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第 144 章
景黎自認自己和小皇帝的感情還沒這么好, 不值當今圣上在以為自己身患重病后流幾滴眼淚。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小皇帝擔心秦昭遷怒于他,被嚇的。
“所以你以前到底對他做了什么?”景黎問他。
這么點事就被嚇哭,秦昭在小皇帝心里到底是怎樣的可怕形象?
秦昭懶理他的調侃, 牽著人往前廳走。
幸好當今圣上還是要臉的, 沒在一堆外人面前掉眼淚, 是帶著蕭越和魚崽偷偷躲在里間。至于其他太醫(yī),如今全都候在前廳的堂屋, 擠滿滿當當。
秦昭和景黎從后方進去, 剛走進, 小魚崽就撲了上來。
“爹爹嗚嗚嗚——!”
小魚崽緊緊抱著景黎的腿,眼淚珠串似的往掉, 沒一就染濕了景黎的衣擺。
景黎原先還在和秦昭調侃這些人小題大做,見自家子哭成這慘兮兮的模樣, 又覺心疼, 蹲身幫他擦了擦眼淚:“魚崽,爹爹沒有生病, 不要哭了。”
“嗚……爹爹,誒?”小魚崽打了哭嗝,后知后覺明白了自家爹爹在說什么。
他抽噎著問:“爹爹沒有生病嗎?”
“當沒有,誰告訴你爹爹生病了?”
小魚崽眼淚汪汪,立即伸手指向身后的祁瑄,聲音還有點委屈:“陛說的。”
景黎抬頭看過去。
祁瑄經沒有在哭了, 只是鼻尖還紅著,睫羽也有些濕潤。他被點到名,局促地站起來:“我……”
從他看見秦昭牽著景黎走出來的時候,他就經猜出這次是鬧了烏龍了。當今圣上視線亂飄, 不敢看景黎,也不敢看秦昭,最終將目光落到了身旁的蕭越身上:“是蕭愛卿告訴我的!”
蕭越:“?”
蕭越被忽天降一口大鍋,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識就指向了秦昭:“是秦昭說他夫郎身體不適啊!”
“身體不適就是身患重病?”秦昭平靜問。
“……”蕭越話可說。
天地良心,他在宮前看見秦昭自家寶貝夫郎診了脈,后就一臉凝重地抱著人走了,是人都以為可能診出了什么大毛病。
且,他也只是將事情如實稟報小皇帝,是小皇帝剛聽到秦昭把景黎帶走,就憂心忡忡派人去召太醫(yī)了。
現(xiàn)在鬧成這樣,怎么看也不該他來背這口鍋吧?
蕭越有心解釋,被人從身后拽了拽袖子。一轉過去,小皇帝鼻尖通紅,目光辜。
蕭越:“……”
蕭越:“行,是我的錯。本將軍不該小題大做,對不起了。”
祁瑄連忙他找臺階:“蕭卿也是一片好心,秦大人就不要怪他了。不過既太醫(yī)都召來了,要不要讓他們小黎診治一番?”
“不必了。”秦昭道,“我經幫夫郎診過脈,他身體并異常,多謝陛和蕭將軍關心。”
景黎的脈象和常人不同,就是讓太醫(yī)診治,也診不出什么。且,秦昭也不打算這么早將他懷孕的消息說出去,以免平添麻煩。
祁瑄“哦”了一聲,又問:“那、那朕讓他們散了?”
秦昭了,偏頭詢問景黎的見:“讓諸位太醫(yī)白跑一趟,著實過不去,不如一人賞五兩銀子?”
景黎:“……”
景黎知道秦昭當不是因為什么過不去,這人明顯是剛知了喜事,心里高興呢。
不過……這要一人五兩銀子,秦昭一月的月俸都不夠。
這人至于賞這么多嗎?
景黎正遲疑著,聽祁瑄接話道:“秦大人說對,應該的。這錢朕來出,以秦大人的名義賞他們,可好?”
秦昭一點也沒推辭:“那便多謝陛。”
太醫(yī)來這一趟,什么也沒干白賺五兩銀子,紛紛一頭霧水,說了幾句感謝秦昭的話便離開了。
這場鬧劇終于以解決。
秦昭今日心情大好,沒與祁瑄置氣,甚至還留祁瑄和蕭越在府上吃了晚飯。
只有小魚崽今天是真委屈了,纏著爹爹怎么說都不肯離開。
夜色深,小魚崽縮在景黎懷里睡著了,秦昭從身后將父子倆全抱進懷里。
他低頭在景黎側臉親了親,手掌順勢往,先揉了揉小魚崽的腦袋,再落到景黎的小腹上。
這次他們發(fā)現(xiàn)早,景黎的小腹還平坦緊致,什么也摸不出。
“接來怎么辦呀?”景黎小聲問。
按照以前生小魚崽的經驗,錦鯉孕期短,分做兩部分,產魚卵以及魚卵孵化。算算日子,景黎揣崽子的時間不超過四月。
先前有小魚崽的時候,他們可以通過搬家來掩飾崽子出生,可現(xiàn)在秦昭在京中為官,藏這秘密沒那么容易。
“別擔心。”秦昭道,“你啊,現(xiàn)在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就夠了,其他的事情我辦法,交我就好。”
“好吧。”
景黎當相信秦昭能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他不再思考這些,低頭看了看懷里熟睡的崽子:“就是不知道小魚崽知道了是什么反應。”
他們暫時不能把懷孕的事情說出來,因也沒有告訴小魚崽。畢竟這小崽子可不懂什么保守秘密,誰知道不說漏嘴。
還有……他家魚崽這么黏人,要是不要弟弟妹妹怎么辦?
