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雅深吸一口氣, 輕輕拉伸脖頸，雙腿也并來，站得筆直。
    她用余光偸覷舒昀, 懷疑她凈身超過了170。
    舒昀成年前最后一次量身169, 今年緩緩的又拔了一公分, 加上普通板鞋的度, 大約有172上，165不到的爾雅，盡管穿著短裙短靴『露』著腿, 站在她身旁一點也顯不出挑。
    球場中, 身披23號球衣的鄢南司職得分后衛(wèi), 他的跑動幅度不如前鋒、中鋒和控球后衛(wèi)那么激烈，除了必要的防守外, 只需要憑借超的穩(wěn)定與投球精準度為球隊砍比分即可。
    組織進攻和搶籃板、卡位的臟活累活都讓別人干了, 球只要到了鄢大少爺手上，比賽就會變得賞心悅目，商學院哐嘰哐嘰進球，比分差距持續(xù)拉大。
    舒昀的目光膠著在萬眾矚目的鄢少爺身上，頭一回感覺到種無懸念碾壓式的比賽還挺好看。
    主要都在看人嘛，比賽沒意思，人漂亮不就行了。
    爾雅在舒昀身邊站著本就不自在，尤其當她發(fā)現(xiàn)人家完全沒把她當回事, 在舒舒服服看比賽的時候, 她心里不痛快了。
    “聽說你父母多年前就離婚了, 你從小一直跟著開花店的媽媽過。”
    爾雅側對著舒昀，語氣驕矜，
    “我沒有別的意思, 只提醒你，你覺得自己和鄢南合適嗎？”
    舒昀聽罷，悠悠地嘆一口氣：
    “學姐說得對，我也覺得不太合適，可架不住他喜歡我呀。”
    柔柔弱弱又故作誠懇的回答，差點把爾雅給噎嗆著了。
    “你......就算他現(xiàn)在喜歡你又怎樣？鄢南從成年開始就著手繼承家業(yè)，經(jīng)常需要出入上流社會的社交場合，你覺得他會帶你出席嗎？拿得出手嗎？”
    舒昀終于偏過頭認真地看了爾雅一眼：
    “學姐確實比我拿的出手一。上周末，學姐和他一參加了一場商業(yè)晚宴吧？聽說學長開車送你回來后，把那輛車都送給學姐了呢。”
    爾雅皺眉頭，聽不懂她話綿里藏的什么針：
    “你說清楚點。”
    那天晚上，爾雅確實使了一小手段，在論壇造一她和鄢南的緋聞風波，沒到鄢家的公團隊大半夜也勤勤懇懇地盯梢工作，帖子發(fā)出去不到五分鐘就刪了，回帖數(shù)量不超過20條，估計沒幾個人看見。
    舒昀將白蓮花扮豬吃老虎演繹到極致：
    “難道不把車送給學姐了嗎？學長突然換了輛新車，說原來的車拖走不要了，我還以為送你了呢。”
    “你......你胡說！”
    爾雅臉上精致嬌美的五官扭曲在一，
    “怎么會有你么......”
    后的話她罵不出來。
    舒昀等了會兒，沒等到，倒對位姐姐的印象改觀了。
    雖然她自以為又愛嚼舌根，但嘴巴比宋瑜那伙人干凈了不少。原本像爾雅樣不痛不癢的攻擊，舒昀懶得搭理的，可現(xiàn)在......要怪就怪漂亮學長太討人喜歡了，為了他，舒昀不得已擴大了反擊范圍。
    爾雅茶得全無還手力，走也不留也不，兀自生了會兒悶氣，又冒出一句：
    “至少他們?nèi)牻裉於己任宜偷乃！?br/>     舒昀沒回話。
    她還不至于連水都不讓漂亮學長喝。
    半場結束時，雙方球員回到各自休息區(qū)，三三兩兩聚在一補水、拉伸或者交流半場技戰(zhàn)術。
    舒昀和爾雅就站在商院休息區(qū)旁邊，作為全場最靚麗的兩道風景線，收到了商院球員們熱情似火的包圍問候。
    學姐的人氣明顯比學妹，爾雅在人群中央左右逢源，聊得不亦樂乎，而舒昀和幾個認識的同學打完招呼，漸漸就沒有人和她說話了。
    或者說，沒有人敢和她說話。
    鄢南綴在隊伍最后端，直到所有人都喝足了水，他才慢悠悠地從箱子里拎出一瓶。
    舒昀盯著他，爾雅也盯著他。
    一整瓶依云，他全部倒出來洗手，然后用紙巾細致的地將手擦干凈。
    舒昀沒有閑心欣賞爾雅現(xiàn)在的表情，因為她看到其他球員們自動讓開一條通道，讓鄢南優(yōu)哉游哉地走到了她的前。
    “學長半場不打了嗎？”
    舒昀仰臉問。
    “嗯，穩(wěn)『操』勝券，后有替補上場就夠了。”
    舒昀點了點頭，目光落向他垂在身側的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
    指骨修長，皮膚白皙，像藝術品一樣完美而充滿力量。
    前幾天的夜晚，那雙手曾經(jīng)……
    她驀地屏住呼吸，身里像燃了一把火，從心口一路燒到臉頰。
