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等著我
施落吃了一大盆葡萄,也聽完了武皇后對南越的介紹。</br> 聽到讓皇帝那事的時候,施落都愣住了。</br> 南越居然沒有人愿意當皇帝?</br> 這…</br> 見她吃驚,武皇后笑了:“這有什么,皇帝就好嗎?成日里那么多事,操那么多心,還不如做個閑散王爺,逍遙快活,想去哪里去哪里,你五哥就是,整個東洲大陸他都走遍了,唯一的毛病就是愛沾花惹草,這一點隨了你父皇?!?lt;/br> 施落贊同的點頭,她對南越有了新的認知,同時她覺得武皇后是個很睿智的人,不然教不出那么優(yōu)秀的兒子們。</br> 就拿大周來說,皇帝猜疑兒子,兄弟之間斗來斗去,骨肉相殘,大周的皇家沒有一點人情味,相比而言,南越真是太好了。</br> 看著面露向往的施落,武皇后表示很滿意。</br> “南越的風景也很美,等你回去后,讓你五哥帶你去玩,還有你喜歡賺錢,你四哥的鋪子多的很,想要什么隨便拿?!蔽浠屎笳f。</br> “娘娘,您對我真好!”施落心里感動,武皇后對她是真心的,她讓她體驗到了久違的家的溫暖。</br> …</br> 傍晚的時候,施落才回去,衛(wèi)琮曦向往常一樣等著他。</br> 她搓了搓凍的發(fā)紅的手,道:“坐在門口做什么?不冷嗎?”</br> “等你回來。”衛(wèi)琮曦說。</br> 施落有點感動,每一次她出去,回來時衛(wèi)琮曦就是這么等著她。</br> “謝謝…”</br> 衛(wèi)琮曦一怔:“說謝做什么!”</br> 施落道:“就是想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在這個世界上會很孤單?!?lt;/br> 衛(wèi)琮曦看了她一眼,他其實真的很好奇施落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可是現在他不敢問,他怕嚇跑她。</br> “你才是…”</br> 衛(wèi)琮曦開口,施落沒明白,衛(wèi)琮曦接著道:“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自己回變成什么樣子?!?lt;/br> 兩個人對視了片刻,衛(wèi)琮曦道:“皇帝那邊的人,最多五天就到了,我已經安排好了,蕭老頭會給你一顆藥丸讓你假死,你就可以脫身了?!?lt;/br> 施落有點錯愕,他不是一直不想讓她走的嗎?如今怎么忽然同意了?</br> 施落有點不安的點點頭,這幾天她本能的去回避這個問題,可是時間不等人,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br> 施落沉默著,衛(wèi)琮曦也不說話,兩個人之間都氣氛忽然就很壓抑。</br> 半晌,衛(wèi)琮曦終于說:“等我這邊的事了了,我去南越找你,十里紅妝求娶你。”</br> 這話他之前說過,施落沒當真,她以為他開玩笑呢,或者可以說,施落不敢當真,畢竟衛(wèi)琮曦是個陰晴不定的人,她吃不準他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br> 施落抬頭看著他。</br> 衛(wèi)琮曦是少有的認真:“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對我只是同情,可我喜歡你,我會對你好。以衛(wèi)家的列祖列宗發(fā)誓,若違誓約,天誅地滅。”</br> 好端端都忽然發(fā)起了毒誓,施落急忙阻攔他。</br> 衛(wèi)琮曦道:“不信我?”</br> 施落道:“不是不信,只是太突然?!?lt;/br> “不突然,剛剛的話我早就說過,只是你沒當回事而已?!?lt;/br> 他神情有些落寞,他都發(fā)毒誓了,施落這個反應,讓衛(wèi)琮曦心中很是失落。</br> 她果然不愛他!</br>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對你的感情怎么樣,但我肯定,不僅僅是同情。”施落忽然開口。