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5章 臥薪嘗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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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老爺子嘆了口氣,他拍了一下于大奶的肩膀頭子,就說你跟這倆孩子嘮吧!
    說完,這老爺子就下地去別的屋里頭了,估計是不想勾起那段回憶吧!
    老太太朝著自己老伴兒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她告訴我倆說,王彩云他父親不是成分也不咋地么?所以當(dāng)初谷東林就想到了一個歪主意,他把身懷六甲的王彩云也給抓到了那個古井那里!
    王彩云是沒少被這幫家伙給折騰啊,她被谷東林的手下給綁了起來,完了這幫人就把她推到了井口那里,他們一邊吆喝,一邊就跟崔二這么說,“我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跳......那就得找一個替你受罪的,你跳不跳?!”
    王彩云在井口那塊嗚嗷亂叫,但是沒有人同情她,崔二那時候就給谷東林跪下了,他磕頭求他放過他們母子,但是谷東林就是個畜生,他根本就聽不進去!
    崔二一瘸一拐的捯飭到了井口那里,我當(dāng)時看到過他的眼神兒,充滿了怨恨......
    老太太說到這里就不太樂意說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其實當(dāng)年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沒人樂意回憶那個時候那些荒誕的事兒,其實他們都是劊子手!
    王昭君挺會來事兒的,她坐到老太太背后一邊幫她按著肩膀頭子,一邊就小聲兒問她,于奶奶,當(dāng)時梁老太太干啥了?
    于老太太坐在炕上就拿著煙袋鍋子指了指老梁家的方向,她跟我倆學(xué)著說,那老太太可真不是個物兒啊!
    崔二走到井邊的時候,他還是沒敢跳,可能是對谷東林那幫人抱有一絲幻想吧,他又跪在井口求谷東林,但就在那個時候,谷東林就有點不耐煩了,他就沖人群里頭喊著說,誰把他給踹下去?!
    谷東林的手下都嗚嗷的開始起哄,大家伙都吵吵把火的說,讓我來、讓我來!
    正趕上這會兒,梁老太太突然在人群里頭喊了一嗓子,她說她這個老娘們兒還沒干過這種光榮的事兒呢,今個兒就讓她來壯壯膽!
    說著說著,這老梁太太就跑到了崔二的背后,照著他的屁股就來了一腳,崔二往前來了一個釀嗆,大半個身子都掉進井里了,就剩兩雙手還死死的抓著井檐兒了!
    老梁太太看自己這一腳沒把敵人消滅,當(dāng)時就炸廟了,這老娘們兒又往前走了一步,抬起腳就開始踩崔二的手!
    崔二他能抗踩么?踩了沒兩下,他就慘叫的摔了下去!
    “后來呢?”我焦急的問!
    于大奶嘆了口氣,就說還哪有后來了啊,把崔二喘進井里頭以后啊,這些人就散了!
    后來我聽說,是王彩云挺著大肚子跑回家取了跟麻繩,這才把受傷的崔二的給拽了上來!
    我點點頭,我記著我在那個地下甬道快到出口的位置,發(fā)現(xiàn)過一組奇怪的腳印,那組腳印左腳小、右腳大,如果把嫌疑人是崔二的話,那么很可能他當(dāng)年摔斷了腳!
    我問于大奶說,崔二是不是被他們弄殘疾了?
    于大奶點點頭,這老太太抹了把眼淚兒,她跟我們說,你說這兩口子是招誰惹誰了?王彩云因為救崔二,再加上被人這么折騰,就動了胎氣!
    按理說,王彩云還得有一個月才能生,但是沒辦法,我聽說羊水都破了,那孩子就得出來??!
    崔二當(dāng)時帶著傷,一瘸一拐的就滿屯子挨家挨戶的磕頭求大家伙幫幫他們家,但是大伙兒都顧忌谷東林,誰敢?guī)桶??再者說,當(dāng)時也沒人同情他,都覺得他活該!
    崔二一個人跑回了家,但剛進家門口,他就發(fā)現(xiàn)他媳婦兒早就咽氣兒了,死不瞑目啊,肚子里的孩子也憋死在肚子里頭了。
    于大奶使勁兒的垂直額頭,她跟我倆說,崔二家窮的叮當(dāng)響,王彩云母子下葬的時候啊,連個棺材都沒有,崔二把他們家的門給拆了下來,強巴火兒的給拼成了一個棺材匣子,這才給他媳婦兒下了葬!
    我點了根煙,于大奶把這段回憶說的活靈活現(xiàn),我的心里頭很難受,有一股無名火兒,但這股火氣我卻沒地方發(fā)泄,因為我找不出到底該怪誰?
    很顯然,于大奶當(dāng)時肯定就在崔二的家門口看著熱鬧,她也許跟那些人一樣,很麻木,就像是在看別人演戲!
    崔二他不是一個好演員,他的這出悲情戲并沒有讓那些站在外頭的觀眾應(yīng)聲落淚,反而成了人家茶余飯后、嘮嗑解悶兒的談資,他成為了大家的標(biāo)榜,他成功的詮釋出了那種特有的宿命論--投胎,一定要選個好人家兒!
