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殺父仇人
“陸正霆。”夏言眨了一下眼睛,聲音有些虛弱地喊道他的名字,她還記得自己昏迷之前發(fā)生了什么,當(dāng)時就算自己昏迷了,她也沒有完全失去知覺,對周圍的事依然能聽見。
不過這一切現(xiàn)在對她來說,都不是最重要的。
陸正霆從昏暗中走出來,頭發(fā)有些凌亂與平時的他似乎是有些不同,身上的衣服有些褶皺,看上去好像很疲憊,望向自己的目光好像也是帶著絲絲的倦意。
夏言怔愣一下,從被窩里伸出手這才知道自己身上的傷口被包扎好了,這包扎的手法一看就是專業(yè)醫(yī)生,她忽然上次她也是回夏家,也是和夏思悅有了沖突,結(jié)果自己的手被燙傷,那個時候還是陸正霆給自己包扎的。
收回思緒,夏言移動著胳膊,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床沿邊,感覺到床邊向里窩了一塊,她沉默了許久,借著光線昏暗,陸正霆看不見自己的表情,淡淡地問道,“陸正霆,我父親的事你調(diào)查得怎么樣了?有結(jié)果了嗎?”
“還沒有。”
“是嗎?”夏言輕咳一聲,似乎是牽扯到了傷口,她瞬間倒吸一口氣,又道,“那車禍的事呢?有結(jié)果了嗎?”
夏言忽然笑了笑,自言自語道,“是不是依然沒有結(jié)果?”
聽著她這個口氣,陸正霆總覺得夏言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兒,他斂了眼,修長的手指準(zhǔn)備伸到夏言的眼前,撫摸她額前的頭發(fā),察覺到他的動作,夏言下意識地偏頭。
“陸正霆,以你的身份地位,調(diào)查這些事真的需要這么長的時間嗎?”夏言頓了頓,若無其事地補充道,“還是說,你早就已經(jīng)有了答案,只是不想告訴我。”
“是不是有人給你說了什么?”
“這重要嗎?”夏言一聽他這話,緩緩地閉上眼,腦海里浮現(xiàn)出夏明輝遞給自己那些資料里的照片,許光面目全非的樣子讓她全身都在發(fā)冷,尤其是現(xiàn)在陸正霆還在她身邊,這種有心而生的冷意,頓覺一種窒息感。
陸正霆看不見夏言的表情,也察覺到不對勁兒,在他準(zhǔn)備開燈時,夏言立馬出聲制止,“不要開燈。”
聞言,陸正霆一愣,他是聽見了她聲音里壓抑的哭聲,一瞬間,他臉色驟變,不管夏言的拒絕,把燈打開。
在房間驟然被照亮的時候,夏言眼角流出來的淚水還來不及擦拭,她深吸一口氣,微睜著眼睛望著盯著自己的陸正霆,弱弱地問道,“你可不可以離開這里?”
“不行,你在夏家受委屈了?”
“沒有。”
“那到底是因為什么?你為什么會哭?”陸正霆連連問道。他一直都覺得女人的眼淚是一件很讓人心煩的事,但是現(xiàn)在看見夏言的眼淚,他反而更多的是心疼。
見夏言壓抑著自己的哭聲,一直沉默地不說話,陸正霆感覺自己用了一輩子的耐心來哄夏言,結(jié)果他語氣越是溫柔,夏言的情緒就越低落。
“為什么,事情為什么會是這個樣子呢?”
陸正霆把夏言拉入自己的懷中,一手摟著她的腰間,一手放在她的頭上輕輕地?fù)崦湃崃寺曇魡柕溃暗降壮鍪裁词铝耍俊?br/>
夏言只是一個勁兒地哭,由最開始的壓抑到現(xiàn)在的嚎頭大哭,她似乎是在發(fā)泄這段時間所有發(fā)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突遇車禍,失去孩子,還有柯雅如對自己的挑釁,還有和林旭佳友情的結(jié)束……
發(fā)生的所有事曾經(jīng)在某一瞬間讓她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很黑暗,她伸手不見五指,無人救贖,她唯有自救,可是自救太難了。
她摟著陸正霆,悲憤地放肆哭著,或許是情緒堆積了太久,她哭著哭著就開始抽氣兒,又突然憤怒地抬手用力地捶著陸正霆的胸口。
“為什么我現(xiàn)在才知道?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為什么要瞞著我?為什么?陸正霆,你太自私了。”
“你說什么?你知道什么了?”陸正霆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我爸爸不是死于車禍!你卻告訴是死于車禍,你到底是什么居心?”夏言一邊抽噎,一邊怒問道。
“……”
“你說話啊,你沉默是什么意思?是默認(rèn)嗎?”夏言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陸正霆。
“夏明輝給你說了什么?”陸正霆面不改色地問道。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爸爸是不是因為倉庫突然著火被燒死的?”
