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第 109 章
阿德萊德從葉默房間里出來,輕輕合上門,將剛剛結(jié)束了對葉默的檢查醫(yī)療團隊都帶出來。
諾頓一直站在門口。
領(lǐng)頭的研究員徑直走到了諾頓面前,“陛下。”
研究員低下了頭,“小殿下的精神力活躍數(shù)據(jù)已經(jīng)超出了安全值?!?br/>
精神力活躍數(shù)值一旦上去了,超出了安全值,就不可能再降低到安全值以下,走向終點的過程會被無限加快,隨時都有失控的風險。
葉默需要跟艾德里安,還有阿諾一樣,戴著鎖鏈,像只什么猛獸一樣,被關(guān)在四樓。
諾頓不自覺往前了一步,他緊盯著對方,“這只是他的第二次精神力狂暴而已?!?br/>
研究員有點不安地推了一下眼鏡,但是說到數(shù)據(jù)就逐漸平靜了下來,“是的,按之前的案例來說,不會這么快,但是我們反復(fù)檢測了數(shù)十次,這就是真實的數(shù)據(jù)?!?br/>
“這只是第二次而已,并且您將小殿下帶回來之后檢測的幾次數(shù)據(jù)都有所回落,但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內(nèi),數(shù)據(jù)的一直都在緩慢上升,直到今天,數(shù)據(jù)上升的幅度很大,直接突破了安全值?!?br/>
研究員低著頭,只能看見諾頓的靴子,
他突然彎下腰,身后一群工作人員都隨著他一起彎下腰,“很遺憾,但是我們對此毫無辦法。”
諾頓握緊了拳,又松開,“我一直以來都很清楚?!?br/>
千百年來,格蘭斯只能這樣一步步地走向同樣的命運。
只是諾頓以為自己早就已經(jīng)接受了這樣的現(xiàn)實,他會在瀕臨失控前讓葉默也陷入安眠,然后他可以駕駛著戰(zhàn)艦,一直朝著無人星域行駛,將自己放逐在宇宙中。
但當那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諾頓才發(fā)現(xiàn),他并不接受,他無法接受。
他只是不得不接受。
諾頓站在那里沉默不語,拳握了又松,最后道,“阿德萊德,送他們離開。”
阿德萊德俯身,“非常感謝各位,請跟我來?!?br/>
他帶著其他人離開了。
只留下諾頓站在葉默的門前。
阿德萊德回來的時候,諾頓還站在那里,看著葉默緊閉的房門。
阿德萊德低聲喊了諾頓一聲,“陛下?!?br/>
諾頓似乎才回過神,他側(cè)了一下頭。
“阿諾殿下還有艾德里安殿下那邊,要如實告知嗎?”
諾頓過了一會兒,才嗯了一聲,“四樓的房間可能已經(jīng)失去作用了,之后要把葉默跟他們分開——”
諾頓停了下來,從葉默的房間里發(fā)出了響聲,似乎有什么東西跌落了,發(fā)出了一聲悶響。
諾頓打開了門。
葉默醒已經(jīng)醒了,他似乎想要拿什么東西,手臂垂在床邊。
地毯上落著一只杯子。
諾頓快步走到葉默身邊,他俯下身,將葉默扶了起來。
葉默剛剛想要坐起來,但是他動的時候,才發(fā)覺自己全身都沒有力氣,只是勉強夠到了床頭的托盤。
他靠著諾頓,“父親,我渴了?!?br/>
一開口,葉默才發(fā)覺自己的聲音都那么微弱。
阿德萊德將一杯溫水遞到諾頓手邊。
諾頓托起葉默的頭,把水杯送到葉默嘴邊。
葉默吞咽地很快,他很快就緩了過來,手臂撐在床上,自己坐了起來。
因為脫力,他身體晃了一下,還沒等跌回去,就被諾頓托住了。
諾頓的手一直放在葉默的背后。
葉默靠著諾頓,閉上眼睛,將自己的重量都依托給諾頓,努力平復(fù)著自己的呼吸,過了一會兒,他才睜開眼睛?!案赣H?!?br/>
諾頓嗯了一聲,他小心地托著葉默,讓葉默靠在自己懷里。
“我沒有事,父親,只是有一點點餓?!?br/>
阿德萊德俯身,“我去幫您拿一些食物?!?br/>
葉默重新閉上眼睛,臉色蒼白,看起來有些虛弱,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好久都沒有進食過。
諾頓習慣性摸了一下他的側(cè)臉,還有有點濕漉漉的鬢角,又摸到了后頸,安撫一樣,撫摸了起來。
葉默放松了身體,“父親,我也可以住到四樓的?!?br/>
諾頓撫摸著葉默后頸的手停了下來。
葉默卻接著道,“沒事的,我一點都不怕?!?br/>
他一直沒有等到諾頓的回應(yīng),不知道過了多久,葉默才感覺諾頓俯下身,緊緊擁抱住了他。
葉默猶豫了一下,手臂環(huán)上了諾頓的脖子?!皼]事的,父親,四樓還有阿諾,還有艾德里安,我每天也沒有什么事情?!?br/>
諾頓曾經(jīng)握劍的手現(xiàn)在輕輕地托著葉默的背,他低聲道。“還不到那個時候。”
在昏暗的房間里,諾頓抱著葉默,葉默看不見諾頓的眼睛,如果有人看到現(xiàn)在的諾頓,一定會為他的眼神所膽寒,仿佛出鞘的利刃,泛著鋒銳的光芒。
就好像被困在牢籠里,始終不得解脫的困獸,已經(jīng)渾身傷痕累累,每次嘗試仿佛都在告訴它,鎖鏈多么堅硬,牢籠多么堅固。
于是一天,它停止了掙扎跟咆哮,趴臥下來,但它有時候抬頭,你會就看到它的眼神,依舊是充滿著憤怒與兇戾,它始終為自己身處牢籠而感到憤怒。
即便它被困牢籠,但那依舊是屬于兇獸的眼神。
如同其他的格蘭斯一樣,諾頓也試著去抵抗過格蘭斯的命運。