    然后，她就看見那只漂亮的右手從男人球褲側縫處啟程，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掌心斜向上，朝她伸了過來。
    鄢南平靜地凝視著她，音『色』溫和低磁：
    “我們走吧，昀昀，我送你回去。”
    舒昀定在原地，清亮的桃花眼微微怔松。
    鄢南的聲音不不低，足以令周圍一圈人聽到，但離得遠的人通過觀察他的動作，也能揣測出相近的意圖。
    全場所有人的視線集結在他倆身上。
    cp粉狂歡有，唯粉心碎有，普通路人八卦好奇也有。
    舒昀許久沒有回應，心情變得奇怪。
    他在......『逼』宮搏出位，當眾給自己搏一個名分嗎？
    將她置于無數(shù)人注的焦點，在千百雙探究的目光中朝她伸出手，說要帶她走。
    得寸進尺！老『奸』巨猾！臭不要臉！
    分明前不久她才松口給了他機會，說自己需要一時間慢慢改變，才過了兩天，個『奸』詐的狗男人就突發(fā)奇，使出陰招『逼』宮來了。
    舒昀攥緊手心，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又緊張又氣惱。
    只差一分的沖動，她就可以當眾拍開那只手，然后裝出嬌憨的模樣，回一句“學長別開玩笑啦”。
    可……
    就算只有一分的難堪，她在他算計后，也不愿意還施彼身。
    舒昀考慮了非常久，就在大家以為場校草追愛校花的情感大戲?qū)⒁圆豢膳实嫩炒笊贍攽K遭無視落幕，校花妹妹終于緩緩抬了手。
    指尖虛虛握住的那一刻，表清冷從容的鄢南暗暗長舒了一口氣。
    他立刻牢牢回握住少女柔若無骨的小手。
    以數(shù)學系磕學家三巨頭為首的鼴鼠cp粉們，在一片歡欣鼓舞歌舞升平中，徹底摘掉了“邪|教組織”的帽子。
    “嗚嗚嗚，帖子標題我已經(jīng)好了！”
    范詩詩和向悅激動地抱頭痛哭，
    “普天同慶！鄢南舒昀籃球場當眾認愛！寧大顏值巔峰鼴鼠夫『婦』式官宣！觀眾阿偉現(xiàn)場直播反復去世！”
    向悅：“嗚嗚嗚，好長的標題，我喜歡！”
    商院球員休息區(qū)。
    鄢南自從拉上了舒昀的手就一直沒松開，牽著小姑娘繞到觀眾席最后端，單手拎包后，發(fā)現(xiàn)自己丟在籃球架深處的夾克外套上壓了一個lv墨綠『色』印花手袋。
    舒昀的目光剛巧也落在那兒。
    身旁，鄢南冷聲道：“衣服不要了，走吧。”
    舒昀站著不動，水潤的桃花眼仍然盯著那處。
    衣服和車子可不一樣，如果就么把衣服丟在里，他的『迷』妹那么多，肯定會有心人撿走的。
    舒昀忽然松開他的手：
    “你不要的話，不然送給我吧。”
    說著，她信步走到籃球架，將lv包包擱置一旁，雙手捏著男士夾克的肩角拎來，用力撣了撣莫須有的灰，然后細心地對折，掛在自己臂彎，抱緊。
    鄢南立在兩米開外，舒昀一套行云流水的動作他盡收眼底，唇角忍不住上揚。
    真?zhèn)€勤儉持家的好媳『婦』。
    兩人并肩走出室內(nèi)籃球場，春夜微寒，鄢南的籃球服里還加了一件長袖健身衣，運動后絲毫不冷，可他現(xiàn)在又不丟那件夾克了，走了不到百米，就問舒昀要回來。
    舒昀把衣服掛到另一只手上，不給。
    手也不讓牽了。
    看樣子氣還沒消。
    鄢南回顧幾分鐘前自己臨時意的舉動，雖然魯莽了，但他完全不后悔。
    比賽剛開始不久，看到她出現(xiàn)在籃球場邊的那一刻，他就決定要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就算變不了摩托，大不了車毀人亡，反他臉皮厚，還可以振奮精神次再戰(zhàn)。
    或許『奸』商的基因在身里隱隱作祟，與其等待寶藏本身慢慢打開心門，倒不如抓住機會，一夜暴富。
    而現(xiàn)在，他種急功近利的心態(tài)引了心上人的不滿。
    一路上舒昀都不怎么搭理他，向來話少的鄢少爺努力地了好幾個話題，直到聊到數(shù)學院的暑期科研項目，舒昀才提興致回他幾句。
    “大概會留校一個月吧，七月中到八月中樣。”
    鄢南：“住宿舍嗎？”
    “嗯。”
    “暑假住宿舍非常不方便。”
    鄢南回憶同班同學去年暑假留宿的時候抱怨過的細節(jié)，
    “浴室沒有熱水，每次洗澡都要去西苑的大澡堂解決，而且宿舍一過10點就停電，空調(diào)電風扇都開不了，熱得根本睡不著覺。”
    舒昀才知道細節(jié)，美麗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真的嗎......”
