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9章 有了二心
    衛(wèi)琮曦是在一個月后回來的,黑了瘦了,不過看著精神了不少,臉上有了青色的胡渣。</br>  他一回來,施落的一顆心總算是放在了肚子里。</br>  洗漱之后,衛(wèi)琮曦又狼吞虎咽的吃了一桌子菜,才心滿意足的感嘆:“還是家里好啊?!?lt;/br>  他說這話的時候,施落想到了薛紹,和薛大神比起來,衛(wèi)琮曦真像個小弟弟。</br>  別說他了,就是薛清初在薛紹面前,大概只有被吊打的份。</br>  薛紹是施落見過氣勢最足的人。</br>  跟秦始皇似的,施落覺得他要不是生病了,大概早就統(tǒng)一東洲大陸了。</br>  沒錯,薛紹有病。</br>  施落當(dāng)初一眼就看出來了,大概是娘胎里帶出來的不足之癥。</br>  施落是因為中毒了才活不過三十,可薛紹是因為先天不足,施落很是奇怪,他居然能活這么久,大概是因為習(xí)武的緣故。</br>  畢竟,藍(lán)宇那種的,在他面前過不了五招。</br>  五招是什么概念?</br>  施落認(rèn)為薛紹坐著沒動,藍(lán)宇擺了花架子,準(zhǔn)備了半晌,然后被薛紹一招制敵。</br>  多可怕的實力。</br>  施落看著衛(wèi)小王爺,心想,衛(wèi)小王爺武功應(yīng)該挺高的,在薛紹面前應(yīng)該能過十招吧?</br>  衛(wèi)小王爺沒想到自己出了一趟門,在施落心中的形象從一米九,跌到了一米七的薛紹之下。</br>  他挺興奮,說著這一個月的見聞。</br>  “白狼城被薛家軍占了,犬戎皇帝已經(jīng)遞了和解書,想和解,薛紹根本不買賬,又派人將犬戎打了一頓?!?lt;/br>  施落“…”</br>  她覺得這個畫面太美,她有點想象不到。</br>  衛(wèi)琮曦又說:“薛清初果然是個奸細(xì)。”</br>  “薛家的奸細(xì)?”施落順著他問。</br>  衛(wèi)小王爺點頭:“他自己動手抓南平王,差一點就弄死南平王了,要不是南平王的三兒子,南平王就死定了。南平王是犬戎的大將,他一死,犬戎就真的要完蛋了?!?lt;/br>  施落也來了興致:“后來呢?”</br>  衛(wèi)小王爺喝了口水,才說:“薛紹真是太損了?!?lt;/br>  他也不說怎么損,就一個人坐在一旁樂。</br>  施落“…”</br>  所以是發(fā)生了什么,衛(wèi)小王爺一個勁的夸薛紹,卻不說原由?</br>  衛(wèi)小王爺沒注意到施落不善的臉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br>  施落忍無可忍。</br>  她伸手就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收起你淫蕩的笑,給我把事情說清楚?!?lt;/br>  衛(wèi)小王爺“…”</br>  …</br>  事情其實沒有那么復(fù)雜,薛紹這人簡單粗暴,犬戎不是沒事就喜歡來打大周么?薛紹以牙還牙打回去。</br>  他隱忍了這么多年,當(dāng)初李世秀還是皇帝的時候,薛紹就上奏要打,可李世秀不同意。</br>  認(rèn)為打仗勞民傷財,而且,他覺得薛紹不夠安分。</br>  薛紹再沒上奏過。</br>  他不聲不響,就等著這一天。</br>  施落道:“犬戎現(xiàn)在怎樣了?”</br>  “想要回白狼城,薛紹說可以,得交錢。”</br>  施落“…”</br>  這可真是以牙還牙。</br>  以前犬戎打大周的時候就是這樣,一旦戰(zhàn)敗,大周不是賠錢就是和親。</br>  衛(wèi)琮曦說:“犬戎皇帝還說要將榮公主嫁給薛紹,薛紹不愿意,又派兵將犬戎打了一頓,現(xiàn)在犬戎已經(jīng)被趕到了北邊的草原上,接下來,要么和薛紹談妥了,要么就是要和薛紹決一死戰(zhàn)了。”