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這輩子過不了木簪子的坎
    施落道:“試想一下,皇叔百年之后,您的這些寶貝,若是被不懂事的后人們當廢物丟掉了,或者更有不懂事的嫌棄礙眼,直接扔進灶膛里生了火,那這些寶物可就真是糟蹋了?!?lt;/br>  施落這話夸張了,不說蕭恒手藝多好,就是那些名木誰傻了才會燒掉。</br>  蕭恒點頭,現(xiàn)在他自己的兒子都不滿意他弄這些東西,若是百年之后,他的這些寶貝還指不定要怎么樣呢,</br>  蕭恒抬頭看了施落一眼,他從施落的眉眼間看到了熟悉的東西,蕭沂打壞主意的時候就是這么個樣子。</br>  蕭恒一下子警惕了:“這些東西我是不會送人的?!?lt;/br>  施落笑嘻嘻道:“皇叔,沒讓您送人,這么好怎么能叫人侵占了?”</br>  蕭恒松了口氣。</br>  輪狡猾,他雖然太子,都搞不過蕭慎,蕭慎這幾個兒女,還真是一個都不能小看。</br>  施落道:“我有個主意,即能讓皇叔揚名,又能保住你的這些寶貝,還能幫皇叔賺錢?!?lt;/br>  蕭恒:“…其實本王對賺錢沒什么興趣。”</br>  施落搖頭:“皇叔,您是男子,頂天立地,就該養(yǎng)家糊口,難道您愿意被人說您學的東西沒用,只能亂花錢?”</br>  蕭恒:“…不…不能吧?!?lt;/br>  他有封地,封地的稅收足夠他生活了,這難道不算養(yǎng)家糊口?</br>  施落笑瞇瞇的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皇叔您做,我仔細跟您講講,我就是出個主意,具體的皇叔拿主意?!?lt;/br>  蕭恒不安的坐下。</br>  恒王妃還讓人送了茶水電心來。</br>  施落道:“皇叔可以開個展覽館,將您這些東西展出來,讓大家看?!?lt;/br>  蕭恒:“什么是展覽館?”</br>  施落解釋了一下,又說:“我們可以賣門票,若是有人喜歡,可以花錢來買,當然了,皇叔您愿意賣哪個就賣哪個,反正您一年能做不少呢,這樣,無論買不買,別人都能看到皇叔的手藝了?!?lt;/br>  蕭恒:“這樣行嗎?”</br>  施落點頭:“我四哥有不少莊子宅子,到時候讓他聯(lián)系展出,看看效果,這些東西這么好看,一定能行?!?lt;/br>  蕭恒,猶豫了半晌,最后點點頭:“好,聽你的?!?lt;/br>  從恒王府出來,恒王妃還拉著施落,囑咐她以后常來坐坐。</br>  施落笑道:“會的?!?lt;/br>  若是蕭恒答應了,少不了要和恒王府多打交道。</br>  回去的路上,蕭鋮問:“你說的那個展覽館行嗎?”</br>  施落點頭。</br>  蕭鋮說:“皇叔這人嚴肅古板,古怪的很,卻沒什么心眼,你可別誆他?!?lt;/br>  施落翻了個白眼:“我現(xiàn)在的處境,敢誆騙南越的前太子?”</br>  蕭鋮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br>  蕭鋮頓了下:“你確定他會答應?他那些東西寶貝的很?!?lt;/br>  施落道:“三哥,你們沒有一個人真正的了解過皇叔,人生在世,就算是再古板孤僻的人,都希望得到別人的認可,皇叔放棄了皇位,許多人都說他錯了,長久以往,皇叔自己也會懷疑,所以他更加渴望得到別人的認可,想要向別人證明自己是對的,自己不是玩物喪志,不是廢物。”</br>  蕭鋮覺得她說的有道理。</br>  “我這么做也是為了皇叔,這樣一來,他即能得到名聲,又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還能賺錢,不管掙錢多少,都是他憑借手藝賺的,這不是很好?”