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藥物（1）
    太陽透過楓香樹密密層層的葉子，把陽光的投影照射在地上，南風送來穗花衫的清香，剛剛剪過的青草味也布滿了熟悉的細胞。
    宅子是落在林蔭道的最南端，輕輕的涼意試圖驅(qū)散初夏的燥熱，雖是屢戰(zhàn)屢敗，但卻毫不氣餒。
    天空藍的透亮，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少有的幾團云緩緩的挪動著步子，不經(jīng)意間又被風吹成條形，再揉捏一二，丟到了更遠的地方。園子里的楓香樹發(fā)出沙沙的聲音，勻稱的律動摩挲著自己的兄弟姐妹，交流著多日來的感想。
    踏上親切的土地，背靠著自己栽種的蜘蛛抱蛋，面對歷史的惆悵重新被家的感覺沖淡，黃宣用愉悅的心情掃過每一樹上的綠葉，使勁的捶了捶堅硬的枇杷樹，對著院子后的小樓大喊一聲：“我回來了。”
    周大管家很快就跑了出來，看著黃宣一身汗衫的裝束忍俊不禁，道：“我的大公子啊，你這兩天怎么就搞成這樣了。”
    “天熱。”黃宣嘿嘿一笑，道：“我老爸老媽呢？”
    “都上班去了，這幾天好像挺忙。”
    對于p112的這個時間段而言，黃宣已經(jīng)離開了將近4天，好在每天都與家里通電話，張馨儀只以為他去上海處理一些港口事務(wù)，卻也有些鼓勵，黃父自然更不會有什么反對。
    黃宣連喝了兩口水，擦著嘴道：“那李慶呢？”
    “還在賓館窩著呢，聽前兩天過去的小子說，夫人找來的專家們都累壞了，李慶也是整夜整夜的熬，別人不睡，他又不敢睡，也挺辛苦的。”周管家說這話的時候還挺埋怨，黃宣就是一笑，他在p101難道清閑的了，那印刷機的轟鳴聲能把人腦袋吵炸，白天又著急花錢，后來幾天連囫圇覺都沒睡過。等到臨走的時候，一枚生物炸彈敲掉了半個工廠，這才出了一口惡氣，讓它再敢擾人清夢。
    “爺爺怎么樣了？”黃宣一手拿過管家遞給自己的短袖衫，低著聲音問道。
    “還是老樣子。”周廉并未多說。
    黃宣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這兩天他也會通過電話問到爺爺?shù)牟∏椋死狭耍謴?fù)起來，卻總是不盡人意。
    就在院子里的小浴室里沖了個澡，黃宣擦著頭就走了出來。這間小浴室當時是與泳池一起配套造的，可惜因為基地的原因，泳池又被黃宣給填平了，現(xiàn)在地下全部都是基地移走后轉(zhuǎn)入的土石結(jié)構(gòu)。
    “給李慶打個電話，告訴他，我事情已經(jīng)辦完了，呃……，老媽說怎么感謝那些專家的？”黃宣有些吃不準的問道。
    周廉給黃宣披好浴袍道：“夫人應(yīng)該是給幾位教授的項目立項了，贊助研究吧，具體的情況我就不清楚了。”
    黃宣點點頭，道：“我明天就要去美國，來不及看他們了，你看怎么方便感謝一下人家，也別說我回來了，就這么著吧。”
    迎來送往的事情自然是管家熟絡(luò)的，周廉立刻答應(yīng)了下來，嘴上卻不閑道：“原本大家都說黃家少爺不愛學習，卻沒想到您做生意還有一套。”
    黃宣嘿嘿的一笑，卻道：“這算是我老媽的基因遺傳好。”
    “夫人的學歷可是好著呢。”周廉說著話，二人已經(jīng)進了房間，他就止步道：“你是剛下飛機吧，累了先睡一覺，我著人給你熬粥去，夫人知道你回來了嗎？”
    “你幫忙通知吧。我是坐車回來的，還真困了。”說著黃宣打了個哈欠，上樓走了一半，又停下來，道：“周叔，還有件事，您幫我通知一下奧布里，就是那個花旗的經(jīng)理人，讓他晚飯前過來一趟吧，不知道電話的話問問李慶。”
