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十五. 可怕的城市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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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伯爾,跟我來!”波茲克拉著霍伯爾向樓上跑去。他們跑到閣樓上,趴在一個直徑只有一英尺的彈洞后面。波茲克中尉趴在彈洞后面,平端著步槍。霍伯爾仰面躺在一邊,掏出話筒。
樓下的弟兄們已經(jīng)布陣完畢。通過電子護目鏡能分辨十的十二次方赫茲的熱源物體的熱成像搜索功能,以及億兆分辨率圖像放大功能,波茲克看到敵人正在大約八百碼的地方分成兩隊朝兩個不同的方向向a排的臨時陣地慢慢靠近。
波茲克拍了拍身邊的霍伯爾。霍伯爾接通戰(zhàn)斗通信網(wǎng):“哥曼德40da呼叫紅色fse29,哥曼德40da呼叫紅色fse29,完畢。”
炮兵聯(lián)絡(luò)員的倫敦口音響了起來:“紅色fse29收到,完畢。”
“請求對紅色feba094858進行優(yōu)先火力支援,縱深......七百六十碼,高度......三,向左偏移......二十碼,一發(fā)。我重復(fù),對紅色feba098進行優(yōu)先火力支援; ,縱深七百六十碼,高度三,向左偏移二十碼,一發(fā),完畢。”
“收到,正在干預(yù)!”
咻!一枚曳光炮彈劃破夜空,尖叫著飛來,打在遠(yuǎn)處,激起橘黃色亮光。幾個人影被拋上半空,美軍隊形頓時大亂,但他們沒有停止前進。
“修正值:向后減去二十碼,高度四。向左偏移六碼,一發(fā)。我重復(fù),向后減去二十碼。高度四,向左偏移六碼,一發(fā),完畢。”
咻——咣!
“最后修正值:向前加上十碼,高度四,偏移角度不變,兩發(fā)齊射!我重復(fù)。向前加上十碼,高度四,偏移角度不變。兩發(fā)齊射,完畢!”
漫天的曳光炮彈撕裂著夜空,尖叫著飛來,肆無忌憚地砸向敵人。咻——咚!咻——咚!咻——咚!火光沖天。黑夜被爆炸的火光照得像白天一樣。
唐納德將步槍槍托往肩上抵了抵。他的靴子里都是水。康納嚼著口香糖,不顧流到臉上的雨水,注視著遠(yuǎn)處的炮火。奧里森丟掉手中的半截?zé)熎ü桑牧伺臉屗āK腥硕紝⑸窠?jīng)繃得緊緊的。
“炮擊結(jié)束,三十秒!”
炮擊將街道上熏得灰蒙蒙的,但士兵們?nèi)匀荒芡高^烏煙瘴氣的灰塵和霧蒙蒙的滂沱大雨看到在不斷前進的美國人。“穩(wěn)住......穩(wěn)住......”布維奇端著步槍自言自語......
康納從綁腿里抽出又長又鋒利的刺刀,咔吧一下裝在槍口上。
美軍的作戰(zhàn)隊伍中沒有一個士兵退縮,沒有一個戰(zhàn)士猶豫。他們都是訓(xùn)練有素的好士兵!
“來吧,來吧。”
嘶啦!遠(yuǎn)處的一道閃電劈過夜空。雨稀里嘩啦地下得更狂了。
近了,近了。敵人進入了重武器射程,然后又漸漸地進入了單兵榴彈炮和火箭彈射程,最后又漸漸進入了步槍射程。
“現(xiàn)在!”
有人拉響了路兩邊的詭雷。咚!咚!咚!路兩邊的詭雷向路中間炸開,炸翻了敵軍的隊伍。戰(zhàn)斗開始了,唐納德砰的一下將那個他已經(jīng)瞄準(zhǔn)了很久的敵人放倒,然后他迅速縮回掩體。過了一會,唐納德再次探出身,調(diào)轉(zhuǎn)槍口,向其他目標(biāo)射擊。
咚咚咚!埃德蒙的機槍開始吼叫。
布維奇從懷中掏出一枚破片手雷,他拔掉拉環(huán),彈掉保險片,握在手里停頓了兩秒,然后使足了勁向遠(yuǎn)處拋去。
咣!
