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施落救了我
周思懿睜著眼睛看著床頂,半晌才道:“天都黑了,那婉婉……”</br> 宋姨娘面色不悅道:“不要再提那個女人,她害的你還不夠嗎?”</br> 宋姨娘其實一直都不喜歡施婉,當年訂親的時候,宋姨娘就懷疑施婉是用了手段的,可是無奈兒子喜歡她也就隨她去了,沒想到,好好的婚禮變成了葬禮,周老爺還躺在床上,如今周思懿也病倒了,宋姨娘真是恨毒了施婉。</br> 周思懿知道這個時辰施婉恐怕已經(jīng)死了,他心里說不出什么感覺,倒是沒有想象中那么難過,反而覺得輕松了。</br> “娘,我有一件事要問您。”周思懿說。</br> “你現(xiàn)在身子虛,好好休息,有什么問題等你病好了再說。”宋姨娘心疼道。</br> “不,不問清楚,我不安心。”</br> 宋姨娘拗不過他,只好嘆了口氣:“問吧。”</br> 周思懿緩緩開口,聲音不急不慢:“當年您為什么要讓給我和施落訂婚。”</br> 宋姨娘大概猜到他要問這個,她現(xiàn)在萬分后悔,早知道這樣別說施婉了,就是施落,宋姨娘也不會要的,</br> 施家的女兒沒有一個省心的。</br> “你忘了,當年你也就十二歲,有一次娘帶著你上山燒香拜佛,遇到了一幫歹人,就想劫持你做人質,跟你父親要錢。歹人沖過來的時候我們的馬車驚了,娘被甩了出去,車上就只剩下你,馬車在經(jīng)過一處山坡的時候翻了,你和馬車一起滾了下去。”</br> 宋姨娘想到當年的事情還是忍不住心驚,她又道:“后來那幫歹人被官府的人抓了,可是你卻滾下山坡怎么也找不到了,那時候山上還有狼,就有人說你被狼叼走了,家里人都心急如焚,可是一天一夜過去了,都沒有找到你,等我們回了城,才知道你被送到城里的醫(yī)館了,那時候你受傷了,流了不少的血,人也昏迷了,還發(fā)了高燒,醒來后也是什么都不記得,娘擔心你因為這件事心里不暢快,索性也就沒有說是誰救了你。”</br> 周思懿摸了摸自己的大腿,他的腿上和胳膊上確實有兩道疤,那時候家里人告訴是他爬樹不小心摔了,他也沒多想,原來是這樣。</br> 他苦笑了一聲:“是施落救了我,是嗎?”</br> 宋姨娘點頭:“她那天也是跟著施家的大夫人去廟里燒香,路上她下車解手,回來的時候施家的馬車已經(jīng)走了,她一個小姑娘那時候才八九歲,一個人沿著山道走,走著走著就迷路了,正巧遇到了從馬車上摔下來的你,據(jù)她說那時候你還醒著,是你們兩個人沿著小道走回了城,快到城門的時候你就暈了,她又不知道你是誰,便送到了醫(yī)館。2”</br> 宋姨娘嘆了口氣道:“娘在后宅多年,還能不知道施家的這點事,她一個小姑娘怎么就能被仍在半道上?那時候施落長得又好看又乖巧,甚至有點膽小,說話也細聲細語的,娘覺得你們有緣分,便想著撮合你們,可是那時候她和姜大公子定親了,娘也就歇了心思,直到她被退親了,娘想著你們以前的事,覺得也算是一段緣分,再說施家是那樣,施落未必就是人們口中說的潑辣不講理的,娘才讓你爹給你求了這門婚事,誰知道后來會是這樣的結局,早知道就不求了。”</br> 宋姨娘說完,擔憂的看了一眼兒子:“逝者已逝,這些事你就不要想了,以后的路還長著呢。”</br> 周思懿點點頭:“娘,我知道了。”</br> 宋姨娘以為他想通了,也就沒有再多說什么,</br> 丫環(huán)很快端了粥來,周思懿吃了一碗,宋姨娘也就放心了,囑咐他好好的休息。</br> 宋姨娘走后,周思懿看著房頂,咳嗽了一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br> 看著刺眼的鮮紅色,周思懿扯著嘴角苦笑了一聲。</br> 錯了,一切都錯了。</br> 如果當初他沒有被施婉迷惑,自己多想想后果,那么如今,他和施落的孩子或許都有了。</br> 只可惜,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再也回不去了。</br> …</br> 冬天的天總是黑的早了些,一輛馬車緩緩的出了城,馬車太過簡樸,沒有人注意到馬車上人的異常。</br> 等馬車徹底出了城,一只手慢慢的掀開簾子,馬車上的人回頭忘了一眼夜幕的瀾京城門,發(fā)出一聲陰寒的冷笑聲。</br> 車簾又放了下來,一陣風過,馬車已經(jīng)跑遠了。</br> …</br> 施婉的死,施落根本不在乎,她在下午繡好了荷包,這是她繡的第三個,總算是像點樣子了。</br> 施落很滿意,就等著衛(wèi)琮曦晚上來讓她夸獎幾句,可是衛(wèi)琮曦卻沒來。</br> 施落有點失望,她拍拍臉,心想自己這是怎么了,才半天沒見面就想成這個樣子?</br> 洗漱過后,施落就睡了,半夜的時候,卻被人從背后抱住了。</br> 施落從夢中驚醒,一回頭就看見了衛(wèi)琮曦的臉。</br> 她翻身和他面對面。</br> “你怎么來了?”</br> “想你了,一天看不見就覺得心里空空的。”</br> 施落笑:“油嘴滑舌。”</br> 衛(wèi)琮曦抱著她親了一會兒,才放開她說:“不行了,再這么下去也不知道會不會憋壞我。”</br> 施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你準備什么時候去提親?”</br> 衛(wèi)琮曦笑道:“快了,我說你也太急了,我都不急。”</br> 施落板著臉:“你再說一遍。”</br> 衛(wèi)琮曦笑著一把將她拉進懷里:“好了,我急我最急了,行了吧。”</br> 施落這才放過他。</br> “你今天做什么去了?”她問。</br> 衛(wèi)琮曦想了下才說:“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br> “什么事情?”</br> 衛(wèi)琮曦道:“我派人去查看施婉的尸體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的臉被人刮花了,你說是不是很有意思。”</br> 施落敏銳的察覺到什么,她忽然坐起來:“你的意思是施婉被人掉包了,而她根本沒死?”</br> 衛(wèi)琮曦點頭:“有這個可能,當然也有可能是從城里拖出來的時候刮花了臉。還有可能是在牢里的時候就刮花了。”</br> 施落皺眉,她怎么覺得有點慎得慌。</br> 衛(wèi)琮曦道:“別怕,不是有我呢,施婉翻不出大浪。”</br> “施婉是不可能,但是救走她的人一定是個隱患。”</br> 衛(wèi)琮曦道:“我已經(jīng)派人去查了。”</br> “那也要小心。”</br> 施落倒是不怕施婉,她擔心的是幕后這只后手會突然出來給你一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