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不是疼她是害她
幾天后,皇帝去找云妃,還未進門就聽到院子里傳來歡聲笑語。</br> 皇帝進了院子,就看見云妃正在逗一個小孩子玩,孩子只七八歲,粉雕玉琢的十分可愛,那是皇帝的八皇子,李琮敏。</br> 八皇子的生母低賤,只是個宮女,后來做了個才人,生下八皇子后死了。</br> 宮里有專門供小皇子們住宿學習的地方,八皇子平日里就是在那長大,因為生母沒了,皇帝又不怎么在意他,他過的其實不太好,平時看到皇帝的時候也是畏畏縮縮,十分膽小的樣子。</br> 皇帝沒想到,八皇子也有這么開朗活潑的一面。</br> 此時云妃正看著八皇子,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什么就都笑了。</br> 云妃本就長得美,如今一笑,更是傾國傾城,甚至多了幾分慈母般的光輝,皇帝又想到了云妃沒出世的孩子,若是沒出事,云妃也是會這么教導孩子,陪著孩子長大。</br> 皇帝的神情也變得柔和了。</br> 忽然,八皇子側(cè)頭看到了他,臉上的笑容一僵,跪下行禮:“參見父皇。”</br> 云妃也看到了皇帝,急忙行禮,還怪手下人不懂事,皇帝來了居然不通報。</br> 皇帝笑道:“是朕不讓通報。”</br> 他問了問八皇子的功課,八皇子一一作答,倒是沒了以前那么膽小畏縮了,問題也回答的很好,這讓皇帝很是滿意。</br> 八皇子走后,皇帝道:“云兒喜歡敏敏?”</br> 云妃點頭:“這孩子也是個命苦的早早都沒了娘親。”</br> 皇帝很難感同身受,雖然云妃這話說的不合規(guī)矩,但是皇帝也沒說什么。</br> 云妃又說:”那天臣妾遇到他的時候,他正被幾個小太監(jiān)欺負,說他是沒娘的低賤胚子。”</br> 皇帝臉色一沉:“那幾個人呢?”</br> 就算是八皇子生母低賤,可是他也是皇子,被幾個小太監(jiān)欺負,簡直豈有此理。</br> 這是在打皇帝的臉。</br> 云妃道:”已經(jīng)處置了。”</br> 她說完嘆了口氣。</br> 皇帝也沒再多問,卻是把這一切看在了眼里。</br> 云妃垂了垂眼睛,掩下了眼底的情緒。</br> …</br> 沒幾天,皇帝一道旨意,便將八皇子記在了云妃名下,讓云妃撫養(yǎng)。</br> 八皇子沒有生母,云妃又剛剛小產(chǎn),這兩人倒是合適做對母子。</br> 皇帝到底年紀大了,云妃受寵又無子,皇帝這是在給她以后留條后路。</br> 倒是沒人往奪的嫡的事情上想,畢竟無論是云妃,還是八皇子都沒有靠山,和其他幾個成年的王爺比,不值得一提。</br> 派去打探施落身份的暗衛(wèi)也回來了,得到的消息是,南越認回公主的時間和施三小姐死亡的時間只差了一個月</br> 皇帝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忽然有種被耍了個憤怒。</br> 世上的巧合不可能這么多,所以這個瓊?cè)A公主就是施家三小姐了。</br> “好好好,好得很。”皇帝忽然冷笑出聲。</br> 他就知道姓衛(wèi)的狼子野心,表面上無論多恭敬,背地里還是會做一些小動作。</br> 皇帝想到自己被戲耍了,就恨不得立刻處死衛(wèi)琮曦。</br> 可是如今大周時局不穩(wěn),加上西北的事情,皇帝暫時不能弄死衛(wèi)琮曦。</br> 他沉著眼睛,臉色十分陰沉,懂他的人都知道,他這是動了殺意。</br> …</br> 瀾京的天氣越發(fā)的寒冷,落葉跟著風打著卷的往前跑,有種難以言說的凄涼。