    屋里頭此時特安靜,大家都在各自想著心事兒,抽完了這顆煙,我就問于大奶,“崔二死了么?”
    于大奶搖搖頭說她不知道,她說,他把王彩云母子埋了以后啊,就沒影兒了,也是,你說他還咋在這個屯子里頭呆著了???
    我心中一驚,我沒想崔二竟然消失了?如果他活到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得七十多歲了,一個七十多歲的人,能犯案么?特別是趴在井壁上,把梁冬雪的肚子給剖開,他有點不太符合兇手的特征??!
    我問于大奶,“王彩云埋哪兒了?”
    于大奶嘆了口氣,她說哪有什么地方啊,她的墳早就沒了,就在俺們屯子后山對面兒那兩六兒,墳包八成都讓犁杖給禿嚕沒了!
    崔二......
    消失了將近四十年的人,真的會回來復(fù)仇么?他為什么要選擇在這個時候呢?年輕的時候就不能選擇復(fù)仇?這有點矛盾啊!
    把于大奶家的大門給插好,我就朝著天空長長的嘆了口氣,王昭君好奇的問我瞅啥呢,我跟她說,你猜......崔二當(dāng)年的心情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呢?
    王昭君抓著我的胳膊,她說除了恨,應(yīng)該什么都剩不下了吧?你看啊,老婆和孩子無緣無故就被人弄死了,換成你你能受得了?!
    王昭君用她那對兒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么盯著我的臉,她額前的頭發(fā)被風(fēng)吹的有些凌亂,我就幫她撥弄了一下,我說,我特么也受不了,要換成我啊,我當(dāng)天就得把谷東林和梁老太太給活剝了!
    王昭君說了句是啊,這咋說都有點奇怪啊,如果兇手真的是崔二的話,他咋那么像越王勾踐呢?
    一提到越王勾踐,我就想到了臥薪嘗膽的典故,但是人家勾踐是一國之主,他崔二跟人家根本就不是一個階層的,他等個什么勁兒呢?
    王昭君說咱倆接下來干啥啊,我看了眼時間,才下午三點多,距離抓捕遲玉國還有將近五個小時!
    我對她說,這事出無常必有妖啊,崔二那里肯定有什么驚天的秘密是這屯子里面的人不知道的!
    我跟王昭君說咱先別急,目前我們已經(jīng)離開梁冬雪家差不多有一個多小時了,按理說那個手機電池應(yīng)該差不多充滿電了!
    回到梁冬雪家,我就把手機電池給放進了手機里頭,開機需要一段時間,我就問王昭君,“姐,既然咱們已經(jīng)推斷出,剖梁冬雪肚子的不是留在案發(fā)現(xiàn)場的那把殺豬刀,那憑你的經(jīng)驗,你有沒有在她的傷口上發(fā)現(xiàn)啥貓膩兒?。俊?br/>
    王昭君嗯了一聲,她說剖開梁冬雪肚皮的兇器非常鋒利,而且從傷口呈現(xiàn)的撕裂狀態(tài)來看,兇器的厚度大約控制在三毫米左右,而且,梁冬雪的胸口位置之所以沒留下被扎的痕跡,是因為兇器在砍入死者皮膚的同時,因為它的特有形態(tài),直接順勢劃了下去才導(dǎo)致成這樣的傷口!
    我打住這女人的分析,我問她,你剛才說是砍入?
    王昭君點點頭,她說如果是刺入的話,在傷口起點那里會留下停頓所造成的撕裂痕跡,但是梁冬雪肚子的傷口上沒呈現(xiàn)!
    這女人白了我一眼,意思是在說,就這點事兒我還能弄錯了咋地?
    我咧咧嘴,我跟王昭君分析說,你看啊,我們拿現(xiàn)場的殺豬刀來舉例,殺豬刀的刀尖形態(tài)前端呈慢圓形的尖狀形態(tài),但慢圓形的尖口不適合劃,適合往里桶,因為鋒利的慢圓形刀刃可以減少肉對刀的阻力,可以讓殺豬刀直達心臟!
    我接著說,“要是你剛才分析那樣的話,那么這把刀的形態(tài)應(yīng)該是刀尖那塊可能是個鈍角!”
    王昭君巴拉我一下,她有點沒聽明白,問我能不能說的仔細點!
    我把手機放在炕上,然后用手指頭在炕上畫了一個橫,我說,這道橫兒當(dāng)做刀背!
    緊接著,我在橫兒的左邊畫了一個刀尖兒,刀尖相對于刀背的這個位置我畫成了銳角。
    王昭君輕點朱唇,她推了我一下,完了就在刀尖的下面畫了另外一個橫兒,她說,這是刀刃!
    我點點頭,此時刀尖下沿和刀刃呈現(xiàn)的角度就是鈍角,這種兇器有點像古代打仗時候用的刀!
    王昭君摟著我的肩膀,完了還給我加了一分兒,她說這種兇器的刀尖側(cè)壁位置非常鋒利,而且兇手當(dāng)時是貼在井壁那個位置行的兇,可以肯定,兇器不能太大,也不可能太長!
    我問她,“形態(tài)已經(jīng)畫出來了,你認(rèn)識這種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