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5.黑影
黃金來拎著包子,一路小跑,上了醫(yī)院二樓,看到窗臺邊的王德全,興沖沖地走了過去。
“看,我給你帶了什么?”
“包子。”王德全笑了笑,伸手接過,拿出一個咬了一口:“這包子在哪里買的,怎么和食堂的味道差不多?”
“就是食堂的,你這嘴可真靈。”黃金來也拿了個包子咬在嘴里,聲音含糊:“對了,李老師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李老師沒什么問題了,她病房就在你身后。”王德全對著身后的門揚了揚下巴:“倒是你,昨天和高老師他們回學(xué)校之后,怎么沒回宿舍好好休息,這么早又跑過來了?”
“這不擔(dān)心你嘛,”黃金來將包子整個塞進(jìn)嘴里,“怎么樣,是不是很感動?”
“別鬧。”王德全被黃金來欠揍的模樣逗的一笑,“說正經(jīng)的。”
“好吧,其實昨天沒回學(xué)校,我跟著高老師他們?nèi)チ伺沙鏊!秉S金來見王德全沒什么反應(yīng),有些好奇的問道:“你就不想知道蔣伍得怎么樣了嗎?”
王德全看著臉上寫滿了‘快來問我’的黃金來,笑了笑:“不想”
“你這就沒意思了啊。”黃金來‘嘖’了一聲,也不管王德全想不想聽,接著說道:“蔣伍得是肯定得退學(xué)了,至于坐不坐牢,這事有點難說。我昨天在派出所看到蔣伍得他爸了,聽說是咱縣甜菜廠的老板,穿的可氣派了。”
“什么甜菜廠?”王德全聽著一怔,上輩子沒聽過說縣里有甜菜廠,這甜菜廠是從哪里出來的?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黃金來聳了聳肩,“你什么時候回學(xué)校?今天要不要請個假?”
“不用請假。”見黃金來將剩的包子吃完,王德全回頭看了看身后的病房,道:“我進(jìn)去看一眼李老師情況,要不要一起?”
“我也去看看。”黃金來點了點頭,跟在王德全身后進(jìn)了病房。
李潔此時已經(jīng)陷入深度睡眠,甚至還輕輕打著呼嚕。她這幾天被打嗝折磨的根本無法入睡,如今打嗝終于止住了,她也總算能好好休息了。
見李潔的狀態(tài)穩(wěn)定,李潔的親戚們就各自找地方休息去了,留下李潔的弟弟李華在病房里守著。忙前忙后一晚上,李華此時也有些撐不住了,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困得眼皮直打架。
他睡的很淺,病房門一響,他就立刻睜開眼睛向門口看去,見到進(jìn)來的人是王德全,李華急忙起身向門口迎去。
“我來看看李老師的情況。”王德全壓低聲音,走到李潔床邊,輕輕地將手指搭在李潔的手腕上。
“王大夫,我姐怎么樣?”李華緊張地看向王德全。
王德全收回手,向李華示意去外面說話,三人走到病房外,王德全才開口道:
““沒什么問題,等李老師醒了就可以出院了,回家好好養(yǎng)一養(yǎng),保持個好心情,身體很快就能完全恢復(fù)過來。”
“太感謝了您了,王大夫。”李華連連鞠躬感謝,“要不是您,我姐肯定就被那個姓郭的給害死。”
一說到姓郭的,王德全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問‘神農(nóng)百草水’的事,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看到黃金來一臉感興趣的模樣湊了過來。
“姓郭的?什么情況?”
