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景黎怎么可能不知道雙修是什么意思, 他張了張口,對上阿易的目光,兩人都有點(diǎn)不好意思。
阿易是生性靦腆羞的,而他則是……想到了些令人難為情的事。
“我們換一本吧, ”阿易燙手似的把書放回去, 神色有點(diǎn)慌亂, “再找找,應(yīng)該會有其他的。”
可他們沒有找到。
書肆能找到的志怪讀物大多是書生所寫, 描繪的也都是妖怪與凡人的愛情, 很難找到從妖怪的角度寫作的故事。
那本《妖物志》……似乎是唯一一本符合景黎要求的。
景黎遲疑許久, 還是將那本買了回來。
修煉方法不止一種,說不定能從里面找到些別的。
“幫我保密, 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秦昭。”景黎對阿易如是道,神態(tài)難得嚴(yán)肅。
阿易紅著臉點(diǎn)了點(diǎn)頭。
二人趕著牛車回到臨溪村, 推開院門, 秦昭正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閱讀。
聽見開門聲,秦昭放下書本, 抬眼看過來:“回來了,累么?”
“不、不累。”景黎手里拎著個小菜籃,朝他咧嘴笑了下。
去鎮(zhèn)上售賣的蔬菜很少全都賣光,總會剩下一些在運(yùn)送中磕碰損壞的,只要不影響食用景黎都會拿回來,與阿易一人分一半回家。
景黎走進(jìn)院子, 行走間下意識把裝滿蔬菜的菜籃往身后藏了藏。
秦昭眉梢微微一揚(yáng)。
他家小魚永遠(yuǎn)不會隱瞞自己的內(nèi)心。
這是又瞞著他做了什么壞事呢?
秦昭不動聲色斂下眼。
景黎快步走過院中的石橋,正走過秦昭身邊時,卻聽得后者悠悠道:“今日蔬菜好像剩了不少,都剩些什么, 給我瞧瞧?”
景黎:“!!!”
景黎后退半步,菜籃子擋在身后:“沒、沒什么,這些不是剩的,是我剛剛?cè)ゲ说夭苫貋淼摹!?br/>
秦昭朝他伸出手,溫聲道:“那也給我看看,今天想吃什么?”
景黎沒動。
他與秦昭對視片刻,后者眉眼溫柔,卻叫人沒法違背。景黎無奈敗下陣來,抿了抿唇,在對方注視下極不情愿地把菜籃遞過去。
秦昭將景黎所有反應(yīng)盡收眼底,他斂下眼中一抹笑意,伸手隨意在菜籃中撥弄一下。
景黎緊張得呼吸都快停了。
“又要吃蘿卜?”秦昭仿佛沒注意到景黎的反應(yīng),緩緩道,“前兩日還剩了許多沒吃完,都堆在后廚呢,你忘記了?”
“啊?”景黎有些恍惚,小聲道,“我、我不知道呀……”
景黎的廚藝實(shí)在不敢恭維,秦昭在嘗試過一次后就再也不許他輕易進(jìn)廚房,因此他根本不清楚家里還剩些什么菜。
秦昭道:“無妨,聽說村長夫人腌菜的手藝很好,改明我去找她學(xué)學(xué),做點(diǎn)腌蘿卜。”
景黎心不在焉:“好……”
秦昭輕輕笑了下,不再捉弄他,將蘿卜丟回菜籃子:“去換身衣服,休息一會兒就該吃午飯了。”
景黎如臨大赦,連忙轉(zhuǎn)頭跑了。
先把菜籃子放到后廚,再從菜籃底部抽出那本薄薄的《妖物志》,藏在懷里快步回了屋。
景黎在屋內(nèi)轉(zhuǎn)了好幾圈,最終將書塞進(jìn)床榻中間,仔仔細(xì)細(xì)藏起來。
院子里,秦昭含笑收回目光,重新拿起書本。
翌日,薛仁正式開始制藥。
他這方子不僅草藥難求,就連解藥的制作過程也十分繁復(fù),從熬制草藥到捏成藥丸,整個制藥的過程持續(xù)了三日時間。
秦昭和阿易懂得醫(yī)理,還能幫上點(diǎn)忙,景黎就只能打打下手,干點(diǎn)雜活了。
院中彌漫著濃郁的草藥香氣,景黎推開院門,便看見秦昭坐在院中,臉色不怎么好看。
他快步走過去:“秦昭,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
秦昭面前的藥罐用小火煨著湯藥,他臉色蒼白,搖了搖頭。
“又發(fā)燒了嗎?”
