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恒親王妃
“奴才查到了, 是太子妃綁了陸人的女眷,陸人一早跑去恒親王府求情,這才有了今日的事端。”
太子殿下坐轎攆上, 王全小跑著跟后面,一口氣說完這瞬間氣喘吁吁。今日事情剛一鬧出來, 殿下便立即派出宮。
平日里恒親王府嚴的跟個鐵桶一樣, 也就是今日事情鬧了, 這才讓查了東出來。
“陸人?”
“陸庸,陸人,年新晉的探花郎,之前跟著姜世子來見殿下一面的。”只不姜世子姜玉堂背后有家族撐著, 又是新科狀元, 縱然是兩人納入了太子門下, 可這陸人卻是絲毫不起眼。
太子瞇著眼睛想了好一會兒,才想出像是有這個人,只不平日里這人不往自己跟前湊,今哪怕是知曉了有這號人物, 卻是絲毫不記得模樣。
“這陸人身不好,玉簫姑娘無名無分的跟身側伺候著, 情分自然不一樣。”整個白日下去, 王全倒是打聽得差不多了。
“好端端的一個人, 忽然就被太子妃擄走了, 陸人著急, 不要命的闖入恒親王府, 這才求的恒親王這幫忙。”
轎攆一直抬到殿下的書房門口,才停下來。
王全這話說完之后,屋子里許久沒動靜, 了好一會兒,太子才撐著扶手下來,月白色的華服微微晃蕩。王全立即上前去扶,太子眼神垂下來,里面帶著一股殺氣、
“這話說出來你信嗎?”
王全聽了這話后背瞬間緊繃,黃豆的汗珠幾乎是立即往下砸。
太子冷一聲,面無表情的往書房走去。
恒親王今日這一遭,犯的可不只是不敬之罪。私自帶兵,闖入東宮,且去的還是太子妃的廣陽宮。
為的就只是幫救女人?
鐵血錚錚的恒親王什時候這熱心腸了?
太子輕一聲,低頭抿了口茶:“陸庸的那位女眷呢?”
王全跟著進來,心口依舊被嚇得七上八下的跳動。聽了這話,頭微微往下彎著,小聲兒道:“玉簫姑娘被恒親王殿下帶走了。”
“玉簫?”太子眉心一挑。
“陸人這位女眷,是跟著……跟著咱們玉小子一個地方出來的。”今可算是今非昔比了,這事鬧的這樣,月樓兩個字之前能說出來,今王全卻是不敢開口。
“之前揚州之時陶人還曾將那玉簫姑娘送到殿下床榻上,是……是殿下不要,莫非殿下忘記了不成?”
太子還當真忘記了。
眉心飛速的擰了擰:“這話日后莫再說了。”王全不安的朝前看了一眼,卻見太子殿下低著頭,轉動著手中茶盞:“免得日后被你玉主子聽見,又得鬧了。”
王全心中一驚,張了嘴巴好久才算是回神。
猛然點了點頭,將嘴巴又合了上去。殿下這下子是被玉主子吃的透透的了。
琢磨了一會兒,王全問:“那殿下可要再去陛下那玉主子求求情?”今這除了殿下,只怕是沒人救的了玉主子。
殿下既這喜歡,剛陛下面前就該多求求情才是。
王全暗自嘀咕著,前方,太子卻是搖了搖頭:“沒用。”
“那……”王全嘴巴張的的:“那殿下就看著玉主子這樣?”陛下剛說了,從此以后這東宮之中就再也沒有玉庶人了。
殿下這看著是乎得很,但若還不去救人,只怕到時候就沒辦法了。
王全看著焦慮的很。
太子摩挲著玉扳指的手放下,整個人倒是顯得格外地淡:“恒親王呢?”
這說中玉主子呢,怎就好端端的又聊到恒親王去了。
王全嘀咕著,嘴上還是道:“恒親王去慎刑司受了罰,五十仗下去人像是半點事兒沒有,搖擺地又出宮了。”
太子搖頭,喉嚨里發(fā)出一聲輕,面上的表情卻是越發(fā)的冷。
鬧了這一通,父皇明顯的輕拿輕放。陳珩連著皇宮敢闖,慎刑司是什地方?那兒的奴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傷了分毫?
五十仗下去,人還是完好無損的,恒親王這子更是連裝懶得裝,不是猜準了父皇會輕拿輕放。
“到底是什原因……”
太子閉上眼睛,腦子里想的卻還是剛剛廣陽宮門口,兩人拉拉扯扯那一幕。陳珩那個膽包天的狗東,剛那模樣倒像是想拉著玉笙出去的。
想帶她去哪?
