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初戀
“劉佳馨?”
下一秒,詫異轉(zhuǎn)為冷淡,林熹還沒說話,就見劉佳馨扯了扯嘴角:“怎么,看到我很失望?你希望是誰?”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別自作多情,你還沒這么重要。”
林熹也扯了扯嘴角,譏誚道:“那你來干嘛?同情我?可憐我?沒那個必要,我不覺得自己很慘。”
劉佳馨哂笑一聲:“呵。你可以繼續(xù)死鴨子嘴硬,我沒別的意思,就來扶個貧。”
“哈!開什么玩笑,我需要你扶貧?你……”
林熹話沒說完,一串鑰匙砸了過來。她下意識接住,就見劉佳馨雙手插褲兜里,揚了揚下巴,明艷的面龐在路燈的燈光下顯得生動又驕傲:“地點在松香苑5單元17-2,住不住隨你。”
“還有,你和蘇星宇,還是分了吧。如果你還想紅的話。”
她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林熹看著她的背影,愣怔兩秒,想揚手將鑰匙砸向她的背心,但她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沒這么干。
晚風(fēng)吹過時,揚起了她臉側(cè)的發(fā)絲,她跟著斜對面那家服裝店的音響,輕輕哼唱著:
甜蜜蜜
甜蜜蜜
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兒開在春風(fēng)里
……
林熹蹲在街邊守著行李箱等車來,低頭時,反復(fù)唱著“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fēng)里”,眼淚猝不及防地砸落在地。
她還記得,大一時,藝術(shù)節(jié)前他們班排節(jié)目,蘇星宇是班主任派來指導(dǎo)他們小組的師兄,剛?cè)氪髮W(xué)的他們都對這個溫柔帥氣又有校草之稱的小哥哥充滿好感。
節(jié)目里她的角色要唱《甜蜜蜜》這首歌。
有次排練一結(jié)束,蘇星宇挨個和他們講排練時出現(xiàn)的問題,一一指導(dǎo)糾正。輪到她時,他專注地看著她,晶亮的眼里盛滿笑意:“你的表現(xiàn)很完美,我好像沒什么能教你的。不過這一句……”
他輕輕哼唱“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fēng)里”,說:“這句歌詞,很適合你。”
她耳根子一熱,心如小鹿亂撞,卻故作鎮(zhèn)定地說:“這是在夸我嗎?謝謝。”
他語中帶笑:“不是贊美,是有感而發(fā)。”
他清朗悅耳的聲音撩起了一片芳心,其他人紛紛開玩笑式地夸張捂胸:“哇!好甜!師兄唱歌真好聽,真會撩,雖然你撩的不是我,但你這樣我會控制不住撲倒你的!”
“不不不,少女你矜持一點,這種事還是讓我來!”
“師兄,我想給你生猴子,可愛萌系少女了解一下?”
“萌系少女什么的,你走開!同性才是真愛,師兄,搞gay了解一下?”
他看向其他人,氣質(zhì)溫柔又干凈,卻故作嚴(yán)肅:“你們別打我主意,我已經(jīng)被人預(yù)定了。要是害我追不到心上人,我是要生氣的!”
周圍人瞬間起哄:“哇,這個別人,肯定就是林熹了!”
林熹羞得用劇本掩面,他豎起一一根修長優(yōu)美的手指,擋在唇前:“噓——不要這么高調(diào),萬一我的女孩害羞得不理我怎么辦?”
周圍人越發(fā)起哄,直嚷嚷自己失戀了。
她雙腮滾燙,抓劇本擋臉的手放下,笑著說:“行了啊,大家都是地球人,要有同胞愛啊。再拿我開涮,我就放大招了!”
一妹子問:“比如?”
她微笑:“找你百合啊。”
“哇,林熹找我百合,我可以彎啊。”妹子張開雙臂,一個熊抱就要糊過來,“來吧,大意地上來,我絕對不會拒絕你。”
林熹連忙錯步躲開,女生佯裝受傷,控訴林熹是個騙子。
蘇星宇回應(yīng)的是女生,卻目光含笑地看著林熹:“嗯,騙得好。不然我就要失戀了。”
那天,大家講的話,其實玩笑的成分居多,林熹沒太當(dāng)真。但在那天之后,蘇星宇卻開始追她——頻繁約飯,約電影,一起逛街,送她可愛的小掛件,和她交流關(guān)于演戲的想法和心得,談未來的理想……
她只矜持了三天,就舉白旗投降,開始和他交往。
那時的他們像是初生的牛犢,年輕氣盛,對未來充滿了憧憬,甚至毫不吝嗇地向?qū)Ψ絻A吐內(nèi)心的豪情壯志——成為巨星?不,不僅僅是這樣。他們想在中華電影史、乃至藝術(shù)史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成為后人交口相傳的傳奇。
他們是那樣契合,林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的少年,這個氣質(zhì)干凈美好的少年,居然會騙他——今天早上她給他打電話,他說他在片場拍戲,但是,手機里傳來的背景音,明明就是學(xué)校外面的右岸咖啡館對面、服裝店里每天都播放的《甜蜜蜜》,還混雜了汽車的鳴笛聲、商販的叫賣聲、路人的談笑聲。
兩分鐘后,一輛黑色的小車開過來,一年輕小伙兒搖下車窗探頭問:“美女,是你叫的車不?”