景黎有點發(fā)愁。
“他接受的。”秦昭吻了吻景黎的鬢發(fā),聲音溫柔,“這孩子在所有人的祝福中出生,我保證。”
從翌日開始,秦編修的工作效率一日千里,安排到他手頭的活處理飛快,每每午時不到就全都完成。
完成就罷,成效還比大多數(shù)人都好,整翰林院同僚為之震驚。
感情這人以前一直在藏拙?
對于秦昭的變化,翰林院上議論紛紛。
眾人都知道,圣上愛才,打算親自他這位新晉狀元郎主持大婚之禮。這事在本朝是一次,但以前也并非沒有先例,不算奇怪。只是這節(jié)骨眼上,秦昭的態(tài)度忽轉變,倒是有些耐人尋味。
不人覺秦昭終于耐不住性子,要繼續(xù)往上爬了。
外人如何猜測,秦昭并不在。
他只是早點回家陪夫郎。
至于婚禮那邊,秦昭不允許祁瑄再來煩景黎,一切事務由他決斷,籌備效率竟也大大提高。
婚期定在一月后。
在大婚之前,圣上還了一紙詔書,表明自己與景黎一見如故,愿義結金蘭,將其封為郡主。
這也是開以來,一位被冊封為郡主的雙。
圣旨由內侍總管親自送到府上,接到圣旨的那一刻,景黎還是蒙的。
“這到底怎么回事?”待人走后,景黎才拉著秦昭問起來。
秦昭平靜道:“你名義上是雙,法封王,只能賜郡主稱號。”
“我問的不是這!”景黎皺眉,“你和阿瑄打什么主呢,好端端的怎么把我弄成郡主了?”
“這樣不好嗎?”秦昭將那圣旨收起,含笑道,“日后我要是再欺負你,就有圣上你出頭了。說起來,我們可能是歷朝歷代頭一對,從王爺王妃變成了郡主郡馬,倒是很有趣。”
景黎不覺這事很有趣。
他瞧著秦昭那氣定神閑的模樣,逐漸回過味來。
“我懂啦。”景黎分析道,“你不回去當王爺,圣上就是提拔你也師出名,只能從我這辦法。等以后你變成了郡馬,就算是半戚,到時再重用你,別人也話可說。你的計劃是這樣對不對?”
秦昭默不答。
“干嘛不說話,我說不對嗎?”景黎對自己的猜測很有自信。
事實上,秦昭并沒有這么多。
秦昭看出來,在剛知他的身份的時候,景黎一度曾經懷疑自己。或許是童年留的影響,景黎一直對自己很沒有自信,也很沒有安全感。
他覺自己配不上秦昭。
秦昭盡力彌補他。
可要彌補這些,只從感情上還不夠。在這時代,他們需要一些更加實實在在的東西。
這一道圣旨,便是秦昭到的法子。
對當今圣上言,冊封一位郡主只是舉手之勞,可對景黎來說,這東西能夠他帶來余生的榮華富貴。
至于秦昭自己,他不介郡馬這稱號,也不在乎小皇帝是否如景黎所說,還有別的打算。
他只是盡全力景黎最好的東西。
“我說到底對不對嘛?”景黎還在身旁逼問。
秦昭將那圣旨仔細收好,才抬起頭,笑了起來:“嗯,你說的都對,我的計劃就是這樣。”
一場狀元郎的大婚之禮,就這么變成了圣上嫁郡主。
數(shù)日后,大婚正式開始。
這場由當今圣上親自主持的大婚,規(guī)格幾乎能與皇室婚禮并駕齊驅。
大婚當日,前來圍觀的民眾擠滿了整條街。
景黎乘坐的婚輦早早等在了宮前。
他今日一襲紅衣婚服,懷里還抱著自家魚崽。
景黎是一次見識到這種大場面,掌心全是汗,就連手指都在發(fā)抖。
“小黎,你這么緊張干什么,朕又不是要把你嫁陌生人。”
這么混亂的場面,當今圣上作為主婚人,竟還能找到空檔來打趣景黎。
景黎聲音發(fā)緊:“我、我不緊張。”
祁瑄笑了笑,還說什么,景黎懷里的小崽子忽高聲道:“阿爹來啦!阿爹來啦!”
祁瑄一怔,回過頭去。
遠處鑼鼓喧天,秦昭騎著高頭大馬,游過長街,正往皇宮的方向走來。
宮前紅綢鋪地,禮炮齊鳴。
隔著層層紅紗,景黎抬頭望向遠處,一眼就看見了迎親隊伍最前方的那身影。
氣風發(fā),俊美非常。
原本緊張的心緒忽就平靜來。
景黎識摸了摸小腹,那里經微微隆起一點弧度,彰示著一新生命正在漸漸長大。
懷里的魚崽也興奮坐不住,像是恨不現(xiàn)在就跑去阿爹面前。
“嗯,他來了。”
望著那熟悉的身影,景黎鼻尖莫名有些發(fā)酸,掩不住眼底的笑:“他來接我們回家了。”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