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東窗事發(fā)(下)
,阿茶 !
“阿茶不是說了嗎,不是她說的,你胡攪蠻纏的是想做什么?”說這話的是薛四小姐,很難得的帶著些厲色。薛二奶奶瞧了一眼沒說話,慶嫂子瞧出主子沒說下去的意思,也收了氣勢退到薛二奶奶身后。崔嫂子卻仍是那副聲色內(nèi)茬的嘴臉,顯見的不是什么能容人的摸樣。
薛四小姐一出聲就鎮(zhèn)住了場面,是以她一雙辮子尾巴似要翹上天一般,繼續(xù)教訓(xùn)道,“不是在說嫁人的事嘛,你嫁不嫁的也就一句話的事,你扯上阿茶做什么?”
她這么一說,眾人又找回重點(diǎn)。薛二奶奶淺淺瞟了李小茶一眼,轉(zhuǎn)而看著地上的書語,平淡說道,“如今人都在這里,你就直接給個(gè)準(zhǔn)信。你崔嫂子總不能騙你是吧。”
崔嫂子聽這話到是有點(diǎn)受不住地僵了一下,她偷偷看了一眼薛二奶奶,后者直視著趴在地上的書語,確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這崔三高子有羊角風(fēng)的老病是上面人都知道的。崔家人在低下瞞著,無非是想以后給三高子討個(gè)像樣些的媳婦。可薛二奶奶這話,分明是想自己撇清了。這崔嫂子也是府里混久了的人物,她知道薛二奶奶這一句話背后的意思。
她崔嫂子把書語騙去,自是沒有問題。可這全是她崔嫂子自己的主意,日后書語過得好與不好,卻是不能有半點(diǎn)閑話粘到薛二奶奶身上。
崔嫂子精亮的眼睛咕嚕轉(zhuǎn)了轉(zhuǎn),笑瞇瞇說道,“那是自然,薛二奶奶院里的人我們定是會好好照顧的。”
薛二奶奶淡淡微笑著回道,“崔嫂子的為人我自是信得過的,只是這事需得姑娘家自己愿意才好啊。”
“那是當(dāng)然,那是當(dāng)然。”
薛二奶奶和崔嫂子刀光劍影間似已把一切商定了,崔嫂子又領(lǐng)著書語到一旁說了什么,再出來時(shí),書語嬌滴滴地點(diǎn)著頭,似是同意了。一切已塵埃落定,眾人都是一臉欣喜地向書語和崔嫂子道喜。她倆或羞澀或喜悅地點(diǎn)頭回謝。兩人唯獨(dú)看到李小茶時(shí),皆是滿眼的寒光。李小茶很是不解,她這是招誰惹誰了,怎么跟她沒半點(diǎn)關(guān)系的事,她也沒多嘴,怎么全怪到她頭上來了。這難道就是薛四小姐說的那句,“躺著也中槍!”
好吧,李小茶真正是躺著也中槍了。
且不管李小茶是喜是憂的,書語訂了親,整個(gè)院里自然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樣子。只是這股子火熱的喜氣沒支持多久,薛二奶奶并著崔嫂子一走,院子里眾人該干嘛就干嘛去了,似乎剛才那鼓熱鬧勁兒只是悶熱午后的一個(gè)閑夢,冷風(fēng)一吹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李小茶卻是記著的,她記得崔嫂子和書語那時(shí)冰冷的眼神,那直戳脊梁的寒意讓她想起彩蝶。她和彩蝶本也是無冤無仇,可就是那樣的冰冷一眼后,發(fā)生了種種鬧劇,甚至還鬧出人命來。虎子娘說過,這些大府大宅子是吃人的。李小茶起初還以為虎子娘是在嚇唬她,可如今看來,這話是真的,或許是因?yàn)檫@樣的大宅子里人都靠得太近了。這就是薛四小姐說的,不相愛相殺就相恨相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許是想得多了些,李小茶心里有些煩燥,夜里捂著被子輕輕咳了幾聲,吵得一頭的薛四小姐跟著哼哼。李小茶偷偷從榻上爬了起來,輕手輕腳地出了門去了院子里。這天氣漸漸的熱了,天上的星星也清亮了許多,李小茶記起,娘親曾和她講過許多星星的故事,那些散布在天空的星星居然能勾勒出山羊和水瓶的形狀。李小茶不知該夸星星的位置生得巧妙,還是得夸娘親腦子里能想出那樣美的故事。