聞言,陸正霆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盯著夏言,“是。”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倉庫起火不是意外,對不對?你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誰是兇手了?對不對?”夏言一連甩出幾個問題,不愿意放過陸正霆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我只能告訴倉庫起火的確不是因為意外,但是兇手我現(xiàn)在的確是不知道。”
陸正霆話音一落,夏言不管自己身上的傷口,倏地從床上站起來,不可置信地?fù)u著頭,“為什么,為什么你還在對我撒謊?”、
“夏言,你冷靜一點。”
“你要我怎么冷靜,你知不知道在我知道誰是殺我爸爸的兇手那一瞬間,是什么樣的心情?我現(xiàn)在真的很恨我自己,愛誰不好,偏偏愛上你!”夏言歇斯底里地吼著,情緒格外的激動。
她現(xiàn)在是一睜開一閉眼就會想起許光死去的樣子,還有蕭蘭芝在看見陸正霆時的變化,這一切都像一把刀,一刀一刀地割在她身上。
疼,是真的很疼。
“陸正霆,這次我不是開玩笑,我也很認(rèn)真,我們真的分手吧。”
“你瘋了?我說了不可能。”
“這次不管你答不答應(yīng),我都會和你分手。”
“夏言,別鬧了。”
“我沒鬧,我現(xiàn)在很清醒,是真的很清醒。”夏言移開視線,不去看陸正霆,強裝鎮(zhèn)定地說道。
“我說了不可能。”
“陸正霆,我看見你就會想起我爸爸在火里被活活燒死的樣子,甚至我還能看見他在痛苦的掙扎,你知道嗎?我真的,真的想不出用什么樣平靜的心態(tài)來面對你,我殺父仇人的兒子。”
“你說什么?”
“你一心想瞞著我的事不就是這件事嗎?”
陸正霆他只是猜到了開頭,知道夏明輝把夏言叫走,不會有什么好事,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夏明輝會給他來這招。
看著夏言現(xiàn)在激動的模樣,他深知不管自己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因為夏言已經(jīng)先入為主,況且夏明輝既然想好了要來這一招,那必定是做足了準(zhǔn)備。
“陸正霆,你走吧,我現(xiàn)在不想看見你,也不知道怎么面對你。”
夏言話音一落,陸正霆沉默地盯著她看了許久,最后默默地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
整個房間在沒了陸正霆之后,夏言瞬間覺得一片空蕩蕩,她就像是失重了般,無力地癱坐在床上,眼眶里蓄著淚水一直望著陸正霆離去的方向,她感覺心里空蕩蕩,心口的位置一抽一抽地疼。
燈光太刺眼了。夏言閉著眼,她太想陸正霆這個時候陪在她身邊,但是又無奈他是陸尉源的兒子,她無法做到和以前不知情般的依靠他,想念他。
夏言蜷縮著身體趴著,靜謐的房間里隱隱約約地傳來她哭泣的聲音,這悲傷而絕望的聲音似乎讓黑夜聽了都不忍心。
夜,突如其來的降臨,讓渴望光明的人感到無力。夜風(fēng)輕輕地吹起,撩撥著重新生長出來的樹葉沙沙作響,天空被暗夜遮住,圓月發(fā)出微紅的光暈,映照著周圍一片朦朧,宛如霧里撈月。
行走在街上的人群好像每個人的心情都很好,看上去他們都是在歡顏笑語,而實際上真正快樂的人又到底有幾人?
江城陷入黑夜,璀璨的霓虹燈點亮了這個城市的夜色,萬家燈火使得寂寞的城市有了人情味,脫去了白日里的匆忙和緊張,逐漸變得安靜而溫柔。
陸正霆驅(qū)車穿梭在城市的角落里,路邊的燈是橘黃色,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他從來無心感受這些不在他關(guān)注之內(nèi)的事物,而這次,他卻靜下了心。
把汽車停在路邊,看了眼時間給寧西打電話,直接約在了天上人間見面。
寧西這里也因為詹萌的事心煩著,一接到陸正霆的電話便想也不想地直接應(yīng)了下來。
兩個人在天上人間碰面的時候,看見彼此的臉色都不太好,寧西有些納悶,按理說,遇見詹萌這種難纏的女人才是心焦,怎么著像夏言那種一看就是省心的人,也不知道他們倆又在鬧什么。
“又和小嫂子吵架了?沒道理啊,那藥不是可以暫時克制藥性嗎?”
服務(wù)員把酒拿上來倒好之后,寧西端起酒杯抵在鼻子前嗅了嗅,瞥了眼臉色難看比自己還難看的陸正霆,“難道藥沒用?”
聞言,陸正霆斂了眼,端起酒杯一口喝完,“夏明輝告訴夏言,殺死她爸爸的人是我的父親。”
“夏言相信了?”
“相信了。”
“那現(xiàn)在你在她眼中不是就成了殺父仇人的兒子了?”
寧西話音一落,酒杯還沒有放下,余光一瞥,就看見陸正霆甩過來的陰鷙眼神,他連忙抬手揮了揮,和陸正霆一對比,自己和詹萌的事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現(xiàn)在你還是不愿意把事實真相告訴夏言?”寧西問道,見他沉默,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