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瘋子(2)
當(dāng)時的鳳陽巡撫史可法率重兵屯于徐州一帶,這才扼住了清軍的兵鋒繼續(xù)南下。但清軍對南直隸的覬覦之心,也是昭然若揭。
就算沒有李自成打下北京,在崇禎十七年前后,按清軍入關(guān)的密度和強度,也是該施展又一次入侵行動的時候,這一次是否是打了就走,也是十分難講的。
畢竟在松山一役損失了全部的邊軍精銳后,明軍連流賊都打不過了,更加別提和清軍打了。
不過歷史不能假設(shè),但它如池塘一般,一顆意外而來的石子投入其中之后,也是產(chǎn)生了一股股波動的漣漪,其中產(chǎn)生的變化,除了池塘恢復(fù)平靜之后,否則誰又能看的清楚呢?
最少在現(xiàn),山東官員發(fā)覺登萊還有一支強兵在,他們不必一直哀求德州派兵,也不必指望根本靠不住的劉澤清。
在登萊,浮山營報兵兩千,實額五千,這是不少人都知道的事實。
就算是兩千兵入濟(jì)南城,在守城上也是更添了幾分幾分把握。
發(fā)覺這么一支兵在膠東,山東方面的官員們?nèi)缤プ×司让静荩顑L事做為專職兵事的高級文官,臨危受命,自濟(jì)南日夜兼程趕赴膠州,不過幾天功夫就趕了千多里路,可憐自當(dāng)官之后,李僉事雖會騎馬,但基本上只是坐轎子了,畢竟騎馬有失官體,這一次也是無可奈何,為了救命,不得不勉為其難。
“來的是張將軍吧?”
剛剛他對張世福十分傲氣,并不肯下馬還禮,此時見是張守仁過來,李僉事只得翻身下馬,遠(yuǎn)遠(yuǎn)施禮。
“是我,見過僉事大人。”
張守仁也是笑著還禮,叉手齊額,十分客氣。
不過他并沒有下跪,張世福也沒有。盡管對方是從四品兵備僉事,是可以管制鎮(zhèn)守幾府的副將和參將的負(fù)責(zé)兵事的高級文官,職位僅在兵備道和巡撫之下。
在以前,參將見了兵備僉事也只能下跪行禮,但在今天,張守仁有意無意的忽略了這個傳承,而李僉事,也是沒有辦法講這個禮節(jié)了。
眼前的張守仁,年輕英武的不象話,高大的身軀充滿著勁力,給李僉事這樣的柔弱書生一種龐大的壓力之感。
看到對方并不是特別恭謹(jǐn),自己職務(wù)帶來的自信也是削弱了幾分。李僉事沒有辦法,只得急忙從懷中掏出一角文書,遞向張守仁。
對方在年前這幾天跑來,顯然是濟(jì)南方向已經(jīng)著急跳梁。張守仁還以為對方能撐到年后才來人,看來是高看了這些官兒了。
文書倒也簡單:“山東巡撫咨兵備僉事,東虜入寇,近有窺視濟(jì)南之意,情形緊迫,著該員速赴膠州,與游擊將軍張守仁一并星馳入援,該營兵馬,著該僉事節(jié)制,沿途行軍著各州府供應(yīng)軍需,限期十五日,若違限不到,該僉事并游擊均當(dāng)請旨處份!”
公文很簡單,但措詞嚴(yán)厲,蘊藏的東西也十分耐人尋味。
意思就是張守仁要帶兵援助濟(jì)南,但要和兵備李僉事一并行事,并且李僉事為主,張守仁為輔助。
要說這安排也是正常,僉事節(jié)制副將或參將都行,節(jié)制一個守備游擊,已經(jīng)算是大材小用了。
明末武官級別很爛了,一個提督軍門麾下好多個總兵,象左良玉加平賊將軍后,麾下總兵就十來個,副總兵幾十個,參將和游擊加起來怕要大幾百或過千了。
“啊,濟(jì)南如此危急么?”
張守仁先驚嘆一聲,接著就嘖嘖道:“可上次不是由丘帥和倪帥建言,然后顏巡撫大人同意,著我鎮(zhèn)守膠州,不必離境了么?”
“此一時,彼一時也。張將軍,還請以大局為重,大家要精誠團(tuán)結(jié),和衷共濟(jì),共度危局才是。”
聽著這話,張守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臺詞,還真是他娘的耳熟啊!
看到這樣的表現(xiàn)和回應(yīng),李僉事的臉變的蒼白了。
“果然又是一個跋扈和不知國家和報效圣上的武夫!”
但他只能耐著性子,不敢發(fā)火。
此行之前,顏巡撫曾于德州寫了信來,要保全濟(jì)南,只有張守仁這一支兵!哪怕就只幾千人,進(jìn)了城,濟(jì)南就有五成把握能守住。
否則的話,城陷之后是什么下場,畿輔一帶的真定和保定諸多州縣,就是前例。
不想死,就得忍著。
“將軍何故發(fā)笑呢?”
“說實話吧,就是覺著山東的大人們,也實在是太自以為是了。”
這么尖銳的批評,事涉巡撫和諸多上司,李僉事臉上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白,實在難看……他是有點忍不住了。雖然將領(lǐng)們在接到調(diào)兵時,總是會談條件,鹽菜銀子,沿途州府如何供應(yīng),糧草收益怎么劃分,反正文官武將肯定打破狗腦子的爭好處談條件。但象張守仁這樣,上來就炮轟所有上司的行為,畢竟十分稀少,從所未見,要是這也忍了,文官還怎么節(jié)制武將?
他剛想反駁,不料張守仁面色一變,向著一個騎馬趕過來的人迎了上去。
“他怎么敢?”
李僉事氣的渾身發(fā)抖,因為那個騎馬來的人就是青衣小帽,年紀(jì)一大把,明顯是個老仆人的樣子,為了一個老仆,張守仁居然把他這個堂堂的二甲進(jìn)士,山東兵備僉事丟在一邊就這么不加理會了!
“家里出什么了事了?”
張守仁是公私分明的,老張貴雖然是他的管家,其實也是半個家人的感覺,但私事是家里說,營里只談?wù)姽珓?wù),所以張貴從來不到營里頭來,在外頭,人人敬服這老頭,但關(guān)系到公務(wù)時,也沒有人找過他,老頭自己也從來不攬這些事,從不理會,更不會替人說話,所以今天騎馬趕過來,一定是有天大的急事了。
“夫人早晨送了大爺你出去,后來就身子不爽,說歪歪就好,結(jié)果剛剛就惡心犯吐,臉色也十分難看。”
大冷的天,老張貴也是急的滿頭大汗,說話聲音都是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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