</br> 施落有點懷念南越綠油油的冬天了,就算是濕冷吧,她有火爐也不怕啊。</br> 這天,她正要出門,就被人攔住了,攔她的人是幾個禁軍,說是最近時局動蕩,要保護他們的,所以從今天開始,除了買菜的,任何人不得外出。</br> 施落眼睛一沉,自衛(wèi)琮曦回到瀾京,除了剛開始的那幾個月,皇帝也沒有這么嚴密的控制他們。</br> 如今這樣…</br> 施落急匆匆的進了屋子,屋子里暖烘烘的,衛(wèi)琮曦站在桌邊寫東西。</br> “我們被關(guān)起來了。”施落說。</br> 衛(wèi)琮曦點頭,并不意外:“嗯。”</br> 施落皺眉:“還是因為那張紙,皇帝懷疑你我,肯定是查到什么了。”</br> 衛(wèi)琮曦道:“他應該已經(jīng)知道,你就是施落了。”</br> 施落“…”</br> 所以這么大的事情,您老這么淡定?</br> 這可真是蝴蝶效應,她是打死都沒想到,兩年前丟了一張紙,今天會帶來這么大的麻煩。</br> “你有危險嗎?”施落問。</br> 衛(wèi)琮曦手一頓,搖頭:“暫時沒有,西北動蕩,他若是這個節(jié)骨眼上殺我,西北那邊很可能會出事。”</br> 衛(wèi)蕭死了沒幾年,剛開始各自過日子沒感覺什么,可有了災禍,他們便會想起衛(wèi)蕭的好來,尤其這個時候。</br> 聽到衛(wèi)琮曦的話,施落安心一點:“那就好,可嚇死我了。”</br> 衛(wèi)琮曦沒繼續(xù)說什么,若是他估計的不錯,皇帝等不了多久了,施落的事,皇帝怕是知道自己被耍了,也知道自己有了心眼,這是皇帝萬萬不能忍的。</br> 皇帝會尋個合適的時機殺了他,這個合適的時機可不多。</br> 近期唯一合適的就是大年三十的皇宮夜宴。</br> 若是衛(wèi)琮曦被刺客誤殺,或者被仇家下了毒,這種死法多好,即能讓皇帝不受波及擺脫嫌疑,又能除掉他這個心腹大患。</br> 衛(wèi)琮曦眼底多了幾分冷意,晉王這一招可真是太厲害了,就一張草稿紙,就能斷送了他的命。</br> 其實也不能全怪晉王,畢竟,對于皇帝來說,他對衛(wèi)琮曦從來沒有真正放心過,他也一直想要殺了他,只不過皇帝陷入了自我感動中,他覺得衛(wèi)琮曦就算是和他有仇,他大概也是敬重他的。</br> 衛(wèi)琮曦只覺得可笑,他敬重李世秀?他恨不得將他剉骨揚灰。</br> 施落的心里擔憂,雖然衛(wèi)琮曦說沒事,可是最近這些事有些不同尋常,她總覺得要出事。</br> 可是看衛(wèi)琮曦四平八穩(wěn)的,她又覺得自己想多了。</br> 不能出門,施落去找欣兒,她有點后悔,早就該把欣兒送走,萬一這里出點什么事欣兒該怎么辦?</br> 這么想著就有點走神,欣兒也走神了。</br> 兩個人長久的沉默。</br> “欣兒!”</br> “大姐姐!”</br> 兩個人同時開口,欣兒笑笑:“大姐姐,你先說。”</br> 施落沉默了一下道:“沒事,我就是想問你,你在想什么?”</br> 欣兒用手拖著下巴,一雙眼睛明亮又單純,笑道:”我在想狗子哥。”</br> 施落微微一怔:“很想他嗎?”</br> 欣兒點頭:“我很久沒有見他了,而且…”</br> 欣兒有些傷感:“他是我哥哥。”</br> 施落了然,欣兒和慕容迪不是兄妹勝似兄妹,兩個人都是彼此的親人。</br> 她和慕容迪分開這么久了,哪里能不想念他。</br> 欣兒的心思施落明白,可是金國這兩年不太平,跟著慕容迪,比跟著她都要危險。</br> 所以無論是她還是慕容迪,都沒有說過接欣兒過去的事。</br> 那樣的環(huán)境,欣兒過去,不是疼她,是害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