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少爺做飯記
周一往往是最忙碌的時候,剛度過輕松周末,老板推了幾個任務(wù)過來,若是平時也無所謂,可此時蘇又清覺得這簡直就是燙手山芋,早上起來頭重腳輕,摸了額頭,好家伙,發(fā)燒了。隨便吃了幾顆藥,咬著牙來上班。
袁仁遞過一杯熱開水,皺著眉頭:"臉色怎么這么差,你丫粉底打的夠分量"
她苦著臉,"袁妹妹,我這是帶病工作"
猿人一只手探過來,摸上她的額頭,驚呼:"這么燙,可以烤紅薯了"
望著成堆的文件,那么多細目要修改,她無奈搖頭,"我吃過藥的"
從小到大自己最怕發(fā)燒,體溫一上來身體就軟軟的使不上勁,像浮木沒有攀附的東西,腦袋也鈍痛,撐著到下班,早上吃的藥不知是不是過期了,沒有半點效果,身體反而更沉,一吸氣,嗓子也冒火般難受。
下班高峰期,計程車也攔不到,風很大,氣溫和體溫沖撞,打了個冷顫覺得身體更燙。沒有辦法,走向車站坐公交。
身后傳來喇叭聲,回頭看到那五個7的車牌就知道來人是誰。那一晚之后,她便很少見到他,車子慢慢駛到身邊停下,車窗滑下,宋子休的側(cè)臉無敵,見到她臉色不太好,瞇了眼。
"上來,我送你……"
他面容清雋,生的一副好相貌,可惜眼神太過冷漠,第一眼望去,不是好相處的人。
她著實有點撐不住了,公交車這個點也是人滿為患,估計還沒到家自己就已經(jīng)倒下了。于是點了點頭,扯了個勉強的笑容。
他皺眉,緊鎖的眉心讓蘇又清很想拿個熨斗去把它燙平。
俯身說了句"麻煩你了",便繞到副駕座,手還沒碰到車門,只感覺肩上一痛,一個人影飛快地從自己身邊跑過。
"我的包!!"
左肩背著的包不翼而飛,想也沒想,她立刻追向前,宋子休臉色大變,大喊"蘇又清你給我站住",迅速地解開安全帶下車。
那人跑得飛快,她那一刻也逼急了,身體的不適也忘了,沒聽進他的話,只是牟足了勁追。
宋子休臉都白了,看著她不要命地往前跑,一顆心都懸在半空。
街上人多,小偷拐進了小路,她沒想那么多也跟了過去,正是下班的點,小路人也多,一個踉蹌小偷就絆倒在地,她一把撲過去,脫了鞋子就往他身上打,"讓你搶我的包!讓你搶我的包!"。
宋子休趕過來就看到這一幕,她小臉爆紅,拿著鞋狠狠往小偷身上揍,還不忘扯過自己的包護在胸口,繼續(xù)用鞋打,那小偷二十出頭,可能也被她的氣勢嚇住了,媽的,沒見過這么兇猛的女人。下手重,專挑脆弱的地方用力。
宋子休走上前,一把抱住炸毛的女人,摟在懷里,手勁很輕,制住了她不停揮動的小手,哄著:"乖,乖,別激動……"
小偷抓到空當,一溜煙爬起來,慌張地跑進了小巷子。
蘇又清急喘氣,頭發(fā)微微散亂,臉漲紅,手也不停發(fā)抖,他觸到她的那一刻,臉色突然變差。
"蘇又清你在發(fā)燒!"
她反應(yīng)過來,心臟還是狂跳,拍了拍心口,笑著說,"我沒事,沒事"
"你一個女人追什么追,走,去醫(yī)院"
她看他的臉色很難看,眼神也沒剛才溫柔了,緊拽著自己的手,吃痛。
他拖著她往前走,背影凝重,蘇又清想掙脫,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使不上力。
"喂,你放開我"
"你走慢一點啊"
"宋子休我跟不上"
"我頭真的很……"
"暈"字還沒說完,腿一飄,直直栽倒在地上。
她暈倒了,所以她沒有看到宋子休的滿目驚痛和失控。
……
醫(yī)院,消毒水的氣味,她幽幽醒來,就看到白色的藥瓶,藥水一滴一滴有節(jié)奏地打入自己手臂。轉(zhuǎn)眸,便看到站在窗前的男人背對著自己,蒙上了白霧的玻璃,暖色的墻紙,還有床頭嬌艷的花。房間很安靜。
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黑色的背影,與寂寞有染。
似是直覺,他回了頭,她打量的目光落入他的眼眸。來不及收回,對視間,她察覺他眼里有什么東西被點燃。
不自然地轉(zhuǎn)移視線,宋子休走近床邊,見她醒來,終于松了氣。
手探上她的額頭,試了試體溫,燒退了。手,卻沒有收回,蘇又清愣住,額頭、眼角、臉頰,手輕移,最后停在她的下巴。
細膩的觸感,撓在他的心間,是怎么也舍不得收手,最后不可聞的嘆息,還是離開了她的臉,蘇又清只覺得灼熱氣息仿佛還縈繞在皮膚上。
臉,特別容易紅。
他看到了她的反應(yīng),毫不掩飾地笑了起來,蘇又清覺得他是故意的,因為突然之間,一股邪氣沖天。
頭縮進被子,飛快地閉了眼,假寐。
他起了興致,愈發(fā)靠近,鼻子挺立,呼出的熱氣掃在她臉上,還有身上的東方調(diào)木質(zhì)香水,不濃烈,只清爽,近了身,才覺沁人。
半晌,對方?jīng)]動靜,卻也沒離開,手藏在被子里捏得鐵緊,敵不動,我也不動。心里直想孫子兵法,三十六計。
想到什么,猛地睜開眼,男人的臉近在咫尺,甚至鼻尖就要碰到,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深邃、玩味以及一絲情深。
他邪惡一笑,有意為之,嘴唇微張,一股熱氣噴上她的唇,見她眼睛亂眨,他的笑容更深。
她終于領(lǐng)悟,這就是華麗麗、□□裸、殺人于無形的宋氏美男計!