每一名格蘭斯仿佛都是這樣,快樂地長大,就算得知自己的命運也充滿著干勁與勇敢,他們不畏懼死亡,也敢于去反抗。
直到最后劍上染遍至親的血,他們才會沉默著,接受這一切。
這群兇獸也確實在傷痕累累后,接受了這一切,但是,一只幼崽出現(xiàn)了。
它也面臨著同樣的命運,它也會鎖鏈纏身,它也會被關(guān)進牢籠。
……
自從那天諾頓接回格蘭斯之后,就再也沒有動靜了,星網(wǎng)上的猜測跟議論始終不斷,而格蘭斯始終沒有做出回應(yīng)。
【我想知道艾德里安殿下還在不在,還有阿諾殿下,從接回小殿下開始,阿諾殿下也就沒有再出現(xiàn)過了,那天去跟諾頓陛下獵殺艾德里安殿下反而是最近一次出現(xiàn)了,啊?。「裉m斯你們能不能好好坐下來和平相處!】
【諾安殿下沒出現(xiàn),是因為陛下也沒有出現(xiàn)吧,我真的好想讓格蘭斯學會怎么營業(yè)??!好歹小殿下不要跟他們學,學著跟年輕人一樣玩玩社交平臺,多跟我們溝通溝通多好。】
【別提了,自從前段時間看過直播,我腦子都是為什么殺艾德里安殿下,為什么阿諾殿下還活著,為什么阿諾殿下也跟著殺艾德里安殿下,為什么最后又停了下來,看了無數(shù)陰謀論的猜測之后,我現(xiàn)在感覺整個人宮斗技能滿點了?!?br/>
【只有我還在擔心小殿下的安危嗎?別說小殿下的情況了,現(xiàn)在連個假消息都沒有。】
無面劃到最后一條的時候停了下來,然后關(guān)掉了終端,他按了一下太陽穴,腦子里一片混沌。
零三習以為常地從他身邊走過。
無面突然出聲,“你說,他們到底想做什么?”
“他們得到了艾德里安殿下,又將艾德里安殿下送回去,只是為了讓格蘭斯之間的爭斗在世人面前展示嗎?”
如果是想將輿論的劍指向陛下,這根本毫無用處,諾頓當年屠殺了整個格蘭斯的時候,造成的輿論跟暴動都沒能讓諾頓的地位動搖一絲一毫。
零三停了下來,他瞥了一眼無面,“造神,只有這個是我所確定的,他們不在乎我們是否忠心,也不在乎這個目的被人知道?!?br/>
無面更加困惑,“但是所有的實驗都已經(jīng)暫停了,艾德里安殿下也已經(jīng)被送了回去,當年的實驗不可復(fù)制?!?br/>
無面頓了一下,“葉默只是個意外,是個奇跡?!?br/>
零三將自己整個人拋在沙發(fā)上,“你來到這里之后,有沒有出去看看?!?br/>
無面回答的很快,“沒有,外面什么都沒有,只有一條人工裂谷?!?br/>
零三哼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知道為什么這次蟲潮,格蘭斯公布的數(shù)據(jù)跟往年相差很大嗎?”???.??Qúbu.net
“因為裂谷沒有孕育出足夠的王蟲,一部分王蟲出現(xiàn)在了蟲潮前線后方?!?br/>
“但是就算加上那部分加上之后也還相差一大部分,各國都在尋找那部分差錯到底在哪里,他們甚至去過前線,去重新計算王蟲數(shù)量,大概也只有格蘭斯不在意了?!?br/>
零三無所謂地將一整瓶汽水都倒進了自己的酒杯里,“那些王蟲,現(xiàn)在就在外面那條裂谷里,他們每天都投喂大量食物,以垃圾星的航道作為掩護,但是早晚有一天,它們的胃口會越來越大,然后就會在流浪星域迅速蔓延開來?!?br/>
無面沉默了一會兒,最后道,“與我無關(guān)。”
“真冷酷啊,這里可是流浪星域,那條裂谷一旦失控,底下的王蟲爬上來,整個流浪星域都會變成煉獄,就像千百年前的格蘭斯一樣?!?br/>
無面猛地轉(zhuǎn)身,看向沙發(fā)上的零三。
零三聳了下肩,“沒錯,他們從蟲潮還沒有開始前就已經(jīng)準備了,他們想復(fù)制千百年前格蘭斯的環(huán)境,希望混亂里可以誕生新的、更加完美的‘格蘭斯’。”
“現(xiàn)在他們的觀點是,神不可創(chuàng)造,只能等待它們的誕生?!?br/>
“但似乎,他們重新將目光投向了格蘭斯,誰知道呢,反正這邊也沒有被放棄,裂谷底下的那些東西還被好好喂養(yǎng)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釋放出來。”
無面重新轉(zhuǎn)回去,藏在袍子底下的手握成了拳,“我不在乎,也無法阻止,只要他們別動葉默。”
“葉默必須活下去,快快樂樂的,圓滿地過完這一生,最后在溫暖的床,在睡夢中死去?!?br/>
零三笑了一下,“那你應(yīng)該知道,格蘭斯從來就沒有過善終?!?br/>
這次,無面始終沒有說話。
等到零三以為這個話題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的時候,無面才站了起來,“只要我還活著,我都會為了他能在這個世界上快樂地活下去而努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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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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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