    鄢南垂眸忖度一二，忽然提議：
    “你可以住在我在校外買的公寓，離校2.1公里，打車五分鐘騎車分鐘，房子裝修還不錯，小區(qū)治安也好。”
    舒昀立刻回復：“不方便吧。”
    鄢南笑了笑：“別用種眼神看我，我暑假要回北京忙工作，你一個人住。”
    小姑娘才軟軟地應了聲：“那我考慮一。”
    鄢南看她情緒松弛了不少，找機會再牽她的手，小姑娘卻雙手舉震動的手機，拇指戳動屏幕，和某人有來有回地發(fā)了消息。
    盧叔叔；【昀昀，叔叔周有事要去你們學校，方便見個一吃頓飯嗎？】
    舒昀：【沒問題。但我周中課程緊，只能在校內(nèi)用餐】
    盧叔叔：【好的，那就在你最方便的食堂吧】
    盧叔叔：【叔叔給你帶了多四川特產(chǎn)】
    舒昀：【不用了，盧叔叔，我現(xiàn)在不怎么能吃辣了】
    “怎么了？”
    鄢南見她眉心微微蹙，心地問，
    “有什么事嗎？”
    舒昀將手機收進口袋，五官旋即舒展開：“沒事啦。”
    鄢南：“真的沒事？”
    舒昀連連點頭：“真的沒事。”
    行至學校圖館后方僻靜的鵝卵石小路，風入竹林沙沙作響，四周寂靜無人，拉姑娘小手卿卿我我的好時機。
    鄢南還未行動，卻見身旁的少女突然彎腰，邁著不聲不響的貓步湊近小徑旁邊的灌木叢。
    沿路的灌木叢后邊一片青草地和竹林，枝葉窸窣搖晃間，隱約能瞧見一只黑白拼『色』、身形瘦弱的小貓。
    舒昀回過頭，輕聲道了句“幫我拿一”，然后不由分說地把鄢南的夾克外套塞進他懷里。
    鄢南停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舒昀大步跨進灌木叢，身姿矯健地狂追來米，然后將弱不禁風的貓咪死死按在掌。
    舒昀扭頭朝鄢南喊：
    “學長，你過來，幫我從包里取個東西出來。”
    鄢南趕過去，見小貓在舒昀細白手指的禁錮不斷掙扎，徑自蹲到她身旁：
    “你放開手，我?guī)湍阕ヘ垺！?br/>     “不用。你沒打狂犬疫苗吧？我每隔半年就會去補一針，比你安全多了。”
    最后，鄢南在舒昀的指揮從她的包里『摸』出一條熒光黃橡膠項圈，成功圍在了巧克力『奶』油『色』的小貓脖子上。
    大功告成，小貓咪落荒而逃，舒昀拍了拍手，一躍蹦出灌木叢。
    此時她才解釋道：
    “我們志愿者協(xié)會的一個重點項目——拆蛋專家——隸屬于志協(xié)旗的愛校園動物組織，致力于拆光全校所有小公貓的蛋蛋，讓他們不再發(fā)情和胡『亂』繁衍，對于學校和貓咪來說都大好事。”
    鄢南：......