出宮?
太子殿下眼中的冷意同一潭水,深不見底。
“既然安心地回了府,那就表明父皇不會傷害她。”桌面上的茶水已經一片冰冷,太子低下頭,一口氣卻是飲了個干凈。
王全眼神一閃,這話不敢輕易接了。
“去查查吧。”太子道:“看看孤到底是被什埋了鼓里。”與父皇玉笙,三個人之間到底是藏著多少秘密。
王全點頭就要下去,太子想了想,又轉身出了門。跟身后的王全往前方瞟了一眼,太子殿下那方,分明是去往廣陽宮的。
***
“廢物!”
廣陽宮中,太子妃從乾清宮中一回,面色就拉了下來。
隨著一聲怒吼,地面上瞬間又碎了個花瓶。屋子里,座椅,茶盞,等東,能砸的全部砸了稀碎。
一屋子的奴才全部跪著,無人敢上前勸慰一句。
“宮好不容易搬倒一個玉庶人,今居然又來一個。”乾清宮中陛下面前,太子妃暫且是忍的住,可一路上怒火幾乎是從丹田之處往上涌。
她恨得幾乎快要將牙齒咬碎了。
“娘娘……”丁香爬上前去勸,另一側,元承徽一旁站著,聽見聲響之后卻是猛然仰起頭;“娘娘您這是什意思?”
什叫做東宮又來一個?
她剛還為搬倒玉庶人慶幸呢,但娘娘這話說的是什意思?
看著元承徽懵懂的一張臉,太子妃冷了許久,隨即才道:“東宮之中要入新人了。”
“怎……怎會?”元承徽也嚇得不清。這搬倒玉笙就是為了自己能有機會伺候殿下,這玉庶人剛走,卻又來一個新人。
殿下就這多,豈不是要跟她們爭?
“這……這一不選,二東宮也不缺人的。”怎事情來的就那突然?元承徽一臉接受不了的神情:“娘……娘娘您怎不去勸勸?”
那她們費勁心思去搬倒玉庶人,豈不是白費了心機?
“陛下親自賞的,要宮何去勸?”太子妃就煩心,冷著對元承徽翻了個白眼,蠢貨。
“就……就算是陛下親自賞的,娘娘也能去皇后那兒求求情啊,再說了,這東宮又不缺人。”元承徽還是不高興,膽子也了,居然敢嘀咕。
“陛下親封,賞的是良娣之位,你以為是跟你一樣的阿貓阿狗?讓宮去勸。”
“良……良娣?”
元承徽雙手緊緊的捂著唇,整個人接連往后退了十幾步:“您說是良娣?”這良娣之位堪比側妃,若是哪一日殿下繼承統(tǒng),就是貴妃之位。
還未入宮就被封為良娣,這是何等的殊榮?
“娘娘,怎……怎會是良娣?”元承徽盯著玉笙那空下來的良媛之位,盯得眼睛快紅出血來,但她卻從未想到,居然還有人一入東宮就能坐上良娣的寶座的。
“再……再說了,這宮中已經有兩位良娣了啊。”
太子之位,規(guī)了只有一位太子妃,兩位良娣,今后宮中已有純良娣與趙良娣兩人,陛下明知此,怎還會賞賜一位良娣下來。
“宮也不知。”發(fā)泄了一頓,太子妃的火氣收斂了不少。她抬手,壓了壓頭上的金簪,淡淡道:
“宮已經派人去查了,看看是哪個家小姐,這有架子。”
連著陛下跟著保駕護航不說,純良娣與趙良娣兩人要為其讓位,這究竟是誰?是她陸家的哪位妹妹?還是沈家?夏家?還是姜家?
姜家,今年出了個狀元。
姜玉堂姜世子挺著,今,沈少卿又回了京。這位沈少卿可不是一般人物,聽聞自小還養(yǎng)了個女孩兒身邊,疼寵了十年的。
今陛下這重視沈少卿,莫非就是那個女孩?
太子妃越想越煩躁,手中舉著的茶盞幾乎快要捏碎。元承徽一邊嚇得心驚肉跳的,卻怕太子妃又發(fā)怒,到時候她無辜承受怒火。
深吸著氣,一邊小聲兒地勸:“說到底這玉庶人是倒了,日后她這輩子入不了東宮了,殿下之前此疼她,我們能將她搬下去。”
“這位新良娣長相何,是圓是扁不知道,娘娘何必又擔心?”
