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尸變
平陽縣,城北官道旁。
有一間吳家老鋪,專供過往客商臨時落腳休息。
因價格公道,生意一直很不錯。
這一日,店鋪老板吳老漢正要打烊,就遠遠的看到有幾個人影,都趕著車正走過來。
還一邊對著這邊喊話:
“慢些,店家”
“我等要住店呢~”
吳老漢仔細看去,卻是幾個過路的車把式。
便大聲道:
“沒了,客滿了。幾位去別的地兒看看吧”
“興許還有!”
說完就不理那幾人,搖搖頭繼續(xù)關店門。
大冬天的,有經驗的把式都早早的找了地兒住下。
哪里像這幾個人,一看就知道是剛出來的生手,定然是光想著趕路了,誤了落腳的地方。
冷風呼呼的吹,天陰沉沉的就要下雪。
幾個車把式見喊話不管用,立刻就有一個年輕的脫離隊伍,快步跑過來:
“你這店家,我等幾個喚你,如何不答應呢?!”
年輕漢子穿著灰衣,跺跺腳接著說道:
“找間通透的大間,我們有四個人呢!”
“走了一天腳磨的疼,熱水可有現成的?”
吳老漢翻了翻眼皮,撇了一眼年輕車把式嘴邊的細絨毛,慢聲說道:
“都說住滿了,沒地兒了,還答應什么?”
“找別的地兒去吧~”
年輕人明顯不相信,頓時急了:
“誒~怎么就住滿了呢!?這太陽才剛到山頭”
“還早呢,怎么就住滿了呢!”
走南闖北的見多了,吳老漢呵呵笑一聲,也不多說。
繼續(xù)收拾,打烊其實事情挺多,也不是一下就能收拾完的。
年輕人在一旁看著,擾擾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正心煩,好在這時候另三個車把式也到了。
一喜,忙走過去,幾人就商議了幾句。
然后,就見一個看上去四十年紀左右,穿著藍布衣,面帶風霜的漢子走了出來,應該是帶頭的。
他呵呵一笑,將鞭子插到腰帶。
一拱手說道:
“年輕人不會說話,老哥見諒”
吳老漢只得就停下手。
伸手不打笑臉人,再說做買賣的,也不能真因為幾句話就記恨了誰。
看這人像是個懂事的,回了一禮,就說道:
“非是得罪了老漢”
“真是客滿了,今兒實在是沒地兒住了!”頓了頓,手指前面道:
“往前面再走五里地,就是董莊,可在那里住一晚”
說完,幾下將東西收拾干凈,就要關門。
“這可如何是好!”帶頭的車把式皺著眉頭,見門要關好忙伸手攔住:
“老哥說笑了,這天眼見要黑下來了,如何還能再走五里?”
見店主不動聲色,這車把式忙又道:
“我們幾個只是求一個遮風擋雨,只要有個遮擋就行,不求其他!”見這老漢還猶猶豫豫,領頭的把式忙加了句:
“店錢照舊!”
做生意不就是求財么?
既然人家都說到這一步了自己也不能不識抬舉。
也不猶豫,吳老漢說道:
“房呢,倒是還有一間,只是……”
領頭的把式得意一笑,認錢就好,笑問道:
“老哥但說無妨~”
吳老漢眨巴著嘴,也不愿拖時間:
“諸位可忌諱死人?”
“死人!?”
幾個車把式聞言一愣,相視一眼,小心問道:
“老哥這話是何意?”
……
卻原來是這吳老漢的兒媳婦剛死,還沒買到棺材,現在就停在后面的屋子里。
幾個車把式商議了一下,最后還是捏著鼻子要住下來。
這里前后不挨,錯過了這里,今晚就得在雪地里過夜了。
這么冷,可是要死人的!
相比自己成為死人,那和死人睡覺就不是那么難以接受。
幾人決定住下來,吳老漢就拿了一盞油燈,帶著幾人往后面院子走去。
昏黃的火苗顫顫巍巍,照的幾人的影子奇形怪狀。
能把房子租出去,吳老漢是很高興的,話也多了些:
“屋子是頂好的,你們看了就知道了,上好的磚瓦房!”
“說起來,蕓娘這孩子也是可憐”
“才剛成親呢~挺孝順的孩子。唉~可惜就死了!”
說著話,繞了個彎就到了。
“到了,諾,就是靠右邊那間”
入目是一個小的院子,當中有一顆大樹,不過葉子已經掉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干。
樹后面,靠里的位置并排有三間屋子。
幾人順著老頭的手指方向看去,靠右的屋子,門沿上掛著白布。
吳老漢從領頭的把式手上接過房錢,叮囑說道:
“諸位也早些休息,只是晚上用火的時候小心些”交代完就走了。
等老頭走了,剛才那年輕的小伙立刻說道:
“二叔,咱們真住這里啊?可有死人呢!”