    舒昀：“上學期我們已經(jīng)處理了一大批小公貓。我剛剛走在路邊，一眼就看見它帶著小鈴鐺『亂』晃，怎么能夠呢，必須盡快抓來給它咔嚓了。”
    鄢南：......
    大少爺緩了緩神，終于發(fā)出疑問：“為什么只給公貓絕育？不公平。”
    舒昀耐心解釋：“因為公貓絕育方便又便宜。母貓絕育算大手術，容易傷身，但公貓絕育簡單，只要把它們麻醉了，拿手術刀割開蛋蛋薄薄的一層皮，連出血都少，再把里的......”
    “咳咳，我知道，不用說了。”
    大少爺聽不去了，立刻清了清嗓轉(zhuǎn)移話題，
    “你剛才給它戴的項圈什么？”
    舒昀：“一個簡易的定位器。我現(xiàn)在不方便抓他去絕育，就給它安上定位，到時候叫上小伙伴一把他抓來送進醫(yī)院咔嚓。”
    鄢南：“你每天都隨身攜帶項圈嗎？”
    舒昀：“呀，我包里還有兩條。現(xiàn)在學校里沒絕育的小公貓已經(jīng)少了，所有戴上個項圈的小男孩，注定都要咔嚓。”
    曾經(jīng)多么溫柔似水的小姑娘，現(xiàn)在張口閉口拆蛋咔嚓，鄢南一時間有接受不能。
    舒昀注意到他臉『色』變幻，頓時玩心大，要報復一個當眾『逼』她牽手的壞人。
    “學長。”
    她柔柔地挽住了鄢南的手臂，
    “你知道我個人控制欲有點強吧？”
    鄢南：“嗯哼。”
    舒昀笑來，桃花眼彎成兩瓣月牙：
    “要不我也給你帶個定位項圈，哦不，手環(huán)，樣我就能時時刻刻知道你的位置了。”
    鄢南聽罷，第一時間到的卻那句——
    所有戴上個項圈的小男孩，注定都要咔嚓。
    “不了吧。”
    他不動聲『色』地抽出舒昀抱在懷里的手臂。
    話音方落，鄢南加快步速，舒昀黏在他身后笑得花枝『亂』顫。
    漂亮學長真拯救她心情的靈丹妙『藥』。
    舒昀心。
    除了臭不要臉外，真一點缺點也沒有呢。
    -
    一周后的周中某天，晨間日光清透，到了中午，天『色』卻陰沉來。
    數(shù)學院女生宿舍坐落在寧大北苑，所以舒昀和盧叔叔約在離她宿舍最近的北苑食堂吃飯。
    多年未見，盧成序鬢邊添了幾縷花白，而舒昀出落得愈發(fā)嬌艷動人，美貌甚至超過葉甄年輕時期的顏值巔峰。
    舒昀對眼前個中年男人說不上恨，但曾經(jīng)的喜愛和崇拜早已煙消云散，留在她心底的只有一道不深不淺不痛不癢的疤痕，時不時跳出來警告她——無論多么成熟穩(wěn)重、深情善良的男人，對于作為女的另一半，永遠都存有半分余地，一旦風雨來襲即可抽身離去，受傷的只有全身心托付的那一方。
    因為他，舒昀也學會了留存那半分余地，時時刻刻保護著自己的真心。
    兩人的交談算不上愉快，但有雙方情商加持，也不至于太尷尬。
    盧成序沒有提他兒子盧宇楓的事兒，只問舒昀的生活、學業(yè)，以及隱晦地打聽一葉甄年來的經(jīng)歷。
    舒昀把自己的態(tài)度展示得一清二楚：
    “媽媽去年開了花藝工作室，每天的工作生活非常充實，我們都珍惜現(xiàn)在的生活。以前的事情就讓它永遠過去吧，媽媽現(xiàn)在不需要依靠任人，我們的家庭也『插』不進任多余的角『色』了。”
    盧成序嘆了口氣，不停地為舒昀夾菜：
    “昀昀真長大了不少，看到你們過得好，叔叔也開心。”
    接來的時間全在悶頭吃飯，不速客出現(xiàn)的時候，舒昀已經(jīng)吃到八分飽，準備收拾碗筷走人了。
    盧成序此行本就陪著保研的兒子來寧大熟悉熟悉，順便介紹導師。今天他特意和兒子分開，囑咐他在酒店好生待著，自己獨自前來寧大赴約。
    盧宇楓的心思他老爸猜不著。
    上學期他在寧大圖館觀察舒昀學習了一整個午，知道舒昀數(shù)學系的，所以他特意查到寧大數(shù)院女生宿舍的位置，今天閑著也閑著，干脆過來逛一逛碰碰運氣。
    運氣來了真擋也擋不住。
    他看到舒昀的那一刻，心里歡喜極了，轉(zhuǎn)眼瞧見舒昀對坐的人，上的神情登時變得濃墨重彩。
    “爸？”
    他震驚地走到父親身邊，
    “你們認識？”
    盧成序疑『惑』地皺了皺眉，緩聲介紹道：
    “她爸爸朋友的女兒......”