林熹抬手擦干眼淚,站起身拉著行李箱,神情與平常人無異,點頭說:“嗯,是我。”
黑色的小汽車在這個繁華的都市里穿梭,伴隨著車載音響中流瀉而出的動感音樂,十多分鐘后,林熹就到了目的地。
保安熟稔地和她打過招呼,又?jǐn)r住下一個不明來訪者,讓來訪者請戶主下來接。
行李箱的輪子和地面摩擦,聲音應(yīng)和著昆蟲的夜唱,令人悲傷又心煩意亂。
在這個環(huán)境優(yōu)美的高檔住宅區(qū),林熹進入其中一棟大樓,最終站在了蘇星宇的公寓門外。她的鑰匙剛插/進鎖孔,門就從里面打開了。她進去,還沒來得及換上鞋,就被關(guān)上門的蘇星宇摟住腰,鋪天蓋地地吻了下來。
林熹雙手抓住他腰側(cè)的衣料,數(shù)十秒后終久往上,放在他的肩甲肩,摟住他回應(yīng)。行李倒在地上,發(fā)出“砰”的一聲悶響。
蘇星宇俊朗的面容在柔和的燈光下,一反平常的干凈溫柔,反而多了幾許迷人的強勢和性/感。
他啄著她的唇,聲音帶著明顯的愉悅:“寶寶,你沒回我信息,我還以為你不來了。我都快想死你了。”
林熹雙頰生暈,嬌喘微微,想到早上那通電話,摟住他的雙手轉(zhuǎn)至他胸膛間,推了推他,偏頭躲開他的親吻。
“怎么了?”
林熹抬頭時,正好對上他溫潤又期待的眼:“我累了。”
蘇星宇摸了摸她的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意猶未盡地說:“那你先休息會兒。吃晚飯沒?我給你煮面。”
他只會煮面,平時大多是林熹做飯。
“吃過了。”
“那給你熱杯牛奶。”
林熹抿唇,蜷縮在沙發(fā)上,五分鐘后,一杯牛奶放在面前的茶幾上。
林熹坐起身,指著自己脖頸間的紅痕,盯著蘇星宇,咄咄逼人地問:“你沒看到嗎?不想問問發(fā)生了什么?”
蘇星宇在她旁邊坐下,擁住她說:“我家寶寶一定遇到了很糟糕的事。你想和我談?wù)剢幔俊?br />
關(guān)于林熹和石慶收的流言,他已經(jīng)聽說了——很多認識他的學(xué)弟學(xué)妹們都給他發(fā)了微信,給他甩過鏈接。他在校園論壇的賬號還在,已經(jīng)看過帖子。
但他很了解林熹,她絕不可能像帖子里講的那樣不堪。
林熹冷淡又干脆地說:“不。”他的做派,顯得她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讓她有氣也不知道從哪里出。
他依然溫柔地對待她:“那你先好好休息。要我?guī)湍阆丛鑶幔磕憧梢砸贿呄匆贿吽X。”
說著,他作勢要抱起林熹。
林熹躲了一下,開了口,平鋪直敘地說:“是石慶收。昨天下午……”
她言簡意賅,簡要地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蘇星宇氣憤于石慶收的禽/獸行為,但又無能無力——他剛有一點名氣,作品不多,根本還沒站穩(wěn)腳跟。
他很心疼地將她攬在懷里:“我家寶寶果然遇到了糟糕的事,幸好她很厲害,厲害得把該我做的事都做了。”
“但是,”他小心翼翼地斟酌著措辭,“寶寶,如果我們還想在這個圈子里混,那這事兒你的處理就不太成熟。以你的身手,完全可以制服他就直接脫身,而不是摁著他打,讓事態(tài)無法挽回。當(dāng)然,他確實很欠打,我能想象得出,我家寶寶打人的樣子肯定很帥。”
他吻了吻她的頭發(fā),說:“但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并不是非黑即白,當(dāng)欠打的人擁有更多社會資源、能影響我們的未來時,或許我們可以更迂回一點。比如石慶收這事,你完全可以讓他喪失行動力后,說他喝多了,你會忘了這事。”
他理性分析著:“假如他識趣,日后沒找你的麻煩,那當(dāng)然最好。你要是消氣了,這事就算揭了過去,你要沒消氣,可以過段時間用麻袋套頭打他一頓,他不會知道是你做的。如果他不識趣,還對你有想法,那你完全可以做好準(zhǔn)備,將計就計,在他對你利誘或者威脅時錄音。到時候,你擁有更多籌碼,就算你打了他,他也什么都不能做,反而得替你把事情兜住了。”
林熹“嗯”了聲。道理她都知道,可事到臨頭,火氣一上來,哪能忍得住?
蘇星宇摸摸她的頭,又親了親她,說:“洗澡嗎?我去給你放熱水。”
她沒說話,只抱著抱枕,望著茶幾上素雅的瓷瓶中的干花出神。
蘇星宇留她一個人在沙發(fā)上靜靜,去浴室放熱水。走到門口時,突然聽到身后,他的女孩問:“今天早上,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為什么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