a排的防御陣地就像灑在大餅上的芝麻一樣分散在這個正面兩個街區(qū),縱深一個街區(qū)的小地方。海軍陸戰(zhàn)隊很喜歡這種打法,他們認(rèn)為這種戰(zhàn)略總能使前來侵犯的敵人在進入防御圈后不停地遭到令人頭疼的襲擊,他們喜歡像幽靈一樣,打完一槍就跑。
然而用這種戰(zhàn)略來打美軍絲毫得不到優(yōu)勢。美軍目標(biāo)堅定,而且戰(zhàn)術(shù)相當(dāng)靈活。他們分工明確,毫不退縮,更不會因為一些騷擾性的冷槍而亂了手腳。
咯吱咯吱!敵人裝甲車移動著四條丑陋的機械腿像只烏龜一樣緩緩爬了上來。克里斯將一枚穿甲彈塞進火箭發(fā)射器的屁股后面,然后舉起火箭發(fā)射器,扛在肩上,在弟兄們的火力掩護下從墻角探出身,單膝跪地。“小心尾焰!我要開火了!”他輕輕扣下扳機。灰塵被尾焰吹了起來,穿甲彈從火箭發(fā)射器里竄出,拖著細(xì)煙高速竄向裝甲車。
穿甲彈打偏了,它沒有打中裝甲車,卻打進了裝甲車后面的建筑物里。裝甲車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它緩緩轉(zhuǎn)動著炮塔,瞄準(zhǔn)克里斯。“哦,見鬼!”克里斯趕緊跳起來跑開。
咚!墻角被炸爛了,克里斯剛才待的地方被炸得稀里糊涂,磚瓦橫飛。
“端掉那輛該死的烏龜!”
“正在干預(yù)!”
科爾躲在另一棟偏僻的廢墟樓里。
咻——啪!一梭子子彈穿墻打來,打在科爾身邊,濺起灰塵。科爾趕緊縮緊身子,他意識到自己暴露了,必須轉(zhuǎn)移陣地。
咚咚咚!美軍裝甲車的重機槍肆無忌憚地掃射著,打得德軍連頭都不敢抬。爛泥磚土碎塊被大口徑子彈打得到處都是。
康納抱著步槍飛也似地跑過街道,吧唧一下跳進一個積滿泥水的彈坑里,弄臟了身上的衣服——或者說他的衣服本來就是臟的——他趴在彈坑里,從背上解下沾滿泥水的單兵反坦克火箭發(fā)射器和穿甲彈,然后將穿甲彈塞進反坦克火箭發(fā)射器的屁股后面。
康納的整個身子都浸在彈坑臟兮兮的水里。雨點密密麻麻地打在彈坑里的臟水上,濺起無數(shù)骯臟的漣漪。康納用手指扳開反坦克火箭發(fā)射器的保險銷。抬起擊錘。他大喊一聲:“要發(fā)射了!小心尾焰!”然后扛起反坦克火箭發(fā)射器,猛地挺直身子,抬手打出一枚火箭彈。尾焰將四周搞得灰蒙蒙的。穿甲彈尖叫著拖著細(xì)細(xì)的白煙殺向敵方裝甲車。
康納迅速臥倒。
咣!一道閃光劈到裝甲車上。引得鋼片四散飛舞——康納打中了。轟!陷到裝甲車內(nèi)部的貧鈾穿甲彈炸開,將裝甲車炮塔高高拋起。
五個德軍士兵沖上前,像猴子一樣爬上那輛裝甲車,用步槍挑開裝甲車頂門,往里面強塞了幾枚破片手榴彈,然后迅速跳下跑開。
咚!
兩個德軍士兵躲閃不及,被美國人活活打成篩子。紅得可怕的“番茄醬”飚了起來。濺得到處都是。
波茲克中尉放空了彈匣里的最后一發(fā)子彈,然后側(cè)滾到一邊,仰面躺著。“換彈匣!”他騰出一只手邊喊邊拉下槍栓拔下彈匣。
霍伯爾大聲喊了起來:“戰(zhàn)斗很激烈?”