    “好。”
    ……
    沒有噪音、沒有臭氣，黃宣一覺睡的是極為香甜，等到有點意識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五六點鐘的樣子了。
    打了個哈欠，黃宣磨蹭的扯了件t恤，周廉聽見聲音走了進來，看著他的樣子笑笑道：“那位奧布里先生已經(jīng)等了你快兩個小時了，你是先沖沖澡，還是現(xiàn)在見他？”
    “就現(xiàn)在吧。”黃宣這時也清醒了，回屋拿了個小盒子，把從p101搞來的鉆石放進去幾顆，這才慢慢的走下樓。由于貴金屬消耗的位面能量太多，遠遠超過金銀本身的價值，因此除了少數(shù)幾個如法貝熱彩蛋之類的藝術(shù)品，其余此類東西都被剝離了下來，除了送給漢斯一些外，大多寄回了國內(nèi)。
    對于奧布里而言，他只是4天未見黃宣而已，但對于后者而言，卻幾乎是兩周了。
    看起來，這位花旗的職業(yè)經(jīng)理人生活日漸優(yōu)渥，不僅皮膚很有保養(yǎng)過的跡象，身上的西裝也換了登喜路，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
    黃宣有些怕光的遮住眼睛，瞇著眼看看奧布里，笑道：“懷特先生最近還好吧，有沒有去北京看長城？”
    “哪里有時間。”奧布里連忙澄清，他猜黃宣這兩天一定忙著籌錢，12億美元的融資債券，若是公司購買卻也簡單，個人籌資的話，可太困難了。同時，無論是黃宣母親的四方集團，還是黃氏基金本身，都很難拿出這么大一筆錢購買債券的，事實上，這兩家機構(gòu)自己的負債率也都不低。金主在奔波，奧布里哪敢自己去旅游。
    黃宣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拿出剛?cè)〕龅男『凶樱旁谧雷由希溃骸皯烟叵壬瓤纯催@個。”
    “好的。”奧布里說話間就把盒子拿到了手里，他身邊的翻譯則自覺的向外坐了坐，實際上，現(xiàn)在黃宣與人談話已經(jīng)不太需要翻譯，奧布里帶著他，也是為了出門方便。
    盒子里裝著的都是黃宣精心挑選出來的鉆石，平均重量在5到5.99克拉之間，顏色等級為e，凈度vvs1以上，按照gia最新國際鉆石報表，其價格應(yīng)該為80.8萬美金。而黃宣購買的價格也在10萬美金左右。不過，由于重量已經(jīng)超過了1克拉，市場價通常要在gia的指導價上有5%甚至更多的溢價。
    奧布里小心的拿起一顆看了看，他并不熟知鉆石，但是每個國際銀行經(jīng)理人都知道，鉆石和普通的珠寶不同，特別是自1934年ebeersconsolidatedmines成立以后，這個合法的壟斷行業(yè)藉由中央銷售組織的鉆石供應(yīng)量來維護全球性價格。不管是在經(jīng)濟蕭條或是通貨膨脹，debeers都成功的確定了他們的對鉆石價格的穩(wěn)定能力。
    在現(xiàn)代銀行中，鉆石就是貨幣，它可以為國際借貸背書、償還債務(wù)、貿(mào)易支付、購買槍械——面對脆弱的世界經(jīng)濟和不斷貶值的貨幣，鉆石幾乎無所不能。
    燈光下的鉆石流光溢彩，奧布里小心的將它放回小盒子中，道：“黃先生是想要用鉆石抵價購買債券？”
    “不僅僅是購買債券，實際上，我是想要用鉆石抵押貸款，我想花旗應(yīng)當不會拒絕吧。”
    “當然。”奧布里微笑道。相比于房地產(chǎn)、股票、債券，鉆石的穩(wěn)定性無與倫比，沒有哪個銀行會拒絕這樣幾乎沒有風險的貸款。
