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尹白現(xiàn)身
阮六郎也有些驚慌地看著下面道路出口的方向,沒有看到那只尹白的影子,他才稍作心安,低頭把自己的手從狼嘴里掏出來。巨狼嘴里犬牙交錯,他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把手臂從巨狼的嘴里拔出來。和他的脖子一樣,這條手臂雖然看上去鮮血淋漓的,但是沒有傷及筋骨。
阮六郎沒有馬上處理手臂傷口的意思,他手握著殺千刀又開始向我們走過來。他到了和我們還有十五六米的距離后,突然我的眼前一花,緊接著,我面前空氣中突然噼里啪啦地打出了火花,隨后又有一股焦臭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
就在阮六郎距離我們越來越近的時候,郝文明和黃然突然幾乎同時彎腰,他倆每人抓了兩把佛灰,對著阮六郎來的方向揚了過去。這四把佛灰揚了出去的瞬間,我的眼前一片火花四濺,這些佛灰好像變成了可燃的物質(zhì),在空氣中燃燒了起來。
佛灰好像起到了作用,阮六郎向后連退了局幾步,直到退到巨狼尸體的旁邊才站住腳步。他傷到了嗓子,眼睜睜地看著我們卻說不出來話來。之后他又嘗試著向前走了幾步。這次我和孫胖子都加進了戰(zhàn)團,一把一把佛灰向阮六郎揚過去。一片火花四濺之后,阮六郎又退到了剛才的位置。
趁著這個當口,我向郝文明問道;“郝頭,阮六郎怕佛灰?那他剛才是怎么過來的?”郝文明也趁著這個機會喘了口氣后,向我解釋說道:“阮六郎現(xiàn)在不算是人,不是我說,辣子,魑魅魍魎你聽說過吧?現(xiàn)在的阮六郎就是魑魅魍魎的魎。他現(xiàn)身之前還算是人,由于他的那個倒霉行當。常年接觸一些死氣,但是大部分的死氣都存積在他的丹田里。只有少部分浮于他的身體表面,八成還是想通過死氣還屏蔽自己的氣息,還躲避尹白的追蹤。后來他身上的死氣被黃然破了,他就索性把丹田里存著的死氣運轉開來,他直接將死氣運轉到全身的各個臟器之中,理論上他是一個身上的內(nèi)臟器官都在正常運作的活死人,也就是魎。”
“郝頭,先別他一兩二兩了,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沙子雖然不少,但是也有揚完的時候。那時我們怎么辦?”孫胖子替我向郝文明說道。他剛剛把話說完,耳邊又聽到了一聲狼嘯。還沒等我們聽清狼嘯是從哪里傳來的時候。我們當中突然有人說道:“讓你們走……你們不聽……現(xiàn)在誰都走不了了。”
我們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聽口音,雖然熟悉,但絕對不是我們當中哪一個人發(fā)出來的。沖著發(fā)出聲音的位置看過去,張支言正好端端地躺在破軍的身邊。不可能是他倆,破軍就不用說了,張支言有口疾,等他完整說完整句之后,也是出了妖塚之后的事了。
我看了張支言一眼,正要把目光轉到別的地方的時候,突然看到張支言的嘴巴動了動,緊接著,張支言嘴里說道:“你們所有人都給我的同族陪葬吧……”
現(xiàn)在的張支言還是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他的雙眼緊閉,嘴巴卻已經(jīng)微微地張開了一道縫。雖然能確定剛才那一段聲音是出自張支言的口中,但是那段聲音無論是語速還是聲調(diào),都和張支言平時說話有很大的出入,就是殺了張支言,他也未必能那么順暢的將那幾句話說出來。
就在我們的目光都集中在張支言的身上時。孫胖子突然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樣,回頭看著郝文明說道:“郝頭是羅四門!”他這句話說得又快又急,中間沒有一點停頓的地方。郝文明聽了就是一皺眉頭,說道:“你說誰是羅四門?”孫胖子擺了擺手,對著郝文明繼續(xù)說道:“我沒說你是,是小結巴!剛才從他嘴里說出來的聲音,和之前遇到的羅四門時,羅四門嘴里說出來的話一模一樣。”
剛才我就感覺這說話的聲音是在哪里聽說過。經(jīng)孫胖子這么一提醒,我也回想起來羅四門剛才說話時的情景,除了羅四門說的略顯生澀之外,其余的不論是聲調(diào)還是語氣幾乎都和剛才張支言嘴里發(fā)出的聲音一模一樣。羅四門變成蠟尸差不多也有小一百年了,現(xiàn)在他的皮囊就空蕩蕩躺在妖塚之外,魂魄早就沒了蹤影,如果投胎的話,差不多也有兩個更次了。看樣子他八成也是和張支言一樣,被人用來當成傳聲筒了。
這時的阮六郎已經(jīng)沒有繼續(xù)走過來的意圖,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個重口味的蠟像一樣,阮六郎一只手捂住脖子的傷口,另一只手緊緊握著他的那把殺千刀,目光向我們身后,佛灰彌漫著最濃烈的位置看去。我順著阮六郎的目光回頭看去,一片霧蒙蒙的,佛灰屏蔽了我的一部分天眼,我沒有辦法看到佛灰造成的粉塵霧氣之外的景象。