太子妃被勸的,到底還是漸漸地平緩下來:“是,玉庶人盛寵能此下場,這新來的是良娣又何?只要不是玉庶人一樣的勾人玩意兒,還怕治不住她不成?”
她嗤一聲,轉頭,扭頭看門口時,卻見太子殿下不知何時站了那里。
太子妃嚇了一跳,驚呼一聲,又強行地咽了下去;“殿……殿下是何時來的?”她怎半點不知?
不僅此,她剛說的那,只怕太子殿也是全聽見了的。
太子妃面色變白,但太子殿下卻像是什沒聽見一樣,面色無常地走了進來:“只是來詢問一下你今日發(fā)生的事。”
“奴才們應該說了。”
太子妃干了一聲,挑著能說的說了,她還邊說邊抬起頭去看殿下的臉色,太子殿下從始至終是那副表情,半點兒不像是生氣了的樣子。
“你又是何知曉玉庶人之前是揚州城的瘦馬?”
太子那雙眼睛深沉水,太子妃掐緊了手心,回答的鎮(zhèn)自若:“玉庶人之前身份那樣高,又入東宮一年了,從未與家人團聚,妾身想著尋尋她的親人,這才派人去了揚州問了一句。”
這話也就是拿出來糊弄鬼罷了,只是今事已經成了局,太子殿下不信也得信。
太子妃一臉鎮(zhèn)的站那兒,任由太子殿下打量。只她并不知,之前派去揚州的人全部被太子截胡,今她的消息斷然不是從揚州那兒傳來的。
這個宮中,還有其人知道玉笙的身份。
太子的拳頭握緊,眉心緊擰。太子妃等了許久不見說話,仰起頭,卻是看見眼中一閃的寒意。
“殿……殿下?”
太子的眼神砸下來,太子妃嚇得幾乎是一陣哆嗦。許久之后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這……這新來的良娣,該住哪個宮殿?妾身好讓奴才們去準備。”
“合歡殿。”
“這……”太子妃掐緊手心:“合歡殿是好,但之前到底是玉庶人住,這良娣是父皇親封的,讓她住舊宮殿中,這不太好吧。”
太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即二話不說扭頭就往外走去。
太子月白色的華服空中晃蕩,毫不猶豫地踏入了月色之中。這從始至終是一個人,哪里來的新的舊的。
不然,以為會這容易,要一個新人不成?
太子妃跟身后,看著那背影消失一團月色之中。元承徽借機走上前,語氣里是意:“恭喜娘娘。”
“這太子殿下一看就是沒將這新良娣放心上,連著宮殿不準備了,可不還是喜?”
太子妃緊緊擰著眉,可面上卻無半分的喜色。聽了這話倒還算是緩和了一,可是卻依舊還是不出來。
殿下要讓那位新良娣住合歡殿?
她心中怎有股不好的預感?但再仔細一想,卻又是一絲頭緒沒有。
見元承徽怎說,到底還是勉強了。
“但愿吧。”
左右這事已經成了局,這合歡殿中的玉庶人已經被處置了,一個宮殿已,殿下喜歡,就讓留著好了。
太子妃想到這兒,搖頭輕輕一。
哪怕是睹物思人,起碼,人滾了。
再也沒有什是比玉庶人從這宮中趕出去更讓她心情愉悅的了。
***
乾清宮的偏殿中
玉笙昨日等了太子殿下一個晚上,殿下卻是沒來接她。她一邊等的心涼了,后面卻又不知何又睡著了。
一早起來,玉笙便察覺有不舒服,她當是昨日晚上沒有睡好的原因,并未多說。
昨日陛下是與她說了不少,也沒見陛下要處置自己。可這兒到底是陛下的乾清宮,可不是自己的合歡殿。
乾清宮中再再奢華,卻是少了那份自。
“不知姑娘愛吃什,就讓御膳房一樣做了一。”一桌子的早膳的確是豐盛的很,玉笙哪怕是伺候殿下也沒見殿下的排場這樣。伺候的宮女機靈,見玉笙的臉色不好,挑的是少油清淡的。
玉笙看著那水晶玉米牛肉餅,胃中就有不舒服。
“姑娘太瘦了,可得多吃一才行。”宮女并不知道她的飲食習慣,還勸。玉笙看了良久,干了一聲,還是試探地咬了一口。
只一口,那鮮味伴隨著一股詭異的血腥氣就傳入她的喉嚨中。
玉笙胃口幾乎是翻滾著,血腥味從內到外的涌入出來。她剛才適應了魚肉與蝦肉的味道,可對肉卻是許久沒有嘗試了。
她以為自己能行。
就像剛認識殿下那樣,一碗羊肉湯也是照樣的喝了下去的。
可喉嚨里那股陌生感,讓她感覺自己吞下去的不是牛肉餅,是一塊帶著血腥的鮮肉。這的陌生,讓人幾乎瞬間嘔吐,卻又是那的熟悉。
玉笙的臉幾乎是一點點地白了下來。
伺候的宮女瞧出了不對勁,嚇得雙手打著顫:“姑……姑娘您怎了玉姑娘?”
