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2.考
“這次的神醫(yī)這么年輕?”看著宋老身前的年輕人,魏陶姜有些驚訝。
“你認識我?”
王德全點了點頭,禮貌道:“魏老,您好。”
在這個偏遠的小村子竟然也有認識自己,魏陶姜著實有些意外。
“既然你認得我,那你應(yīng)該知道我是做什么的。”魏陶姜捋了捋自己花白的頭發(fā),看著王德全,表情嚴肅。
“您是當代傷寒派的代表,首屆國醫(yī)大師。”王德全下意識將上輩子PPT上的內(nèi)容背了出來。
話一出口,他就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第一屆國醫(yī)大師是在2009年評選的,而現(xiàn)在是1991年……
果然,魏陶姜愣住了。
“國醫(yī)大師?”他重復(fù)了一遍,臉上有些疑惑:“這是什么?”
王德全自知自己說漏了嘴,腦子瞬間高速運轉(zhuǎn)起來,開口道:“國醫(yī)大師……我覺得這個詞特別適合像您這樣對中醫(yī)藥發(fā)展有杰出貢獻的人。”
話題轉(zhuǎn)移的有些僵硬,卻很成功。
“國醫(yī)大師這個詞好啊。”魏陶姜聽著王德全的話,感嘆道:“這個詞算得上是中醫(yī)界的最高榮譽了。”
宋老在一旁細細咀嚼這四個字,半晌感嘆道:“國醫(yī)大師這個稱號,老魏你當之無愧啊!”
“我算什么國醫(yī)大師,”魏陶姜笑著擺了擺手:“比我有資格的人多的是。”
說著,他看向王德全道:“能知道傷寒這個詞,說明你對中醫(yī)還是有一些認識的。”
“對中醫(yī)有認識有個屁用!”宋老在一旁插嘴道,“之前那些騙子哪個不了解中醫(yī)?”
魏陶姜想了想,對王德全繼續(xù)道:“不如這樣,我考考你。”
“好。”王德全點了點頭。“如果我通過了會怎么樣?能放我們走嗎?”
見王德全答應(yīng)的如此爽快,宋老也是一怔,道:“你要是能答上來,放你走又有何不可?”
“還有他。”王德全指了指蹲在一旁的張守中。
“放放放!都放!”宋老揮了揮手,示意魏陶姜開始。
魏陶姜對著宋老點了點頭,看向王德全,隨口問道:“說說什么是辨證論治。”
“辨證論治又稱辯證施治,包括辯證和論治兩個方面。”王德全張口就來:
“辨證是將四診所收集的癥狀和體征,通過分析、綜合,概括、判斷為某種性質(zhì)的證的過程。
而論治則是根據(jù)辨證的結(jié)果,確定相應(yīng)的治療原則和治法。”
這個回答中規(guī)中矩,魏陶姜聽著點了點頭,又問道:“五色主病如何?”
“青色主血瘀、氣滯、寒證、疼痛、驚風(fēng)。赤色主熱證,亦可見于戴陽證。”王德全說著,突然頓了頓道:“這里需要細說嗎?”
魏陶姜搖了搖頭:“你繼續(xù)說。”
“黃色主脾虛、濕證。白色主虛證、寒證、失血證。黑色主腎虛、寒證、水飲、血瘀、劇痛。”
王德全將剩下的快速說完,抬眼看向魏陶姜,道:“魏老,您繼續(xù)問。”
前兩個問題,王德全對答如流,魏陶姜相信王德全不是騙子。
他現(xiàn)在對王德全起了興趣,他想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的中醫(yī)基礎(chǔ)到底有多牢。
一旁的宋老也是嘖嘖稱奇,難不成這次真的看走了眼?
他已經(jīng)相信王德全確實是個中醫(yī),只是面上有些過不去,對著魏陶姜道:
“簡單的問題誰都會,你問點難的。”
“你看過黃帝內(nèi)經(jīng)吧?”魏陶姜瞇著眼睛看著王德全,“會背嗎?”