之后又過了七八分鐘之后,再沒有什么特殊的動靜。剛才那個聲音說著要我們陪葬,也沒看見有什么下一步的動作。就在我剛開始要松懈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后響起來一陣噼里啪啦的響聲,聽著動靜,就像是小時候過年時放的劣質(zhì)鞭炮一樣,雖然響聲不斷,但是動靜卻并不太大。
聽到這陣響動之后,郝文明和黃然的身體同時顫了一下,他倆也顧不得阮六郎了,轉身看向佛灰深處最濃的地方,就看見一只狼的影子慢慢地在佛灰中心變得清晰起來,正是妖塚里的主人——那只學名叫作尹白的狼。它走得很慢,好像還是很忌憚佛灰里面的某種物質(zhì)。隨著這只白狼越來越明顯。同時那陣噼里啪啦的響聲也變得越來越大,它的身上時不時地迸現(xiàn)出一道一道的火花。剛才那只白色巨狼是以極快的速度從外面沖進來的,就這樣它幾乎全身的皮毛都被灸得有皮沒毛的。照現(xiàn)在這只白狼的速度,它全身的皮毛應該已經(jīng)被灸得差不多了。但是看它的樣子變化并不太,身上的皮毛并沒有被燒焦的跡象。只是在這只白狼的身上火花四濺的,就像是剛才佛灰揚到阮六郎附近時的樣子。
看到這只白狼露出了頭,阮六郎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起來,之前的那顆紅色的蠟丸本來就是用來對付這只白狼的,但是他沒有算到那只巨狼會出現(xiàn)在妖塚里。浪費了那顆蠟丸之后,他再沒有什么手段能對付這只白狼。只能緊握著那把殺千刀,不停地向后退去。
幾分鐘之后,白狼完全從佛灰濃霧中現(xiàn)出了身,它對我們幾個的興趣不大,看都沒看我們一眼,徑自慢慢向阮六郎那邊走過去。阮六郎沒有絲毫猶豫,一轉身,向著上面溫泉的位置跑了過去。也難為他小一百歲的年紀,跑起來竟不輸于三四十歲的成年人。
阮六郎沒跑幾步,白狼突然一身低嘯,在奔跑的阮六郎突然腳下拌蒜,摔到了地上。阮六郎不知道摔到了哪里,在地上掙扎了半天后,竟然沒有站起來。阮六郎倒地之后,白狼走得更加慢了,它走到巨狼的尸首旁的時候,停住了腳步。用前爪輕輕地碰了碰巨狼的腦袋,看到巨狼沒有任何反應之后,白狼的眼神有些黯然,不再理會巨狼,繼續(xù)向著阮六郎走過來。
阮六郎傷了聲帶,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是他的雙腳就像失去了知覺了一樣,無論他怎么使勁,都無法重新站起來。就在這個時候,白狼已經(jīng)到了他的身邊。
和我想象的不一樣,白狼走到阮六郎的身邊后,并沒有馬上撕咬他,而是對著阮六郎不斷地嘶吼著。和剛才對付巨狼時不同,現(xiàn)在的阮六郎基本上已經(jīng)放棄了反抗,他的身體開始顫抖,隨著白狼的一聲一聲低吼著,他顫抖的頻率也越來越密集,就像是青蛙見了蛇一樣。
就在這時,張支言又說話了,他的嘴里又傳出來剛才那種語調(diào)說話的聲音:“交出來,把那個東西交出來。”聽著這段話,好像是給白狼配音一樣,阮六郎這才反應過來,顫顫巍巍地在自己的斗篷里面掏出來一個手機大小的青銅盒子來,剛才阮六郎和我們相遇時,是從上面的溫泉里走下來,看樣子他就是為了這個小青銅盒子來的。我注意到這個盒子一出現(xiàn),黃然的眼角突然沒有目的地抽搐起來。
看著黃然現(xiàn)在這個眼神,如果不是忌憚這只白狼,他能沖過去搶阮六郎手里的盒子(我一直感覺黃然還隱藏著實力,沒有顯露出來)。這個青銅盒子里裝的是什么?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龍須在里面?還是別的什么神器?不過看這個盒子實在太小,似乎也裝不下多少東西。
白狼見到青銅盒子出現(xiàn)在眼前,一張嘴將這個小盒子吞到了肚子里。阮六郎眼睜睜地看著,卻不敢做出任何行動阻止。白狼吞掉青銅盒子之后,身上的白色狼毛一根一根地豎了起來,它的一雙綠色的瞳孔剎那間變得血紅,它對著阮六郎一聲低吼,阮六郎竟然兩眼一翻,暈死了過去。看到阮六郎暈倒之后,白狼頓時沒有了興趣,它慢慢地轉過身來,瞪著通紅的狼眼向我們這邊看過來。
和這只白狼對視了一眼之后,我的心里一陣地翻騰,突然有一種惡心想要嘔吐的感覺,我一低頭,錯開了白狼的眼神,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才算消失。孫胖子這些也低著頭,壓低了聲音說道:“郝頭,不是我說,這里好像是阮六郎和癩……這只大白狼的私事,和我們沒什么關系,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撤了?”