</br> 衛(wèi)琮曦抬頭,漆黑的眸子里溢滿了欣喜:“你也喜歡我是不是?”</br> 施落嬌羞的點頭。</br> 衛(wèi)琮曦皺眉。</br> “我說的是真的?!?lt;/br> “你別露出嬌羞的表情好不好?這樣我心里很沒有底,感覺你在演戲!”</br> 衛(wèi)琮曦中肯的評價,嬌羞什么的,真的不適合施落。</br> 施落翻了個白眼:“你發(fā)毒誓是你的事情,我為什么要等著你?我娘說南越的優(yōu)秀男兒多的是,我為什么要等你?”</br> 衛(wèi)琮曦“…”</br> 這是惱羞成怒了。</br> “我不管,不等我,將來你嫁給誰我就殺了誰,我不介意娶寡婦?!?lt;/br> 施落“…”</br> 她冷哼一聲,正要走,衛(wèi)琮曦一把拽住她:“我說真的,你這輩子只能和我綁在一起,等我好不好?“</br> 施落心跳不止,她感覺自己小腹又開始撕裂都疼,她極力的忍著,最后點點頭:“好!”</br> 說完,一頭栽倒,暈了過去。</br> 衛(wèi)琮曦急忙抱著她翻墻去找蕭老頭,這一幕卻正好被門口的鐘秀靈看到了。</br> 鐘秀靈的名聲壞透了,之前都婚事也毀了,她本來和劉黑子商量著怎么對付施落,可是劉黑子卻失蹤了很多天了,她覺得劉黑子可能出事了。</br> 張寡婦昨天剛剛和李氏吵了一架,老鐘老早就把那個女人接來了,張寡婦不是個省油的燈,她那個兒子更是個無賴,看鐘秀靈的眼神總是色咪咪的,鐘秀靈對他十分反感。</br> 她今天就想來施落這里探口風,誰知道看到衛(wèi)琮曦抱著施落,腳尖一點,翻墻過去了隔壁。</br> 她攥緊了拳頭,心中怒火中燒。</br> 憑什么她這么慘,而施落這么命好,從前她還覺得衛(wèi)琮曦是個殘廢,她多少能平衡一點,如今衛(wèi)琮曦腿好了,鐘秀靈嫉妒的發(fā)狂。</br> 她回到家,她的房間從最好的正房搬到了旁邊的東屋,正屋給了張寡婦住。</br> 鐘秀靈也鬧過吵過,換來了老鐘兩巴掌,她就知道完了,她這個爹都心眼完全偏到了張寡婦那里了。</br> 李氏入冬身體本來就不好,加上成天被張寡婦氣,看著是一天不如一天了。</br> 鐘秀靈回到自己屋子,坐了一會兒,就去了李氏的屋子。</br> 她必須要想辦法離開這里了,昨天老鐘已經說過要把她許配給一個四十多歲的鰥夫,鐘秀靈當時就大鬧了一場,覺得活著沒指望了,可是今天她看到施落,就覺得又有了斗志。</br> 與其耗死在這里,嫁給一個老男人,她不如去拼一把。</br> 李氏咳嗽了幾聲,短短幾個月,她形容枯槁,臉色蠟黃,人也瘦了不少,看著就不中用了。</br> “娘!”鐘秀靈走過來。</br> 李氏強忍著咳嗽:“秀靈,來娘這里?!?lt;/br> 鐘秀靈走過去,看著自己娘這個樣子,她心里也難受,她覺得這一切都是施落害的。</br> 李氏抓著她的手道:“娘已經知道了,你爹就是個畜牲,聽信張寡婦的話將你許配給了那個鰥夫,那個人不是個好東西,他都上一任老婆就是被他活活打死了?!?lt;/br> 鐘秀靈眼眶紅了:“娘,我死也不嫁!”</br> 李氏摸摸她的頭:“你爹是指望不上了…”</br> 她從旁邊的枕頭下摸出一封信,還有一只銀簪子交給鐘秀靈。</br> “這是娘做丫鬟時,小姐賞的,娘寫了一封信給小姐,你拿著這些東西去找小姐,她會給你一條活路的?!?lt;/br> 鐘秀靈本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如今李氏提前說了,她也忍不住落淚:“娘,我走了,你怎么辦?”</br> 李氏冷笑:“娘活了這么多年,什么人沒見過,張寡婦娘不放在眼里,你安心的走,娘不求你大富大貴,只求你一生平安順遂,千萬不可再胡鬧了,嫁人都時候也要擦亮眼睛,千萬不要在找一個你爹這樣的人了?!?lt;/br> 李氏絮絮叨叨的說著,鐘秀靈總感覺她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樣。</br> “這些都是娘存的私房錢,你拿著!”</br> 鐘秀靈接過,道:“娘,你放心,等我將來出息了,就接您到瀾京享清福?!?lt;/br> 李氏欣慰道:“好,娘等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