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變故
駕車前往白狼城的路上,洛因望著手里嚴絲合縫的兩個半球。
說實話,他也不是百分之百確定這東西是否能吸引到見多識廣的公爵。
畢竟對物理實驗感興趣的,只有真正熱愛知識,對世界充滿好奇心的那批探索者。
他望著坐在對面的保羅,舉起了手里的銅球,說:“保羅,這東西應該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我覺得完全可行……”
保羅此時的注意力正目不轉睛地盯在這顆銅球上。
他曾經也聽說過厲害的法師能夠創(chuàng)造出呼風喚雨,電閃雷鳴的景象。
但再怎么說那畢竟有魔力在其中……雖然他不理解魔法,但至少有個合理的解釋。
這個銅球,他認真思考了半天,甚至剛才又上手嘗試。
這兩個球就像熔成了一體,無論他怎么用勁都打不開。
邪了門了……
“說實話,如果您讓我從一把好劍和這個銅球里挑一個的話,連我都可能選這個東西。”
保羅完全是實話實說,好劍雖然稀有但不至于沒有,這詭異的銅球倒是他第一次見。
說不定,這銅球中真就蘊含著神的力量?
想到這里,保羅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說:“洛因大人,這可是神跡啊!”
好家伙。
洛因望著保羅的微表情,確認對方不是糊弄他后,也稍稍放下了心。
以前他就聽說過這么一句話,不學數理化,生活中處處是魔法。
沒想到這下不僅超越了魔法,都快演化成了神跡。
這么看來,神跡來源于未知……尤其是人類在現有知識下無法解釋的一種偷懶的說法。
畢竟把一切不理解的事情都推給神明所為總是最簡單的解釋。
這時,駕車的馬夫老約翰喊道:“洛因大人,我們馬上就要到白狼城了。”
洛因掀開車簾,望著眼前的護城墻。
城墻由方方正正的白磚砌成,其上面矗立著一顆由純銀打造的狼頭。
這就是沃爾夫公爵的小兒子,懷特·沃爾夫統(tǒng)治的城鎮(zhèn),白狼城。
真有錢……
望著那顆純銀狼頭,洛因不禁一陣腹誹。
男爵也有高下之分,像懷特這種公爵之子,一出生,起點就高出一般的小貴族太多了。
特別是他倆歲數相仿,都十七八歲,剛剛成年,血氣方剛難免比不了比較。
本身身為小兒子的懷特是不配擁有一片自己的領地的,只能在他大哥手下做事,從騎士做起。
然而萊茵國王即位后一紙詔令,將領地從長子繼承改為諸子均分,懷特瞬間鳥槍換炮,令洛因艷羨不已。
“給懷特的葡萄酒備好了嗎?”洛因問道。
“準備完畢,按照您的吩咐,都是暮色城的陳年佳釀。”
“好,我們進城。”
洛因的馬車緩緩駛向白狼城城門。
洛因常來白狼城找他喝酒,門口的衛(wèi)兵都不需要查驗馬車里的主人身份,直接看到馬車旁的圖哈特家族徽記,就揮揮手示意放行。
剛進城沒多久,馬車突然停住了,洛因隨即問道。
“發(fā)生了什么事?”
“洛因·圖哈特大人,我們是沃爾夫男爵的扈從,聽聞您前來,特來迎接。”
迎接?
洛因愣了下,撩開車簾,望著那一身穿著精致盔甲的騎士。
為首的人他認識,是懷特的騎士長。
洛因對白狼城的路比暮色城的還熟,從沒讓懷特找人迎接過,都是直接進府開喝。
今天這是怎么了?
馬車緩緩啟動,走了大概五六分鐘后,洛因不禁皺起了眉頭。
“我記得城主府不是這個方向。“
“是這樣的,圖哈特大人,幾天前的晚上,懷特大人遭遇了一些小小的意外,于是無法在城主府見您,請……請您見諒。”
說到后面的時候,那一向忠誠的扈從騎士嘴里難得的泛上了點顫音。
洛因一愣,有些急了:“懷特沒事吧?你別嚇我……那可是我好兄弟啊!”
懷特。
懷特你可千萬不能出事!
要不誰借我錢啊!
“這……倒不是……這……”扈從騎士的聲音里帶著猶豫,“沃爾夫男爵身體狀況一切正常,只是……他染上了一種怪病。”
“怪病?”洛因疑惑道。
“是……一種很奇怪的病,我也說不上來,您見到他就都明白了。”
身體健康,但是得了怪病?
洛因一時沒捋清這其中的邏輯。
馬車一路行駛到城東某處大房前,停了下來,車外傳來扈從騎士恭敬的聲音。
“洛因大人,我們已經到了。”
洛因一下車,只見大房外,逡巡著守護的衛(wèi)士和幾個女仆。
騎士們戴著頭盔還看不出表情,而站在屋外的女仆們無不渾身顫抖,尤其那個歲數小一點的,都哭出了聲。
“我不要進去……我不要進去!”
“輪到你給男爵大人送飯了!這是我們說好的!再敢啰嗦小心不給你飯吃!”
“你們耍賴!我不進去,我不要進去……”
“等等,你們這是干什么呢?”望著那哭得滿眼通紅的女仆,洛因疑惑道。
“圖哈特大人!”
年長點的女仆自然是認識眼前人,當初被他揩油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連忙彎腰行禮。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們?yōu)槭裁床唤o懷特送飯?”
“男爵大人……男爵大人他中邪了!像是被人下了詛咒,他看我的時候,就好像……就好像晚上睡覺的時候一睜眼,幾十條毒蛇在盯著我!”
小女仆徹底崩潰了,捂著臉嗚嗚的哭著。
洛因本來還沒覺得什么,一聽她這描述不禁嚇了一跳。望向旁邊的扈從騎士,卻發(fā)現對方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洛因大人,這就是我和您說的怪病。”
扈從騎士無奈地點點頭,說:“男爵大人看起來沒有任何病癥,身體非常健康,然而就在上個月的月末,他做了一個夢,隨后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所有人看他,都會莫名的害怕,渾身顫抖。”
“我們請了當地最好的牧師來給男爵大人治療,根據牧師的說法,他應該是被人下了最高等級的恐懼詛咒,任何人看到他都會害怕。”
看到跪在地上痛哭不止的女仆,洛因咽了咽口水。
說實話,他來到這個世界,見識過的第一個魔法就是當初塞巴斯釋放的那個能令人清醒的清醒術。
最高等級的詛咒嗎……
洛因深吸一口氣,轉過頭問道:“懷特這個詛咒不會擴散吧?”
“這倒不會……請您放心。”扈從騎士在一旁說道。
洛因看了眼那抽泣不止的女仆,向旁邊的人接過餐盤。
“我去給他送飯。”
“這……大人,由我來吧!”保羅急忙向前一步。
“你知道我們?yōu)槭裁辞皝戆桌浅恰A_。”洛因回頭望了保羅一眼,沉聲道。
借錢,總得有些誠意。
洛因自認為他膽子不算小,當初和朋友們一起玩恐怖密室的時候,都是由他來打頭陣。
作為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他堅信世上沒有什么妖魔鬼怪,只有人會嚇人。
區(qū)區(qū)詛咒,怎么能阻礙我想見好兄弟的心?
如此想著,他推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