奶瓶塞進被窩里捂著。
黎宵走后沒多久,病房門就從外面被推開了,然后呼啦啦進來一大堆人。
聲音有點吵,睡在江柔懷中的小家伙小聲哼唧兩句。
江柔身子往窗戶那邊側(cè)了側(cè),避開吵鬧的聲音源頭,然后拿手輕輕拍著懷中孩子的小屁股。
小家伙心眼挺粗的,又睡了過去。
倒是第一張床位上的婦人孩子都被吵醒了,孩子張嘴哇哇大哭。
婦女不得不爬起來哄。
推著孕婦進來的兩個護士沒好氣對隨行的家屬道:“你們聲音能不能小點?還有別人呢?!?br/>
跟進來的家屬其中一個江柔還認識,就是之前剛來醫(yī)院遇到的那個中年男人,當時她和他媳婦臨時住在一個病房等待生產(chǎn)。
這樣看來,躺在推床上的人應(yīng)該就是他媳婦了。
這次不再只有中年男人一個人,他身邊還跟著四個女孩,最大的那個都和他差不多高了,看著十七八歲,最小的那個被老大背在后背,約四五歲。
幾個孩子身上衣服都打著補丁,臉色也不大好看,皮膚臘黃,頭發(fā)干枯。
養(yǎng)的不是很好。
而剛出生的孩子則被一個精神抖擻的老婆子抱著,笑得滿臉褶子都堆了起來,嘴里哄著,“奶奶的大孫子哎,可算把你盼來了。”
中年男人眼巴巴站在旁邊,一副眼饞想抱的樣子,笑瞇瞇道:“這孩子隨我?!?br/>
幾個女孩沉默站在旁邊,臉上看不出一點喜色。
兩個護士將推床推到中間病床旁,看了眼那一家子,對這種情況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只是皺眉道:“過來把產(chǎn)婦抬一下。”
男人跟沒聽到一樣。
兩個護士年紀不大,見狀臉色有些不好看,幾個女孩心疼媽,跑過去幫忙。
一人掀開被子,其他兩個幫護士抬人,一人抬上半身,一人抬下半身,忙得滿頭大汗。
江柔沒忍住扭過頭看了一眼,就看到產(chǎn)婦那張毫無血色的臉,慘白的甚至有點泛青。
護士走之前對家屬打招呼,“她剛才生產(chǎn)有點大出血,用了不少血袋,過來補交一下錢。另外,注重產(chǎn)婦衛(wèi)生,勤換洗衣服,不然容易感染?!?br/>
一聽到要補交錢,老婆子和中年男人臉色立馬不好了,中年男人一臉猶豫心疼,倒是老婆子直接潑辣指責,“明明是你們醫(yī)生技術(shù)不好,怎么還管我們要錢?應(yīng)該是你們賠錢才對,我大孫子要是出事了,你們賠得起嗎?”
兩個護士似乎并不意外這家子的態(tài)度,懶得和他們糾纏,互相對視一眼直接走了。
江柔猜測,應(yīng)該是去找領(lǐng)導了。
而老婆子和中年男人大概以為她們怕了,臉上露出得意神色,老婆子還追了兩步,大聲喊道:“賠錢可不能少,不然我就去派出所報案。”
聲音尖銳,大的外面整個走廊都聽見了。
另一邊床位上的孩子好不容易哭聲小了,突然聽到這句大喊,嚇得又哇哇哭起來。
那個女人臉色有些不好看,忍氣拍著孩子哄。
偏偏老婆子還胡攪蠻纏,一扭頭,對她不講理道:“讓你家孩子哭聲小一點,我孫子還在睡呢?!?br/>
氣得那女人身體發(fā)顫,大概是沒見過這種人。
中年男人緊張抱著兒子喊:“媽,他嘴巴動,是不是餓了?”
老婆子顧不上教訓人,忙去看孫子。
抱過孩子就道:“快,把你媳婦喊醒,讓她喂奶?!?br/>
中年男人似乎這會兒才想起自己還有個媳婦,忙去叫躺在床上的女人,最后還是幾個女孩看不下去了,弱弱道:“媽媽在睡覺?!?br/>
中年男人跟沒聽見一樣,繼續(xù)喊,還推搡了兩下,老婆子罵了一聲,抱著孩子直接上前去掀女人衣服,看到干癟癟的胸脯,別說奶了,似乎連水都沒有。
不過還是把孩子遞過去,孩子本能的吃了兩口,然后聳聳鼻子要哭。
老婆子黑著臉,“沒用的東西?!?br/>
扭過頭就對幾個女孩罵,“還不趕緊回家給你們弟弟弄米粥過來,餓壞了他看我怎么打死你們!”