</br>  “我能這么肯定也是因為皇叔這樣的人愿意在家具鋪子做事,他不缺那點錢,若說愛好,在家里做就行了,還不是因為他也想的得到別人的認可?”</br>  施落的話蕭鋮信了。</br>  蕭鋮問:“你和蕭沂得不到好處?”</br>  “三哥,你別這么煞風景好嗎?”</br>  蕭鋮“…”</br>  “好了,前面我們分開,我要找四哥說說這件事。”施落這人藏不住話,這些事不告訴蕭沂,她要憋死。</br>  蕭鋮被妹妹拋棄在路口,看著揚長而去的馬車,他無奈的嘆了口氣。</br>  蕭沂今天正好在府里,施落進門看到他和衛(wèi)琮曦在下棋,施落不怎么會下,她看著棋盤上少的可憐的白棋,問:“四哥,你是不是輸了?”</br>  蕭沂冷哼:“輸了怎么了?我沒有他心眼多。”</br>  施落皺眉:“技不如人,甘拜下風,你捎帶衛(wèi)琮曦做什么?”</br>  怎么就這么討厭?</br>  蕭沂看了她一眼:“怎么回來的這么晚?”</br>  “不晚。”施落看了看頭頂?shù)拇筇枴?lt;/br>  蕭沂道:“很晚了,以前我們?nèi)セ适寮页燥?,那可真是吃飯,上一桌子菜,吃完就走?!?lt;/br>  施落“…”</br>  “我今天進皇叔的庫房了。”</br>  蕭沂道:“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居然肯讓你進去,我也是磨了好久,他才讓我進去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皇叔是真有錢啊。”</br>  施落鄭重的點頭:“他還送了我一個東西。”</br>  蕭沂一怔:“他為什么會送你東西?”</br>  “我也不知道,大約是看我對眼緣吧?!?lt;/br>  蕭沂冷笑:“我也是他親侄兒,我怎么就不對眼緣了?這么多年了,他什么東西都沒送我。”</br>  施落想起蕭沂幼稚的毛病,想收回剛剛的話已經(jīng)晚了。</br>  蕭沂沉著臉道:“送你什么了?”</br>  施落干笑了一聲:“也沒有什么,就是一個首飾盒子?!?lt;/br>  “我看看?!?lt;/br>  施落不想給他看,怕他嫉妒。</br>  “其實也沒有什么好看的?!?lt;/br>  “蕭近月,別逼我發(fā)脾氣?!?lt;/br>  施落對后面的如月點頭,如月從馬車上拿出一個盒子來,蕭沂一看,眼睛都紅了。</br>  “簡直太過分了,為什么我什么都沒有?”</br>  施落道:“里面還有幾根木簪,你喜歡送你一根好了?!?lt;/br>  “什么?還有簪子?”</br>  蕭沂的聲音很大,打開盒子看到簪子的時候,他覺得他這輩子就過不了木簪子的這道坎了。</br>  “簡直太過分了?!笔捯事劻寺劊骸八遣皇怯忻??這么好的檀香木居然用來做簪子?”</br>  施落:“四哥息怒?!?lt;/br>  “還有你,你是不是做什么了?蕭恒那么摳門,平時連點木屑都舍不得丟的人,為什么送你這么多東西?”</br>  施落“……”</br>  “四哥,淡定,其實也沒有很多東西……”</br>  蕭沂在發(fā)怒的邊緣,不占便宜就算吃虧的事情,他真是忍不了。</br>  他回頭陰測測的看了一眼施落,又看了一眼衛(wèi)琮曦,他真是氣死了,如果他能娶施落過門,這東西就是他的了。</br>  衛(wèi)琮曦得意的坐在椅子上,一個字都沒說,蕭沂卻覺得他十分欠揍。</br>  真是太過分了,又是這兩個人,上次就是因為幾根木頭簪子,這次又是。</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