景黎抬手要去試他額頭的溫度,卻被秦昭拉住:“無妨,我只是——”
他掌心格外滾燙,燙得景黎瑟縮一下。
“開始發(fā)熱了?”薛仁從后廚探出頭來,“昨晚開始就沒喝藥,發(fā)熱是正常的。小魚兒,你帶他回屋躺會兒,新藥下午就能好。”
阿易從后廚走出來,接過蒲扇:“這藥我來看著,景黎,你帶秦公子回屋吧。”
景黎點(diǎn)點(diǎn)頭:“好。”
景黎扶著秦昭回屋。
秦昭的身體燙得可怕,沒一會兒額前已經(jīng)出了一層汗。景黎將門窗關(guān)好,替他脫了外袍,擰干帕子幫他擦拭。
“別擔(dān)心。”秦昭的嗓音低啞,安撫道,“薛先生說想要服用新藥,必須使前一種藥的藥效完全散去,因而才會發(fā)熱。”
“我……我知道的,你別說話了。”景黎低聲道。
秦昭很快沒精神再說話,原先的藥效散去后,他渾身越來越燙,似乎就連躺在床上都覺得難耐。
他緊閉的唇齒間溢出一聲低吟,顫抖的手無意識拉扯著衣襟。
“秦昭!”景黎連忙按住他雙手,以免他弄傷自己。
他見過秦昭這幅模樣的。
在他第一次完全變成人的那個夜晚,秦昭也因?yàn)闆]有服藥,導(dǎo)致體內(nèi)的沉歡散險些發(fā)作。
如果這樣的話……
景黎回頭朝外望了一眼。
主屋的房門緊閉著,從主屋到臥房有一扇木質(zhì)屏風(fēng)作為遮擋,兩側(cè)墻面上高高垂著圍簾。他走過去,將兩側(cè)圍簾拉緊,徹底擋住了臥房內(nèi)的景象。
隨后,景黎脫了外袍,解開里衣的系帶,爬上床,鉆進(jìn)秦昭懷里。
感覺到有冰涼的事物靠近,秦昭雙臂纏上來,將他用力抱住。
景黎輕輕瑟縮一下,閉上眼,仰頭吻在秦昭唇角。柔軟的觸感似乎喚醒秦昭些許意識,他翻身將景黎壓在身下,更加用力的吻上來。
這個親吻帶著比以往更加滾燙的觸感,景黎渾身發(fā)顫,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逐漸浮現(xiàn)出些許鮮紅的魚鱗。
晶瑩剔透的魚鱗仿若透明,透著絲絲涼意。
秦昭漸漸平復(fù)下來,松開了景黎。
景黎腦袋靠在秦昭肩頭,忍著酥酥癢癢的不適感,小聲道:“沒事了……很快就會沒事了……”
屋內(nèi)重歸靜謐,景黎感覺到秦昭呼吸已經(jīng)變得平穩(wěn),終于放心下來,不知不覺竟在那滾燙的懷抱中睡著了。
待他醒來時,秦昭已經(jīng)不在床上。
景黎摸了個空,翻身坐起來,卻見秦昭背對他站在一旁,正捧著水洗臉。
“你醒了?”秦昭回過頭來,扯過掛在旁邊的帕子擦了擦臉。
景黎心急問:“你怎么起來了?要做什么讓我來,你快過來躺下——”
“不用。”秦昭別開視線,輕聲道,“已經(jīng)沒有發(fā)熱了。”
景黎眨眨眼,后知后覺扯緊了松散的衣襟。他身上的魚鱗已經(jīng)消退了,單薄的里衣虛虛攏著,什么也擋不住。
景黎耳根有點(diǎn)發(fā)燙,吞吞吐吐解釋:“你別誤會,我沒想占你便宜,我就是怕你燒得太厲害,想、想幫你降溫!”
“……”到底是誰占了誰便宜。
秦昭輕咳一聲,換了個話題:“上次,你也是這么做的?”
“上次?”景黎想起來秦昭是說他從樹林里把他救回來那次,點(diǎn)點(diǎn)頭,“是、是呀……”
“下次別再這樣了。”秦昭將帕子掛回去,閉了閉眼,實(shí)在覺得慘不忍睹。
天知道他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這小家伙不穿衣服躺在他懷里是什么感受。
險些害得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又卷土重來。
景黎也有點(diǎn)不好意思,小聲道:“那你以后不犯病不就成了?”
秦昭無奈地笑笑,正想說什么,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小魚兒,藥熬好了,快讓你夫君起來喝藥。”
景黎應(yīng)道:“就來!”
他手忙腳亂穿衣服,秦昭走過去開門。
薛仁端著一碗湯藥站在門口,見是秦昭過來開門,稍稍愣了一下。
秦昭接過湯藥:“勞煩先生。”
他領(lǐng)著薛仁走進(jìn)屋時,景黎紅著臉從床上下來,唇角還帶著點(diǎn)紅腫。
薛仁看了看凌亂的床鋪,又看了看明顯比中午精神許多的秦昭,仿佛明白了什么:“……”
秦昭道:“先生請坐。”
“啊,好……”薛仁恍然回神,神色復(fù)雜地望了他一眼,道,“這藥要趁熱喝,喝完我給你把把脈。”
秦昭:“好。”
二人在桌邊坐下,秦昭很快將湯藥喝完,景黎給他塞了兩顆蜜餞,搶著幫他把藥碗端回后廚。
秦昭偏頭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薛仁:“……”
牙酸。
薛仁清了清嗓子,道:“手伸出來。”
他給秦昭把了會兒脈,眉頭微微皺起,又松開,許久沒有說話。
秦昭問:“先生可是瞧出什么了?”
“你這脈象倒是平緩不少,毒性已經(jīng)控制住了。”薛仁捋著胡須悠悠道。
秦昭心下了然。
正如上次那樣,景黎從山里將他救回來那天夜里他同樣沒有服藥,可第二天病情非但沒有加重,反倒得以緩和。
或許在那小魚身上,當(dāng)真有什么抑制藥性的功效。
秦昭想了想,問:“先生可知脈象平復(fù)的緣由?”
“當(dāng)然知道!”薛仁莫名有些惱怒,“這還能看不出么?”
秦昭:“?”
薛仁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又語重心長道:“不過我得勸你,這法子治標(biāo)不治本,何況你現(xiàn)在身子骨損傷得厲害,日后還是莫要如此。”
秦昭皺了皺眉,竟沒聽明白薛仁的意思。
他問:“先生此言何意?”
薛仁有點(diǎn)難為情,粗著嗓子道:“沉歡散本就是令人精力充沛,血?dú)馍嫌恐帯D阌帜贻p,某些時候控制不住無可厚非。但你服用了這么久戒斷湯劑,身子骨大不如從前,精元虧損不得,有些事情記得要稍加克制,做不得的就不要做!”
秦昭:“……”
剛走進(jìn)門的景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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