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找回記憶
寧西面對傭人對自己的回答,表示很狗帶。熊熊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學(xué)到的技巧,就是以和小狗小貓的游戲用來對寧西。
晚上到點休息,吃晚飯的時候只有陸正霆下來,寧西心里藏著疑惑,又一直沒有找到時間詢問陸正霆,直到他在臨走之時,在傭人從陸正霆的懷抱里把熊熊抱走后,他才好似不經(jīng)意般地提起心中的疑問。
“你的身體沒什么大礙?如果有任何的問題記得說出來,我擔(dān)心……”
陸正霆睨了眼說話的寧西,淡淡地說道,“沒事。”
“真的沒事?你要知道你現(xiàn)在身體上的每一處變化都有可能會影響到我們的判斷,如果不及時了解或者處理,這說不定會引起無窮的后患。”寧西不是故意把事態(tài)說的這么嚴重,而是他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許言的事情擺在眼前,他很憂傷。
“恩,你找個時間,讓心理醫(yī)生明天來一趟。”
“這么急?”寧西詫異地說道。
陸正霆抿著唇,沉思許久,寧西站在門口,吹著冷風(fēng),等著陸正霆說話結(jié)果他等了半天愣是沒有聽見他說話,過了一會兒,陸正霆就默默地轉(zhuǎn)身回了屋子,寧西望著他的背影,再次感到憂傷難以言明。
他幽幽地嘆了口氣,上車自個兒開車回家,好歹他家里還有一個美嬌娘等著他。
江城冬天的寒冷對他而言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忍受的,他身上穿的黑色羽絨服是詹萌前些天逛商場的時候,看見合適就買了回來,他最開始看見的時候覺得很丑,這和他平時玉樹臨風(fēng)的帥氣完全不符合。
他就拿在手里看了一眼,感受來自詹萌的死亡凝視,他又訕笑地重新把衣服拎在手里,然后笑嘻嘻地套在身上,沒看鏡子就一個勁兒地夸獎,“我媳婦兒的眼光就是好。”
聞言,詹萌翻了一個白眼,“你要不喜歡就別穿了,這弄得我好像很勉強你穿衣服似的。”
“哪能呢?你剛才是看錯了,我很喜歡,特別喜歡,帥氣又保暖,我真想天天穿在身上,然后出去讓他們羨慕死。”
寧西說的話詹萌就當(dāng)聽聽,并沒有放在心上,誰知連著幾天,寧西都是真的穿著這件羽絨服天天在外得瑟,碰見熟人就十分熱絡(luò)地和他們聊天,三句不離詹萌親自給他買的衣服。
期初,徐蘇和寧南直接被他列為了黑名單,并且吩咐其他人,只要是寧西來了,都一律回復(fù),他們不在。
寧西想著自己身上保暖的衣服,笑得美滋滋的,他覺得自己就算是坐在車里,都不用開暖氣了,陸正霆的事情他自己都不著急,他自然心也放得寬,他可不想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
在家里,詹萌只喜歡穿寬松的衣服,這讓她覺得全身心都會感到愉快。她在花園里陪著兒子玩耍,寧西回來時帶著一身的風(fēng)塵仆仆,身上似乎都帶著些許的涼意,他脫下外衣靠近詹萌,想要伸手抱抱詹萌,卻被她一臉嫌棄的模樣給別開了。
“寧西,你身上帶著涼氣還抱我?”詹萌瞪了一眼,幽幽地說道。
兒子見詹萌對寧西這態(tài)度,便突然朝著寧西揮舞著雙拳,樂呵呵地張嘴說道,“媽媽……爸爸……被,罵了……”
寧西假裝摸了一把眼淚,委屈巴巴地望著兒子,十分可憐地說道,“兒子,你是在為爸爸打抱不平嗎?”
“好好……好。”
寧西嘴角一抽,頓覺這天沒法聊了,便幽怨地望了眼詹萌,轉(zhuǎn)身往發(fā)房間走去,一步三回頭的動作快把詹萌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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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時分,銘城。
許言躺在床上一直無法入眠,陸正霆整個晚上都陪在她的身邊,一直沒有離開。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沒有說話,房間里十分的靜謐,許言背對陸正霆,幽幽地目光望著窗外清冽的月光。
陸正霆皺了一下眉頭,忍不住伸手攬過許言的肩膀,強行把她拉到自己的懷中,另一只手輕輕地摁住她的腦袋,他低頭,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說話的時候,許言都好似能看見他喉結(jié)滾動的聲音。
“言言,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會陪你的身邊。”
聞言,許言悶聲悶氣地嗯了一聲,伸手緊緊地抱住陸正霆,腦袋全都埋在他的胸膛,感受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原本焦躁不安的心開始漸漸地得到安撫,平緩下來,她動了動雙腿,像只熊一樣掛在他的身上。
“陸正霆,你知道嗎?我經(jīng)常做同一個夢。”
“什么夢?”