“我舅請來給我姐看病的,叫郭智長,還說是省里有名的神醫(yī),我呸。”說到這里,李華滿臉憤恨,“我姐要不是喝了他開的藥,怎么可能會變成這樣?還‘神農(nóng)百草水’,什么狗屁神醫(yī),就是個騙子。”
“神農(nóng)什么玩意?”黃金來聽得一懵。
“神農(nóng)百草水。”一想到郭智長和他的助手,李華就覺得氣不打一出來:“白瞎了我整整99塊錢。”
“沒喝吧?那瓶‘神農(nóng)百草水’現(xiàn)在在哪里?能給我看一看嗎?”王德全眉頭微蹙,臉色有些凝重,他對‘神農(nóng)百草水’這個名字很熟悉,這種感覺莫名其妙,好像上輩子在哪里聽到過。
“啊?那個被我倒了……”李華有些懵:“我爹非要給我姐喝那個水,我看大夫們都不讓喝,我就感覺那個不是什么好東西,鄭大夫走之前還特意囑咐我,不要讓我爹拿到拿瓶水,我看也沒地方藏,就直接順窗戶倒了。”
“倒的時候有聞到什么味道嗎?”王德全皺著眉問道。
“味道?”李華回想著當(dāng)時的情景。“倒的時候撒了一些在我手上,好像有一股子甜味,對了,我扔瓶子的時候看了一眼,瓶底全是半透明的沙粒一樣的東西。”
甜味?半透明的沙粒?會是什么東西?糖?王德全在腦海中思索片刻,終是放棄。線索太少了,根本沒辦法確定那瓶‘神農(nóng)百草水’是什么東西。
“還記得騙子長什么樣子吧?”王德全嘆了口氣,“下次再看到他可以想辦法拖住他,然后來學(xué)校找我。”
“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能認(rèn)出來!”李華憤恨道,“再讓我看到他,我非要讓他豎著來,橫著出去。”
黃金來聽得一咧嘴,聽到李華的話,他仿佛已經(jīng)想象到那個騙子悲慘的下場了。
“時候不早了,我們得回學(xué)校了。”王德全透過窗戶,看了一眼病房內(nèi)的鐘,“李老師這邊要是有什么問題的話,可以來學(xué)校找我。”
……
“相與枕藉乎舟中,不知東方之既白……”
走在空曠的校園,黃金來仰頭看著泛白的天空,忽然有一種想吟詩一首的沖動。可是他想了半天,只想出了這一句。
王德全聽著一笑,“你《赤壁賦》背多了吧。”
“啊?這不是《逍遙游》嗎?”黃金來眨了眨眼,吟詩的沖動戛然而止。“《赤壁賦》不是‘滕子京謫守巴陵郡’嗎?”
“那是《岳陽樓記》,你早自習(xí)的時候都背了什么啊?”看著黃金來臉上愈發(fā)崩潰的神情,王德全有些哭笑不得:“你要是把用在數(shù)理化上的心思分一半給語文,你都能年級第一了。”
“給語文分一半也不行,咱還有政治呢。”黃金來聲音有些無力:“全子,你想上哪個大學(xué)啊?”
“淮西中醫(yī)學(xué)院。”王德全瞇著眼看向食堂的方向,他隱隱覺得那邊好像有人影。
“果然是學(xué)中醫(yī),不過淮西也太遠(yuǎn)了吧?”黃金來還是一臉垂頭喪氣的模樣:“我要是考了華清大學(xué),咱豈不是好久都見不到了。”
“你還是先把字練好吧。”前方的黑影逐漸清晰,王德全隨意回了一句后,接著問道:“前面食堂門口那人在干什么?你認(rèn)識他嗎?”
“什么人?”黃金來猛地抬起頭,看向食堂的方向,如同打了雞血一般,他仔細(xì)看了看,道:“不認(rèn)識,應(yīng)該不是咱學(xué)校的老師,更不是食堂的師傅,食堂那幾個炒菜的大廚我都認(rèn)識,沒有這么瘦的。”
食堂門口的人影,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背對著王德全二人,蹲在地上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黃金來躡手躡腳地走到那人身后,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嘿!兄弟,這么早在這地方蹲著干什么呢?”
突然被拍了肩膀,那人蹲在地上嚇得一個哆嗦,差點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抬頭剛想罵,嘴張開,話還沒出來,就見到黃金來身后像老大爺散步一樣的王德全,他渾身打了個激靈,手腳并用、連滾帶爬地跑了。
這回輪到黃金來傻眼了,這都是什么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