"砰"的一聲,門被推開,"你奶奶的,蘇又清你還是不是女人啊"
肖小佳橫沖直撞,進了房間立馬閉嘴,眼前的男女正保持著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男上女下,四眼朦朧,女的臉緋紅,男的柔情無限。
但是,馬上,房間的氣場由溫馨轉(zhuǎn)型成冷冽。
肖小佳打了個寒戰(zhàn)。陸炎隨后跟進來,對她皺眉道:"肖小佳你跑這么快有肉吃嗎"
唔,沒有肉吃,也不敢吃,但是可能有肉看。
當然這話是不敢說出來的,于是她很狗腿地沖宋子休笑,乖乖地叫了一聲"哥"。
他點了點頭,隨即起身走到沙發(fā)上坐下。
"蘇又清你太他媽神奇了,你就是那種不在科學(xué)解釋范圍內(nèi)的物種啊,你竟然單挑歹徒,真是奇貨可居,你竟然暈倒在大街,真是為正義現(xiàn)身,咱倆二十多年的朝夕相處,我咋現(xiàn)在才看出來,你也是一根正苗紅的大好青年啊……"
蘇又清聽得要吐血,臉色紅橙黃綠一個都沒落下。
陸炎看著自己的小女人蹦q的模樣,俊臉上滿是笑意。
宋子休看著蘇又清郁悶的表情,也皺了眉頭,警告地瞥了一眼陸炎。
心里"咯噔"一下,陸炎立馬上前打斷喋喋不休的肖小佳,示意她把東西放到桌子上。
"我?guī)Я它c吃的,蘇小姐不介意的話將就著吃點"
陸炎溫文爾雅,聲音極為好聽。
看著袋子上的logo,五星級飯店做出來的東西還叫將就。
手上還有針管,于是肖小佳喂她,清淡的瘦肉粥,香味繞鼻,口感爽滑,我們的肖小佳也有點招架不住了,哀怨的小眼神直飄向陸炎。
蘇又清想回家,沉默坐在一邊的男人聽到后立馬走過來,身材高大,擋了燈光。
"今晚就在這住一晚,明天檢查了沒事再出院"
這語氣,分明不是商量,而是決定。
陸炎眼神游離與他們之間,寫著"□□""曖昧"。
宋子休是和陸炎一起走的,走到門口,他特地折回來,拿了沙發(fā)上的小毯子蓋在她腳上,說了句"晚上涼"。
她的頭像烏龜一樣,越來越往里縮。
……
宋宅今晚很詭異,眾人很納悶,管家很不安。
源頭就是宋宅的廚房,宋大少爺此時脫了西裝,袖子挽起,左手拿著蘿卜,右手拿著刀,"刷刷刷",刀劍無眼,飛快地在蘿卜上移動。
眾人倒吸氣,直感嘆,從來只用槍的宋少,削起蘿卜皮來也是這么有武俠范兒。
畫面一停,眾人凌亂了,原本手腕粗的蘿卜,現(xiàn)在只剩拇指大了,再看地上,厚厚的一層蘿卜片。
宋子休看著手里的蘿卜,眉頭很緊,很不耐煩,很納悶,很焦慮。
"再拿根蘿卜來"
廚師表示很有壓力,小心翼翼地遞過去,"少爺,其實我來就好"
一記冷光,立馬閉嘴,額頭直冒汗。
到最后,□□個"蘿卜頭"橫尸在瓷盤里,姿態(tài)很銷魂。
宋boss眉目終于舒展,手里握著刀熟練地翻轉(zhuǎn)。
上好的肉排躺在砧板上,等著切割。男人三下五除二,刀起刀落,利索地把排骨剁成小塊,下手精準,用力適當。
但是,廚師依然很淚流,因為少爺使的是水果刀。
最后把食材都倒進鍋里,宋boss多么不拘小節(jié)的一個人啊,倒的時候力道之猛,動作之瀟灑,導(dǎo)致開水"撲通"濺了出來,沾在手臂上,吃痛,眉皺,低罵了句,隨后重重把鍋蓋蓋上,調(diào)了鬧鐘,拍了拍手,淡定地上樓看文件。
廚師先生看著蘿卜尸體遍布的廚房,表示已經(jīng)不能用"震驚"來形容。
最后,宋子休看著保溫瓶里的戰(zhàn)利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大清早,蘇又清瞅著碗深感困惑。
男人面色淡定,其實手心都出了汗,數(shù)億的生意談判都沒有這么緊張過。
嘗了一口,心想,怎么和昨天的檔次差那么多。
宋子休輕咳了聲,耐不住了,"這個是我做的"
手一滑,差點打翻碗,驚愕地看著他,男人不自然地轉(zhuǎn)過頭。
察覺到了他的緊張,莞爾一笑,內(nèi)心彌漫了暖意。
宋子休你騷包!
當然不能這么說,于是溫婉地說了一句"謝謝你。"
他沒作聲,拿了車鑰匙要去公司,走到門口,轉(zhuǎn)身真誠的說:"下次,我給你做木瓜燉排骨……"
……
她嘴角抽搐,他笑瞇瞇地關(guān)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