“我總是夢見自己站在一片火海之中,前后都沒有路可以讓我走,我就只能傻傻地站在中間,看著熊熊烈火朝著涌來,每當(dāng)我以為自己會淹沒的時候,爸爸就會出現(xiàn),而他又總是出現(xiàn)在火海中……”
“恩?”陸正霆低低地發(fā)出聲音,很認真地聆聽許言的話,放在她后背上的手時不時地輕拍幾下。
許言說著說著,聲音變越來越小,“我很害怕,但我還是想要找回記憶……”
“恩,只要你想,我都支持你。”
“可是在我的內(nèi)心深處,我很害怕,你說,我的記憶是我媽媽……”
陸正霆沒有接話,他大概是能理解蕭蘭芝當(dāng)時的心情以及她在當(dāng)時所做的決定,雖然對許言而言,有些殘忍,但卻可以保證她在成長的那段時間里無憂,沒有心里陰影。
只是她唯一沒有想到的事情是許言會患上幽閉恐懼癥。
許言不知道回憶起了什么事情,忽然抖動了一下肩膀,抬起頭,無辜的眼神無比認真地望著陸正霆,小聲地問道,“我聽見你們說的幽閉恐懼癥。”
陸正霆繼續(xù)嗯了一聲,許言垂眸,似乎是陷入了以往讓她不開心的回憶。
“我記得當(dāng)時是我和媽媽才住進夏家的時候,夏老夫人很不喜歡我們,當(dāng)時我什么都不知道,或許是因為我從小看見別的小孩都有爺爺奶奶疼愛,所以在看見夏老夫人的時候,我就特別地想要和她親近。”
“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她很不喜歡我和媽媽,在我的記憶中,她對我們總是愛理不理的,夏思悅在名義上是我妹妹,可是她從小就喜歡和我爭搶,但凡是我喜歡的東西,她都要掙個高下。”
“后來呢?”陸正霆在今晚徹徹底底地做了一個認真的聆聽者,聽許言說她以前的往事。
“后來嗎?”許言眨了一下眼睛,云淡風(fēng)輕地說道,“有一次,媽媽不在家,我當(dāng)時在書房看書,不知道怎么回事,傭人跑來找我,說是老夫人找我,我當(dāng)時為此感到很惶恐。”
“老夫人看見我的時候,二話不說地就讓我跪在地上。”許言重新在回憶這些事,心里十分的難受,她在夏家的生活絲毫不夸張的形容,是寄人籬下,毫無自由。
許言停頓許久,瞇著眼睛用腦袋輕輕地去蹭了一下陸正霆的下巴,就像一只想要討寵的小貓咪。
陸正霆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柔順的發(fā)絲似有若無地擦過他的指尖,給他的觸感仿佛如電流,心肝因此微顫,莫名地感到滿足。
“老夫人叫我跪下,我不敢不跪,她又完全不問我,就直接宣判了我的死刑,就像是專橫的獨裁者,我很討厭。很久之后,我才從傭人嘴里得知,原來當(dāng)時老夫人最心愛的翡翠手鐲被人打碎了。”
“被人打碎了?”
“是啊,明明是夏思悅打碎的,她卻跑去跟老夫人告狀,說是我打碎的。”許言經(jīng)過這件事后,才深切地明白在夏思悅的心底是極其地討厭自己。
“我當(dāng)時死活不承認,老夫人見我冥頑不靈,就讓傭人把我關(guān)在小屋子里。”
“這個老女人……”
聞言,許言怔愣一下,發(fā)出鈴鐺般清冽的笑聲,“等夏明輝和媽媽回來后,我才被放出來,后來我就特別不愿意一個人呆在黑暗的地方。”
陸正霆眼中帶著心疼之色盯著許言,許言從來都不回像現(xiàn)在這般,回憶往事,并且用語言說出來。
有時候語言是無力的,但在此時,他卻在許言的言語中,仿佛和她一起經(jīng)歷了從前的事情。
許言說完之后,就賴在陸正霆的胸膛,滾燙的眼淚打濕了他的衣襟,那濕潤的感覺讓陸正霆不由得收緊雙手,在一瞬間,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和許言融為一體。
“呼呼——”
耳邊傳來細微而平穩(wěn)的呼吸聲,陸正霆愣了一下,低眸深深地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的許言,見她微微張著嘴,頓時沒忍住,俯身親了一下她的嘴角。
陸正霆向來都一個不愛表達自己情緒的人,而在今晚,他的思緒卻突如其來的滿天飛,見許言陷入沉睡,他又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下床走向陽臺。
玻璃窗倒影著夜空之上那輪圓月,黯淡的星辰好似隱藏在云層之中,隱隱綽綽,使人無法看清,幽幽清冽的月光灑滿大地,窗外被寒風(fēng)吹動的樹枝緩慢地搖曳,倒影在地面上的影子也如它般,不斷晃動。
陸正霆從抽屜里拿了一包煙出來,他已經(jīng)許久沒有抽過煙。他抽了煙夾在手指之間,打火機啪地一聲,火苗倏地點亮黑暗。
淡淡的煙霧從他嘴里吐出來,他盯著微微有些顫抖的手指,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