    在桌子上翻了翻，奧布里有些奇怪的問道：“這些鉆石，有鑒定報告書嗎？還有金伯利進度證書。”
    “沒有。”黃宣想都不像就回答道。
    奧布里和翻譯同時色變，沒有完整文件的鉆石，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一個很不好的詞：“血腥鉆石”。但奧布里當然不能這樣問，他只是有些尷尬的道：“黃先生，沒有鑒定報告書，銀行照例是不能給予抵押的。”
    鉆石是所有的稀有寶石中唯一在國際間有被清楚定義它價值的寶石。包括它的顏色，凈度，切工，及重量。其中在國際間審核標準最嚴格也最有名氣的鑒定機構(gòu)有包括thegemologicalinstituteofamerica(gia)、europeangemlaboratory(egl)，internationalgemologicalinstitute(igi)、andtheamericangemologicalsociety(ags)。因此，一般人在購買鉆石時，一定要選購附有這幾家鑒定公司的證書。如此一來，需要時，鉆石也會更容易賣出。
    “并不是每顆鉆石都有鑒定報告書的。”黃宣聳聳肩，道：“這是我的家族留給我的部分財產(chǎn)，那個時候還沒有這樣的制度。”金伯利制度是從千禧年開始，但要在3年后才被大多數(shù)國家所簽署。
    “您，或者您的家人也沒有申請重新登記嗎？”
    黃宣攤開手，道：“中國人講究財不露白，我想你在中國這么多天已經(jīng)知道了。好了，這個問題你不用考慮了，我只要你清楚的告訴我，是否愿意為我的鉆石抵押貸款。”
    “黃先生，這個問題……”奧布里又開始了他的黏糊狀態(tài)。
    黃宣逼問道：“能，還是不能？”
    奧布里嘴唇發(fā)干，喝了一杯水還是沒說話。黃宣當然知道他的想法，坐到他身邊，貼著他小聲道：“雖然我手上的鉆石沒有金伯利進度證書，但這些鉆石是已經(jīng)打磨完成的鉆石，你什么時候聽說走私的鉆石是以優(yōu)秀車工完成的了？”他用了走私的鉆石，而不是血腥鉆石這個字眼。當然，大多數(shù)的血腥鉆石都是粗糙的加工品，但并不總是。
    懷特先生當然不知道這些，所以仍然謹慎的道：“黃先生，這么大的事情，我是無法決定的。”
    黃宣無奈的點點頭，看來他是急切了一點，于是笑笑，道：“那么先把鉆石放一邊吧，我手上還有一批油畫，特別是原俄羅斯皇室的所有物，這些玩意可沒有證書，還是同樣的規(guī)矩，抵押貸款。”
    “沒問題。”奧布里這次答應(yīng)的爽快多了。
    黃宣吸了一口氣，按照洛林的計算，此次帶回來的東西超過12億美元是沒有什么問題的，不過要迅速出手卻是很麻煩的事情，卻不如直接貸款，原本鉆石的價值是最確定的，而且越是大顆的鉆石價值越高，損失的運輸能量卻不會增加很多，但現(xiàn)在看來，反而是藝術(shù)品更方便估價。
    他站起身來，道：“我想這兩天就去美國了，因此麻煩奧布里先生和斯蒂爾先生聊聊。”斯蒂爾就是輝瑞醫(yī)藥的總裁了。
    奧布里明白，黃宣的意思是要他在兩天內(nèi)辦妥貸款的事情，他重重的點頭道：“我們和索斯比的關(guān)系還不錯，我回去就與總部協(xié)商，最好是索斯比和花旗共同鑒定。”他負責黃宣大部分的資產(chǎn)管理，自然明白黃宣要想湊夠12億美元，至少需要再貸款8億美元以上，這么大一筆錢，他自然不敢等閑視之。好在花旗在兼并了旅行者集團后，保險業(yè)務(wù)拓展順利，在藝術(shù)品的鑒定方面也沒有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