</br>  施落道:“薛紹是怎么個意思?”</br>  衛(wèi)琮曦這次沒見到薛紹,不過薛紹那意思,大約就是和犬戎之前一樣,交錢,并且保證不在派兵?!?lt;/br>  施落道:“犬戎到底是有底子的,若是逼急了也未必就能占到便宜,還不如和解?!?lt;/br>  不過給錢要給多少,這可就是要看薛紹的。</br>  這不,薛紹這次出兵的錢有了。</br>  用你們?nèi)^,打你們的眼睛。</br>  施落覺得薛紹這人越發(fā)的有意思了。</br>  最終和解的消息是半個月后傳來的,犬戎?jǐn)〉膹氐住?lt;/br>  不但賠了錢,犬戎皇帝還簽了喪權(quán)辱國的協(xié)議。</br>  薛紹一戰(zhàn)成名。</br>  …</br>  轉(zhuǎn)眼到了秋天,瀾京那邊終于傳來了消息,齊王和晉王也被南越各個擊破,齊王被困在南邊的一座小城內(nèi),負(fù)隅頑抗,而晉王則是退回了西南,占領(lǐng)了蜀中。</br>  如今大周已經(jīng)被瓜分成幾部分。</br>  施落原以為薛紹會起兵,或者自立為王,可他沒有。</br>  他打完犬戎,又把欲欲躍試的金國人揍了個半死之后,再一次安靜如雞。</br>  既不支援齊王晉王,也沒有自立為王。</br>  和從前一模一樣。</br>  他是施落見過的,最有意思,最讓人看不透的一個人。</br>  天氣又一次冷了下來,尤其是西北,一過十月就已經(jīng)進入了冬天。</br>  這時候,大周的三分之一國土已經(jīng)盡在南越的掌握中。</br>  齊王晉王占了三成,南越占了四成,剩下的三成便是衛(wèi)琮曦和薛邵所在的西北。</br>  大周已經(jīng)名存實亡。</br>  這天,施落躲在溫暖的屋子里看書,欣兒在一邊教小光認(rèn)字,小七便過來了,神色有些凝重,施落站起來問:“怎么了?”</br>  小七道:“薛邵派人來了?!?lt;/br>  自從薛紹一戰(zhàn)成名后,已經(jīng)很久沒有他的消息,施落不知道他這個時候突然派人來做什么?</br>  衛(wèi)琮曦現(xiàn)在對這個人的評價很高,說他正直,忠心。</br>  施落不這么覺得,若是薛紹真的忠心,怎么會眼睜睜看著大周亂成這樣?就算是之前他不愿意參與黨派的爭奪,可是如今南越都把瀾京占了,他都沒什么表示。</br>  若他忠心,到底是忠心誰?</br>  這一點有待考證。</br>  衛(wèi)琮曦沒見過薛紹,傻乎乎的,薛紹在他眼中大概都成偶像這一類人物了。</br>  施落卻是一直認(rèn)為這個人很危險。</br>  施落親自準(zhǔn)備了飯菜招待薛紹的人。</br>  晚上,衛(wèi)琮曦和薛紹的人喝酒吃飯到很晚,回來時他一身酒氣,不過看心情倒是不錯。</br>  施落準(zhǔn)備了熱水,衛(wèi)琮曦洗漱后,又喝了醒酒湯。</br>  施落才問了薛紹的事情。</br>  衛(wèi)琮曦道:“他這個人很拎得清。”</br>  施落“?”</br>  衛(wèi)琮曦道:“他說要歸降南越。”</br>  施落“?”</br>  施落覺得奇怪:“他若是歸降南越,為什么來和你說?”</br>  這不是奇怪,這是有點詭異了。</br>  衛(wèi)琮曦道:“我父王就說薛紹正直,忠心,他的忠心是對百姓而言的,當(dāng)年他和我父王雖然關(guān)系不是很好,但是他和我父王的心是一樣的?!?lt;/br>  “他忠于大周的百姓,也希望百姓能安居樂業(yè),可李世秀滅了衛(wèi)家?!?lt;/br>  “薛紹又不是傻子,他當(dāng)時就有了二心。”</br>  薛紹對大周皇室失望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