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可不是喜上眉梢
,阿茶 !
李小茶初拾到范先生那塊玉佩時,也是好奇玉佩上畫得那兩只鳥兒站在樹上是什么寓意。范先生曾淺笑著說道,“那是喜鵲,喜鵲落在梅枝上,喻為喜上眉梢。”
李小茶知道那些牽強附會的喻意,為了討個吉利把所有與吉利沾了邊的事物湊成堆。喜鵲嘰喳亂叫說是報喜,“梅”和眉同音,就算是喜上眉梢了。這么復(fù)雜又喜慶的喻意看在一般人看來,也就是兩只鳥傻站在樹枝上。
同樣是傻鳥站在樹枝上,一只玉佩在薛四奶奶手里,另一只在范先生手里。李小茶不由的就想到些話本里常有的兩情相悅卻是不能相守的故事來。她記得有這么一個戲本子,說的是窮書生與一位富家小姐青梅竹馬兩小無差,一雙玉佩定了情,卻終是因為沒錢小姐被父母逼著嫁人了,窮書生能含恨日日思念,連定情的玉佩也丟棄在角落里不愿多看一眼。小姐也是難相忘,日日里將那塊玉佩貼身藏著。
眼前的情景和這戲本里的故事及其相像,可這兩個主角一個是嫁得極好,日子也過得十分和睦的人婦,一個是風(fēng)流自成的斷袖,湊在一起怎么樣都是古怪的。況且李小茶還聽著薛四小姐說過,府里的主子們大多知道,范先生與薛四爺從前是一對。這些年范先生放棄科考屈居于薛家就是為了薛四爺。
不少人還感嘆,范先生是個頂癡情的斷袖,是以這事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占多數(shù)。李小茶猶記得,上回薛四小姐放假不用去學(xué)堂。就是因著范先生跟著薛四爺去鄉(xiāng)里了。薛四小姐每回提起這事來都笑得神神秘秘的。李小茶卻是不知道這些傳聞里真真假假的又能信多少。只要事不關(guān)己,她全當(dāng)是個笑話聽了。可如今的,這事情她卻是不能當(dāng)笑話的。如果這玉佩和范先生有關(guān)系,她是很想找范先生幫忙想辦法求求甘大娘的。
李小茶留了這個心,次日里跟著薛四小姐上學(xué)堂的時候,就多注意了幾分。李小茶與往日里一樣,一進書房就先幫著薛四小姐收拾書桌。那張書桌本是范先生自己用的,因著有薛四小姐在這里,白日里就讓給她用。晚上范先生看書寫字也還是在這里。李小茶注意到那張書桌上總會留下些寫剩的紙張,或是畫損了的畫作。偶爾李小茶會向范先生說一聲之后,把那些廢了的字畫帶回去臨摹。范先生總是微笑著答應(yīng)的,有幾回還手把手的教她寫字畫畫。只可惜了李小茶畢竟只是個丫頭,沒有太多時間堂而皇之的做這些事。只能借著替薛四小姐抄書的名頭,爬在桌上稍稍學(xué)些皮毛。
今日里書桌上也留著幾張寫壞了的宣紙,上面無疑是用幾種字體寫著同一句話,“一葉綻放一追尋,一花盛開一世界,一生相思為一人。”
李小茶記得,有一天薛四小姐閑來沒事念了這首詩,范先生聽了,當(dāng)即就拿了紙筆寫了下來。后來,李小茶常瞧見范先生無事時坐在廊間默默念著這句,“一葉綻放一追尋,一花盛開一世界,一生相思為一人。”
或許是心里生了感應(yīng),李小茶做完自己的事從書房里出來,不由的就走到范先生常出現(xiàn)的那個走廊里。范先生正坐在那里,平日里謙和守禮的范先生此時慵懶地坐在欄桿上,后背靠著柱子,一只腿直直架著,一只腿屈著枕著手臂。長長的發(fā)絲僅用一根紅色的絲帶在發(fā)尾系了一個結(jié)。他仰頭看著綻藍的天空,晴朗的天空化不開他眼中暗然的神色,那低垂的睫毛輕輕扇動著,掩不住滿眼的相思。
薛四小姐說過,斷袖大多是不如意的。是以,范先生會有這種黯然憂傷的神情也不是多奇怪的事情。李小茶不懂得這些情絲憂長的事兒,只是看著漂亮又溫和的范先生生出這樣的表情了,心里也跟著有些酸酸的不是味兒。
李小茶注意到,范先生的手里捏著那塊玉佩,他兩眼無神地望著天空,白潤纖長的手指卻是在反復(fù)觸摸著玉佩上的紋路。
“小阿茶。”范先生突然慵懶地叫了她一聲,李小茶詫異地看去,范先生仍是那個姿勢,連眼珠都沒有半分偏移,卻是看到了一旁的她。
李小茶只得應(yīng)了,“嗯,是我。”
“小阿茶,你叫阿茶,那你是會泡茶的嗎?”范先生懶懶說著,雖是些帶著玩笑的話,可是氣息里的一股濃濃的哀傷卻是怎么也掩蓋不掉。
李小茶也不應(yīng)了,只是去了一旁的書房里。借了薜四小姐的茶水用具,很快泡了一杯茶端了出來。李小茶雙手捧著茶,直接遞到范先生眼前。范先生動了動,這才低頭看著李小茶擠出一抹微笑。
“謝謝”,范先生道了聲謝,這才雙手接過茶杯,他掀開杯蓋,輕輕嗅了嗅,眉尾一挑那抹強擠出的微笑終于爬上眼角。“小阿茶果然本事不小,這茶是碧螺春嗎?”
李小茶極干脆地回道,“不是!”
范先生一口碧螺春已經(jīng)入喉了,一聽這話,差點嗆回來。他低著看著手中的茶,那杯底顏色嫩綠隱翠的不是碧螺春又是什么,在聞這香氣清雅,這茶味香純,齒頰間那股碧螺春特有的果香氣尚在回甘。這不是碧螺春還能是什么?
李小茶定是知道他眼中疑問的,又接著說道,“我娘親說過,萬物皆由心生,范先生現(xiàn)在這個樣子,怕是再清香的碧螺春喝到嘴里都是最苦的茶葉沫子。”
范先生聽了這話,很是愣了一下。半天才僵僵喝了口茶,長嘆了一聲說道,“差點辜負小阿茶泡的這杯好茶了。”
李小茶卻是一雙眼睛巴巴地盯著范先生手里那塊玉佩,心想著要如何開口才好。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火熱,讓范先生覺得那塊玉佩捏在手里都有些燙手了。他遞出那塊玉佩問道,“可是找我有什么事?”
“啊——,嗯。”李小茶臉色未動,心中已是一喜,這不就是瞌睡了有人送來枕頭嗎?都不愁怎么開口了。李小茶都有些想隨著那一雙喜鵲喜上眉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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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后,小阿茶要切入薛家內(nèi)部,然后大段看戲,冷漠視之。
其實丫環(huán)多好啊,咱只看戲,不入戲。
斗他們的,咱喝茶茶看戲。
霸王們,你們也要這樣嗎?好歹,好歹吱一聲。都會小阿茶會變面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