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第 142 章
關于要不要再生個崽, 秦昭和景黎的態(tài)度一直是順其自然,沒有強求,也沒有刻意規(guī)避。
但這多年過去,景黎始終沒有再揣上崽子, 可見這事是不那么容易的。
原本景黎也不在乎這些, 可不知道為什, 自從那日秦昭說完那句玩笑話之后,他就總是想起這事。
這念頭像那些被小魚崽種下的小種子, 連片的在心里出嫩芽, 不受控制。
可具體該怎么做, 景黎心里也沒有主意。
他和這個時代的雙兒有本質不同,事實上, 他連自己上次是什時候揣上的崽、又是如何揣上的,都還沒弄清楚。
唯一能做的, 就是在心里默默許愿, 外加……
多來幾次?
景黎偷偷瞄了眼正在認真整理文書的秦昭。
此刻夜色已深,不過今日那位宋學士又給秦昭送了許多需要整理的文書過來, 秦昭這會兒還在加班加點的干活。
對方正襟危坐,神那么的嚴肅認真,絲不茍。
他卻在想這些的沒的……
景黎收回目光,耳朵莫名點發(fā)燙。
“爹爹,我畫好啦!”懷里的崽子扯了扯他的衣袖,把剛畫好的簡筆畫給他看。
宣紙上是一大一小兩條簡筆畫的小魚。小魚崽還沒有系統(tǒng)學習畫畫, 只是景黎在閑暇時偶爾教他筆。不過他在畫了次之后,已經能將細節(jié)描摹得很準,畫面簡單卻惟妙惟肖。
不愧是遺傳了秦昭聰明的基因。
“比上副進步啦。”景黎夸贊道,“明天獎勵你吃酥糖。”
小魚崽:“好哦!”
人敲響了門扉, 阿七推門走進來:“夫人,到小公子睡覺的時辰了。”
小魚崽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把手里的東西一丟,二話沒說就往景黎懷里鉆。
自從搬回京城后,秦昭專門給小魚崽準備了間屋子,意讓他學會自己睡覺。美其名曰是認為小魚崽到了學會獨立的年紀,實際上是覺得這小崽子礙事。
小魚崽已經到了記事的年紀,秦昭和景黎不敢在他面前太過親密,做什都要藏著躲著。
時間一長任誰都受不了。
但小魚崽可不管這些。
他從出生開始就跟著景黎睡,偶爾被“趕出”房門一兩次還好,要讓他長期自己睡覺,他當然不能接受。
這崽子現(xiàn)在機靈得很,仗著爹爹寵他,每每阿七過來接他的時候就往景黎懷里鉆,軟乎乎喚兩聲爹爹,再委委屈屈擠點眼淚出來,景黎準就心軟。
因為這樣,分房的計劃實行了個月,小魚崽真正回自己屋睡的時間少之又少。
今晚,小魚崽同樣不愿意就此妥協(xié)。
他把臉埋進景黎懷里,小手抓著景黎前襟,無聲地抗議。
“又開始撒嬌。”秦昭放下手里的毛筆,些無奈,“魚崽,前天你怎么答應我的?”
小魚崽悄悄看了他眼,可憐兮兮道:“想和爹爹睡……”
小崽子這年過去又長開了些,張小臉精致粉嫩,肉嘟嘟的,怎么看怎么可愛。景黎剛要妥協(xié),忽然想起自己方才的那些小心思,道:“不可以。”
就連小魚崽都驚呆了。
景黎把崽子從懷里拽出來,態(tài)度難得堅定:“魚崽,前兩天是不是答應過阿爹,這個月剩下的日都要自己睡?男人怎么可以說話不算話。”
小崽子眨巴了下眼睛,連繼續(xù)裝可憐都忘記了。
景黎沒給他再掙扎的機會,果斷要讓阿七把孩子抱走,甚至不惜許諾了半袋蜜餞作為誘惑。小崽子最終在零嘴面前動搖,乖乖跟著阿七叔叔走了。
送走了崽子,景黎合上門,卻見秦昭正抬眼看他。
“看我做什?”景黎問。
“在想你今日又在打什鬼主意。”秦昭笑了笑,“往日可不會這決絕,話要對我說?”
景黎:“……”
秦昭對他的了解已經到了可怕的地步。
景黎正色道:“沒有,就是想讓小魚崽學會獨立,不能總寵著他,這是你說的嘛。”
秦昭若有所思。
景黎被他看得心虛,轉移話題:“已經很晚了,還不睡嗎?”
“這份文書我還想再研究一下。”秦昭道,“先休息,我可能要晚些。”
景黎“哦”了聲。
秦昭聽出了他這聲音里的失落,問:“當真沒什話要對我說?”
“沒有!”景黎果斷道,“我困了,先沐浴去!”