沒等郝文明發(fā)話,地板上的張支言突然又開口說道:“你們走不了……”他這一句話比起剛才來,又流利了很多。我看了一眼還是昏迷不醒的張支言之后,又抬頭錯開了眼神看著這只白狼,現(xiàn)在敢肯定了,剛才張支言是給這只白狼做了傳聲筒,這只白狼好像有種特殊的本事,能夠操縱死人和昏迷的人說出它要說的話。
張支言的話音剛落,那只白狼突然長嘯了一聲,開始還以為它這是要進攻我們的信號,我的食指已經(jīng)搭在突擊步槍的扳機上,隨時就要開火(這種子彈是特制用來對付妖物的,雖然對阮六郎這種魎沒什么作用,但是從在上面對付巨狼的效果來看,多多少少也能對尹白這種妖物有點作用)。沒想到這聲狼嘯過后,這只白狼竟然開始原地轉圈,它就像是人喝醉了酒一樣,搖搖晃晃的圍著阮六郎的身體轉開了圈。郝文明和黃然都是一愣,他倆也看不出來白狼這是要干什么。轉了兩三圈之后,它突然一張嘴,剛才吞進去的青銅小盒子又被它吐了出來。
“這是上頭了吧,反應這么大……這個盒子是什么做的,酒糟?”孫胖子看著眼前這一幕之后,喃喃地說了一句,之后他再一次地說道,“郝頭,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趁這機會該撤了。”郝文明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眼他身邊的黃然。黃然剛才見到青銅小盒被吞下去之后,變得暗淡的眼神這一瞬間又冒出一絲光。他的這個表情被郝文明和孫胖子看在眼里,孫胖子很識趣地閉上了嘴。
青銅小盒吐出來之后,這只白狼又重新恢復了神智。它好像有些惱怒的吼叫了幾聲之后,重新叼起了青銅小盒,一抬頭又一次地吞進了肚子里,這一次小盒子在白狼的肚子里時間更短,剛剛吞下去,還沒等它緩過氣來,就猛地一張嘴,就像是被一股氣頂出來一樣,又一次將這個小盒子吐了出來。看這幅情形,應該是這個青銅小盒和白狼的體質(zhì)存在著某種排斥。
之后白狼再不敢貿(mào)然吞下這個青銅小盒,它圍著這個青銅小盒不停地轉圈,連聲地吼叫著,好像是在發(fā)泄著它心中的憤恨。就在這時,白狼好像想到了什么,張嘴將青銅小盒子叼到了阮六郎的身上。我看到阮六郎已經(jīng)微微地睜開了眼睛,看見了白狼之后沒有敢動彈。緊接著,血腥的一幕開始了,白狼突然張嘴咬住了阮六郎的脖子,剛才那只巨浪咬住阮六郎脖子的時候,阮六郎甚至沒有進行多少反抗,但是這次他卻開始拼命地掙扎起來。可惜他的掙扎也就是幾秒鐘的事,咔吧的一聲之后,阮六郎的腦袋離開了他的身體,腔子里一股黑血冒了出來,白狼叼住青銅小盒,將它放到不停冒出的黑血當中,之后,白狼開始撕咬阮六郎的身體,將撕扯下來的血肉推在青銅小盒上面。
看著這個血腥的場面,郝文明終于受不了,他看了一眼還躺在地上昏迷的破軍和張支言,回頭對我和孫胖子說道:“這里不能呆了,抬著他倆一起往外面走,跑到瑩泉那里就算安全……”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黃然打斷:“沒用了,現(xiàn)在瑩泉對尹白沒有威脅了,只要它解決完那個小盒子,這里沒有能困住它的東西了,就算我們跑到上面,這只尹白還是一樣能追上來。”
黃然的話讓郝文明的表情變得異樣起來,他也顧不得那只還在“飯前準備”的白狼了,扭過身來一把抓住黃然的衣服領子說道:“到底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尹白剛才吞來吐去的是什么東西?你和阮六郎是為了那個東西才來的吧?”郝文明說話的時候,那只白狼已經(jīng)將阮六郎的上半身撕咬得七七八八,隨后,它再一次地將青銅小盒和著阮六郎的血肉一起吞進了肚子里。這一次小盒子沒有在鬧騰,黃然的嘴角沒有規(guī)律地抽動了幾下,說道:“郝主任,你先把手松開,先把眼前這關過了再說吧,你想知道什么,列一個單子,只要能活著出去,我一樣一樣告訴你。”
現(xiàn)在的確不是回答問題的時候,沒等郝文明說話,孫胖子搶先說道:“老黃,你應該還有什么對付妖物的大法器吧?拿出來吧,別等它過來了。你要是先死了,留著法器也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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