    “學長中午好。”
    舒昀從座位上站來，微微頷首后主動自我介紹道，
    “我叫舒昀，今年在寧大讀大一，我的母親葉甄，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
    飯點時間喧鬧的食堂中，一桌三人霎時靜成真空中無聲的畫像。
    麻辣香鍋窗口外，喬岳陪著女朋友司彤排隊點餐。
    司彤的宿舍在北苑，所以北苑食堂也成了他的常駐用餐地點。
    他倆排在隊伍最末，神思倦怠間，喬岳遠遠瞅見斜前方一張熟悉而漂亮的臉蛋。
    舒昀的表情向來從容溫和，柔軟但不『露』怯，如果誰能讓她『露』出現(xiàn)在樣晦澀又僵硬的表情，那一定非常不友好的壞人了。
    定睛一看，校花妹妹對坐著一老一少兩位男士，年紀大的殷勤，臉上的笑卻也尷尬，年紀小的『色』鐵青，左看右看都找不出半分和善。
    喬岳和司彤說了聲，然后穿過人群來到舒昀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學妹，好巧呀。”
    “喬岳學長？”
    舒昀看出他來照自己的，自然笑臉相迎，
    “最近經(jīng)常在北苑食堂碰見你呢。”
    盧宇楓的目光落在喬岳臉上，又一陣逡巡。
    喬岳沒探出什么究竟，躊躇著離開后，司彤也給舒昀發(fā)消息，她們倆最近系處得不錯，所以舒昀簡單給司彤描述了一今天和她吃飯的男士們的來頭。
    午半天滿課，直到晚飯后回到宿舍，喬岳才來和鄢南提中午茬事。
    “說媽媽的前男友和前男友的兒子，兒子保研來寧大了......反系挺復雜的，具吃飯聊了什么她沒說，你可以自己去問她。”
    喬岳翹著腿回，
    “對了，她吃飯的時候臉『色』差，點我可以肯定。”
    鄢南聽到后，表現(xiàn)出的疑『惑』令喬岳感到奇怪。
    喬岳：“你該不會什么都不知道吧？你們上周不公開牽手了么？”
    話音未落，他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鄢大少爺沉著臉，一個字也沒回他。
    好巧不巧，舒昀的電話在時候打進來。
    她來找鄢南，說的另外一件事。
    舒昀：“學長，暑期留校的時候住宿舍太不方便了，如果決定在外找短租的話，住在你的公寓里確實方便一。”
    鄢南走到陽臺上，冷冽的俊臉漸漸和緩：
    “嗯，隨便你住，要添什么就跟我說。”
    舒昀在電話那頭脆生生地笑：
    “學長，我說的租哦。”
    “什么意思？”
    舒昀：“你的房子，我租一個月，要簽訂租房合同的，否則我媽媽會不放心。但我查了一那個小區(qū)的租房價格，你的房子太大了，整租我肯定付不，你能不能就算一間臥室和衛(wèi)生間的價格租給我呀？其他房間我不會『亂』動的。”
    電話那端只聽到淺淺的呼吸聲，沒有答復，舒昀繼續(xù)說：
    “那個......如果能給我打個友情八折，或者九折也行。不要故意占學長的便宜噢。你現(xiàn)在肯定每周都會叫鐘點工打掃房屋吧？我住進去的時候就不用浪費個錢了，我做衛(wèi)生非常勤快的，每周都會把整個房子里里外外打掃得干凈，絕對不比鐘點工差。”
    男生宿舍陽臺上，鄢南握著手機，好一陣無言以對。
    樓同學們的吵嚷聲仿佛來自另一個時空，他深吸一口蘊含小蒼蘭清香的夜風，沉黑目光無焦距地漂浮在虛空中。
    說她精打細算吧，分明又在浪費根本不必要的錢。
    他缺點租金嗎？
    還缺個勤快麻利的鐘點工？
    小姑娘真......完全不把他當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