浴池里水汽氤氳,景黎半張臉浸在水里,重重地嘆了口氣。
怎么辦,他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和秦昭開口。
要是放在往常,景黎倒不需要這憂愁,可這段時日有些特殊。秦昭上個月剛將吏治改革的奏折呈給了圣上,這種改革是大事,沒個年半載很難完成。秦昭最近整日忙著閱覽各種文書史料,正是忙碌的時候。
他們已經好些天沒肌膚之親。
偏偏這日景黎想要崽想得上頭。
要是不那樣……怎么能有崽呢。
愁死魚了。
景黎抱著膝蓋滑進水底,靠在浴池底部,憂愁地縮成了小團。
秦昭走進來的時候,看的就是這副景象。
秦昭:“……”
景黎他進來,連忙浮起來:“怎么來了?”
“已經在里面待了半個時辰,我進來看看是不是溺水了。”秦昭蹲在浴池邊,把他濕漉漉的頭發(fā)拂到耳后,“在里面發(fā)什呆?”
“沒、沒發(fā)呆。”景黎別開視線,“是不小心睡著了!”
因為小夫郎是魚的緣故,秦昭很喜歡在浴池里和他親昵,因此秦昭特意讓人改造過這浴池。浴池內是活水,下方有個爐灶,只要爐灶燒起火來,可以保證池中水溫恒定。
景黎已經不止一次在水里睡著了。
不過……今日怎么看都不像是睡著。
秦昭抹去景黎睫羽上的水跡,沒戳穿小夫郎的謊言。
他直起身,緩緩解開上衣的盤扣。
如今已經入了夏,秦昭身上只穿了件單衣,領口微敞,露出里頭白皙緊致的胸膛。回到京城后秦昭也沒忘記晨跑的習慣,甚至還撿回了多年沒練過的武藝。年多的運動初成效,這病秧子終于不再像以前那樣單薄。
薄薄層肌肉附著在肌膚上,線條流暢卻不夸張,看得景黎忍不住吞咽一下。
景黎臉頰被溫熱的水汽熏得紅,不敢再繼續(xù)看下去,忙道:“我洗完了,先……先回屋。”
他剛想起身,就被人拉住了。
“要這回去?”秦昭視線意有所指地下移。
景黎后知后覺明白他指的是什:“……”
救命。
為什只是看眼就能變成這樣。
還沒有出息了!!!
景黎掙開秦昭的手,默默抱著膝蓋回到水底,恨不得就地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片刻后,水流微動,男人入了水。
“真拿你沒辦法。”秦昭把人從水底撈起來,低頭與他接了個濕漉漉的親吻,“想要怎么不直說,把夫君用來當擺設嗎?”
他不是,他沒有,他真的不知道為什會這樣。
浴池里水聲不斷,景黎自暴自棄地抱住秦昭的脖子。
不管怎么樣……也算是達成了他的目的吧。
那天之后,秦昭意識到自己因為忙于事務而委屈了小夫郎,每日都會刻意留出時間與景黎相處。可不知是不是錯覺,秦昭總覺得小夫郎的反應些……過于熱情了。
撩就動.,碰就軟了腰,仿佛回到了他們剛在一起時候的模樣。
不過景黎身體切如常,秦昭沒太放在心上。
直到立秋之后,當今圣上終于有了些空閑,正式將幫秦昭籌備大婚提上了日程。
圣上頭一次幫人婚禮的籌備,不僅事事親力親為,從流程到場地布置,從賓客到喜服,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要來過問景黎的想法。
他很了解自己這位昔日老師的心思,這婚禮只要景黎滿意了,秦昭自然滿意。
就是折騰得景黎些吃不消。
這段時間,圣上下朝就招景黎進宮,聊就聊下午,就單論喜服的用料就要做出數十種讓景黎挑。景黎對著那堆怎么看都一模一樣的鮮紅色料子,乎要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這日,景黎和圣上商議完,頭暈腦脹被送出宮門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要落山。
今日正好蕭越來找圣上點事要商議,便與景黎起出宮門。他們剛走出宮門,就看道熟悉的身影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秦昭雙手負在身后,站得筆直挺拔,臉上沒什表情。
他們出來,秦昭目光朝這邊淡淡投來,先看了走在前頭的蕭越。
景黎清晰地感覺到護國大將軍腳步頓了下。
秦昭視線只在蕭越身上凝了片刻,便回到景黎身上,眸光也變得柔和起來。
他上前兩步,徑直越過蕭越,低聲問:“終于出來了,怎么又留這久?”
景黎也很無奈:“阿瑄讓我挑請?zhí)睦L師,找了百多個人。”
他本來就選擇困難,最近這些事可算將他折磨得夠本。景黎深吸一口氣,想到一下午看了那么多不同款式的請?zhí)€覺得胸口發(fā)悶,甚至有點想吐。
“難怪你臉色這差。”秦昭牽過景黎的手,語氣已經些不高興,“明日我就去告訴他,讓他事找我,別再拿這些事來煩你。”
景黎沒回答,蕭越覺得自己必要幫小皇帝說兩句話:“圣上也是為了們操心,何況不過是找你家夫郎去挑選點幾件物品,又不是多操勞費心的事,夫郎哪有這弱不禁風——”
他話還沒說完,景黎終于忍不住腹中翻江倒海,快步走到樹下彎腰吐了出來。
蕭越覺得秦昭的目光頓時降到了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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