四個女孩紅了紅眼睛,忙轉(zhuǎn)身跑了出去,就連大孩子后背上的小女孩都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委屈巴巴的耷拉著腦袋。
老婆子和中年男人抱著孩子在病房里轉(zhuǎn)圈哄,老婆子看到江柔病床床頭的兩大蛇皮袋鼓鼓的,一雙三角眼閃著精光瞄來瞄去。
也幸好江柔的病床靠窗戶這邊,她的床與窗戶墻壁之間隔著半米多的距離,東西就放在這里,然后是嬰兒床和凳子。
江柔注意到她的眼神,低下頭去,怕被這種人纏上,不過心里想著等黎宵過來要跟他說這事。
好在懷中的小家伙睡得很香,聽到吵鬧,也只是把臉往她懷里埋了埋,一點都不受影響。
看得江柔哭笑不得,覺得這孩子確實乖的不行。
倒是中年男人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去扯自己老媽衣服,示意她看另一邊的產(chǎn)婦。
原來第一張床上的產(chǎn)婦為了不讓孩子哭,正側(cè)著身給孩子喂奶。
老婆子眼睛一尖,直接抱著孩子過去了,不客氣道:“我孫子剛出生還沒吃呢,也給我孫子喂點?!?br/>
中年男人也跟了過去。
產(chǎn)婦聽到聲音扭過頭去看,看到中年男人也過來了,氣得臉通紅,“你們別過來,我在喂奶呢?!?br/>
老婆子霸道說:“叫什么叫,把我孫子嚇到了?!?br/>
她身后的中年男人,眼睛還滴溜溜朝人家看。
“你……”
產(chǎn)婦氣得說不出來話,她懷中的孩子又被驚到了,又開始哭,還吐了一嘴的奶。
老婆子看到了著急,“都喝吐了,別喂了,給我孫子喂點。”
江柔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用手捂住懷中小家伙的耳朵,朝外面大聲叫:“護士——”
那個產(chǎn)婦聽到這聲,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馬也扯著嗓子大聲喊:“護士,護士——”
一聲比一聲高。
老婆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不滿皺眉,“叫這么大聲做什么?”
很快就有一個護士過來了,皺眉問:“怎么了?”
產(chǎn)婦紅著眼睛指著老婆子和中年男人道:“能不能讓他們出去?我喂奶時這個男人看我,他們還逼我給他們孩子喂奶,把我孩子嚇得吐奶了?!?br/>
老婆子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誰看你了,不就是長了兩個奶/子嗎?誰沒有啊?讓你喂是看得起你,別給臉不要臉……”
越罵越難聽。
聽得產(chǎn)婦一邊抹眼淚一邊哄孩子。
護士皺眉看向胡攪蠻纏的老婆子和中年男人,“這里是醫(yī)院,不是你們家,你們要鬧回家鬧,你們作為家屬陪護可以,但請不要打擾其他產(chǎn)婦孩子休息,產(chǎn)婦喂奶期間,男人也應(yīng)該自覺點出去,你們要是再這樣,我就叫護士長了?!?br/>
也看出這家人是個無賴。
中年男人被說的紅了臉。
老婆子不服氣,“你什么意思啊,誰亂看了,是她自己矯情,喂個奶都不能看,我們村子里女人都是直接當著人面喂的……”
話還沒說完,護士長就帶著人過來了,旁邊還跟著一個小護士,小護士指著中年男人和老婆子,“就是他們不交錢,還說讓我們醫(yī)院賠償。”
護士長是個中年女人,面容偏嚴肅,直接朝兩人走了過去,三言兩語就把這對母子帶出去了。
房間里總算安靜了下來。
人走后,第一張床上的產(chǎn)婦感激的看了眼江柔,覺得要不是她提醒,自己也想不起要喊護士過來。
看江柔也只是一個人,卻敢出聲幫自己,心里有些感動。
也不知那個護士長說了什么,過了好一會兒老婆子才抱著孩子進屋,臉色臭臭的。
剛好這時候江柔懷中的小家伙醒了,打了個秀氣的小哈欠,兩只小拳頭還往上伸了伸,像是睡飽了在伸懶腰。
一直閉著的眼睛,也動了動,然后掀開一條縫,只不過睜開了幾秒就又閉上了。