“會。”王德全肯定地點了點頭。“您考就是。”
“那好。”魏陶姜笑了笑道:“背一下素問中的湯液醪醴論。”
“其有不從毫毛而生,五藏陽已竭也。津液充郭,其魄獨居,孤精于內(nèi),氣耗于外,形不可與衣相保,此四極急而動中,是氣拒于內(nèi)而形施于外治之奈何?”
王德全頓了一下,接著道:
“岐伯曰:平治于權(quán)衡,去菀陳巫,微動四極,溫衣,繆刺其處,以復(fù)其形。開鬼門,潔凈府,精以時服,五陽已布,疏滌五臟。故精自生,形自盛,骨肉相保,巨氣乃平。”
“好!”魏陶姜點了點頭,眼里滿是贊賞,“你知道這一段都講了什么嗎?”
這種問題自然難不倒王德全,他笑了笑,聲音清晰地答道:
“這一段論述了水腫病的病因、病機、癥狀、治則及治法。”
“嗯,你這基礎(chǔ)打得不錯。”魏陶姜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真是越看越滿意,心里不禁動了收徒的念頭:
“不知你可有師承?沒有的話你看老頭子我怎么樣?”
“抱歉魏老,我有師父了。”王德全歉意地一笑,接著問道:“魏老,你看我是不是通過您的考驗了?”
魏老臉上帶著遺憾,聽著王德全的話,他點了點頭,看向身旁的宋老。
宋老見考不住王德全,也只好作罷,向王德全揚了揚下巴,道:
“勉強算你通過,說說今天晚上為什么翻墻進吧?”
話到這里,一旁蹲在地上提心吊膽的張守中,終于松了口氣。
腦后的槍移開,張守中扶著膝蓋站了起來,兩條腿不斷地打著顫。
聽到宋老的問題,他剛想開口回答,就見宋老的目光全在王德全身上,只好作罷。
王德全組織了下語言,將今晚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殺人拋尸?你們這群小王八崽子!”宋老聽完,臉上滿是怒火,回身狠狠一腳,猛地踢在趴在地上的三人身上,踢的三人吱哇亂叫。
“行了,你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也不怕閃了腰。”魏陶姜伸手攔住了滿臉怒容的宋老,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小薛道:
“小薛,這三個人你帶下去好好審問,審?fù)炅诉^來給宋老講講。”
看著地上的三人被小薛等人綁起來帶走,宋老還是有些不甘心:
“這要是擱在幾十年前,我肯定一槍崩了他。”
“行了,別氣了。”魏陶姜在一旁勸道:“這種事讓小薛他們處理就行了。”
“敢在我的地盤上殺人,真是活膩了!”聽從了魏陶姜的勸導(dǎo),宋老嘴上依舊不依不饒。
“你的地盤……”魏陶姜聽著,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這廟是人家方丈的,怎么,你這一把年紀還要出家?還要搶人家方丈的位置?”
“我的就是我的。”宋老嘟囔一句,心里還是有些郁悶,他回頭看向張守中道:“你是警察?”
通過王德全的講述,他已經(jīng)知道了張守中的身份。
“是。”張守中點了點頭,抬手敬了個禮。
宋老本想借著這件事情罵張守中一頓,緩解一下胸中的郁悶,沒想到張守中抬手就敬禮,讓他到了嘴邊的話一下又咽了回去。
“你……算了。”宋老擺了擺手,一臉郁悶。
“走吧,剛剛那盤棋還沒下完。”看宋老吃癟,魏陶姜揣著手,笑著道:“不如邊下棋邊等小薛的消息,反正你也睡不著了。”
一提下棋,宋老表情就變了,看著魏陶姜一臉嫌棄:“就你那臭棋簍子,不下也罷。”
說著,扭頭看向王德全,問道:“你會不會下棋?”
下棋?下什么棋?
見宋老沒有繼續(xù)說的意思,王德全也有些無奈,好在他什么棋都會一點,只好對著宋老點了點頭。
“會就行。”宋老轉(zhuǎn)身向不遠處的石桌走去,桌上的棋子黑白分明。
“圍棋嗎?”王德全下意識問了一句,抬頭就見前方的魏陶姜一臉同情地看著他。
王德全心里忽然覺得有些不妙。
宋老走到石桌旁將棋子撿起,聽到王德全的問題,他抬頭笑了笑:
“五子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