“沒錯。太對了!”波茲克費力地將空彈匣塞回彈藥袋,然后從彈藥袋里抽出新彈匣。
“小心炮彈!”霍伯爾突然大吼一聲。接著波茲克眼前閃光一亮,然后咣的一下整個閣樓都被炮彈擊毀。恍惚中,波茲克感覺自己像條麻袋一樣被沖擊波狠狠地甩向后面。一頭撞在一堵墻上。各種各樣的石塊木屑紛飛而下。咣啷咣啷。
波茲克趴在地上,全身酸痛。他感覺耳朵在不停地尖叫著。波茲克慢慢地爬起來,抖落身上的碎土,拽著步搶支起身子。他發(fā)現(xiàn)霍伯爾如同一個壞掉的玩具兵一般背靠在一邊的墻上,耷拉著腦袋,兩眼空洞無神,細(xì)細(xì)的血絲從他的嘴里緩緩拉下來。
霍伯爾的下半身像晾一條褲子一樣掛在窗外。
波茲克中尉感覺腦袋一陣眩暈。
“呀!”一個美軍戰(zhàn)士兇神惡煞地?fù)]舞槍沖上閣樓,想要用鋒利的槍管刺穿波茲克。波茲克一下子清醒過來。結(jié)果為時已晚。
完了。
美國人的步槍朝著波茲克猛地刺下,不曾想。他的腳下一滑,一不小心刺偏了。上帝啊,這可是買一輩子彩票也買不來的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波茲克用力擋開這個敵人的步槍,然后趕緊掏出自己的手槍。
美國人沖上前抓住波茲克的手槍,狠狠丟到一邊,與此同時他的另一只手順勢刷的一下抽出一把一英尺長的短刀,向著波茲克用力刺下。
波茲克甩手死死抵住美國人拿刀的那只手,順勢帶著那只手繞到他身后,然后奪過他的短刀,以一種快到令人無法反應(yīng)過來的速度瞬間將那個美國人的喉嚨割開。
紫色的血液噴涌而出,美國人捂著喉嚨渾身顫抖著倒在地上。在他倒地之前波茲克看清了他的表情:是一種帶著深深的仇恨,又帶有點哀求的復(fù)雜表情。
波茲克將美國短刀丟到一邊,駝著背,一只手捂著嘴,一只手拄著步槍晃晃悠悠地向樓下走去。
“見鬼,我快沒彈藥了!”多伊邊喊邊拉開機槍的機匣蓋,取下空彈盒,塞回包里,然后手忙腳亂地從包里拿出最后一盒彈藥。趴在一旁的魯?shù)狭⒖陶{(diào)整射擊頻率,掩護多伊換彈盒。
波亞身邊的那個第二偵察連的搭檔被敵人打死了,波亞翻出積滿泥水的彈坑,費力地往路邊建筑物爬去。他邊爬邊一個勁地咕噥著:“千萬不要死在這么個鬼地方,要死就死在女人懷里!”
波亞沒注意到他右邊二十碼有五個美國人正沖上不遠(yuǎn)處的那棟建筑物。多伊和魯?shù)显诶锩妫?br/>
嘶啦!背后突然間響起了一記血肉撕開聲,魯?shù)吓吭诘厣喜粍恿恕6嘁赁D(zhuǎn)過身,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一個高大的美軍戰(zhàn)士將槍管狠狠地扎進了魯?shù)系暮蟊场?br/>
基督耶穌啊!多伊迅速抽出胸前的手槍,在那個美軍士兵從魯?shù)系氖w里拔出槍管刺穿自己之前將他放倒。
“啊!”又有一個敵人鬼叫著端著步槍沖了上來。多伊仰面躺在地上,調(diào)轉(zhuǎn)槍口連開三槍將他打倒。
干掉這個家伙后,多伊連滾帶爬掙扎著站起來。噗呲!一只蒼蠅穿墻而過。從外面打進來,正好打進多伊屁股里,打了個對穿。多伊重心不穩(wěn)。倒在地上。
“操他媽的!操他媽的!”
咻!咻!咻!戰(zhàn)場上空飛快竄過幾架德軍戰(zhàn)斗機。波茲克抬起頭,看著戰(zhàn)斗機留下的幾縷細(xì)煙,暗叫一聲:“不好!”
咻!一枚火箭彈拖著白煙尖叫著竄進街旁的建筑物,然后咣的一下炸開。
泰勒縮回彈坑,大喊一聲:“換彈匣!”他旁邊的第二偵察連的搭檔立刻調(diào)整射速,掩護泰勒換彈匣。
“呀!”一個敵人揮舞著鋒利的美國短刀怪叫著從后方?jīng)_了過來。泰勒立刻丟下步槍,取出手槍轉(zhuǎn)身將對方打倒。
“媽的!我們必須轉(zhuǎn)移陣地!”
“是的。沒錯!”
他倆抓起家當(dāng)從彈坑里跳出來,像個無頭蒼蠅一樣跑進了路邊一座建筑物,在那里他們發(fā)現(xiàn)了屁股被打穿的多伊。
“多伊。你中了百萬大獎了!”
“去你媽的!”
“兄弟,你們的點在哪里啊?”
“在下水道里!”