玉笙頭疼了一個晚上,早上起來更是不舒服,此時眼前一黑,身子虛弱地往后一倒。
“玉……玉姑娘!”
宮女們將她立即接住,同時聲喊著:“陛下……快去叫陛下來。”
乾清宮中
陛下剛下了早朝,正訓斥恒親王。
“你當這規(guī)矩是擺著看的不成?”圣上氣的吹胡子瞪眼,抬手狠狠得拍打著桌面:“昨日剛罰的你五十板,你今日倒是好,生龍活虎的來上朝。”
圣上看見恒親王就一陣頭疼,捏著眉心的手也是緊緊著的。
“平日里倒是沒見你這規(guī)矩。”陳珩這個子,上早朝就像逛后花園一樣,隨的子,愛來就來。
平日里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偏生不該勤奮的時候,又勤奮的要命:“那那臣們何看?”
“兒臣這來上朝也是錯了。”陳珩昨日挨了一頓,今日一早起來依舊是活蹦亂跳。直起身,松了松筋骨。
“五十板總之是挨著了,不能因為兒臣質好,們就不讓兒臣出來吧。”到底是一去北七年,刀口上闖蕩下來的一身領。
陳珩剛剛動的時候,后背其實是疼的。
五十板,那奴才們再放水,也是傷了身的。
圣上從上往下看,見唇色比平日里白上許,這才不開口了。帝王收回眼神,低頭去看書案上的折子:“說吧,今日巴巴的來,是為了什。”
“昨日……”昨日鬧的的確是有了,再繼續(xù)留宮中,去搶玉笙的話,只會她帶來麻煩。
陳珩不得不先回去,可今日來,卻是又想將人帶走。左右這東宮之中,危機重重,做太子的玉庶人有什好。
一群女子斗來斗去,竟是腌臜的手段。
既然這樣的話,為何不能做的王妃?能保證,日后只有她一人,絕對不會讓她去跟別人爭,更不會讓旁人騎到她頭上來。
她若是成了自己的王妃。
陳珩深吸了一口氣,只消一想,就控制不住,整個人只剩下歡喜。
“兒……兒臣……”琢磨著該何開口,陳珩又深吸了口氣,上前了一步。
“陛下!”
還未開口,劉進忠卻是闖了進來,小碎步邊跑邊道:“陛下,不好了。”
“玉姑娘那兒傳來消息,說是身子不適,暈倒了。”
陳珩一肚子的話立即咽了回去,轉身,立馬就步往外走去。龍案旁邊,圣上的眉心微微擰了擰,立馬朝著偏殿走去。
恒親王步朝前走,可人還未到偏殿,莊牧卻是闖了來。
“殿下,奴才有事稟告。”
陳珩幾乎是踩著風火輪往外走,聞言眉心一皺:“有什事待會再說。”玉笙身子不適,恨不得自己立馬就飛去,哪里還有這個心情聽這兒扯?
“就是關玉主子的。”
莊牧低下頭,著急忙慌的又開口。
一句話說的,陳珩的腳步停了下來,扭頭往身后看了一眼,父皇依舊越朝前走了去。單手捏緊,陳珩一下子轉頭:“快說!”
“殿下不是讓奴才去查,圣上與洛太妃之前的恩怨嗎?”
莊牧低下頭,喉嚨里的聲音只有兩人聽得見,小聲兒道:“圣上還是王爺之時,與當時的洛太妃也曾暗生情愫,相交相好。”
看著陛下的眼神,莊牧喘著氣音,顫抖著:“探……探子還查到一則傳聞,說……說洛太妃與陛下之間,曾有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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