原來領頭的車把式是年輕人的二叔。
聞言,只見他臉一板:
“不住這里也可以,你今晚上就睡院子里吧!”說完,當先就往右邊的屋子走去。
“呵呵~小六子,院子里也不錯,涼快~哈哈哈~”
另兩個車把式隨意開著年輕人的玩笑,然后伸伸懶腰,也進屋休息了。
其他人都進了屋子,院子里只有他一個人。
黑黝黝的門洞,慘白的布條,奇形怪狀的樹紋。
呼~呼~
一陣風吹過,小六子打了個寒戰(zhàn)。
“邪性!”暗呸一句。
等他跑到屋子里,發(fā)現并不比外面好多少。
正當中,兩張長凳并排擺著,擱著一塊木板,上面蓋了一張白布。
白布覆蓋下,隱約可以看出是一個人的形狀。
又打了個寒戰(zhàn),總感覺哪里有詭異。
壓下心中害怕,他仔細瞧了瞧,選了個離尸體最遠的位置躺下。
窗外,風還在呼呼的。
幾人漫漫睡著了。
……
時間倒回到一天前。
平陽道宮悟道士孟澤奉功德院執(zhí)事黃處靈之命來到紫山觀。
準備“請”道童重明子入道宮侍奉。
按照他原本的估計,這應該是一趟輕松的差事。
畢竟只是道童罷了。
但等他真見到馬平那一刻。
“轟~”
危機!!!
濃濃的危機感猶如密密麻麻的鋼針,從三萬六千個毛孔扎進自己的身體!
看著眼前還是少年的紫山觀主。
孟澤感受著其中的浩瀚真力氣,面色發(fā)白不由得苦笑。
一擺長袖,恭敬下拜道:
“悟道士孟澤,拜見紫山觀主,愿觀主早得大道,壽與天齊!”
馬平微微一笑,他原本就有在進階道士后去縣城的打算。
純陽功二層之后的功法,必須去那里才能取得,這關系自身后面的道途。
只不過,似乎道宮里有人對自己有敵意啊。
“那功德院執(zhí)事,是何職務?”
孟澤現在是有問必答,便毫不猶豫道:
“平陽道宮由左右執(zhí)事,并道兵將軍三人主事”
“其中左執(zhí)事,掌功德院,負責一縣修道士功績考核,升遷,轉退”
“右執(zhí)事掌道德院,負責符録授予,功法傳授”
“道兵將軍就簡單些,就是殲滅惡鬼惡妖,鎮(zhèn)壓不法”
馬平眼神微微一亮,細看了這孟澤一眼,不想他說的如此詳細,點頭道:
“不錯,你今晚便在觀里歇息吧,我們明天出發(fā)去道宮”
孟澤原本以為這重明道長會多問一些黃執(zhí)事的事情。
并且他心里已經是準備將之出賣了。
他深知自己這一次的事情沒做成,必定會惡了黃執(zhí)事了。
此時他的出路,唯有抱緊眼前這位的大腿了。
于是便忍不住道:
“觀主,那黃執(zhí)事……”
馬平淡然一笑:
“不急這一時,明日再說,退下吧”
盡管滿腹疑慮,但此時也只得行禮退下:
“是,觀主”
等人退下去,馬平面上的笑意褪去。
眼神微微瞇起:
“這具身體記憶中沒有那黃執(zhí)事的記憶,所以當不是自己的因果”
“那么,這件事的起因就只能是沖和道人了!”
瞬光中霎時閃過一道精光。
時間很快到了第二天。
早課一結束,兩人便出發(fā)。
馬平騎著那匹青毛驢慢悠悠的朝縣城而去,孟澤牽著馬再后面跟著。
這一走就是一天,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終于到了一座道觀前。
北山觀!
孟澤就上前拍開門,出來的是一個總角童子。
他從門縫里伸出腦袋來,驚喜道:
“原來是孟師叔,快請進來!知道您來了師傅一定高興”
孟澤止住童子的大呼小叫,呵斥說道:
“快去叫你師傅出來,有高人登門!”
這童子顯然嚇了一跳,也不理兩人,直接往后院跑去:
“師傅哩,孟師叔帶了高人來~”
孟澤猛的出一頭冷汗,小心觀察重明道長似乎沒有生氣,稍稍松口氣解釋說道:
“道長,山野小觀不懂規(guī)矩,還請莫要見怪”
馬平微微搖頭道:
“無事”
不久,北山觀的觀主出來,他也是有眼色的,見到孟澤的示意哪能不懂!?連忙將兩人迎了進去,安排住在上院。
簡單交談了幾句,馬平就將兩人打發(fā)走,獨自休息了。
時間慢慢到了子時,馬平盤腿坐在云床上吐納。
突然,聽到有人拍打道觀大門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求救聲。
馬平睜開眼,屋子里猛的一亮。
站起身,朝外快步而去。
呼~呼~
輕松翻過兩道墻。
到了外面,就見到一具僵尸在追趕一個年輕漢子。
手掌一翻,瞬間捏出一張符來:
“急急如律令,敕!”
頓時,符咒打在僵尸身上,將之引燃:
轟!
“叮~吸取功德值1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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