“幫我個忙,把他背過去,我負(fù)責(zé)掩護你們。”泰勒給步槍換好彈匣。
防區(qū)內(nèi)的每棟建筑物都有連通下水道的隱秘地道。泰勒的搭檔扛著多伊一瘸一拐地向著地道走去。泰勒往槍載榴彈發(fā)射器內(nèi)塞了枚蜂尾針榴彈。拉下炮膛。對著窗外砰的一下扣下扳機,然后刺溜一下子趕緊跑開。
哧!一枚飛彈聞訊竄了過來,嵌進建筑物,將泰勒剛才待的房間炸開。泰勒飛下樓道,像只老鼠一樣跳進地道。
一個班的美國士兵跟著泰勒殺進地道,結(jié)果地道口的幾枚詭雷探測到了他們,咣的一下炸開。閃光一閃,美國士兵被炸倒。地道口也被大塊小塊的碎石封上。
防區(qū)地下的整個下水道網(wǎng)絡(luò)都被第二偵察連改造成了小型地下軍事醫(yī)院。醫(yī)生匆匆看了一下多伊的屁股,給他打了一劑盤尼西林。再遞給他一卷紗布,然后就匆匆離開了。
地面上的戰(zhàn)斗仍在繼續(xù)。科爾基本將狙擊步槍當(dāng)突擊步槍使喚,因為目標(biāo)實在是太近了。布維奇艱難地轉(zhuǎn)移陣地,各種炮彈就在他身邊炸響,漿糊般的泥水四處飛濺。
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嫗拖帶著四個小孩子穿過炮火紛飛的街道,然而火力密度絲毫沒有因為這幾個平民而減弱。老嫗帶著小孩們跑到街道的另一邊,卷縮在一個他們認(rèn)為最安全的角落里——實際上那個地方最不安全。
雨嘩啦啦地澆在老嫗和小孩子們身上,寒風(fēng)吹得他們顫顫發(fā)抖。每隔一段時間就有幾個士兵從他們面前跑過,但不論是德軍士兵還是美軍士兵,誰都沒有注意到他們,彷佛他們是被造物主遺忘的生命體。
咻!咻!咻!剛才飛過去的幾架德軍戰(zhàn)斗機又飛回來了!所有德軍士兵都知道這些戰(zhàn)斗機飛回來預(yù)示著它們將要干出令人發(fā)指的行為,唐納德見此情景立刻臥倒。
戰(zhàn)斗機編隊高速掠過敵人的頭頂,如同天女散花般在他們頭上丟下成堆的燃燒彈。轟!轟!轟!燃燒彈爆炸的火焰竄上天空,染紅了整個蒼穹。
戰(zhàn)場再一次被照亮了。
唐納德的臉上除了眼睛和腦瓜頂,其他地方全部被熏黑了。他抬起頭,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美軍開始亂作一團。唐納德將浸泡在臟兮兮的水洼里的步槍抽出,然后慢慢支起身子,觀察四周。
嗖!戰(zhàn)斗機編隊在空中漂亮地盤旋了一圈,再次飛回來,用一英寸大口徑機炮對著地面上的敵人狂轟濫炸。
咚!咚!咚!機炮彈砸在地上,激射起一串又一串的類似于破片手榴彈一樣的爆炸。爆炸產(chǎn)生的沖擊波和飛濺起來的石塊彈片將附近所有的生命體掀翻。
“你在這里啊?”莎莉找到唐納德,“你看到康納了嗎?”
“沒有!我他媽怎么知道?”
“康納!”
找了一圈,費盡周折,最終他倆還是找到了康納。只見康納呆呆地跪在一具德軍士兵的尸體旁,傻愣愣的。唐納德上前抓住康納,結(jié)果康納卻發(fā)瘋般的揮舞著胳膊,歇斯底里地開始叫喊:“是我殺了他!你們殺了我吧!我罪該萬死啊!”
唐納德和莎莉看得目瞪口呆,原來這個德軍士兵的尸體正是康納的老弟,米斯塔。康納一不小心將米斯塔給誤殺了!
最后一輪機炮掃射結(jié)束了,戰(zhàn)斗機編隊開始返航,美軍被虐得潰不成軍。波茲克抓起步話機咆哮道:“a排所有戰(zhàn)斗單位全部向前推進一百碼,在b區(qū)建立防線。我們要把他們?nèi)口s回去!”
“呼啊!”
美軍已經(jīng)再也支撐不住,準(zhǔn)備撤退。德軍火力開始逐漸加強。
“快點,敵人撤退了,我們必須抓緊時間鞏固防線!”唐納德和莎莉從驚訝中回過神來,極力控制住瀕臨崩潰的康納。他倆連拖帶拽地將康納拖走。康納像個真正的罪犯一樣,拖沓在地上,不停地哭喊著:“你們殺了我吧!我殺了他!是我殺了他!”
直到第二天早上,雨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雨仍舊嘩啦啦地清洗著地面。骯臟的血水被慢慢沖淡,街道上的彈坑里泛起陣陣漣漪,腐爛的尸體被士兵們用裹尸袋包好,丟在墻角,無人問津。
在一棟破爛不堪的低層建筑物里,a排大部分士兵都窩在里面。天空中僅存的幾縷陽光刺破厚厚的烏云照進建筑物中,布維奇從暖暖的睡袋里伸出腦袋,慢慢睜開惺忪睡眼,緩緩適應(yīng)著周圍的光線。(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