李小茶正仰頭看著天空,回想著那些凄美的故事,突然聽到屋角一陣吵架的聲音。李小茶到是和哥哥李興寶一起做過類似聽墻角的事。是以,她臉不紅心不跳的走到屋子邊,小心地蹲下,捂著嘴默默聽著。
屋里吵架的正是書語和畫語。這會兒畫語正提著嗓子陰陽怪氣地說道,“怎么?不是挺有本事的嗎?最后還不是只能嫁給那個(gè)瘋子。”
書語沒回話,只是嚶嚶哭著。
畫語靜了一會兒,突然幽幽嘆了口氣,說道,“你不是說不應(yīng)的嗎?今天怎么又應(yīng)了,明知道那人有瘋病。”
書語也是幽幽一嘆,回道,“我有什么辦法,他們手里有我把柄,要不被打死,要不就是嫁。我還有一家子人要養(yǎng),我有什么辦法。”
畫語罵道,“早讓你別拿小姐的東西,現(xiàn)在好了吧。這種事做不得的,一但做了,一輩子都洗不干凈。”
書語哭述道,“我有什么辦法,一家子的人沒一個(gè)能幫襯的。又窮還病著,那時(shí)候小姐眼看不行了,我們又拿不到賞錢,總不至于讓我看著我那一家人活活餓死吧。”
“那一家子好吃懶做的,餓死拉到。”
“你,你,虧我還當(dāng)你的親妹子,你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行了,行了。我錯了,我也是氣的。現(xiàn)在怎么辦,你嫁給崔三高子,還會呆在小姐院里嗎?”
書語又是嘆了口氣說道,“聽二奶奶的口氣,肯定是不原留我的。不過你也不用怕,我不是把那個(gè)阿茶拖下來了嗎?由著主子再寵她,只要二奶奶不喜歡她,她也翻不過天去。你在這里終是不用擔(dān)心的。”
“行了,你都這樣了,還管我做什么。你長得這樣好,又會做家事也只是嫁得個(gè)有瘋病的小廝,我以后還不是這個(gè)樣子,隨便了。”畫語怏怏的似不想再說。墻角處李小茶捂著胸口,慢慢退到一邊,輕輕咳了兩聲。
她終于明白那個(gè)書語為何要針對她,只是她剛說的也未必全是真話。書語到不是為了幫畫語清路,她只是想給自己留個(gè)后路。興許是身邊已經(jīng)沒有可以幫襯的朋友了,臨行前示個(gè)好,來日也好找畫語幫襯。她這個(gè)心思卻是害慘李小茶了,不管薛二奶奶還是崔嫂子,哪一個(gè)都不是好得罪的人物。書語為了一已之思,把李小茶陷于這樣的地步。果然,這世道里“良心”兩字不是人人都有的。
“咳咳。”李小茶又輕輕咳了兩聲,把悶在胸口里的閑氣全咳出去了,這才回屋里睡下。她年紀(jì)輕,許多事容易放下。沒一會兒深深淺淺的睡著了。
她容易放下,卻是有人怎么也放不下。卻說那頭薛二爺?shù)脑鹤永铮侵魑莸挠蜔粢恢秉c(diǎn)著,油燈下,薛二奶奶拿著那塊長命鎖細(xì)細(xì)擦著。嫦娟坐在下首的小凳子上仔細(xì)繡著一個(gè)荷包。那荷包是準(zhǔn)備送給書語的,她和書語雖沒什么交情,可是那邊怎么說也是出嫁的大事,她終得了表一下心意。
“唉。”薛二奶奶突然輕輕嘆了口氣。
嫦娟忙收了針,站到薛二奶奶身后。她拿了根簽子把燈芯拔亮了些。這才小聲問道,“奶奶可是累了,這時(shí)辰不早了,可要去睡會兒。”
“唉。”薛二奶奶又嘆了口氣,幽幽說道,“慧兒這樣,也不知是喜是憂。”
薛二奶奶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若換作是別人,怕是半天也沒聽出個(gè)頭臉來。嫦娟卻是很快回道,“二奶奶是擔(dān)心小姐了,小姐好多了啊。”
“病是好了,可那心性,唉。”薛二奶奶輕捶著發(fā)痛的額頭,嘆道,“她這性子,別說以后嫁人,就現(xiàn)在在薛家怕都要受人欺負(fù)。”
“今天不是挺好的嗎?”
“那個(gè)阿茶。”薛二奶奶突然陰了雙目,冷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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