看得江柔心里一軟。
她將被子里保溫的奶拿出來,先在手背上滴了兩滴,試了試溫度,方才還有些燙的奶這會兒剛剛好。
江柔將奶嘴放到小家伙嘴邊,小家伙扭了扭頭,很機靈的張嘴吸。
剛把孩子哄睡著放到嬰兒床里的老婆子,看到這一幕氣得夠嗆,她孫子沒奶吃的時候,這女人一聲不吭,看到他們朝隔壁婦人要奶水卻在中間使壞。
直接氣勢洶洶朝江柔沖過去,抬起手就要打人,嘴里還罵著,“你這個小賤人心眼壞的很,有奶剛才都不拿出來?!?br/>
江柔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橫的,皺眉抬起頭瞪人,語氣一冷,“你要干什么?我叫護士了?!?br/>
哪知老婆子一點都不怕,兇狠著臉
大概是看江柔只有一個人,就算受欺負了也沒人幫忙撐腰。
江柔這會兒身體還不是很利索,知道跟人硬碰硬吃虧,快速放下手中的奶瓶,直接拿過旁邊床頭矮柜上的剪刀。
這是黎宵用來剝石榴的。
高高舉起剪刀,一臉冰冷的看她,威脅道:“你再往前走一步試試?”
老婆子看到她手中的剪刀,這才有了忌憚,腳步一頓。
若是換做第一個床位上的產(chǎn)婦,她可能沒那么怕,那女人一看就是個軟弱的,不像眼前這個,眼神又兇又倔。
似乎只要她再上前一步,對方就敢用剪刀扎人。
可是心里還是氣,忍不住破口大罵:“一看就是生了個丫頭片子,不然也不會只有你一個人了,死丫頭還喝奶,也不嫌浪費,喝尿得了,長著一副騷貨樣”
越罵越粗俗,江柔還好,跟這種人有什么好計較的?
倒是第一張床上的產(chǎn)婦眼睛又紅了。
江柔面無表情看老婆子,回了句,“你也是女的,想必你就是喝尿長大的吧?味道好嗎?”
老婆子話一噎。
第一張床上的產(chǎn)婦原本還有些難過,聽了這話,沒忍住噗嗤笑了一聲。
老婆子氣得胸口起伏,黑著臉又想罵,“你個騷狐貍精,生的也是小狐貍精,長大勾人的貨色”
江柔一聽,臉色立馬拉了下來。
說她可以,但說小家伙不行。
她正要回擊,就看到病房門口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到的,臉色極為陰沉,大步走進來。
老婆子聽到腳步聲還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一臉不好惹的黎宵,心里有些發(fā)怵,“你是誰……”
話還沒問完,就被黎宵一腳踹到肚子上,男人聲音冷得像冰,“你再給老子說一遍?”
老婆子“哎喲”一聲,一個不防,整個人朝后摔了過去。
這個變故發(fā)生的太突然,不僅老婆子沒反應(yīng)過來,病房中的江柔和另一個產(chǎn)婦也沒反應(yīng)過來。
黎宵雙手拎著東西,他一步步朝人走過去,老婆子本來疼得捂著肚子“哎喲喲”喊疼,看到他走近,頓時不敢叫了,只小聲哼哼唧唧。
江柔看著這一幕,狠狠出了口氣,見黎宵還想動腳,忙出聲阻止,“等會兒再計較,孩子尿了?!?br/>
倒不是心疼這老婆子,而是怕他下手沒輕沒重將人傷了,到時候賴上他們。
黎宵聽了這話,腳步才停了下來,只是臉色依舊不好看,目光在老婆子身上冷冷掃過一眼,“給老子等著?!?br/>
老婆子嚇得臉皮子一抖,不敢再作妖了。
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都不用黎宵說,自己就拍拍屁股跑了出去。
病房里終于安靜了下來。
江柔重新拿起奶瓶,繼續(xù)給懷里的小家伙喂。
小家伙也不知道隨了誰,還伸出腦袋往外探,也不知道是在看熱鬧還是在看她爸。
江柔臉上一囧,拍了拍她小屁股,讓她別分心了,專心喝奶。
黎宵將吃飯的小桌子放到江柔床上,然后把從家里帶來的飯菜一一放上去,萵筍絲、清炒豆芽、木耳炒肉和一大搪瓷缸的鴿子湯。
防止湯灑了,他用圍巾將整個大搪瓷缸包了好幾層,光解開就花費了好多時間。
他一邊解一邊小聲說:“我托朋友弄來了幾根野生的紅參,明天煮給你吃。”
江柔將拍完奶嗝的孩子遞給他,自己拿了勺子先喝湯,聽了忍不住道:“那東西貴吧?”
孩子已經(jīng)喝飽了,還剩下一點奶,黎宵擰開蓋子,將剩下的隔空倒進自己嘴里。
一點都不浪費。
聽到江柔問,想都不想就道:“不貴,以前運貨認識的朋友,我?guī)瓦^他,他送的。”
江柔也就沒問了。
鴿子湯聞著挺香的,但一點味道都沒有。
她喝了幾口湯暖暖肚子后,才吃菜。
黎宵將搪瓷缸蓋子蓋上,還用圍巾繼續(xù)包起來,擔心湯涼了。
江柔一邊吃一邊告狀,將剛才發(fā)生的事說給他聽,黎宵聽得直皺眉頭,尤其是聽到隔壁產(chǎn)婦喂奶那個中年男人盯著看,別人怎么樣他不管,但江柔也住在這里。
他不是每時每刻都在這里陪著。
不過,對于對付這種無賴,他最在行了,臉上神色淡定道:“沒事,這事交給我?!?br/>
有他這句話,江柔就放心了,抿唇一笑,低下頭乖乖吃自己的飯。
黎宵看了她一眼,眉眼里也染了幾分笑意。
然后低下頭看著懷中的小家伙,喝完奶的她又睡著了,放在臉頰邊的小手還翹起一根手指,看得他臉上笑容加深,然后突然對江柔說了一聲,“就叫平安吧,黎平安?!?br/>
希望她一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江柔吃飯的動作一頓,糾結(jié)的抬起頭看他,平安寓意自然不錯,但似乎不太好聽啊。
當然,肯定比小家伙上輩子的名字好聽,她上輩子可是叫黎鳳呢,倒過來直接就是鳳梨了。
“平安太普通了,你看我們女兒長得多好,以后長大了肯定很漂亮,感覺這名字有點配不上她,這樣吧,大名用我取的,黎清姝,小名叫安安,你覺得呢?”
說完自己就很滿意的點點頭,道:“黎清姝,一聽就覺得是個美女,多有詩意啊?!?br/>
黎宵問:“什么青什么書?”
江柔用手指在桌子板上寫出來給他看,“清澈的清,女字旁的姝,是不是很好?”
黎宵瞥了一眼,然后挑了挑眉,直接戳破她,“你是把兩個好看的字硬湊在一起的吧?”
“……”
江柔沒好氣白了他一眼,這人會不會說話。
黎宵輕笑一聲,“行吧,就聽你的,大名叫黎清姝,小名叫安安。”
嘴里小聲重復了一遍,“安安,也還不錯?!?br/>
江柔暗暗翻了個白眼。
偏過頭的時候,恰好不經(jīng)意對上另一邊產(chǎn)婦的目光,以為打擾到了人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不是聲音有點大了?”
產(chǎn)婦笑著搖了搖頭,眼里閃過一絲羨慕,感慨一句,“你們兩口子感情真好。”
江柔聽了臉上一囧。
不知道她是從哪里看出來的。
扭過頭偷偷看了眼黎宵,他聽了倒是沒什么感覺,將孩子輕輕放到旁邊小床里。
然后吃江柔吃剩的,連勺子都沒換。
看得江柔又不知道說什么好,覺得他有時候特別勤快,做起事情來有模有樣的,但有時候又特別懶,懶到什么程度呢?有時候多洗一雙筷子一雙襪子那些都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